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一章

耳邊有腳步聲傳來，那妮子的聲音進入她耳朵：“我想，你不會把底片給我的，對不對？”

擡眉，想都未想，鳳昕涵便幹脆的回答了一個“是”。

白鷺怒氣上湧，雖然知道已經是現在這個結果，但依然克制不住自己想起手就一個耳光的沖動。蘇子墨在一旁皺了下眉頭，拉住她正欲揚起的手。

“不值得。”

只三字，清清淡淡，确是說到了骨子裏去。鳳昕涵眯了下眼，對這只見過一面之緣的執法女子說道：“那你這樣陪在她身邊，也未必會有多值得吧！”她口氣挑釁，那雙桃花眼，全然都是嗤笑。

蘇子墨愣了一下，自己，到底值不值得？

看了下身邊的小策劃，氣息紊亂，面色紅潤，連生氣也顯得可愛的緊。她确實想将這樣的人摟在自己懷裏，或壓在自己身下，抵死溫柔癡纏，但，情/欲過後呢？和Rose一起兩年，這柔弱女子總能讓自己不受控制，在床上一次又一次要她，那聲音膩到人骨子裏，可她為何在深夜之際或者黎明之前，只有空虛？

Rose這陣子，依然來找她，口氣卻已經弱了下去很多。她還記得前幾日，這昔日從不對她發怒的女子冷笑的看着她，“蘇子墨，你也懂得對人好了嗎？你終于知道感情不是只和人上/床了？”

她在那一刻啞口無言，莫名的想起曾經看到的臺詞——

有人讓你留下多少眼淚，她就會帶給你多少微笑，發自內心的笑；或者是那部忘記了名字的電視劇，那人說，想想你曾經動心，曾經為他布置禮物的時候，想想那個時候你心裏除了開心，可曾求過回報？

她終于明白了那些臺詞，卻是從這心裏只有她蘇律師的小策劃身上，何其諷刺？

扯了下嘴角，她看了下鳳昕涵：“值不值得，與你無關。況且，我沒有任何報道價值對不對？大記者？”

鳳昕涵吃了個軟釘子，也不去理她，卻自顧自的對白鷺說起話來：“小丫頭，其實我本來真想讓你爹娘被周圍人笑的，自己女兒讀了個大學生出來，卻什麽不學學人同性戀，你認為你那國企出來的老爹會挂得住面子？”

白鷺聽罷，居然沒有說話，她知道鳳昕涵必有後話。

只聽鳳昕涵又說：“不過，你過得好不好和我一點關系都沒有，至少現在是，你，還有蘇青禾，你們都和我沒關系。當然，我不否認，如果你們現在過得不好，我也會很開心。”

Advertisement

這般坦然，倒是讓白鷺有些詫異。

話鋒一轉，鳳昕涵又道：“只是來日我會不會讓你們不好過，還看那是我的心情。這些照片，不到我知道歐陽陵海到底想幹什麽，你永遠不會拿到底片……”

“那等你知道了呢？”

鳳昕涵哈哈笑了起來，那聲音在法院長廊裏回響，聽起來竟有些滲人：“我也不知都。”

這意料之中的答案，倒讓一旁的蘇子墨有了些惱火。卑鄙，是她想到的唯一形容詞，想那Rose罵她這個罵她那個，好歹沒罵她卑鄙，不然讓她像眼前這人一樣，還真是……情何以堪？

對話到這裏，并沒有能持續下去——法庭上那盞燈，終于暗了下去。

半個小時就結束了第一次開庭？這時間之快有些超出所有人的預料，那些沒有拿到旁聽證的記者一擁而上，争相采訪着歐陽陵海那裏的三人。鳳昕涵也是有些愣，但幾秒之後就反應了過來，她對白鷺兩人冷冷的笑了下，便擠進了提問的記者堆裏。

白鷺和她一樣，在幾秒之後也明白了緣由——之所以會那麽快，只是今天根本就沒有開庭，而是法官臨時換了主意變成了訴前證據交換！而之所以那法官會有這個決定，想來也是這三方突然拿出了大量的證據，以致于可以聽根本走不到法庭調查這一步，只能先将三方當事人的證據收下，然後交換給彼此去看；這種延長時間的證據交換并不多見，但一旦出現，這案子的複雜可以想象。白鷺心裏有些不安，若是這個案子要複雜到法官延遲第一次開庭調查的地步，那麽這三方手上的證據到底又有多少？

她心裏着急，又見蘇青禾她們出來，只想上前一把将她那現在看來面色蒼白的蘇律師給抱在懷裏，只半個小時，為何她會覺得心在溫吞的油水裏頭煎了那麽久？

“請問，案件情況進展到哪裏了？”

“請問，歐陽先生為什麽不自己來參加訴訟？”

“請問，市土地局是不是真的收了龍傑地産的賄賂？”

閃光燈，噪雜的記者問将向來安靜的法庭，弄得喧嚣異常。市高院幾乎将剩下的所有法警保安都調來，才将記者攔出了法庭大門。

蘇青禾終于得以喘一口氣，一旁，廖正錦拍了拍她的肩：“辛苦了，蘇律師。”才要回話，那在法庭上滔滔不絕的香港律師也是笑了笑，對她客氣的說道：“是啊，要不是蘇律師想出延長舉證期限，歐陽先生也不能保證順利趕來開庭……”那些記者只看見了這香港律師在法庭上的誇誇其談，卻不知真正相出這主意的，卻是身後這個不說服的助理。眼見為實，有時，也未必見得。

蘇青禾聽兩人這樣說，只得客氣回到：“哪裏哪裏？歐陽家中既然有急事，我受命于人自然要聽他意思，拖延這開庭時間了……”

廖正錦又是一笑：“人多，是非也多；但是無論如何，這次，他一定要自己到。”

蘇青禾咬了下唇，沒有繼續問下去，心裏的疑團，卻是越來越大了。

“蘇律師，一起去吃午飯吧！”那私人助理又邀請道，蘇青禾卻是搖了搖頭，她早在走出法庭的那刻就看到了那眼神擔憂的小丫頭，見不到她，她放不下心。

廖正錦倒是善解人意，也不去為難她，說了句那有事聯絡之後，就和那香港律師一起走了出去。蘇青禾舒了一口氣，在那法庭的走廊上，撥通了白鷺的電話。

“丫頭，你在哪裏？”

“在你後面……”出人意料的，白鷺的聲音沒有從電話裏，而是從身後傳來。她才回過身去，就被那人抱了個大滿懷。

“丫頭……”她有些哭笑不得，這小妮子不怕現在有那麽多記者了？

“青青……為什麽要證據交換？案子很複雜嗎？”白鷺放開了手，擡臉望她。

蘇青禾心裏一緊，到底是學了那麽多年，就算不接觸也猜到了些大概。她嘆了口氣，：“回去說。”

白鷺點頭。

蘇青禾突然想起了什麽：“你家蘇總呢？”

說完，手臂被這小妮子狠狠一掐：“什麽我家的，我家就你一個，說，你要她幹什麽？”

蘇青禾吃痛：“她好歹還送你到這裏，我關心關心她也正常的……”

白鷺嘆了口氣，眼神暗了下來：“蘇總說，她有些事情要好好去想想，所以先走了……”

關于交換證據：若是案子證據太多，無法直接進入法庭調查程序（簡言之就是各位看港劇之後那個開庭的模式~），那麽中國的法官，會定一個時間（幾月幾號），這個時間就是所謂的舉證期限。所有的證據只有在這個期限之前交上去，才算有效證據，過了這個期限，證據無效。（比如人家借你錢，你有借條，法院放你12/1號之前提交證據，你12/2號才将借條拿上去，那對不起，你的借條就等于廢紙了，法院不采信~……）

咳，順便提醒下對法律陌生的讀者朋友，這個時間很重要，有時候很多人輸官司，就是輸在不懂這兩個字上面~默~

解釋完畢~

說句廢話——

《雲端幻想》這篇，我鎖文實在是因為寫不下去了，真的抱歉。飲食紊亂綜合症，哎，等于我在寫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