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052】
【052】
餘光中李紹琛瞥見了身旁鬼鬼祟祟的兩個廚師。
其中一個男的身材魁梧,尤其是肩膀格外的寬,制服幾乎只能蓋在他身上。
加之一米九幾的身高,直接就暴露了他的身份。
這人肯定是曹正坤。
不過李紹琛并沒有拆穿,他知道安邢年說不出太機密的話來。
可他不經意間的一瞥,還是讓曹正坤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你們,”安邢年将兩只腳搭在桌子上,雙手交叉摸着肚子,閉着眼睛悠然問道:
“有哪個知道龍巢真正的主人是誰?”
謝持和谷博知四目相對,最後又一齊困惑地看向李紹琛。
李紹琛手握茶杯,低頭吹了兩口氣後,竟若無其事地喝了起來。
仿佛安邢年剛才的話并非提問,而是“各位請喝茶”。
沉默片刻後,衆人的啞然讓安邢年的臉上開始有了淡淡的得意笑容。
他閉着眼睛繼續往下說:
“劉允瑩的丈夫熊溫,是龍巢真正的主人。傳聞他極其兇狠暴戾,論手段要比劉允瑩還要厲害千百倍。不過好在這家夥是個短命鬼,前段時間剛剛離世。”
話裏的意思像是在說,往後對付劉允瑩會輕松些,大家要有鬥志和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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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在座的似乎都不願意接安邢年的話茬。
如此沉默也不是辦法,他只好點名提問:
“博知,你怎麽看這事?”
谷博知慌忙應了一聲:“……我還沒想好。”
“想到什麽就說什麽。”
“龍巢以外的人,幾乎都沒有和熊溫打過交道,所以他的死大可繼續隐瞞,可劉允瑩卻有意讓你知道她丈夫的死訊,其中的玄機應該很複雜。”
谷悅用力捏了一下曹正坤的大腿,随後仰起腦袋很是神氣地看着他,好像在說:
剛才發言的是我哥,這話不是一般人能講出來的,對吧?
可曹正坤完全無動于衷。
他定定地盯着手中的托盤,腦子裏正思考着安邢年突然提及熊溫的目的。
他稍稍擡頭,從安邢年看到李紹琛,再看向坐得十分端莊的谷博知和謝持。
嚴肅的場面和正翹着二郎腿、閉眼躺在沙發上的李紹琛,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小子今天有點反常,”曹正坤皺着眉不停打量李紹琛,心裏又嘀咕了起來,
“往常別說是如此慵懶散漫了,就是安邢年随便說一句話,他都會死死盯着,生怕錯過一個字,今天怎麽……”
漫長的沉默。
谷博知突然回想起了當時去龍巢接安邢年回元洲島的畫面:
他手裏握着一支粘滿血的箭,臉色慘白,在郵輪上咳嗽不止,回家後休養了三天才恢複正常。
而那只箭,是安家特制的毒箭,是早先生活在遠洋號上的時候,安家對抗上官家的武器。
安邢年派遣專家幫扶北度時,所贈予的第一批武器,就是三百架弓箭。
谷博知腦海裏忽地閃過一絲可怕的念頭。
他用力地咽了一口唾沫,額頭開始冒出巨大的汗珠。
而這一系列怪異舉動都被斜前方的谷悅給發現了。
谷悅沒敢多想,以為哥哥的心髒病又犯了,掏出褲兜裏的藥就沖了過去。
他跪在谷博知身前。将藥倒在手裏送出去:“哥,藥,快吃藥!”
瞬間,所有人的視線都聚焦在了他們倆身上。
緊接着曹正坤也進入了衆人審判的目光圈。
谷悅的嗓門不覺大了起來,聲音非常急促:
“哥!你,你快吃藥啊!”
谷博知的眉毛擠成一團,不停給谷悅使眼色。他很小聲的說道:
“走,趕緊走!”
“你把藥吃了我就走!”谷悅不依不撓,握着藥的手仍舊直挺挺的舉着。
“我沒事。”
“你都冒冷汗了,臉到現在都沒有血色呢!”
“你走不走?”
“不走!”
“警告你第一次,別讓我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揍你!”
谷博知兇神惡煞地瞪着谷悅。
可谷悅很硬氣,就是被打,他也得看着哥哥把藥吃了:
“吃完藥我就走!”
“你小子,”谷博知裝模做樣的要去撸袖子,“今天……”
不等他把話說完,谷悅直接捏住了他的臉,然後強行張大他的嘴,直接就把藥給灌進了他嘴裏。
緊接着他迅速起身,快步跑出了客廳。
只留曹正坤呆呆站在原地,尴尬卻又不失禮貌的在頻頻微笑。
“你不走,是在等什麽?”安邢年側身撐着臉問說,
“要不坐我旁邊一塊聊?”
“這……”曹正坤嘿嘿笑了兩聲,而後在衆人的注視下,一步一停地來到安邢年身邊,緊接着拍拍屁股坐下:
“這多不好意思啊!”
安邢年苦笑兩聲,整張臉都寫滿了無語。
倒是李紹琛沉悶的臉上突然有了笑意。
他不合時宜的笑了兩聲,在發現被注意後,又很快恢複了嚴肅的表情。
“安領事,您提熊溫到底是想告訴我們什麽。”謝持有點按耐不住好奇心了:
“還是直接揭曉謎底吧,再讓我們猜下去,都到龍巢了。”
安邢年擺了擺手:“先等等,好像有人猜出劉允瑩的意圖了。”
說着,他将視線落到谷博知身上。
又是沉默。
終于,谷博知按捺不住時間的煎熬,将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
“當時劉允瑩喊您過去,應該是想告訴您,熊溫是被安家殺死的。”
謝持瞬間瞪圓了雙眼,以一種受到驚吓的緊張神态看向安邢年。
曹正坤則卧槽了一聲,然後沒大沒小的摟住安邢年的肩膀,豎起大拇指誇贊道:
“安領事,你未免也太牛了吧,直接把人老公給殺了,這都不能叫宣戰,完全是在宣示主權啊!”
李紹琛蓋上懷表,将它放進了襯衫的左胸口袋。
他身子前傾,給桌上的空杯子都填滿茶後,又自顧喝了起來。
但這一次,他不再讓自己置身局外,而是主動接上了谷博知的話:
“劉允瑩當時沒有追究,只是想給元洲埋一個定時炸彈,一個随時可以發動戰争去為自己丈夫報仇雪恨的炸彈。”
此話一出,曹正坤默默把手收了回去,而後和謝持一起臉色慘白的看向安邢年。
“人不是我殺的,”安邢年說,“但殺死熊溫的那只箭,确實是我安家造的。”
“栽贓!”謝持猛地站起身子,驚慌失措地看向衆人:
“劉允瑩他媽的想栽贓!”
“可劉允瑩若是想徹底讓元洲稱臣,方法有千萬條,”谷博知又有了新的顧慮,
“她何必多此一舉殺掉自己的丈夫,再把“兇手”請過來,而後又不追究,假裝自己很大度呢?”
謝持驚魂未定的猜測道:“她應該是覺得武力歸化的人早晚會叛,打情感戰更明智!”
“不對,”謝持又說,他看着情緒已經有些崩潰了,“也有可能,她只是單純想除掉自己的丈夫,以便徹底掌控龍巢!”
說着,謝持抱着頭癱坐在沙發上,帶着哭腔說道:
“可不論是哪種情況,都指向同一種現象,這劉允瑩……她,她是個為達目的能夠殺掉親人的瘋子!”
這些話,或多或少的影響了在場各位的情緒。
本來出發前就覺得參加的會是個鴻門宴,現在突然蹦出一個毒箭殺熊溫的事,這相當于是直接給元洲下了死亡宣判。
“本來我們就忌憚龍巢,”謝持像是一只受了驚的兔子,不斷向外宣洩着自己的恐懼:
“現在又莫名其妙的背上一條命,我們怕是,再也沒辦法在劉允瑩面前擡起頭做人了。”
“你這麽消極幹雞毛啊!”曹正坤往右挪了挪,摟住謝持的肩膀用力搖晃:
“既然解釋不清那就不解釋,直接用行動去告訴劉允瑩,我們不背鍋!”
謝持甩開曹正坤的手,他崩潰的吼道:
“你什麽都不知道,你現在不夾着尾巴走路,一擡頭人家就敢用棍子打你,而且你還得忍着,因為你有罪!”
曹正坤被謝持懦弱的心态搞得有點毛躁了,他哼了一聲,正要開口和謝持辯論,坐在他斜對角的谷博知忽地伸長腳蹭了蹭他。
谷博知連連搖頭,輕聲道:
“別說了,聽聽安領事和趙教授的看法吧。”
曹正坤旋即冷靜了下來。
他用手撐着臉看向安邢年,催促道:“安領事,您快別沉默了!”
安邢年與曹正坤對看了兩眼,帶笑問說:
“如果你是我,面對這種處境,你會怎麽做?”
曹正坤撸起袖子直接就站了起來,他豪情壯志地說:
“劉允瑩既然敢栽贓,那就跟她幹!”
安邢年笑着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和平發展共謀未來那沒問題,”曹正坤已經開始噴唾沫星子了,他的雙手在空中不停的比劃:
“但要是想騎在我頭上拉屎拉尿,那不行,想都別想。”
安邢年沒有做出評判,而是轉頭去找李紹琛:
“阿延,如果跟劉允瑩打,有幾成的勝算?”
李紹琛思索片刻,沉吟道:“頂多堅持兩刻鐘。”
安邢年又問谷博知:“你們和安家打呢?”
谷博知仔細回憶着武器庫裏的武器,別說與之抗衡,就是能拿得上臺面的都沒有。
“我們人多,島嶼面積大,多數分散居住,”谷博知答道:
“全部被剿滅,怎麽着……也得要一刻鐘吧。”
安邢年又看向謝持,可他仍舊低着頭沉浸在恐懼當中。
“上官家,”曹正坤替謝持接上了話,
“可能在劉允瑩攻打安家的時候,順帶就被滅了。”
“所以若是單對單正面硬剛,無異于雞蛋撞石頭,”安邢年說,
“可要是三家合作,人口的優勢就能夠被無限放大,有人,就會有希望。”
谷博知突然接話:“可劉允瑩不會給我們喘息的機會。”
安邢年心裏其實也沒底,但他必須故作鎮定:
“那就三家合力去争取。”
沉默。
大家到此刻才明白安邢年提及熊溫的意圖,為的就是點明劉允瑩的心狠手辣,以警戒北度和上官家:
投靠劉允瑩确實能夠換來一時的安穩,但熊溫必然會是你們最終的下場。
唯有三家齊心協力,共同制定長久的禦敵策略,才能換來真正的和平。
不過這些,李紹琛自從安邢年開口,就已然全部想到了。
他早在龍巢聽說到熊溫的事跡後,就預料過他的結局。
只是沒想到劉允瑩如此能沉得住氣,到現在才對熊溫下手。
“各位,”安邢年忽地站起身子,雙手握住杯子,一副求人辦事的謙遜模樣:
“這次會議絕對不簡單,劉允瑩很可能會暗中去找我們當中的任何一家,試圖拉攏我們,以徹底瓦解元洲。”
在場的人全都跟着站了起來,神情嚴肅地望着安邢年。
“我真誠地希望,”他把杯子往前舉,繼續說:
“我們都能毫無保留的,把自己的後背留給在場的每一個人,同時把自己的命運與其它兩家牢牢綁在一起。”
沉默。
“一根細繩也許輕易就會被扯斷,但許多跟細繩交織在一起,絕對會更牢固。”安邢年慢慢提高了音調:“所以,我希望各位放眼長久的幸福,萬不可執着于眼下的蠅頭小利。”
話音剛落,駕駛室的門被推開,谷悅踉跄着站到衆人面前,振臂歡呼道:
“安領事說得有道理,我們北度人百分百支持!”
谷博知的臉登時變得緋紅,他尴尬的笑了笑,将茶杯往前送:
“我們北度靠安家的救濟扶持,才走到了今天。所以我們北度,永遠唯安家馬首是瞻!”
謝持不知是真的感受到了希望,還是已經消化完了負面情緒,他遲疑片刻後跟着把杯子送了出去,一頓一頓地說:
“安領事成為掌舵者後,元洲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好發展,我們上官家既是受益者,那麽只要是安領事您做出的決定,那必然是人心所向,我們上官家絕對無條件服從!”
曹正坤忙給自己倒了杯茶去湊熱鬧:“支持,我也支持!”
李紹琛這個時候其實很想逃,因為他覺得跟大家做一樣的事特別傻。
可氣氛已經烘托到這裏了,同時他還得考慮趙延的做事風格。
真走了,可能就暴露身份了。
“谷悅,你也來,”李紹琛揮了揮手,“我們一起。”
谷悅連跑帶跳的沖了過來,而後從曹正坤和谷博知中間扯開一個縫,站了進去。
掃視一圈發現桌子上再沒有多餘的杯子後,他直接拿起了茶壺:
“讓我們一起合力幹倒劉允瑩!”
谷博知嘿嘿幹笑了兩聲,正要說話,安邢年開口了:
“以後,我們就是命運共同體,牢不可分的命運共同體!”
“命運共同體!”所有人一起重複道。
聲音很響亮,甚至大到蓋過了船只進入龍巢海域時,龍巢海警發出的警笛聲。
“馬上就要到碼頭了,”谷博知仰頭一飲而盡,随即放下茶杯。他抱拳看着衆人,再次确認:
“關于武器的搬運,各位如果有特俗要求,麻煩請現在跟我說。”
“沒有易燃易爆炸的東西,讓你的人正常搬運就行。”李紹琛回應說。
谷博知看了看謝持和安邢年,在得到兩人的眼神确認後,他才拉着谷悅離開了大廳。
而曹正坤則趕忙往兜裏抓了好幾把吃的,這才捂着袋口追了上去。
謝持也要走,他抱歉說:
“我得去沖個澡,否則龍巢的人很有可能不讓我上岸。”
安邢年和李紹琛一齊看向謝持:雞窩狀的頭發加之不知何時蹭上奶油的西裝……
這家夥在得知熊溫死因的那段時間裏,确實把自己搞得有些狼狽。
“你趕緊去。”安邢年揮手示意。
很快,客廳裏就只剩下了兩人。
安邢年哎呦一聲坐下,旋即拿起一塊桂花糕吃了起來。
李紹琛起身也要走,但是被叫住了。
“阿延——”安邢年喝了一口水,伸長脖子将嘴裏的東西全都咽了下去。
緩了片刻,他才繼續往下說:
“你今天狀态很差,怎麽回事?”
李紹琛轉過身來,很是淡定的解釋道:
“昨晚沒睡好,洗把臉應該就行了。”
“待會見到劉允瑩,你得機靈些,再不能呆頭呆腦了。”
“一定不會。”
“明天彙報成果,準備得怎麽樣?”
“随時可以上去講。”
安邢年滿意的點了點頭:“行,那你走吧。”
李紹琛應了聲好。
離開大廳後他拐進了廁所,關上門後竟真的開始用冷水不停的沖臉。
直到冰冷的刺激感讓他無法呼吸,他才猛地直起身子。
他大口喘氣,眼睛死死地盯着鏡子。
恍惚間,陳夕和胡庇煌站在了他的左右兩側。
他臉上的胡須逐漸消失,身上的衣服也随之改變,甚至頭頂的長發都自動變短了。
一切都沒變,好像今天就是三年前拍完照從照相館出來的那天。
可再次響起的警笛聲還是打破了李紹琛的幻想。
他掏出左胸口袋裏的懷表,打開後用大拇指輕輕蹭了蹭照片。
需要在不被陳夕和胡庇煌認出的情況下被張媛殺死,這讓李紹琛很是頭疼。
僅是這張臉,他就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了。
這時郵輪在猛烈搖晃後完全停了下來。
李紹琛彎下身子,透過窄小的玻璃往外看,發現郵輪此刻已經靠岸了。
那五輛幹淨到反光的車子應該就是接待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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