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妖鬼鬥

妖鬼鬥

松懈下來兩人只覺得手腳發軟，死過一次的清然很怕死，不止怕自己死，還怕別人死，梨小呆，師父師娘。

倆人要回到山洞休整一番，洞裏小球兒吐出的血已經消失了，卻還是沒有什麽精神。梨小呆察覺小球兒的萎靡，撈進懷裏順了順毛，“小球兒你怎麽了？是不是餓了？清然哥哥你有吃的嗎？”梨小呆眼巴巴看着清然。

清然覺得梨小呆這個眼神殺傷力太大，讓他不敢與其對視，趕緊別開眼神，從儲物袋拿出一些食物遞給梨小呆。他們還無法辟谷時，總會在儲物袋放一些易儲存的食物，以備不時之需。

清然帶着的，是上次在青雲派秘境歷練殺死的靈獸，将肉烘幹制成一塊一塊的臘肉。這些肉或多或少有一些靈力，乃是填補體力的好物。

梨小呆把肉喂給小球兒，小球兒睜開眼睛，有氣無力蹭了蹭梨小呆胸口，張口咬了一點點，便繼續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清然感覺到小球兒精血虧損，傷及本源只怕要很久才能複原。按理小球兒一直待在山洞裏，為何會損傷精血？不過清然未告訴梨小呆，而是道：“小球兒困了想睡覺，把它放在那邊石頭上休息吧，我們鞏固一下修為，将法器煉化，回青雲山找師父師娘。”

“嗯。”梨小呆不疑有他，乖乖将小球兒放到那塊黑色的石頭上，把裙角撕下一塊蓋在小球兒身上，轉身與清然一同打坐修煉，将纏絲煉化。

法器不必煉化也能使用，只不過煉化之後心靈相通，操縱更加自如，心神一動便可殺敵。法器品階越高，相對的就越不容易煉化。清然新挑選的法器奪魂劍，是一把中品法器，比梨小呆的纏絲低了一階，經過一天一夜便已将其煉化，打上了自己的神識烙印。

清然恢複了一下自己疲勞的精神，梨小呆卻還在繼續煉化纏絲。

清然嘗試把流滄也煉化，這樣比較放心。只不過清然發現，流滄早已與自己心神統一，自然得如自己的手臂，以至于他都不曾發現有何不妥。

這樣也好，清然懶得追根究底，因為追根究底也得有跡可循，而他無跡可循，反正只要這東西是自己的就成。

梨小呆在不久後終于煉化了纏絲。清然想了想，将身上青煙甲脫下，遞給梨小呆，道：“我們換一下軟甲，你将青煙甲也煉化，觸發隐藏修為之效，恢複你原來煉氣三層的修為。”

本來外面就有人在尋找青雲山上的上古神器，若他與梨小呆修為增長如此迅速的消息披露，定然會引起有心之人的探尋。他前生偶得一部名為靈隐的法訣，可以改變修為高低和真實外貌，但是梨小呆心智不全，需要這操作簡便的青煙甲遮蓋才能放心。

梨小呆不着痕跡撅了撅嘴，她其實不是很想跟清然交換，因為她穿着這身軟甲是清然第一次送給她的東西。雖然這樣想，但是還是聽話的把腰帶解開，外面兩層衣裳脫下，青黃相間的軟甲遞給清然。

如此梨小呆便只是身着薄薄的裏衣，衣裳不貼身亦不暴露，卻有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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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然幾輩子都未曾與女子親近，白皙的面皮泛起一層紅，僵硬的把臉扭朝旁邊，看着石頭上趴成一坨的小球兒發呆。

梨小呆對此毫無察覺，只是按部就班穿上青煙甲，窸窸窣窣把外衣理順，又穿在身上，閉眼打坐，煉化青煙甲。

感覺梨小呆半晌沒動靜，清然才轉臉看着梨小呆，莫名其妙嘆口氣，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很莫名其妙。

整頓過後，清然和梨小呆踏上了回程，順便抱着小球兒。不過這斷腸崖下來容易，上去可就不下來那般容易。因為斷腸崖實在太深，清然下來時都采用自由墜落，快到底了才禦器飛行，不然以他的法力，根本無法堅持到底。

上去自然沒有助力，得靠法力硬耗。法力耗盡倒是可以用靈石汲取靈力，不過此法對經脈有所損傷，且太過浪費。左右不是很急，清然決定帶着梨小呆慢慢繞回青雲山，見見外面的世界。

說起來他白活了百多年光陰，前生整個青雲派将他列為重點保護對象，他離開青雲山去過最遠的地方，只不過是去參加長相門的大比。

長相門距青雲山堪堪三炷香功夫，卻是他去過最遠的地方，何等滑稽？而梨小呆，更是幾輩子都沒有離開過青雲山。他們只知道龜縮修煉，何談直上青雲？又何談飛升成神遨游太虛？

清然與梨小呆沿着斷腸崖底，朝西北方向前進。清然記得從這裏一直走，過了一片沼澤地，便能出現在青雲山的西北邊。

青雲山恰好坐落于滄瀾大陸的西北方向，接洽北海妖地。與青雲山後山相對形成斷腸崖的，亦是一座大山。在那座大山後面，是連綿不斷的群山，參天大樹林立，遮天蔽日，號稱北蠻森林，是西部青牛洲和北海妖地的分割帶。

沒人敢深入北蠻森林，傳說裏面有化形期妖獸的蹤跡。好在人族修士不敢深入，妖獸也不曾出現在青牛洲。人與妖族萬萬年以來算得上和平相處，各自隐居互不幹涉。

不過人族依然十分強大，整個滄瀾劃分為東部賀蘭洲，南部魔境，西部青牛洲，北海妖地和中部神州。光是人族就占了東部西部和中部，魔族鬼族只能在南部活動，妖族只能在北海繁衍生息。

清然朝北邊看了看，若是有機會，他想去各處走走，像失心子那樣。或者比失心子做得更多，他要走出滄瀾，看看滄瀾之外，與滄瀾相同或不同的，千千萬萬個世界。

他要帶上梨小呆，與自己一同，欣賞這萬千世界。

“清然哥哥，這是不是就是你說的沼澤？”梨小呆興奮的聲音打斷清然的暢想。

朝前方望去，只見帶着灰紅的暗沉霧氣，籠罩了一整片大地。走近一些，地上只是稀稀疏疏長着幾棵不知名的植物，醜陋的可以。前面大大小小的坑塘，大的幾丈見方，小的五六尺，正咕嚕咕嚕往外冒着泡泡。

這片沼澤地被稱之為魔鬼沼澤，方圓百裏沒有生命體活動。因為這裏不僅會陷入其中，沼澤地還會冒出氣體，那些灰紅的空氣，只不過是沼澤地冒出來的瘴氣。吸入體內會進入幻象，最終沉入沼澤，這些大大小小的坑塘，就像大張着嘴的怪物，等待你自投羅網，連皮帶骨吞個幹淨。

清然摸出兩顆清魂丹，遞一顆給梨小呆，道：“含在口中，可抵制毒性。”

梨小呆接過清魂丹含入口中，清然便将梨小呆攬入懷裏，祭起奪魂劍，朝高空飛去。清然打算橫渡這片沼澤地，他的法力應該能堅持到飛過沼澤地，比從斷腸崖底飛上青雲山容易許多。

不過他不敢低空飛行，誰知道沼澤地裏會不會生活着一些個奇奇怪怪的東西，在這裏被偷襲可絲毫不占優勢。

飛了盞茶功夫，依稀可見外面清透的顏色，而不是滿眼沉悶的暗紅。眼看就要飛出沼澤地，清然卻在前方不遠處感覺到天地元素被攪動，動靜還不弱，明顯有人在此交戰。

清然低聲囑咐梨小呆：“小呆，将青煙甲發揮到極致，隐藏你的氣息。”說着自己也收斂氣息，悄無聲息繞朝開老遠，才飛出沼澤地。

與梨小呆趴在一個低窪處，斂氣屏息，看向正在交戰的兩個東西。

為什麽要說是東西，因為在交戰的，不是人。一個有些像人，卻好似沒有實體，飄在空中，渾身籠罩着黑色的霧氣，看不清楚面貌。一個是一只巨大的地鼠，揮舞着肥肥的爪子拍打那個黑影，時不時張口吐出一個光團。

兩個東西勢均力敵，黑影總是撲向地鼠，從地鼠肥厚的身體上穿透而過。從外表看地鼠毫無損傷，實則損傷精氣，每次黑影透體而過地鼠的氣息便萎靡幾分。而地鼠的光團對黑影的傷害也不小，擊中幾次後，黑影身上籠罩的黑霧都稀薄了幾分。

兩者靈智都不低，知道攻擊亦懂得防守，一時誰也奈何不了誰。

清然劍眉緊皺，他知道這兩個東西是什麽，拜失心子的記載所賜。那個黑影明顯是鬼族裏最低階的悍鬼，沒有任何天賦技能，沒有神智，只是游魂一般的存在。當悍鬼産生神智，意味着他要進階了，而這一只悍鬼，看上去靈智好像不低。

至于那個地鼠一般模樣的，确實是個地鼠，妖族裏最容易化形的一族。戰鬥力一般，數量衆多，築基期便能化形，靠依附強大妖獸為生。

可是妖族和鬼族為何出現在這裏？還相互大打出手？

仿佛是解答清然的疑問，地鼠對着悍鬼口吐人言：“妖族與你鬼族沒有任何沖突，我們只是在此蟄伏，尋找一處栖息之地，不如你我罷手，再打下去必定兩敗俱傷。”

悍鬼啞聲啞氣，道：“妖族在北海栖息還不夠？為何要來人族地盤尋找栖息地？你覺得我很好欺騙嗎？”

地鼠眼睛咕嚕轉了轉，道：“不瞞你說，我族妖帝遁入空靈之境，窺得天機，滄瀾将遭受一次大劫，而首當其沖的，便是北海，若不在此之前尋得新的栖息地，妖族将面臨滅族之危。現在換你說你為何出現在青牛洲？南部離這裏更遠不是嗎？”

“哼，我無甚可說，只不過四處走走，既然如此，那便休戰，你我各不相幹。”悍鬼說着，就要轉身離去。

就在這時，一道金光從悍鬼背後橫穿，緊接着悍鬼一分為二，一陣凄厲的叫聲過後，悍鬼消散于天地間。方才悍鬼所站之處的背後，站着一個人形機關傀儡，手裏還拿着一道金剛符，專克鬼物。

看着消失的悍鬼，地鼠倨傲道：“區區鬼物也配與我為敵，你以為我為何這般爽快告訴你我妖族秘密？因為死人無法透露秘密啊哈哈哈！”

地鼠笑聲停了停，肥肥的爪子撓了撓頭頂，喃喃道：“不對，你應該是死鬼哈哈哈！”

清然心頭一跳，這個機關傀儡，出自善分神控傀的長相門，看樣子等級不低。為何妖獸會擁有此物？難道他已經殺了長相門的核心弟子？

正想着，那個肥嘟嘟的地鼠原地幻化，變成一個身着白金相間道袍的英俊男子。将傀儡收入儲物袋，背着手慢悠悠朝遠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