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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
賀舒挂了電話。
聽着裏面嘟嘟的盲音,許笙月的心裏感受到了久違的心跳,那是對文亦都不曾有過的。
什麽時候開始,她的心悄悄變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許笙月喝了小半碗湯之後,門鈴被按響。想到可能是賀舒來了,她突然緊張起來,本來因病蒼白的臉上浮起淡淡紅暈。
“小姐,賀先生來了。”王姨開了門,看清人後,朝坐在沙發上的許笙月喊。
許笙月點點頭,纖細的指尖揪緊了裙角,向王姨點了頭,目光越過去看到門口的賀舒。
賀舒氣息不勻,眼睛直直看着許笙月,他發揮着長腿優勢,沒幾步就到了她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她。許笙月本就嬌小,此時坐在沙發上小小的一團,面容蒼白,唇色也淡淡的,左手上腫起來的針眼格外引人注目。
賀舒抿唇:“還難受嗎?”
許笙月搖頭:“不難受了。”又問他,“你回來了,B市的事情怎麽辦?”
“有人頂着。”賀舒坐到她身側,皺眉看着她左手上細小的針眼,心疼的很。
許笙月從小嬌養,所以對疼痛特別敏感,稍微蹭破點皮,她都能委屈半天。不過她不是大張旗鼓的委屈,而是悄悄的,如果沒人發現,她也就自己忍下了。關于這一點,賀舒很了解,在他記憶深處,一直都有一個愛哭的她。
“疼嗎?”賀舒問,低頭吹了吹,溫熱的氣息撫在上面,四周的毛細孔都開始舒張。
許笙月想說不疼,可賀舒滿眼心疼憐惜,讓她不願意說謊,她一下酸了鼻子:“疼。”
許笙月想起來,她十三歲的時候,從樓梯上下來時,沒注意腳下,跌了一跤,膝蓋蹭破了點皮,冒出淡淡血跡,有點疼,當時的她忍着痛爬了起來,想着去房間裏清理傷口。轉身之際,看到樓梯口上站着的賀舒,他看了她一會,蹬蹬的跑了下去,許笙月正疑惑,只見他又蹬蹬蹬的上了來。
“笙月姐,創可貼。”賀舒手心裏靜靜躺着一枚小兔子模樣的創可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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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笙月愣愣的看着他,沒接。
賀舒急了,瞅着她膝蓋上的傷口,急急說:“都冒血了,肯定很疼,笙月姐你快貼上。”
“不……”許笙月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見賀舒幾步蹲到她面前,撕開創可貼,小心翼翼的貼在了傷口上,他認真地把邊角輕壓了壓,确定貼緊了,才笑了笑,“好啦,這樣傷口就不會疼,也不會感染了。”
許笙月笑不出來,她眼珠子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十歲的賀舒被吓到了,以為自己弄疼了他,連連認錯:“對不起,對不起,是不是我手重按疼你了?”
許笙月一邊哭一邊搖頭。
人就是很奇怪,要是沒人關心疼痛也就過去了,可一旦被人施以關切,那委屈就會翻倍而來。
輕微疼痛襲來,許笙月皺了眉,從遙遠的思緒裏回神。賀舒正輕壓紮針的地方,指腹摩挲在上面,帶着溫熱的觸感,也帶來了淡淡的痛感。
“吹吹就不疼了。”賀舒托起她的手,湊近輕輕吹了兩下,問道,“怎麽樣,是不是好點了?我以前身上疼的時候我媽就是這樣,吹吹疼痛就會飛走。”
“嗯,好多了,謝謝你。”許笙月露出笑容,蒼白的臉上多了些血色。
病弱美人也是很有殺傷力的,賀舒被她的笑容震了幾秒,摸摸鼻子不自在道:“你真要謝的話,等你病好了,陪我去吃個飯看個電影,順便……”
他頓了頓,注視她的眼睛:“跟我談個戀愛。”
許笙月直視他,魅力的桃花眼裏全是她的倒影,暗暗流光,一臉認真的表情,嘴角因緊張小幅度的抖動一下,垂在沙發上的手也輕顫了顫。
緊張嗎?
許笙月忍住不笑,淡定問:“如果我不答應你,你要怎麽辦?”
“怎麽辦啊?”賀舒狀若苦思,接觸到她時不時看過來的眼神,心裏暗笑,故意說,“還能怎麽辦,追了這麽長時間都追不到,當然是……”他停了停,注意到她一下熱烈起來的目光,笑了笑,“再問一次呗。”
許笙月抿抿唇角,心裏燃起喜悅,第一次改了主意:“那就看你表現喽。”
“嗯!!”賀舒睜圓了眼,不可置信道,“你,你同意了!”
許笙月糾正:“不是同意,是看你表現。”
賀舒自動忽略後兩個字,感覺自己“多年媳婦終于要熬成婆”,開心的一把抱住她,激動的嘴唇都在顫抖:“我一定好好表現,你一點要好好喜歡我啊。”
“喂!別動手動腳。”許笙月掐他一下。賀舒察覺自己過于得意忘形,松了手,難得的紅了臉,看得許笙月唏噓不已,“說起情話來一點都不害臊,現在怎麽羞成這樣。”
“我臉皮薄。”
“不信你捏捏。”賀舒把臉伸過去,許笙月還真就伸手捏了捏,冰涼涼的皮膚,捏起來跟面團一樣,軟乎乎的,她笑了笑,“真可愛啊!”
賀舒臉更紅了,他好像被調戲了。
這種感覺太太太好了!
晚間,賀舒留在許家吃了飯,張尋華關心完許笙月後,就把注意力全都放到賀舒身上,左問一句,右問一句,許笙月都聽的煩了,眉頭皺巴巴的。賀舒倒不在意,滿臉笑容,手放在膝蓋上,乖巧的不得了。
“月月啊,你送小舒出去。”
終于結束了,許笙月按了按耳朵,輕舒一聲,朝賀舒努努嘴:“走吧。”
賀舒眼睛亮晶晶,跟張尋華道了再見,乖巧的跟在許笙月後面到了大門處。
“真有你的,我媽怎麽就那麽喜歡你,小阿許都沒你的待遇。”許笙月抱怨,“我都病成這樣,一句慰問就過去了。你聽了那麽多,就不嫌煩?”
“一點都不煩。”賀舒豎起食指在她面前晃了晃,“我太愛聽張姨說話了。”
“……你開心就好。”
賀舒笑幾聲,看了眼外面的夜色,擔心她在外面吹了風加重病情,推着她往裏去:“進去吧,我自己會走。”
“那好,你路上慢點。”
賀舒點點頭,深深看了她一會才轉身邁入茫茫夜色。許笙月關了門,沒一會,微信有信息過來,打開一看,是賀舒發的:晚安。許笙月看着這兩個字,噗嗤一笑,回了同樣的兩個字。這樣好像也不是很壞,漸漸地有了期待呢。
病好後,許笙月就被于微微約了出來,地點是她們常去的一家奶茶店。
此時她們身處滿是濃郁奶香的店裏,胃液随着撲鼻而來的香氣在不停的翻滾,舌尖也在分外渴求着奶茶的澆灌,她們已經很久沒喝奶茶了。于微微點了杯草莓聖代,許笙月點了抹茶冰淇淋,兩人坐在高腳椅上,聊起天來,腿一晃一晃的,很是惬意。
“所以你就是變相的同意他追你了?”于微微聽完她說的前因後果得出結論。
許笙月點頭:“算是。”
于微微:“你怎麽想通的?”
“你不是說适不适合要試過才知道嗎,我覺得你說得很有道理,所以我決定試試。”許笙月為了顯示對她話的認同度,誠懇的微笑,重重的點了點頭。
“那你這反射弧有點長,現在才想通。”
“沒關系,不晚。”
許笙月笑笑。
于微微跟着笑,無意往外看了眼,微愣片刻,猛拍一下許笙月的胳膊。
“怎麽了?”
“文亦!”于微微眯眼看,“還有小三。”
許笙月順着她的視線跟過去,窗明幾淨的外面文亦半擁着夏小羽往她們的方向過來,目的地似乎就是這家奶茶店。于微微卧槽一聲,很是激動,指着夏小羽說:“她是不是懷孕了,你看那肚子,微微凸起,還這麽小心的扶着。”
她這麽一說,許笙月倒是仔細看了看,夏小羽這次沒有穿上次的高跟鞋,而是平底小白鞋,衣服也寬松的很,臉比起上次見面好像是圓潤了。
聳聳肩,許笙月收回眼:“管他呢。”
“他們進來了。”于微微報告着他們的行蹤。門鈴叮叮幾聲,文亦推門進了來,夏小羽看着上方的招牌,咽了咽口水,朝文亦撒嬌道,“我想吃聖代。”
“太涼了,喝點熱的。”文亦安撫她,之後直接跟店員說,“一杯紅豆奶茶。”
夏小羽:“我不愛紅豆。”
文亦改口:“換成抹茶味的。”
夏小羽皺眉:“我要香芋味。”
文亦看她一眼,耐心減少,“行。”他跟店員再次改口,“一杯香芋奶茶,熱的。”
夏小羽扁着嘴,面露不悅。
他們離的不遠,奶茶店除了舒緩的音樂外,也沒了嘈雜的聲音,所以話很容易聽見。于微微偏頭盯着那邊看了好一會,收回眼時小聲啧啧:“文亦真是渣的不能再渣了,跟你談戀愛時出軌找小三,跟小三在一起後還記得全是你的喜好,這人的喜歡咋就這麽不值錢呢,惡心!”
許笙月嗤笑:“可憐的又不是我。”
于微微認同道:“也是。來,恭喜你脫離苦海。”她舉着聖代杯碰了碰她的杯,清脆一聲,兩人相視一笑。
“咦,許小姐?”夏小羽左看看右看時注意到了兩人,本來當陌生人不在意,可許笙月的半邊臉還是讓她認了出來,她對她還是有好感的,所以上前打了招呼。
許笙月頓了頓,回頭:“是你啊,好巧。”
文亦也看到她,想笑又收回,只好默默站到夏小羽身邊,對着許笙月微點頭。
于微微攬過許笙月的肩,也不理兩人,笑說:“這兒空氣不好,我們換個地。”
文亦眉心一攏,對于微微的話很不悅。
夏小羽沒心沒肺,沒聽出話外音,順着話往下說:“是啊,太甜膩了,聞多了想吐。”
“吐,你懷孕了。”于微微不是問,而是陳述。夏小羽聞言,羞澀的低下頭,拽着文亦的衣角,輕輕的點了點頭。于微微忍住翻白眼的沖動,違心道,“恭喜恭喜。”
“謝謝你。”
許笙月一刻也不想待,提着包跳下高腳椅,拉着于微微就走,夏小羽忙說:“許小姐,我們婚禮在七月十五,你到時候有空可以過來,在凱越大酒店。”
許笙月頓住腳步,回頭,微笑:“抱歉。去參加渣男與小三的婚禮不太符合我的身份。”
說完也不管他們二人神色,出了奶茶店。
于微微跟在她後面,咧着嘴笑:“不愧是你,怼人都字字見血,真暢快!”
許笙月冷笑。
她現在有了賀舒,文亦算個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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