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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王爺……”孫琴韻捏着嗓子,輕輕扣響趙景玄房門,臉上是止不住的欣喜。

然而等了許久,屋內都沒有動靜,孫琴韻不免着急起來,扣門力度大了些:“王爺?”

屋內卻仍舊無人回應,她探索地朝着門內看了兩眼,模模糊糊看不清,她急得跺腳,扭頭看四周無人,便慢慢推開了門。

屋內滿是醉人的酒氣,孫琴韻剛踏進屋內,便聽見床榻上傳來趙景玄低沉喑啞的聲音:“誰?”

孫琴韻一愣,并未說話,只是趕緊關上了門,将原本就輕薄的紗衣又往下扯了扯,香肩外露。

她扭着腰,邊走邊褪下紗衣,剛掀開床幔,一只有力的大手便拉着她的手臂,将她扯了過去……

*

“陛下駕到!”

攝政王府的人齊刷刷跪了一排,各個垂着腦袋,不知這位速來與自家主子不和的九五至尊究竟為何前來。

為首的管家匐在地上,等着皇帝問話,卻只聽到一陣腳步聲遠去。

他心中疑惑仍沒敢擡頭,只伏着身子,才發現皇帝帶着人,直直朝着自家攝政王寝房走去。

他眉頭一跳暗道不好,剛站起來卻又被按下,擡頭一看竟是錦衣衛,頓時便沒了勇氣,只覺得皇帝此番來者不善。

連楚荊嘴角微微彎起,似乎勢在必得,輕車熟路地往趙景玄房間走去。

趙景玄的寝房獨立于王府其餘房間之外,連楚荊走過一道木質小橋,便讓身邊的劉進忠留下,自己獨自前往。

慢慢往裏走,連楚荊的腳步反倒慢了起來,耳邊男女不知節制的呻.吟聲聽得他有些心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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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明吩咐過林遠,兩人只需有些私情被他撞破即可,何至于這樣真刀真槍。

他微微皺眉,卻還是擡腿朝着門內走去。

“吱呀——”門倏地被推開,床上的男女卻仍沒聽到一般打得火熱。

連楚荊眉頭皺得更緊,心中煩躁地緊,便沒注意側方的聲響,剛要開口打斷,便突然被人捂住了嘴,往房間另一邊帶去。

他眉間一凜,邊後退邊擡起手肘向後狠狠一擊。

然而身後之人力氣驚人,竟生生接住他這一擊,熟悉的氣味傳來:“陛下若是想讓他們二人發現與臣的私情,大可以在此出手。”

對方低沉的聲音傳來,竟是原本應該被他捉奸在床的趙景玄。他心知自己的算計算是落空了,卻無端呼出一口氣來。

他随即一愣,剛想反駁他們之間有什麽私情,前些日子那荒靡的一晚卻湧入他的腦海,不由得面皮發燙,動作也慢了下來。

察覺到他的動作,趙景玄低低一笑:“陛下駕到,臣有失遠迎。”

連楚荊不願理他,也不願跟他看這活春.宮,卸下氣來由着對方将他往後帶去。

趙景玄一只手制住他,另一只手伸手在書架上摸了摸。

書架兩側便緩緩打開,竟是一個暗室。

門剛合上,連楚荊便從趙景玄的懷抱中掙紮出來。

他理理自己的衣服,自上往下地将趙景玄看了個徹底,對方衣着整潔,除了一些酒氣,絲毫不似探子口中的已然大醉。

趙景玄微微挑眉,面上沒多少表情,說出來的話卻格外讨厭:“穿着衣裳,陛下能看清嗎?”

連楚荊沒說話,只在心裏默默翻了個白眼,臉上卻笑起來。

“攝政王可真夠大方的,将自己的床榻讓與別人歡好。”

趙景玄也勾起嘴角,一步一步逼近,直走到連楚荊面前才停下。兩人離得極近,連楚荊察覺到不妙,連忙後撤一步,卻被對方抓住手臂。

趙景玄的頭垂下來靠在他肩上,松香混着酒氣,随着趙景玄說話撲在他耳邊:“陛下若是醋了,臣與陛下去将床榻搶回來,也未嘗不可。”

連楚荊咬咬牙,手中拳頭咯吱作響,伸手一拳便要打上去,卻被趙景玄的大手包住,對方似是醉了:“別鬧……”

對方哄小孩兒般的語氣讓連楚荊心中不快,手卻被對方緊緊箍住動彈不得。

連楚荊的臉色愈發沉下去,白玉般的面皮上卻泛起不自然的紅暈來,便聽趙景玄又繼續撒嬌般說道。

“陛下心狠,讓人給臣灌了這樣多酒,還想毀了臣的清白。”

連楚荊有些嫌棄地看着倒着在自己肩頭的男人,甚至有些懷疑趙景玄是不是被人奪舍了。

似乎自從兩人的一夜荒靡開始,趙景玄便突然轉了性子,讓他捉摸不透。

他冷笑一聲:“攝政王這是什麽意思?朕不過覺得攝政王近來憂思過重,讓人多敬兩杯酒罷了。”

連楚荊面色如常,林遠做事手腳幹淨,就算沒如願捉奸,也至少不會留下把柄。

他話鋒一轉,向趙景玄發難:“倒是攝政王,孫琴韻原本是朕的皇後……

先前正是攝政王監管不力,讓人在太平行宮受了傷,又在攝政王房內鬧出這樣的醜事,該當何罪?”

連楚荊話尾微微沉下去,倒真有幾分生氣的模樣。

趙景玄卻沒回答他,反倒将連楚荊的兩只手握住,右手解開了他的衣領。

點點紅痕如冬日紅梅,在連楚荊絲帛般的肌膚上盛開,那是前些時候留下的印記。

趙景玄像是真的醉了,将頭埋了上去,深深吸了一口。

呼吸的熱氣打在上面:“陛下,說謊的人,可是要被懲罰的……”

連楚荊呼吸微滞,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

他的手被趙景玄緊緊握住動彈不得,門外還有兩人在酣戰,他甚至不能叫錦衣衛前來。否則被捉奸的,可就變成他了。

“嗯~”連楚荊悶哼一聲,溫熱的吻自鎖骨處傳來,酥酥麻麻帶着些癢意。

似乎是想不到趙景玄這樣放蕩又放肆,連楚荊的聲音冷下去:“攝政王這是在試探朕的底線?”

趙景玄像是沒聽見他說話,吻得愈發用力,連楚荊吃痛,身子一僵,他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對方眼裏滿是得逞的笑意:“臣原先也在試探陛下的底線……”

說話間,連楚荊察覺到對方受傷力氣微松,他連忙将手抽出來,一拳打在趙景玄胸膛上。

他這一拳沒收力,趙景玄也不躲,十成十地生生捱了這一拳。

連楚荊也愣住,趙景玄便順勢拉住他的手,放在心口慢慢研磨,對方的眼神如餓狼看着自己的獵物般,強勢而勝券在握。

對方低沉的聲音如酒香般醇厚,一下下搔着連楚荊的心間:“後來臣發現,陛下對臣的底線,實在低得吓人,早知如此,臣也不必忍那麽久……”

連楚荊眼神微動,瞪着對方的眼神裏滿是怒氣:“攝政王這是什麽意思?”

趙景玄直視着他的眼,一步步走近,連楚荊早有準備,見勢便往後了一些,對方卻不給他一絲機會,将他逼進了牆角。

連楚荊伸手攔在兩人中間,趙景玄卻摟着他的腰,一點一點将兩人之間的距離變近,看着他的眼睛,如情人般在他耳邊低語。

“陛下,我二人各取所需,臣願意以臣之骨血,為陛下鋪就一條康陽大道。”

腰間驚人的熱度讓他無法忽視,對方所需,再明顯不過,連楚荊不由得眯起眼來。

趙景玄沒怎麽用力,他大可從對方的束縛中掙脫,可他卻沒動作,只探究地看着趙景玄黑曜石般的眼眸。

趙景玄條件太誘人了。

江南愈發猖狂的大衍宗,朝廷內虎視眈眈的四大家,邊境蠢蠢欲動的幾個小國,以及那不知什麽時候進入大興境內的亘羅,任何一件,于他都是不小的隐患。

可若趙景玄站在了自己這邊,一切又會變得不一樣了……

趙景玄看着他的眼裏,滿是勢在必得,然而連楚荊卻一點一點掰開了對方橫亘在腰間的手,一字一句道:“若朕說,不呢?”

“臣認為,陛下沒有拒絕的理由。”

連楚荊看趙景玄的樣子,不由得笑起來,剛想開口,問問自己這位攝政王是否忘了自己還中着亘羅的亂浮生,他的性命還掌握在自己手中。

擡眼卻對上了對方含笑的眸子,他一愣,如果對方并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呢?

趙景玄此生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功績偉然,将來必然名垂千古。

可他一死,朝局動蕩,內憂外患,而他殺死了自己恩師一事,也會徹底埋沒在歷史的長河中。

而自己甚至無法為恩師報仇……

連楚荊微微閉上眼,趙景玄還不能死,起碼…現在不能死!

連楚荊隐在衣袖下的拳頭更緊了些,他從未想過,綁在這頭巨獸脖頸上的鐵鏈,也會束住自己的手腳。

“所以攝政王早就知道自己中了亂浮生,卻不急着逃走,而是将計就計被朕握住把柄……”

他忍不住勾唇,譏諷地笑了一聲。

趙景玄太了解自己了,能打敗他的機會,自己怎會放過?

他甚至沾沾自喜以為是自己占了先機,卻只是對方作壁上觀,等他上套。

連楚荊低下頭去,将臉上的譏諷斂了個幹淨,擡頭看向對方:“攝政王膽敢肖想朕,怕是要下地獄的。”

趙景玄卻不生氣,只伸手又摟住連楚荊,語氣裏都是得逞的笑意:“若臣下地獄,必有陛下相陪。”

說罷不等連楚荊發作,又将下巴抵在連楚荊肩頭,聲音裏帶着些蠱惑:“而臣……亦會永遠陪着陛下。”

心頭狠狠顫動了一下,連楚荊的身子倏地僵硬起來。

記憶裏的聲音已經有些恍惚,那時候他還不是皇帝,甚至被奸人所害,成了個瞎子。

什麽流落在外,什麽被儒學大家曹玏收留,那都是後來登基為了擋住朝中悠悠衆口,編出來的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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