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18章

第二天下午,林景柏和沈望秋驅車前往禦庭酒店。

去那兒之前,林景柏讓司機拐了個彎,先去了一家沈望秋平時很喜歡的餐廳,打包了一份她近來最喜歡的海苔蝦餅。

每個蝦餅的個頭多不大,每一塊的大小正好一口能吞下,這樣就算全部吃完也不會弄髒口紅。

沈望秋見林景柏把裝着蝦餅的食盒放在她的腿上,又給她掰開筷子,尤其疑惑道:“為什麽要特意去買這個?一會兒到了地方不就可以吃飯了嗎?”

林景柏解釋道:“一般同學聚會都是為了聯絡感情,不為吃飯,左等這個右等那個,等大家都來了開飯的時候,已經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你平時在家都準點吃飯,要是肚子餓了還沒開飯怎麽辦,所以咱們去之前先墊墊肚子。”

沒想到他竟然想得這麽周到。

沈望秋露出一副感動狀,星星眼地看着他:”老公,我真的好感動,謝謝你!來,你也吃一點,我們一起把這份菜吃完!”

開玩笑,她今天穿的這個裙子是緊身的,要是這一份蝦餅都進了她的肚子,小肚子突出來怎麽辦?

吃了幾口,林景柏忽然又有些苦惱地嘆了一口氣,眉眼耷拉着,像只可憐的狗狗。

“你怎麽了,老公?”沈望秋注意到他的變化。

林景柏可憐巴巴地擡眼看她:“老婆,你今天的同學會上是不是有你喜歡的男人啊?”

沈望秋好奇:“你為什麽會這麽想?”

林景柏低頭看着他們倆十指交叉的手——其實是他剛剛拉着她的手,趁沈望秋吃東西的時候沒注意,偷偷把自己的手跟她十指交叉的。

“你看你今天打扮得這麽漂亮,還特意邀請我來,我們都結婚那麽久了,你還從來沒有帶我去過這種聚會的,而且你最近還說要跟我離婚,真的不是因為你又喜歡上別的人了嗎?”

他癟了癟嘴,眼睛又有點紅了,他一想到沈望秋如果喜歡上別的人,他就覺得心裏悶悶的,好像堵着鉛塊,鼻子不自覺就酸了。

“老婆,求求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你不在我身邊的話,我活不下去的,你要是實在有喜歡的人了,我……”他好像做了什麽巨大的決定一樣似的,“我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但是不要叫我看到,不然我容易忍不住宰了他。”

林景柏這話的意思是……可以忍受她出軌呢?

沈望秋哭笑不得,雖然她穿進這本小說裏,成為林景柏的妻子有點類似角色扮演,但是她還是有自己的準則的,她不會在跟林景柏的婚姻期間跟別的男人有什麽暧昧的感情,更加不會出軌。

沈望秋從來沒有看見過他哭得這麽稀裏嘩啦的時候,她其實很想拿出手機拍個照紀念一下,但是轉頭又一想,萬一以後林景柏恢複正常了,怕是要找她算賬,所以她忍下了這個沖動,找出一張面巾紙給他擦眼淚。

“我打扮得漂亮不是為了取悅別人,是為了取悅我自己,因為穿得美麗,我會心情愉悅,也更自信,要是純粹為了他們,那我穿個白T加牛仔褲就可以出來了。而且,”她接着道,“同學聚會上沒有我喜歡的人,也沒有喜歡我的人,有人比我更受歡迎的。”

林景柏聽她這麽說,總算是不哭了,想起剛剛自己的樣子,有點不好意思,小聲嘟囔了一句:“那他們還真沒眼光。”

他老婆這麽漂亮竟然都不會欣賞,眼瞎。

車子很快就到達了目的地。

華庭酒店算是當地數一數二的酒店了,逼/格高,當然消費也貴,随随便便一道拍黃瓜,外面賣不到十塊錢,到了這裏就能賣到幾百塊。不過來這裏消費的人大多都是非富即貴,也不會在意那點錢了。

酒店門口的停車位停着很多豪車,不過現在林景柏的車來了,它的車就變成了最豪的了。

他們倆從車上下來,男的俊,女的美,不自覺地吸引了人們的目光。

然而剛推開大門進來,一個空了的易拉罐就朝着沈望秋的飛過來。

“小心!”

關鍵時候,林景柏護住了他,讓那個易拉罐砸在了他的後腦勺上。

雖然是空的,但是加上扔過來的力道,砸在人的頭上,還是很疼的。

反應過來之後沈望秋立刻去看林景柏:“你沒事吧?”

林景柏搖了搖頭。

确定了他沒事之後,沈望秋去看罪魁禍首,是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剛剛那個空易拉罐就是他踢的。

他們兩個大人不好跟個小孩置氣,但是沒想到那個小男孩傷到了人,不僅沒有感到抱歉和後悔,竟然大笑了起來,指着林景柏和沈望秋道:“大笨蛋,連躲都不會躲!”

沈望秋的火氣“蹭”的一下就上來了,她三步并作兩步走上前,拉着小男孩的胳膊道:“跟他道歉。”

小男孩在沈望秋的手底下掙紮:“我不要,你是個巫婆,快松開我,不然我叫我爸爸來,叫他打你們!”

從他說的這幾句話,就知道他家的家庭教育是什麽樣子的了。

小男孩想從沈望秋的手裏掙脫,但是沈望秋畢竟是個成年人,雖然是個女人,但是手上的力氣也不是一個小男孩能比的了的,所以她牢牢地抓着他的胳膊:“道歉,我才放開你。”

小男孩看掙脫不了,哇哇大哭起來。

“你幹什麽呢!”那邊有人大叫了一聲,緊接着一個穿着碎花裙、略顯豐滿的女人便跑了過來,上來就要拉開沈望秋鉗制小男孩的手,“你幹什麽呢?快松開我兒子!”

沈望秋并沒有松手:“你兒子踢的易拉罐打到了我老公,我叫他賠禮道歉有什麽不對?”

然而這位媽媽卻不以為意:“不就是小孩子随便玩的嗎?一個空的易拉罐能有多大的力氣,難道你們想要訛人?”

她倒是倒打一耙的好手。

沈望秋冷笑一聲:“沒有多大的力氣?那你站在這裏,我找幾個跟你兒子一樣大小的孩子,叫他們往你頭上踢易拉罐,你看怎麽樣?”

女人那麽精,當然不會叫沈望秋那麽幹了:“你別強詞奪理啊,斤斤計較的,看你那個瘦猴樣,就是個沒福氣的。”

“怎麽回事?”女人的老公也來了。

在他老公面前,女人的态度直接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惡人先告狀道:“老公,你快看這個女人,她欺負我和兒子,還要叫人打我呢!”

她老公本想訓斥的,但是一看到沈望秋的臉,立刻愣了愣,随即又産生了一點別的心思,露出一個油膩的笑容:“這位小姐倒是長得很俏啊,是一個人嗎?既然要我兒子給你賠禮道歉,不如一起去那邊坐一坐,我們好好商量一下賠禮道歉的事情。”

男人的眼睛從見到沈望秋開始恨不得黏在她身上了,只要長了眼睛的都能看出來他是什麽意思,男人的妻子頓時就惱了,不過她不會去責怪自己的丈夫,所有的錯都是沈望秋的。

“你個狐貍精,欺負完我兒子,還想當着我的面勾引我老公,看我不抓花你的臉!”

說着就要朝沈望秋的臉上抓過去。

但是剛剛伸出去的手,就被人抓住了。

林景柏面色沉沉地看着她,極有威懾力:“當着我的面,還想欺負我的女人,誰給你的膽子!”

沈望秋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腰上突然多了一片溫熱的觸感。

她低頭一看,是林景柏摟住了她的腰,一把将她帶進了他的懷裏。

沈望秋驚訝地看着他,無論是從前的林景柏還是傷了腦袋之後的林景柏,都不會随随便便摟她的。

前者是不會,後者是不敢。

現在這是什麽情況?

比沈望秋更驚訝的是那個女人的丈夫。

“林……林總!”

他認識林景柏,林景柏卻對他沒什麽印象,沉聲問道:“你認識我?”

“我哪兒能不認識您呢,我昨天剛被提拔上來做咱們林氏國際分公司的總經理啊!”他臉上的表情此刻已經完全變成了讨好,“林總,我在分公司工作的,去總公司的機會不多,您不認識我也正常,但是您的大名我卻是如雷貫耳啊,我一直都拿您作為我的榜樣呢!”

以他們一家三口的消費水平,是不足以支撐經常到這裏來吃飯的,是因為男人昨天剛剛升了職,為了慶祝,他們才來這裏吃飯的。

結果沒想到先是他兒子傷了林景柏,後是他老婆要抓花人家林總老婆的臉。

他這剛坐上一天的總經理的位置怕是要到頭了。

男人頭上冷汗直流,但是面上還得賠着笑,轉頭瞪了一眼他老婆和兒子,咬着牙提醒:“還不趕緊給林總和林總夫人賠禮道歉!”

那人的老婆在聽說林景柏身份的時候就傻了,這會兒趕忙賠禮道歉:“對不起,都怪我有眼不識泰山,沒有認出兩位,對不起,請林總和林夫人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跟我一般見識了。”然後拽過他兒子,按着頭地給林景柏道歉,“知不知道你踢到了什麽人,趕緊給人家道歉。”

在他們這種家庭環境下長大的孩子,本身也是欺軟怕硬的,看見林景柏那麽兇,父母又那麽懼怕的神情,孩子也老實了不少,怯怯地道:“對不起。”

林景柏沒有看他們,而是看着沈望秋:“怎麽樣,寶貝,出氣了嗎?”

出不出氣不知道,反正她現在有點冷。

尤其是林景柏那聲“寶貝”簡直叫得她胳膊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沈望秋靠近他小聲問:“你怎麽了?不會真的叫那個易拉罐給砸出什麽毛病了吧?”

林景柏陶醉地道:“你的關心,真叫人着迷。”

沈望秋:“……”

出大事了,林景柏真叫一個易拉罐瓶給砸傻了。

沈望秋掏出手機就要撥打120:“趕緊去醫院。”

“去什麽醫院,我身體健康得很,就是胃有點毛病,不過這是老毛病了,不用看。”林景柏攔住她撥打手機的手,“寶貝,你還需要他們做什麽嗎?”

沈望秋搖了搖頭,她現在只想知道他是怎麽了!

聽見沈望秋這麽說,林景柏才沖着他們揚了揚下巴:“你們走吧。”

那一家三口如蒙大赦。

剛想走,身後又傳來林景柏的聲音:“對了,那個什麽總經理,下周一你不用來了。”

開玩笑,他怎麽可能随随便便就放過一個冒犯他寶貝妻子的人,要不是對方的身份背景太普通,他一定要讓他天涼王破。

男人一聽倆忙哭喪着臉求饒:“林總,林總,求求您再給我一個機會吧,我真的不是有意冒犯您和您夫人的!”

林景柏比他高了一個頭,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再糾纏,可就不止開除這麽簡單了。”

一句輕飄飄的話吓得男人趕緊噤聲。

林景柏先前就威名在外,他們分公司的總裁——一個四十多歲的大男人,因為有一個合作出現了纰漏,被林景柏直接罵哭了,請假在家緩了一天才好,足以知道林景柏一兇起來又多吓人了。

擋路的移開了,林景柏帶着沈望秋往裏走。

一直到看不見林景柏和沈望秋的影子了,男人才頹喪地道:“完了,全完了,都怪你,你是怎麽教育孩子的?砸到了人,為什麽不直接賠禮道歉,要是你早道歉的話,我還能被開除嗎?”男人把氣撒在了老婆孩子的身上。

他老婆也委屈:“那兒子是咱倆的兒子,又不是我一個人的,憑什麽只怨我,你平時也沒少慣着啊……”

兩人吵吵鬧鬧個不停,已經影響到其他就餐的客人了,最後被酒店的服務人員給請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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