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049】
【049】
好奇心迫使吳衮小心翼翼地靠了上去。
他用小刀割下一塊布料,而後舉到空中再松開。
在不借助任何外力的情況下,布料在接觸到鐵絲的那一瞬間,也被完整的分成了兩半。
更恐怖的是切痕無比整齊,甚至瞧不見半根因鋸割不當而産生的雜線。
吳衮現在相信這根比頭發絲還細的線是兇器了。
“你爸死了,”吳衮緩緩站起身子,
“以後元洲島你說了算。”
說着,吳衮命人拿來斧頭,砍斷了一側的樓梯扶手。
緊繃的紅線随即垂落下來。
為了确保樓梯的安全,吳衮用晾衣杆在身前探路。
好在上下兩趟後,晾衣杆依舊完好無損。
他彎腰拍了拍蹲在地上的上官睿,雲淡風輕地說道:
“人固有一死,想開點,你後面的路還很長。”
“他怎麽死的?”上官睿淚眼汪汪地看着吳衮,神情中出現了少見的殺氣。
“暫時不敢下定論,但我一定會調查清楚,”吳衮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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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你爸的後事,我來打點就行。”
上官睿掏出手槍,子彈上膛後,他朝着蜷縮在門口的那群人扣動了扳機。
連開三槍,且都打在了同一個人身上,那就是吳衮的貼身侍從。
“我爸的安全一直都是你在負責,”上官睿用槍口頂着吳衮的額頭,咬牙切齒地說道:
“他現在出事了,你覺得我應該懷疑誰。”
吳衮打掉上官睿手裏的槍只需要三秒,可他卻閉上眼睛花了三十秒去讓自己冷靜。
上官應昭都沒拿槍抵過自己的腦袋,上官睿倒是做到了。
“我要是想搞你爸,你不會有出生的機會。”吳衮說。他的手因處在一種被極力控制的狀态下而青筋暴起。
“誰知道你最近是不是長出了壞心思?”上官睿毫不客氣。
“你要是懷疑我,大可去調查。”吳衮說,
“至于沒證據的話,我勸你盡量別說。”
上官睿握緊手槍,更加用力地往前頂。
而吳衮則猶如一棵勁松,半點不為所動。
對峙片刻後,上官睿忽地連手槍都握不住了。
他踉跄着後退了兩步。
吳衮心疼,上前兩步正要探問,上官睿卻竭盡全力推開了他。
“別他媽靠近我,”上官睿迷着眼睛還在後退,“你現在……等不及要對我動手了是吧?”
“你受刺激了阿睿,你需要休息。”
“我沒事!”
“聽叔的話,回房躺會兒。”
“不找到殺我爹的兇手,我哪兒也不去。”
就在上官睿低頭看上官應昭的那一瞬,吳衮一個劈手直接打暈了他。
“你們回去吧。”吳衮把上官睿扛到肩上,要走的時候回頭吩咐說:
“嘴都捂嚴實點,要是讓安家知道一點消息,我一定讓你們都下去給我大哥陪葬。”
衆人面面相觑,片刻,接二連三的應好聲響起。
客廳很快就沒有活人了。
李紹琛趁着空窗期,用地上的斧頭砍斷了上官應昭的腦袋,而後脫下衣服包裹着,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
路上都是慌亂逃命的人,根本就沒有人注意到李紹琛。
即便被不小心看見了,也沒有人會靜下心來去思考他手裏的東西到底是什麽。
就這樣,李紹琛猶如飯後散步一般,很是輕松的來到了與趙延約定好的碰面地點。
趙延站在礁石上,目光遠眺,從不抽煙的他,這會兒腳下竟已落滿了煙頭。
“你要的東西。”李紹琛把包裹整個扔了出去。
用作包裹的衣服在滾了兩圈後自動解開,裏面的頭顱随即露出。
趙延低頭往地上看,血腥的場面讓他愣了好幾秒。
他用腳尖踢了踢,看見那張仍舊兇神惡煞的臉之後,他才相信這是真的。
“好狠毒的人,”趙延心想。
他別過頭,繼續望着遠處漆黑卻隐隐泛着月光的海。
“烏漆嘛黑的,”李紹琛和趙延并肩站在一起,随着他的視線望去:
“看什麽呢?”
趙延沒接話,低頭吸了一口。
“給我也來一根。”
“我不喜歡煙味。”
“那你抽什麽?”
“不喜歡二手煙。”
李紹琛翻了個白眼:“下頭男。”
沉默。
拍在礁石上的浪越來越急,風已經濕潤到能夠觸碰了。
李紹琛有點冷,他想趕緊把事敲定,然後回去睡覺。
“那個,”他雙手抱胸,不停摩擦着胳膊:
“答應你的事我都做到了,你的身體是不是該借我了。”
趙延從褲兜裏掏出煙盒,他打算最後再抽一根,
沒想到剛才扔掉的那個煙頭,就是最後一根。
他的手突然不知該如何安放,在身體上慌亂的摸索着,最後插進了褲兜。
“是,”趙延說,
“是該給你了,但我……”
“不用說,我都知道,”李紹琛說,
“下午六點到早上六點,身體歸你,其餘時間歸我,如何?”
趙延笑着點了點頭:“好。”
“那我開始了?”
“請。”
沒有任何異動,只是浪潮突然停息,月光從遠遠出光速而來。
而後趙延的身體透出白光,再熄滅。
原本略顯擁擠的巨石上只剩下一副軀體。
“你真的進到我的身體了?”趙延驚奇地問道。
“嗯。”李紹琛說。
聲音是從顱內傳出來的,仿佛大腦深處被人安置了一個音響。
“可我怎麽還有意識?”趙延又問。
“不是說好晚上的時間歸你嗎,所以我準備睡覺了。”李紹琛說。
“睡覺?怎麽睡?”
“你別跟我說話就行。”
“那我跟別人說話你也聽不見?”
“看我想不想,關上門就聽不見了。”
“我腦子裏還有門?”
“不僅有門,還有一棟山野大別墅。”
趙延:“……”
他哦吼一聲,在忘乎所以地情況下,他把地上的頭顱踢進了大海。
“咚——”
他的心猶如通紅的烙鐵被插入冰堆,溫度瞬間就降了下來。
“頭不見了。”趙延說。
“你不管,上官應昭的脖子上有個假頭,沒人會發現的。”李紹琛蓋上被子,眼睛都閉起來了:
“真別跟我說話了,我不會理你的。”
趙延應了聲好。
他又把視線放得很遠,在海天交接處,他仿佛已經看到了祥和安樂的景象。
三年而已,月亮也就圓個三次,會很快的,趙延心想。
上官應昭的葬禮結束後,上官睿并沒有遵守約定,讓安家下到陸地上生活。
他心裏十分篤定,是趙延害死了他爹。
沒有調動部隊殲滅安家,已經是他做出的最大讓步了。
然而半個月後,龍巢卻一臺聲波發射器,同時控制了安家和上官家。
好在他們此行的目的并不是掠奪,而是調和。
因為就在十天前,李紹琛孤身去到龍巢和劉允瑩見了一面。
兩人就再創盛世一事達成了共識。
況且李紹琛開出的條件實在太誘人,劉允瑩根本無法拒絕。
至此,元洲被安家和上官家平分。
再半年,李紹琛在達姆海的最西側發現了北度人。
這些原本都是準備送往歐洲蓋房子的低級雜工,在經歷滅世災難并僥幸存活後,便在這片資源匮乏的土地上紮了根。
由于他們的知識面太窄,至今都活得很艱難。
李紹琛花費了許多心血去給他們普及知識,在經歷長達一年的培訓後,
北度人的生活水平才成功躍入現代社會。
之後,得于北度人的支持,安家逐漸在元洲稱大。
許多上官家的老部署,在得知安家的優渥待遇後,紛紛攜帶着家眷前來投靠。
可劉允瑩最初的算盤只是假意講和,她想着等到兩家鬥得魚死網破後再去收尾。
安家獨大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為了阻止生命力像細菌般旺盛的安家繼續壯大,劉允瑩舉辦了一個科研成果研讨會。
她決意借此機會一舉除掉安家和北度人。
在離新任務結束還剩三個月的時候,老旁白出現了。
他把李紹琛約到當初趙延獻出身體的礁石上。
海還是從前的海,月亮依舊遠遠的挂在天上,浪也還在無休止地撞擊着暗礁。
只是水汽中的氣味異于那日。
老旁白一貫将兩只手背在身後,微微佝偻着身子。
“最近又有什麽大事會發生是嗎?”李紹琛開門見山。
他為了引起劉允瑩的注意,這兩年幾乎天天都在實驗室裏靠科研。
大腦總處于超負荷的運轉狀态,導致他體內的激素分泌得十分旺盛。
苦于刮胡子的速度跟不上長的速度,後來他幹脆不刮,只等到安娜提醒,再來好好修理一次。
因此不到三十歲的年紀,他已經頗有五十歲大叔的風範了。
“你小子,心未老身先死是吧?”老旁白對于李紹琛的造型指點道:
“要不是多個趙延的身份,看來你光棍是打定了。”
“這個你少管,直接說找我幹嘛!”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別急。”
“那我走?”
“火氣真旺啊你……”
李紹琛不等老旁白說完,真就轉身走了。
可他沒走多遠又乖乖回來了。
他忘了此刻面對的并不是趙延的下屬,施壓根本就達不到早點結束話題的效果。
況且身在局中并有求于人的,一直都是他自己。
“行,你啥時候說都行,我陪你耗着。”
李紹琛雙手抱胸,仰着頭站在老旁白的斜前側。
老旁白看向他,不禁哼笑兩聲,随即問道:
“收到劉允瑩的邀請函了?”
李紹琛點頭:“嗯。”
“這是你最後的機會。”
“我會主動把自己往刀口上推的。”
“還有,胡庇煌現在是劉允瑩眼前的紅人,你最好別跟他敘舊,否則他求個情,你的任務可能就又泡湯了。”
“老胡是劉允瑩的紅人?”
“很紅,紅到晚上一起睡覺的那種。”
“熊溫不管?”
“呵,熊溫早就成了劉允瑩刀下的野鬼了,現在整個龍巢現在都是劉允瑩的,誰管?”
李紹琛在震驚之餘忍不住笑了。
老旁白見李紹琛還吊兒郎當的不把任務當回事,便給他打了個預防針:
“這是你最後一次嘗試,你沒有試錯的機會了。”
李紹琛點頭:“好,沒有別的事了吧?”
老旁白莫名其妙地看着李紹琛:“你看起來很着急。”
“廢話,現在已經六點了,我該下班了大哥!”李紹琛不耐煩地說:
“趙延都快把我腦子裏的門敲爆了,我得抓緊跟他交接!”
老旁白定定地看着他,沒說話。
李紹琛又做解釋:“他着急見老婆孩子,我着急睡覺,懂嗎!”
老旁白不解地笑道:
“我又沒有表達疑惑,你要我懂什麽?再說了,我只是說你很急,僅此而已啊!?”
李紹琛舔了舔牙,随即罵罵咧咧地走了。
“這麽會咬文嚼字,活該你當一輩子旁白!”
“再見!”
路上撞見了謝持。
李紹琛此時已經交出身體的控制權,眼下是真正的趙延。
趙延正困惑謝持是怎麽知道自己位置的,結果對方直接就解釋了起來:
“我聽說你經常來礁石上發呆,所以就找來了,想跟你說點事。”
“曹正坤?”趙延沒有停下腳步,他邊走邊皺着眉說,
“這小子不會是你安插在我身邊的眼線吧?”
“他一個全身反骨,和自己老爹吵完架就投奔你們,并且兩年不回家的人,”謝持連連擺手,
“這種大佛,我們可沒能力讓他為己所用。”
趙延只是随口一說,他其實根本不害怕這些。
因為所有背叛上官家投奔而來的人,混得最好的也只是停留在中下層。
接觸不到內部機密,自然也就構不成威脅。
“談事情你不該來找我啊,”趙延扭頭看向謝持,腳步越來越快:
“安家管事的是我爸,你明早找他去吧。”
“就是安副領事讓我來找你的。”趙延說,
“他說實驗室已經完全交付給你了。”
“那你說吧,什麽事。”
“離科研成果彙報會只剩五天,劉小姐要求每家提供三件成品,我們……”
趙延懂了,謝持是來借科研成果的。
可趙延又不懂了,憑我們倆家的關系,他謝持是怎麽敢舔着臉來的。
也是,管事的上官睿和曹衮都沒來,謝持撐死算個外姓走狗,他來不至于拉跨上官家的面子。
“劉小姐給的壓力的确太大了,”趙延也跟着賣慘:
“我們雖說研發出了四五件新型武器,可它們自身存在很大的弊病,到時候拿到臺面上,也免不了被劉小姐一頓奚落。”
“趙教授,我們是連有毛病的東西都做不出來啊。”謝持眼瞅着趙延就要到家了,他不得不加快腳步走到前面去:
“我想請您拿出兩樣來借我們,等解去燃眉之急,我們一定重謝。”
“這件事關系重大,”趙延推脫說,
“我得跟我爸商量一下,如果他接受你說的,那咱倆再細談。”
趙延站在大院門口,只消推門就能進去。
“沒問題,”謝持沒再往前,尴尬的定在了原地,
“只是時間緊迫,真的得勞煩趙教授盡快去落實這件事。”
“我老婆已經做好了晚飯,”趙延推開門,側身邀請,
“都是些家常菜,但手藝卻相當了不得,一起嘗嘗?”
“不了不了,”謝持後退着連連擺手:
“我也得回家了,找個時間,下次我請你。”
“行,那就等個好日子。”趙延說過客套話,正待看着謝持走遠再進去,不料菲菲已經在将他往裏扯了。
“爸爸,快去洗手!”
菲菲兩只手抓着趙延的左褲腿,巴以則咬着他的右褲腿,兩邊一起發力,險些還真讓他有些重心不穩。
趙延只好沖謝持尴尬的笑了笑,随即裝作招架不住哎呦一聲,踉跄着進到院子。
菲菲銅鈴般的笑聲随之響徹整個房子。
安娜打開廚房的窗子,拿着鏟子露出頭來。
她瞧見菲菲和狗那般歡脫,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趙延也在笑,旁邊的花同樣笑得彎下了腰。
院子裏的所有東西都在笑,可只有巴以是當之無愧的開心之王。
因為當菲菲停止轉圈時,它還吐着舌頭繞着趙延吭呲吭呲地跑個不停。
菲菲小心翼翼地上前兩步,緊接瞄準時機抓住巴以的尾巴。
她開心的、紅撲撲的臉蛋瞬間擠成一團,并學着大人的模樣訓斥道:
“哥哥你不要再跑啦,待會吃飯的時候你又要累得趴在地上睡覺了。”
巴以真的停了下來。
它圓鼓鼓的肚子像是不斷充氣又洩氣的氣球,瘋狂收縮着。
“小心又被媽媽拿拖鞋揍呀你!”菲菲抱住巴以,整個人趴在它身上,不停用手指戳它的腦袋。
趙延看向安娜,兩個人都沒忍住笑出了聲。
于是菲菲又補了一嘴:“看吧,爸爸媽媽都在笑你。”
“行了,最後一個菜馬上就要出鍋了,”安娜回到到竈臺前,聲音從廚房裏傳出來:
“你們三個趕緊把自己收拾幹淨,坐到餐桌上去!”
三人面面相觑,緊接着菲菲松開巴以,最先奔着洗手池跑了過去。
巴以則原地蹦跳着像個傻子似的轉圈,等趙延也跑了起來,它才往前跟。
安娜端着蒸好的魚走出廚房,擺盤之際,餘光中看見父女倆竟玩起了水。
這徹底惹惱了安娜。
只見她将筷子重重地摔在桌上,而後雙手抱胸,面無表情地咳嗽了一聲。
不等開口,燥熱的氣氛便瞬間冷卻。
父女倆憋着笑互相望了望。
“你洗完手自己擦幹淨,我去幫你娘。”趙延甩了甩手,裝作什麽事都沒發生的樣子,嬉笑着走向安娜。
他将椅子推出,輕輕壓着安娜的肩膀示意她坐下:
“老婆,你幸苦啦,來來來趕緊吃着,我給你按一按肩膀。”
說着,趙延已經按了起來。
他憨厚的笑讓安娜剛要燃起來的火又滅了下去。
“你能別總在我生氣的時候嬉皮笑臉嗎?”安娜轉過身來看着趙延,刻意假裝的冷酷表情馬上就要堅持不住了:
“都快奔三的人了,就不能能有點正形?”
“能,絕對必須百分百有正形!”趙延知道安娜只要開口,生氣的勁兒就淡去了七八成。
故而他更加賣力的讨好,又是捶背捏脖子又是夾菜送水。
只片刻功夫,安娜真就又怒又羞的笑了。
她用食指戳了戳趙延的腦袋,小聲嘀咕兩句後便坐了下來。
“你站着吃嗎?”她順手拉出了趙延旁邊的椅子。
“坐着,坐着吃!”趙延嬉笑着坐下,“謝謝老婆!”
兩人一起看向久沒動靜的洗手池,不曾料想菲菲正在給巴以洗爪子。
安娜差點就喊了起來,可瞧見巴以費力站立着,将爪子送到菲菲面前的樣子。
她知道這一次菲菲并不是主謀。
“寶貝,你趕緊過來。”安娜輕聲喚她:
“巴以吃飯不用手,你別忙活啦!”
“我們待會教它用筷子吃飯吧!”菲菲低着頭,很認真的搓洗着巴以的右前爪。
“可巴以沒有手指,它抓不住筷子。”趙延接話道。
“它有指甲啊!”
“巴以的指甲……太短啦。”
“可它要是也想跟我們一起坐在餐桌上吃飯呢?”
夫妻倆互相看了看,他們都不想挫傷菲菲的好奇心。
于是眼神傳意後,趙延又接話道:
“那等吃完飯,我們一起想辦法給巴以做一雙只适合它的筷子,好嗎?”
“好!”
菲菲很大聲的應道,但她并沒有停下手裏的事:
“我已經給巴以洗了一只手,我得給它洗完才行,不然它會不高興的!”
趙延握着安娜的手,趁她怒氣滋生前,他趕忙輕聲開啓了下一個話題:
“可能明天晚上我和你爸就得出發去龍巢。”
安娜靜靜看着他,沒接話。
“這次的活動可能持續周期會長一些,”趙延繼續說,“你別太累了。”
“多長?”安娜問。
“來回的行程加上會議時間,”趙延頓了兩秒後說,
“至少得五天。”
“劉允瑩還真是把我們當成附屬國了,”安娜略顯氣憤的說道:
“先前只是要錢,現在連科研成果都要搶,我看她比上官應昭還要心黑!”
趙延緊了緊安娜的手,身子前傾,很小聲地說道:
“女兒很聰明,我們還是盡量不要當着她的面談這些事。”
安娜沒應聲,情緒看着很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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