52 真相

真相

“在呢！”秦野抱住枕頭，原地立正。

“趕緊撤銷你發的內容，就說被盜號了。”鹿鳴縮回被子，蓋上臉。

秦野的身份，讓他有點不好接受。

他怎麽也沒想到，秦野會認真到這個程度，竟然用秦氏官博發領證的消息，給他保證。

鹿鳴只是在任性胡鬧，他知道秦野會接着自己發神經，所以接觸下來，越加肆無忌憚。

他情緒崩潰，随口亂說，釋放壓抑，秦野卻實打實給他一個超級大爆炸的消息。

鹿鳴表面雲淡風輕，心裏其實已經慌得不行。

他可高攀不起秦疏辰。

“我不。”秦野掀開他的被子，把枕頭給放好，“我爸都同意了！”

“你們秦家這麽大的勢力，這麽大企業，關于結婚這麽草率嗎？？”鹿鳴奪回被子，重新蓋上臉。

他說不清現在是什麽心情，他不敢或者說，不想面對秦野。

震驚之外，好像又沒有那麽出乎意料。

秦野這麽狂，誰都不放在眼裏，鹿鳴猜測過他會不會是秦世峰的私生子。卻沒想過，秦野就是秦疏辰。

誰會想到他不用大名出來混？

鹿鳴又有點點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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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氣秦野瞞着身份，是氣自己這命運的軌跡簡直離譜。

遇到S市一霸陳佳宇不夠勁兒，命運還得遇見可以在國內外橫着走的秦野是吧。

想着離奇的生活，他無奈笑出聲。

幹嘛，非要把他這個只想安安靜靜過普通日子，無依無靠的孤兒往潑天的富貴上扔？

鹿鳴不需要。

他整個人都在抗拒位高權貴，有錢有勢。

沒有錢也許穿不上名牌，去不起五星大酒店，但踏實。

他看着街邊烤紅薯的老兩口，互相依偎。寒風中，整理對方圍巾，眼中帶笑。平常又溫馨的愛情。

鹿鳴很羨慕這樣的感覺。

他腦海裏閃現了很多類似的畫面。

夫妻兩個開的炸串店，一個點餐一個炸，分工忙碌，偶爾相視一笑，恩愛甜蜜。

開着三輪車沿街賣水果的情侶被城管追着跑，狼狽心酸。但他們還是轉一圈偷偷回來，一臉滿足笑着，給客人把東西送到手……

太多的人間百态，不離不棄，很多都發生在普通人身上。

鹿鳴覺得自己比普通人還普通，他不想再跟有錢人有交集了。

被陳佳宇禁锢這麽多年，他一直沒有放棄自己。如果給他一個工作，他一定能做好，能賺到錢。

他不覺得自己畢業後三年沒有接觸社會，人就廢了。

可他被秦野無縫銜接地抓着，奶茶店都要開起來了。鹿鳴坐享其成，什麽都沒做，還白白賺了200萬的存款。

簡直是白日做夢成真的典範。

自己的價值呢？

全埋在被動和不屬于他的金錢裏了。

鹿鳴不想這樣。

手機消息的震動聲接連不停，一準兒是秦野發的那條內容大爆特爆，新聞推送都要爆了。

鹿鳴覺得頭皮一片一片地發麻。

“秦野你不覺得丢人嗎？”鹿鳴掀開被子，有氣無力。

“什麽丢人？”

“網上人肉的速度，很快會把我扒的一幹二淨。你們秦氏企業全球知名，秦世峰老秦總的獨子忽然宣布的結婚對象，是一個跟別人在一起十三年的……”

“鹿鳴。”秦野很嚴肅地打斷他，“你以為我爸那次去此間目的只是單純的收拾一下弄虛作假想要攀附上我們秦氏的陳佳宇父子嗎？他老人家如果沒有把你的一切都查清楚，不會這麽痛快答應我結婚的事兒。我結婚，不需要對方有任何，只要他覺得這個人不錯，其他的我都可以自己做主。”

“網絡上不會出現任何關于你的消息，再厲害的媒體，也只能查得到你叫鹿鳴。”他打消鹿鳴的忐忑。

聽完，鹿鳴沉默兩秒，重新用被子蓋住臉。

頭疼，純精神沖擊的頭疼。

未來直接橫插下來一條通天大道，但鹿鳴半點不敢踏上去。

秦野就像個傳銷頭子，拼命忽悠着他本想人生巅峰。

可他不敢。

他覺得自己沒那麽貴，沒那個命。

他保持沉默。

“鹿鳴。”秦野扒拉他的被子。

鹿鳴身上沒什麽力氣，唯一能活動的手打着吊針，抓不牢被子。

他的臉露出來，和秦野四目相對。

秦野帶着一種“我已經宣布了，你跑不了”的小興奮。

鹿鳴嘆氣。

“不行，真不行。跟秦野結婚都是沖動之下的錯誤決定了，況且我也沒打算真地跟秦野領證。我想着，秦野陪着我去糊弄一下我爸媽，讓他們知道我脫離陳佳宇就行了。怎麽還弄出來個秦疏辰，我可不想認識秦疏辰，誰要跟秦疏辰結婚？”鹿鳴抗拒，“你把我弟弟秦野還給我。”

秦野撲哧一笑，甜膩膩喊他：“哥哥。”

“嘁。”鹿鳴搖頭，“你不純。”

這條阿拉斯加的血統更高級了，不是他認識的那一條。

秦野無奈：“我承認大多數有錢人都是陳佳宇那樣的，可你跟我認識兩個月了，覺得我也那樣嗎？”

他知道鹿鳴對有錢人花心又渣的濾鏡太深了。

“是。”鹿鳴毫不猶豫，故意嗆他。

秦野：“……”

他坐在鹿鳴床邊，雙手撐床，俯下身子，盯着鹿鳴。

“你幹嘛？”鹿鳴瞪人。

“花心的第一步，總得先找一個人開始釋放自己，那我想先跟你釋放一下。”皮小秦上線。

鹿鳴：“……”

“你別碰我。”他警告。

“那哥哥碰我的時候怎麽算？”

“我什麽時候碰你了？”

“哥？你吃完就忘了？我頭一次和人同床共枕還獻出了大量牛奶小蝌蚪，就是被你碰出來的。”

鹿鳴：“……”

要命，他都忘了那天晚上喝多了抱着人家亂摸來着。

他頓時羞紅了臉，無話可說。胸腔裏那顆心髒似乎要跳出嗓子眼，被秦野深情款款地盯着，鹿鳴緊張又無措。

接着他的身體産生了輕微的酸麻感覺。

“秦野，真的會應激，你起來。手開始麻了。”鹿鳴感覺不舒服。

秦野緩緩起來，站在床邊，納悶：“不是好了嗎？”

“不是。”鹿鳴解釋給他聽，“我……對于太親密地接觸，在我不想的情況下，身體就會抗拒，發麻。如果我想……就挺雙标，身體不會麻。”

“原來是這樣？那你什麽時候想？我配合。”秦野積極。

鹿鳴白他一眼，岔開話題：“你快點把你發的東西撤了。”

“我要是撤了，說被盜號了，那外界會認為我們秦氏的防盜系統和團隊也太弱了吧？秦疏辰的賬號被人盜竊，等于秦氏內部系統被人攻破，我爸我媽以及公司高層都不會幸免于難。哥哥，這可不能發。”

鹿鳴：“……”

好吧，是他這個普通人想得太簡單了。

“那怎麽辦？”他着急。

秦野反問：“幹嘛？和我結婚不好嗎？”

鹿鳴睜眼說瞎話：“哪裏好？”

秦野豎起大拇指自己誇自己：“哪裏都好。”

“自戀狂。”鹿鳴懶得說話，剛做過大手術，身上沒勁兒。

他再次把頭捂上，準備睡一會兒。

秦野看了看時間，下午三點半。

不知道鹿鳴這一覺睡到幾點，看來今天他不準備去墓地了。

也好，身體這麽差，應該多休息。

秦野出去叫來醫生，給鹿鳴換藥。

推開病房大門，他看到了握着拳頭面部表情緊繃的陳佳宇。

“不是讓你去看張宇星，你總偷聽我們說話做什麽？又找揍？”

“撲通”。

陳佳宇跪在地上。

秦野叉腰看他。

“什麽意思？”

“秦總，我知道你們秦家什麽都能查得出來，今天有人給我打電話，詢問當年鹿鳴高考成績的事兒。”他跪着走向秦野，滿眼祈求，聲音小到幾乎聽不見，他怕鹿鳴聽到，“這件事兒，我真的不知道！”

“你不知道？”

“是我爸，一定是我爸！”他又壓低了聲音，抱着秦野大腿，“你饒了我吧。”

“那你先問問你爸，是不是他做的。”秦野抽腿出來。

“秦總！我願意為你作牛作馬！我不幫宋臨做事兒了，求求您不要讓我和我爸判死刑好嗎？”

他聲音顫抖，幾乎在用氣音說話，看起來十分害怕。

秦野：“？”

“篡改分數不會判刑，你倒也不用把我想的這麽缺德，會通過手段讓你……”

“秦總……你早晚都會查出來，你什麽都能查出來！我早晚都是死刑！如果我現在告訴你宋臨留下我的目的，能不能換一個活下去的命運。”

陳佳宇跪在地上，帶着哭腔，又不敢大聲。

秦野居高臨下看着陳佳宇，意識到這人似乎做了什麽不為人知逃脫法律的惡行。

“去我車上說。”秦野踹開抱着自己腿的陳佳宇。

陳佳宇趕緊爬起來，跟上秦野。

到了車上，陳佳宇窩在副駕駛上，盯着車子上懸挂的翡翠魚挂飾，先開出條件：“秦總你答應我保我不死，我就告訴你宋臨想做什麽。”

“滾。”秦野下了車，打開門就把陳佳宇拽了出來，“宋臨我可以自己查，你以為我很需要你的消息？”

還沒有人有資格跟秦野講條件。

“秦總！秦總！”陳佳宇商量無果，一臉愁容，又跪在地上。

“站起來！”在醫院裏就夠引人注目了，到了大街上還跪。秦野把人拽起來，抵在車上，“你犯了什麽事兒，為什麽認定自己會死刑？殺過人？”

“我……我當年還小。”

沒反駁，就代表陳佳宇真的殺過人。

秦野問他：“殺了誰？”

“不是我，我只是，只是給我爸做了一個選擇題！”

“哦，你爸殺過人。”秦野拿出手機，一臉正義，“跟警察去說，我現在要查宋臨，沒時間跟你浪費時間。”

他撥打110。

“秦總！”陳佳宇抓着他的手機挂斷，着急告訴他，“宋臨給你準備了元旦跨年禮物，是你最喜歡牌子的專定香水。他在裏面放了含量很少的慢性毒藥，這東西用個一年半載，你會變成傻子。他的計劃是跟鹿鳴搞好關系，你跟鹿鳴在一起的這段時間，慫他會想辦法恿鹿鳴讓你持續使用這款香水，直到你變成傻子。宋臨說到時候他會想辦法趕走鹿鳴，說服你爸，讓已經傻了的你跟他結婚。”

秦野：“？”

我都傻了跟我結婚有什麽快樂？

很明顯，宋臨的意圖在于秦氏的資産吧。

野心夠大，秦野冷笑。

不過……他并不完全信任陳佳宇的話。

“宋臨，他很敢想嘛，”秦野拽着陳佳宇的衣領，質問，“證據呢？是他活膩了還是你杜撰？你想挑撥離間，讓我們秦家搞垮宋家，你就能恢複自由身是嗎？”

“秦總！他送的香水你可以拿去鑒定！我什麽都告訴你了，求求你保我不死行嗎？”陳佳宇絕望求着。

“這件事兒我暫時沒興趣。”秦野問他，“你爸殺了誰？”

陳佳宇左右看了看，猶豫着不開口。

秦野打開車門，把陳佳宇塞進副駕駛，自己坐回去，打開手機錄音。

“秦總你能不能先答應我……”

“我要先知道事情的重要性，你不告訴我發生了什麽，我可能沒興趣考慮保不保你。”

陳佳宇反複思考，終于下定決心。

“好，我說。”

“當年……把我爸捧起來的S大佬，他掌握着絕對的權利。而我爸在他的扶持下從一個小混混做起來生意，把盛鑫經營得風生水起後，想要脫離大佬的掌控，曾經制造過一場意外，大佬死了。”

“沒了？”秦野準備聽一個好長的故事呢。

陳佳宇點頭。

“所以你爸在他死後，成了S市的大佬？”秦野瞧不起，“那你當時給他做了什麽決定？”

為什麽也會判死刑？

“我……我爸當時問我，想不想失去爸爸。”陳佳宇仿佛回到了那一年，他空洞搖頭，“我從小沒有媽，我爸一個人帶着我長大，很不容易。我當時還小，不想沒有爸，所以在他告訴我他等下要讓一個人死，那個人死了，我爸就自由了。他問我願不願意開車，出了事兒，我還未成年，判不了刑。”

秦野：“？”

“你爸讓你一個未成年開車制造了一場車禍，要了大佬的命？”開什麽國際玩笑？他不信。

“當年你多大？能活到現在是個奇跡嗎？”都能把大佬撞死，他沒死？

這車禍也太詭異了吧？

“因為……當時，當時我爸反複讓我聯系剮蹭，他說大佬一定會躲避我，就會撞在馬路牙子上，不死也會殘廢。”

“行了吧，真這樣的話，你都沒考慮你爸一點都不愛你？你當時死了就死了，沒死的話……”如果陳佳宇說的是真的，還真的沒死。

“你爸真毒。”他評價。

“我那時候還小，對他言聽計從。後來長大了，想過這件事兒，所以我對他向來不怎麽客氣，他也心知肚明。”陳佳宇的表情和語氣不像說謊。

秦野審視他。

“當時大佬真的因為躲避你撞到馬路牙子上了？”秦野問。

“不是，他……他和另一輛同時躲我的車，互相撞上了，我……我的車頭只是被撞掉一個車燈。”陳佳宇提起這件事，極其後悔，“我當年真的年紀太小，沒有辨別能力，被我爸坑了！秦總！你幫幫我吧！”

“當時警察怎麽處理的？”

“我爸跟警察說我貪玩自己開車上路，導致嚴重交通事故，把自己摘得一幹二淨。警察信了，批評教育我和我爸。我爸主動提出賠償，就沒什麽事兒了。後續警察打過幾次電話問問後續補償的事兒，就沒再過問過。”陳佳宇說完又求他，“秦總，我什麽都告訴你了，求求你保保我。”

秦野看着他，思考着。

“不對，邏輯不對。”他再一次問陳佳宇，“你當年多大？”

“我……我記不太清了。”陳佳宇神色不安，躲閃秦野的詢問。

“鹿鳴成績的事兒，有人給你打定話，你為什麽要跟我坦白車禍的事兒？”不對的邏輯就在這。

而能把這不對的邏輯銜接起來的那根線，是秦野在查關于鹿鳴的一切。

具體點，陳佳宇知道秦野會為鹿鳴查到他做鹿鳴做過的任何事兒。

所以毫無關系的邏輯裏，似乎因為鹿鳴可以有一個交叉點。

秦野想到這個，脊背生出一股惡寒。

他的神色緩緩冷下去。

“陳佳宇，你知道我在查你都對鹿鳴做過什麽，才會主動跟我坦白。所以，你的坦白和鹿鳴有關？”秦野不再漫不經心，“你不從來不去看鹿鳴爸媽……”

“陳佳宇！你！”下一秒，他似乎理清楚了這毫無關系的兩件事兒之間的關系。

“陳佳宇你他媽！”秦野暴躁給了他一拳。

陳佳宇心虛，沒敢喊出聲。

他鼻子頓時血流如注，眼淚疼得掉出來：“秦總！我當時真的太小！我爸怎麽安排我怎麽做，我沒想到會遇到他爸媽啊！”

果然！

秦野猜對了！

這個人渣！

他和他爸簡直是畜生！

秦野氣得全身都在抖。

陳佳宇解釋：“那天突然幾秒之間烏雲密布，狂風大作，我就算被我爸訓練蹭車，我也沒真的上過大馬路！那麽多車開來開去，我本來就很怕，戰戰兢兢開車朝着大佬回家的必經之路蹭過去的時候，早就緊張到大腦一片空白！壓根沒看到還有什麽車開過來！”

可能由于天氣突變的原因，在狂風大作塵土飛揚中，鹿鳴爸媽的車打開大燈照明，辨別道路，并且突然加速。

也許是想快點去接鹿鳴，怕風雨來了困在路上。也許是慌亂之下為了躲避陳佳宇踩到了油門。

他們已經過世了，陳佳宇不知道鹿鳴爸媽當時的具體操作。

聽完他的坦白，秦野又狠狠揍了他一拳。

“你他媽害死了鹿鳴爸媽！還能如此坦然禁锢他十三年？陳佳宇！你怎麽可以做出這樣傷害他的事兒？”

他氣血上湧，渾身卷上戾氣！

鹿鳴爸媽，太冤枉了！

車禍，是因為突然遭遇惡劣天氣的一場人為意外！

秦野簡氣到爆炸！

這個傻x跟他爸害死了鹿鳴爸媽，讓他成為孤兒，還他媽把人禁锢在身邊十三年！為了能讓陳佳宇持續擁有鹿鳴，陳友明就想辦法改了鹿鳴成績，讓他無法離開S市的勢力範圍？

“人渣！畜生！淦！”

“陳佳宇你們父子就他媽應該去死！”

“艹！”

“老子今天打死你！”

秦野暴跳如雷，一拳一拳照着陳佳宇的臉狠狠砸着。

頓時車內血點四濺，紛紛噴在秦野暴躁的臉上。

“秦總！秦總不要打，我求你！”陳佳宇在車裏無處躲藏，慘叫不停。

他的臉部很快血肉模糊，眼球充血，疼得實在受不了。

陳佳宇知道，今天自己不說，等秦野查出來，他挨的打會更兇猛。

“秦總看在我主動告訴你的份上，也能算将功贖罪！你能不能網開一面！我求你了！不要再打了，我真的不想死啊！”

“你不想死？鹿鳴爸媽就想死了嗎？”

“将功贖罪？”

“網開一面？呵！”

“陳佳宇我會讓你後半生都不得安寧！”

陳佳宇內心對秦野的恐懼到了極致：“秦總！秦總你讓我做什麽都行，我以後就是鹿鳴的狗！我求求你不要再打我了！”

“你不配做他的狗！”

秦野目中兇光，越來越暴躁！

他拿起車上的水晶擺件，狠狠砸向陳佳宇的膝蓋！

“啊啊啊啊！”陳佳宇抱着疼到幾乎昏厥的膝蓋，慘叫不止。

“陳佳宇，你對鹿鳴做的事兒，我絕對不會讓輕輕松松吃一顆槍子！你他媽給我等着！我要讓你長命百歲，每天忏悔！”

“不要啊！不要！”陳佳宇哭喊着，絕望着。

秦野扔了手中水晶，把幾乎全身都是血的人鎖在車裏，沖進醫院。

他身上沾了不少血，醫院裏好多人被他的樣子吓到，以為他是來看病。

秦野脫了大衣和染血的白色毛衣，只穿一件薄薄的內搭，進入一樓洗手間，清洗臉上和手上的血污。

洗着洗着，秦野狠狠砸了一拳洗手臺！

“可惡！”他眼圈泛紅，對鹿鳴的遭遇共情到難以控制情緒。

秦野跑向三樓Vip病房，他不管鹿鳴是不是睡了過去，趴在鹿鳴身上，抑制不住地難過，用力抓着鹿鳴身上的被子。

這麽大的動靜，把吵醒鹿鳴。他看着身子一顫一顫的秦野，有些奇怪。

“秦野，怎麽穿這麽少？”

“秦野，你……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