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 12 章
許簡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四點,這回再也睡不着,翻了翻手機,把工作上的處理完,要回複的暫時記下來留到白天,剩下的就只有沈知意的未讀消息。
是很混亂的發言,在時間上也斷斷續續的,從十一點發到了淩晨兩點,發得內容卻不多。沈知意自己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只能從字裏行間大概猜出來是在解釋。
許簡的手指懸停在鍵盤上方,遲遲沒有按下去,她的腦海裏還存留着夢中的那些景象,都是真實的,都是曾經發生過的——那麽甜。她能說什麽呢?這個人又是在什麽位置上跟她說的這些?
許簡把臉埋在手心裏,低低地喘息着,半晌,她給人回複。
【別想太多。】
到底沒說那些過去。
該說的寧丘其實已經說完了,沒在多的可以值得一提的事了,不過就是委屈、怨恨,接着又發現內心還在等。在得出最後那個結論時,一切就都不值一提了,既然還想着重新開始,那過去就淪為過去。
只是沒想到這個點沈知意還沒睡,竟回了她剛發出去的信息。
【沈知意:怎麽這麽晚還在?】
【許簡:你也是。】
許簡盯着手機,屏幕上很久沒新的消息,在她忍不住動手刷新之前,終于看到沈知意的回信。
【沈知意:身體。】
【許簡:。】
【沈知意:我可以上去找你嗎?】
許簡劃着電子屏,心道不可以,接着發出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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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簡:可以。】
沈知意很快便敲響了門,許簡那會已經在門後等她,猶豫了一會,才開了門。
許簡沒說什麽,讓人進來後就直接走到沙發邊坐下,這麽久來她單獨面對沈知意時已經能泰然自若。
“喝水嗎?”
沈知意應了句:“好。”
許簡給人倒水,倒完了也就不吭聲,等着沈知意說。
這人的目光如稠漿,淌在許簡身上,目光裏只多了數縷心疼,卻全然沒有了前陣子的自如與氣勢。
許簡不禁想,在寧丘生日以前,沈知意是不是還覺得她負沈知意的成分更多?所以重見第一句才會是“我找了你好久,非常久”,分明是在抱怨,就差咬着牙、咬着她的脖頸說恨了。
而今晚沈知意盯着許簡,一天之內接二連三的消息和責罵,對她來說大概是個不小的打擊,但始終無法擊退她想靠近許簡的心。
許簡居家睡衣看上去便很薄,可能是仗着南方入冬晚,于是哪怕已經是十二月初,也全然不顧。衣領V口打得深,全套絲綢材質,春光一覽無餘。
許簡不知道她有多誘人。
沈知意知道得清清楚楚。
沈知意輕輕皺眉道:“降溫了,穿這麽少容易着涼。”
許簡晃了下頭發,伸手攏了一下,剛醒來沒多久,只大概梳過。她平時上課都是紮着馬尾,像這樣散發的時候很少。
“知道了。”沒多說。
沈知意愣了下,把外套脫下來給許簡蓋上,許簡沒推脫。
不知為何沈知意說了句:“謝謝。”
“找我總不至于是為了說謝謝。”
沈知意低下頭,說:“想問你……現在呢?”
許簡還沒意識到沈知意接下來會說些什麽話,喝了口茶,淡淡問道:“什麽現在?”
“你還願不願意回到我身邊?”
許簡一頓,轉頭猛地瞪着沈知意,像是要把她看穿。
下唇被深深地咬進,腦海中一瞬間‘同意’和‘拒絕’的話語分成兩派打得不可開交。她不知道這個看起來成熟氣質的女人到底長大了沒有,萬一沈知意再次不告而別,她真的承受不起。
許簡松開唇齒,沒什麽感情地一笑:“這是在幹什麽?”
沈知意眼神黯了下來,收回目光,學着許簡的語氣自嘲道:“深夜非主流罷了。”
許簡抿了抿唇,忽然沉默了,過了一會,她的語氣軟了點,說:“我昨晚夢到我們以前的事了。”
沈知意臉上的郁悶消散了一點,少見的局促,像是有點害羞,問:“關于什麽?”
“上學時候的一些小事,不成樣子,現在記不太清了。”許簡說,“就是挺意外的。”居然能再夢到。
她們之間難說誰是主動方誰是被動方,哪怕到了現在,看起來像是許簡掌握主動權但也不是。因為許簡把心給沈知意了,就意味着她随時會被影響與傷害,只是沈知意好像還不知情。
畢竟,沈知意看起來真的很歉疚和懊悔。
許簡寧願回到重逢第一天,沈知意喝醉不明不白的話意味不明的吻,不知是因為酒精,還是因為真的過分想念。但卻是真的霸道地侵占,說想念說要你,而不說好久不見。
她當時全在自己的情緒裏,覺得恨,覺得委屈,覺得這麽久了你怎麽才知道回來。現在全在另一個人的情緒裏,莫名這麽心疼沈知意——只因為沈知意看起來很挫敗。
許簡想起寧丘說沈知意也沒那麽好,可愛上一個人就是知道她沒那麽好,依舊覺得世界上她最好,還是愛,一切都可愛。
真是。
許簡又一次對自己的沒骨氣感到生氣,但她還是開口,在沈知意不知道回答什麽的時候,給她一個臺階下:“如果再來一次呢?會不會先告訴我讓我等你?”
沈知意放在膝蓋上的手慢慢蜷縮起,指尖用力地摳上手心,語氣卻是小心翼翼的,她擡起眼眸,那些霸道和自如早不見蹤影,不安反問:“你現在……不等了嗎?”
其實很難開口,像要把刀子在心口快速割下幾十刀,又要把心淩遲般的疼痛。
沈知意今天沒戴眼鏡,長期近視讓眼睛顯得有些不聚焦,長發落在耳側擋了些光線,顯得更加無辜。
許簡人生最大敗筆就是容易母愛泛濫。
“等。”許簡說,“但是不一樣。”
許簡其實一點也不介意沈知意父母的反對,她和沈知意談了那麽多年的戀愛,這種東西就像偶爾掉落進眼裏的眼睫毛,難受一陣,但沒關系,沈知意會保護她,幫她把眼裏的眼睫毛取出來。
所以如果她當時是被沈知意親口告訴的,這一切都會不一樣,許簡會在國內繼續着她的事業,偶爾給沈知意發消息,沒及時得到回複也沒關系,她能理解。她也許會飛去英國,陪沈知意一段時間,沈父母不想看見她也沒關系,沈知意想看見她就行了。日子依舊平淡充實,而不會有錯過的這五年。
她根本不需要什麽轟轟烈烈的添加劑。
“我會的。”沈知意低低地說,細聽還有些隐藏好的不甘,“如果……我會以最好的方式處理這一切。”
許簡嘴唇輕抿,感受到來自對方的占有欲,很淺的笑意停在臉上一瞬,接着她說:“那好,我們重新開始。”
沈知意愣住了,不可置信地緩慢地确認道:“從哪一步重新開始?我要下去拿我的身份證件嗎?我其實……也準備好了戒指。”
這下倒換成許簡愣住了,在教學上打磨出來的一點口才,在這個時刻完全發揮不出一點作用。
過了會,還是沈知意依舊以那種試探性的,在确認般的語氣問道:“要先結婚嗎?”
倒也不必這麽快。
但許簡不知哪來的一股叛逆,說:“也不是不行。”
頓了下補充:“只是也不是沒人追,不知道為什麽一定要選擇你。”
“我……”這種時候的宣告顯得很無力,沈知意收了音,“那我就做為選項之一,等你來選,沒關系的。”
許簡凝着眼:“我們從暧昧期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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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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