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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一零年，十二月九日。

蘇子墨的眼神讓白鷺整整一上午都感覺渾身不自在，即使她可以過濾過那眼神裏頭的追求，卻過濾不掉一種叫做“正中下懷”的東西。

“蘇總，你到底有什麽話對我說？還是我身上有什麽不妥？”跑完了上午的第二家公司，也照例被人拒絕了第二次之後，白鷺實在是忍無可忍。

蘇子墨笑了下，答非所問：“看來你果然不知道……”

白鷺又是一陣愕然，卻聽蘇子墨問她：“你家蘇律師的案子，進展了怎樣了？”

“你怎麽知道？”她脫口而出，神色溫怒。這人是不是有些過分了？這可是她家蘇律師的私事，你再怎麽想追求，也該尊重下別人隐私吧！

“呵，我還沒錢請私家偵探，你不用這樣看我……”對白鷺笑笑，蘇子墨拿出了手裏的報紙給她，“地鐵站免費發的，不然你以為我沒事去打聽她？”

又聽蘇子極輕的說了句，“再說了。有這必要？”

白鷺才剛想發作的心，卻在看到标題的那一刻止住了。對比蘇子墨現在的接近猖狂的口無遮攔，顯然，她更在意報紙上寫了什麽——

“女同律師代言大案，財富榜眼殷勤接送”，在下面，是她家蘇律師詳詳細細的過去，以及歐陽領海和她出入咖啡店的照片。

白鷺倒抽一口氣，只覺得渾身血液都流回了心髒，兩手冰的厲害。耳邊卻莫名的出現了蘇子墨那日的話，“若是你連這都受不了，又談什麽與她執手？”

“我一直以為你狂妄，沒想到……果然是夫唱婦随。”蘇子墨笑了下，有些感嘆。

“我要回去！”

“你回去能做什麽？”蘇子墨皺了下眉，一伸手就握住了她，那力氣竟然也是大的吓人，逼的白鷺沒法再踏一步出去。只見她穩了下氣息又說道：“你就沒看出，剛才那家公司的小姑娘都在盯着你看？若不是看出你真不知道，我還真不想告訴你……你現在回去，還想讓那些記者再亂寫一通？”

畢竟，我也會不忍心你難過，Helen你又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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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鷺卻是狠狠甩開她的手，一點都不理她的好意：“我回去好歹還能陪陪她，不然你怎麽知道那些記者會不會再亂寫？”

“那也該你們兩回家再談！”蘇子墨一惱，口氣也是狠了起來，“空穴來風本來就已經夠鬧騰的，難道你還要回去再讓這些記者寫事？哼，你自己看看，連前女友都出來了，Alan？這女人現在自己去爆料，你還想自己送上去給記者寫個前任現任的PK，好玩啊？！”

她口氣及狠，甚至帶上了些惱羞成怒的感覺，倒不想真将白鷺給勸了下來。

“鳳歆函，她怎麽就那麽陰魂不散呢？”平靜下來的白鷺，對着那報紙露出了幾絲苦笑。本以為故意傷害的罪名至少能讓她安分個好些年，沒想到，又是減刑。這女人到底有什麽背景，可以讓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減刑？

蘇子墨看她這是失神落魄的樣子，也是心裏酸楚，從來都是那些柔弱女子來纏她，又何時她這般主動去關心別人了？也不知這愛情怎麽就來了，怎麽就生長了，只知道從這女子帶着些狂妄的口氣對自己說或許可以的時候，她必然會遇見這一生讓她先有傷痕的人。

總有人愛我們入骨，可惜卻終是路人；

也會有一天，我們就這般成為別人的路人。

穩了穩心思，蘇子墨說道：“我不知道這上頭說的Alan有什麽背景，可能她一點背景都沒有，但是為了讓這案子打不下去，必然有人會動她的主義。龍傑地産多少身價，你我不早就知道了？”

白鷺愣了一下，倒是沒有想到，這蘇子墨也會想的那麽遠。雖然她猜不到岳燃，但是猜到龍傑地産，也是八九不離十了——這岳燃當年收了龍傑地産那麽多好處，他們不早就自己人了？

嘆了一聲，白鷺說道：“蘇總，我想早些回去……”

“好。”

白鷺扯出了笑，才想謝她，蘇子墨卻又說：“不過讓我送你回去，你這狀态，太差。”

白鷺微皺了下眉，點了點頭，終究還是答應了下來。電梯下去，二十多樓的高層，倆人皆是無話。

門剛打開，卻見Rose站在門口，倚在大廳柱子上等着她們。

白鷺愣了一下，倒是想先行一步，只是那混血美女先一步走了上來，攔住了她：“別走，對你說幾句話。”

“你又想幹什麽？”蘇子墨上去，一把拍開了她的手，眼裏的煩躁已經變成星火，濺在那人身上都是生生的痛。Rose只感覺自己胸口的那股悶氣翻了好幾翻，望向白鷺的眼神也是越來越冷。

“沒什麽，只是你也看到了，這女人那麽麻煩，蘇，你不會喜歡的對不對？”她望向蘇子墨的眼神，居然帶了幾分哭腔。

白鷺在一旁頭痛欲裂，若是換做平時，她還能對Rose說上幾句，但是現在情況折騰成這樣，她自問一點都不想再介入這兩人之間！

“抱歉，我先走一步！”口氣也是煩躁了起來，欲推開眼前的混血美人。

“怎麽，出去見門口等了你很久的記者嗎？”Rose笑了起來，口氣挑釁。

“你又說什麽？！”先開口的，是蘇子墨。

那混血美女冷笑了一聲，看向蘇子墨的眼神已然沒有了剛才的痛楚，只有燒着憤怒：“我是說，蘇，外面可還有着記者。你那麽怕麻煩，那麽不喜歡別人打攪你，可是願意和這女人再糾纏上一番，好讓媒體多寫些多角戀出來？”

“無恥！”

“呵，蘇，你早該知道，從你第一次在酒吧見我就知道，我是怎麽樣的性子……”

一旁，白鷺深深吸了口氣，勉強撐出個笑容給蘇子墨：“蘇總，事情已經夠麻煩了，您還是讓我自己回去吧！”

Rose帶着些得意的神态望向蘇子墨，她料定她一定會答應——

這是她兩年來的認識，在酒吧那晚，這個穿着黑色夾克的女子勾起她下巴的那刻開始，到她們在機場說別離的時間裏，她看出了這個行事強硬的女子，卻及其讨厭麻煩。

卻沒想到，這回，蘇子墨卻是沉着臉：“如果你當我是老板，就讓我送你回去！”

伸手撥開那Rose，蘇子墨顧不得昔日戀人在後背說了又叫嚷了什麽，甚至也沒在意門口那幾個小記者，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下來。報出地址，兩人坐上去，倒是一路無言。

“那天我心情不好，去酒吧，認識了她。”蘇子墨突然開口說道。

白鷺一愣，明白過來“她”是誰之後，笑了笑：“蘇總，你不必對我解釋。”

蘇子墨搖搖頭：“不是解釋，也算是傾訴吧，這些事，我在心底壓了好多年了。”硬朗的側臉，在這陰沉的上午，有些悲傷的味道。白鷺抿了抿嘴，最終沒有打斷她。

只聽蘇子墨說道：“我那老爹，你以前的老板，你認為他如何？”

“都是藍經理去和他接觸，我并不了解。”這倒不是場面話，曾經她不過小小策劃，那大老板的面都是見不了幾趟。

“我就猜到你這樣說……”蘇子墨聳了下肩，又說：“其實我一直在想，現代通訊發展的那麽厲害，他沒有理由找不到我娘吧！呵呵，那天才知道，原來他早就知道我娘在哪裏，也早就知道有我這個女兒……”

頓了下，那向來硬朗的女子眼見閃過微微的痛：“不肯來找我，怕是知道有個同性戀的女兒丢了他面子吧！星火傳媒也不是小作坊，他好歹算是個人物……”

白鷺沉默了下來，出租車司機好奇的從反光鏡裏打量着她們。

“看什麽？”卻是那小策劃惡聲惡氣的說道，才将那司機悻悻然的聳了下肩，收回了自己的眼神。

“Helen，拿報紙上，只寫了蘇律師的前任吧！你的照片，也就是那一個側面，對不對？”蘇子墨話鋒一轉，又說，“我想剛才那些姑娘看你，也是猜測吧！”

白鷺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方才那些女孩打量的眼光，只是有些好奇，并沒有一般人的指指點點。想來那些記者，怕是那個Rose找來的吧！

蘇子墨苦笑了下，提醒她道：“那也就是說，這不過是一個警告而已。那些記者能查到Alan的存在，必然會查到你，查到舊事……沒有寫出來，不過給蘇律師最後的考慮時間罷了……”

白鷺心裏大凜。

蘇子墨又是淡淡一笑：“別忘了，我娘做了那麽多年單身媽媽，三教九流必然會見識過一些。倒是你Helen，你的父母可經得起？”

可經得起？

白鷺徹底沒了答案，窗外風景迅速轉化，思緒，空白一片。

修改了個小bug~報紙沒寫白鷺，但那些女孩卻在打量她~

于是，加了一筆，在蘇子墨最後說的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