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鍛魂術

鍛魂術

山洞彎彎曲曲卻并未深入山體，光線昏暗依然可見粗糙的洞壁。不多時清然來到山洞盡頭，荒蕪的感覺更甚，只見那裏發出暗紫色的光暈，而光暈的始源地，居然是盤坐在地的梨小呆。

梨小呆青絲散亂，整個人呈癫狂狀态，仰天發出一聲聲痛苦嘶吼，頸間細白的肌膚擋不住爆出的青筋，如一條條青色長蟲盤結于上。

她顯然未曾察覺清然的到來，清然則滿心震撼，那荒蕪得讓人絕望的氣息，竟是梨小呆所發出來的。暗紫色的光暈阻擋了一切，他的神識無法探入梨小呆體內，亦不知梨小呆現在這般景象是為何。

在清然打算強行介入時，梨小呆嘶吼的聲音漸漸平息下來，暗紫色的光暈也慢慢暗淡，最終沒入梨小呆體內。清然看着梨小呆那對妖異紫色的眼眸，恢複以往的黝黑。

之前撕心裂肺的喊聲，耗盡了梨小呆的體力，無法維持盤坐姿勢，軟軟倒在了地上。清然立刻上前将梨小呆摟入懷中，撩開如水洗過一般的黑發，焦急道：“小呆，你醒醒。”迅速探視了一下梨小呆的身體，未發現任何異常，只是體力耗盡而虛脫罷了。

梨小呆睜眼看了看清然，唇角勾起一抹笑容，“清然哥哥，這次我沒有亂走，一直在這個山洞等着清然哥哥來找我。”

清然将一粒十精丹渡入梨小呆口中，為她順了順消耗過多的體力，待梨小呆精神好了不少，才問道：“小呆，你告訴我，方才是怎麽回事？”

梨小呆歪頭想了想，道：“那個啊，是鍛魂，我掉在這個山洞時遇到小球兒，之後就有個聲音告訴我，我這麽傻是因為三魂七魄不全，甚至出生時僅有一魂一魄，才會是個沒有任何感官的活死人。雖這些年自行修補了一魂三魄，但是剩下的一魂三魄才是關鍵，無法繼續進行自行修補，得靠鍛魂之術方能補全，以後會像正常人一樣。唔……他就是這麽說的，然後我就跟着學了。”

“你怎麽這麽傻！怎麽能随便相信一個不知底細的人？那教你鍛魂的人現在何處？鍛魂之痛豈是你能承受的？日後不許再練。”清然看着梨小呆蒼白的容顏，想着梨小呆方才那痛苦的模樣，十分心疼便有些口不擇言。

梨小呆低下頭，垂眸斂目，小聲道：“我知道我傻啊……他們都偷偷叫我傻子，以為我沒聽到，其實我聽到了的。所以，所以我才想鍛魂，這樣以後我就能跟清然哥哥一樣，清然哥哥再不會嫌我，不會趕我走，別人就再也不會叫我傻子……”

聞言清然嘆了口氣，伸手擡起梨小呆的臉，道：“小呆，你看着我，清然哥哥再不會趕你走，也不會嫌你，哪怕你一直這樣下去，就算你再傻，也是清然哥哥的小呆，永遠都不會變。聽我的話，不要練了，那種疼于魂上，不是你該承受的東西。”

或是直覺，雖然未曾聽說過所謂鍛魂之術，但清然覺得這鍛魂之術弊端不少，怎麽看都像旁門左道。不知道教梨小呆鍛魂的人是誰，又有何居心，定是不練為好。而且……他不想再看到梨小呆那番痛苦的模樣，那撕心裂肺的聲音，一聲聲都直擊胸口，傳來一陣陣鈍痛。

梨小呆卻罕見沒有順從清然，而是搖了搖頭，道：“我不怕疼的，無論再疼，只要想着清然哥哥，就不疼了，只疼那一小會兒，他說只需練足九九之數便能補全魂魄，我想練。”

清然手指輕輕描摹梨小呆認真的眉眼，嚴肅道：“聽話，無論小呆是什麽樣，我都喜歡，旁人就随他說去，無需在意。”梨小呆的人生本應梨小呆自己做主，但是不好的事情絕不允許發生，要杜絕這種可能性，清然态度堅決。

看着清然嚴肅的面色，梨小呆點了點頭，“那……那就不練了。”她還是習慣順從清然的話，還是害怕清然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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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然揉了揉梨小呆軟軟的發，笑道：“這就對了，現在你仔細與我說說，你掉下山崖後都做了些什麽。”

“這個嘛……我就一直在這個山洞裏，練習鍛魂術，本來想出去找清然哥哥，但是清然哥哥告訴過我，要待在原地不要亂走，等着清然哥哥來尋，所以等到現在清然哥哥終于來找我了。”梨小呆乖乖交代這兩天的事情經過。

不過卻讓清然滿腹疑惑，“小呆，你從這麽高的地方摔下來，沒有傷到任何地方嗎？你是如何找到這個山洞的？這兩天又吃的什麽？”

梨小呆掉下前輕身術尚不熟練，更不會禦器飛行，如何做到如此高度而毫發無損？按梨小呆說的，她從未離開過這個山洞，清然實在看不出這山洞裏有東西可以食用，煉氣器尚達不到辟谷的境界，梨小呆自掉下來到現在，已經足足兩天有餘，可梨小呆并不像兩天未進滴米。

梨小呆道：“我有摔到的，掉下來的時候，我用清然哥哥教我的輕身術蹦了一段，然後……我太笨了，就摔到了頭，兩眼一黑什麽都不知道了，然後就掉在這個洞裏。”

“掉在這個洞裏？意思是你醒過來就在這個洞裏嗎？”清然皺了皺眉，他從梨小呆掉下的地方下來，禦劍飛行了許多裏地才到這個山洞，梨小呆怎麽可能從那裏一下就掉到這個洞裏？

若是梨小呆摔到了頭，在沒有療傷的情況下，兩天時間斷然不會痊愈，可是方才他探測梨小呆的身體，未發現任何一點損傷。

梨小呆點點頭，“對啊，這些天都有小球兒陪我，它還給我找吃的，小球兒你快出來，這就是我跟你說的清然哥哥。”

清然看向梨小呆所看的方向，那是一塊個頭不大的黑色石頭，根本藏不下什麽人。半晌也不見動靜，清然疑惑的看向梨小呆，“小球兒是教你鍛魂之人嗎？這些天你都與他待在一起？”

如果是這樣，小球兒定然在他來這裏時便已遁走，而梨小呆卻傻傻以為小球兒藏在了石頭後面。

梨小呆搖了搖頭，“不是，教我鍛魂的人只出現過一次，只有聲音沒有人，清然哥哥你等等，小球兒一定是怕生才不肯出來。”

說着起身朝那塊黑色石頭走去，清然就看着她從石頭後面抱出一團雪白，毛茸茸的，圓滾滾，真的跟個球兒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