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前路

前路

“師尊在上，請受弟子一拜！”

沒有過多猶豫，準提對着混鲲恭敬行禮，卻是完完整整的三跪九叩。

随着準提一動，原本在其身旁的接引如法炮制，施禮問安，而後也同樣改了稱呼。

“好好好！”

一看他們都跟着對自己行禮，知道這事兒已經成了，混鲲笑的見牙不見眼，而後上前虛扶了一把，随後卻是笑眯眯對着準提和接引說道：“爾等既入我門下，老夫身為師尊，自然不能吝啬，只可惜如今身無長物，便傳你等一些神通之術吧！”

将接引、準提收入門下雖說只是一時興起，但混鲲為人認真，既然真的收了這二人為自己徒弟，那當然就得指點一下他們的修煉。

況且混鲲還指望着憑借這兩個徒弟幫助自己完善九幽界，自然不會吝啬。

混鲲畢竟境界高深，關于準提和接引的修煉道路，他先前已經瞧出了一些端倪，此時便在思索該傳說他們何種神通。

“多謝老師。”

準提能夠感受到伴随着自己認下混鲲這個師尊之後，冥冥之中天道對于他的關注似乎也變多了。

想來便是因為混鲲身為混沌神，再加上自己又是穿越者的緣故，這兩者疊加在一起，自然是天道重點關注對象。

不過正所謂債多了不愁，虱多了不癢，這拜師都已經拜過了，準提自然不在乎天道關注與否。

反正只要自己行得正，天道也不會沒事就降下幾道神雷來劈他。

接引就更加的淡定自若了。

他們兄弟自化形成人便相伴至今，這會兒雖然多了個師尊，但也沒有什麽影響，面對混鲲的饋贈，接引也只是默默感謝。

從沉思中回過神來，混鲲伸手一指，兩道黑黢黢的神光從其指尖飛出，卻是分別落入了準提和接引的眉心。

這是分神傳靈之術，乃是以神念聚合自己想傳遞之事物，而後将其注入被傳者體內，便可使之領會貫通，可謂是學習的速成之法。

在洪荒之中，這種傳法方式非常常見。

畢竟這個時候，太古神文也并不完善，大道玄妙不可窺探，法則傳承亦不入六耳，分神傳靈便很好地規避了很多的障礙。

“這隕滅之術果然奧妙啊……”

過了半晌，接受了饋贈的準提緩緩睜開眼睛，神情卻是有些若有所思。

雖然已經知道混鲲修煉的就是毀滅大道，但是畢竟他們的境界相差太大，準提如今都沒有觸摸到法則門檻，面對混鲲所傳授的隕滅之術，他也只是借此窺探到了一絲大羅之上的大道門檻。

對于這些，準提只能感覺玄之又玄，似懂非懂，想來便是因為境界不足，因此無法理解貫通。

不過憑借着這隕滅之法，準提從中獲取了些許靈感，就感覺若是回頭用心鑽研，或許可以創出一些進攻性頗強的神通。

“老師，我心中有疑惑，還望您能夠為弟子解釋。”

相比起雖然不明白但大受震撼的準提，接引是覺出了個中三昧，這會兒目光灼灼地盯着混鲲，想要詢問究竟。

“你想問為師的是毀滅與滅之間的差異？”混鲲摸了摸胡子，見接引颔首，笑着回答道：“為師乃混沌之神，吾之本源法則即為毀滅，若想成道，便要毀滅一切，就是混沌同樣也不例外。”

“可如此大‘毀滅’，如何能夠證得大道呢？”準提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按照混鲲先前的路子，旁人創造世界，他要毀滅世界，旁人向生，他便找死，像這樣的成道之路不等同于是一條死路嗎？

“就是因為不能啊，所以為師才中途換了想法。”談到自己的道路，混鲲苦笑連連。

修行不易，證道更難，便如同他們這些生于混沌的神只，雖然天然掌控着一條法則大道，卻可謂是成也如此，敗也如此。

混沌神的好處就是天然有一條路可走，前期不需要自己從無到有去慢慢摸索。

但是一旦修行到高明境界，想要再更進一步成就大道，那麽困難的地方就開始凸顯出來了。

“混沌之時，鴻蒙未判，大道亦是不曾彰顯，吾等并不像爾等具有傳承記憶，一切全都是憑借本能啊！”

混鲲以神力演化出一個模型，而後将接引和準提叫到自己面前，“如若将此比作混沌胎膜，可見其宛如雞子，吾等俱生于其間，若要成道，那就勢必要以法力将這胎膜打破，而後溝通大道，方能有所成。”

“所以按老師這話來說，譬如盤古大神，其雖創造世界，卻也是在毀滅混沌？”

接引皺着眉頭接了一句，引得混鲲點頭。

“不錯。”混鲲笑着道：“生滅本是一體，凡事無有絕對。”

他雖象征毀滅，這并不是要真的毀滅萬物方才能夠證得自身啊！

只可惜，混鲲明白這一點的時候已經太遲。

當時正值盤古開天辟地到最後時刻，面對他這個毀滅魔神，盤古自然不會心慈手軟，卻是直接以開天斧将其混沌真身打破，如此方能保證洪荒順利形成。

而經歷了一次失敗之後，混鲲吸取教訓，所謂隕滅之道，重點在于“隕”而非“滅”。

這兩者含義雖然相近，可由于側重不同，并非劍走偏鋒的一味毀滅，而是滅其糟粕，取其精華。

“如此可謂之‘向死而生’，如此便成陰陽兩極，互根互利，自然于己大有好處！”

給接引與準提仔細解釋了一下自己所傳這法門的核心重點，混鲲随後話鋒一轉，“徒兒們啊，為師所傳授這門神通乃是我這大道之精華，為師希望爾等可以好生研習，除此之外，這九幽界——”

說到最後，混鲲忽然止住話頭，同時似笑非笑地看了準提一眼。

他算是明白了，但凡碰到一點事兒，這對師兄弟兩個完全是由準提來做主，所以像這種話直接對準提說就可以了。

“不知我們要如何才能幫助老師修複九幽界？”

拿到了一份價值頗豐的收獲，準提還算滿意，此時便知道該自己和接引履行一些義務了。

“這九幽界位于洪荒大地底部，原本就是為師采集大地之氣凝練而成，大地長養萬物，其中自然蘊含着生生之力，可卻流于表面，生機不達地心，為師希望你們在洪荒行走可以采集一些富含靈氣的山石花草，為師回頭取其中之生力便可以擴張九幽界。”

事關自己的将來，混鲲絲毫不含糊，将自己的計劃和要求娓娓道來，說到最後更是眼含期待地看着這對師兄弟。

“老師之意我等已經明白，我與師兄必然會盡心收集，還請老師放心！”準提一一記下了對方提的重點，而後看向混鲲，“那不知我與師兄該如何離開？”

“這個不難，為師如今雖然并非真身相見，到底能聚起一些殘存神力，回頭幫你們打開通道便是。”

混鲲摸了摸胡子，随後走到接引身旁，與其耳語幾句，也不知說了什麽，卻見接引屢屢點頭，同時眉宇間的一絲憂愁也随之雲開霧散。

“是不是很好奇我與你師兄說了什麽呀？”

點撥完了接引，混鲲又來到了準提面前，随後道：“你雖然并非走生滅之道，但是我觀你五行屬金，想來修煉之法也是以攻擊見長，嗯……金者，銳利不可擋，就是剛過易折，然後須得自身警醒着一點！”

“弟子多謝老師點撥。”準提點了點頭。

“不過你那三團靈光倒是有一些意思，你可以好生琢磨一下。”

混鲲一句話成功讓準提心頭猛地一跳。

這算是看出了自己想演化金身的意圖？

還是說混鲲自己也會類似的法門？

不待準提細問，他就見混鲲表情微微一變，卻是隐隐有些怒氣，便問道：“師尊，可是出了什麽事情嗎？”

“還不是那三族子孫！”混鲲怒哼了一聲，“仗着那幾個老家夥在背後撐腰，如今真是越發無法無天了！”

混鲲見準提和接引皆面露茫然之色，于是便解釋了一下。

原來那龍鳳麒麟三族也算是混沌遺種，其中創造了龍族的老祖宗之一燭龍神便是當初幸存的那一批混沌神，而鳳凰與麒麟族由來也都類似。

“正是因為有這些老家夥在背後撐腰，所以他們才敢肆無忌憚的發展勢力呀！”

混鲲當年曾與他們有過些許矛盾，說起這件事情語氣自然也不好。

“可既然是混沌神所創造出來的物種，為何能夠得到洪荒天地接納？”準提提出了疑問。

畢竟像混鲲直接就被天道給鎮壓了，那居住在鐘山的燭龍神為何能夠逍遙快活，甚至于龍族還能夠統領四海？

“那就不得不說祖龍和祖龍的智慧與遠見了。”混鲲道：“因為有貧道與鴻鈞的例子，他們既想進入洪荒天地卻也不願意失去自由，于是索性舍棄了一部分混沌本源，轉而結合洪荒開辟之時的先天之力重新凝聚道體，而後更是以自身血脈在世界內創造種族。”

此舉對于剛剛形成的天道來說無異于是輔助世界運行發展，所以天道不但不會阻止反而還會提供便利。

也正是憑借此舉，他們一舉消除了天道對于自己的敵視，甚至還獲得了功德。

“可如今這些後輩子孫真是心大了，他們不思積累功德，反而妄圖将整個洪荒都囊括在自己手裏，這可真是嫌氣運不夠耗啊！”

混鲲一邊又叮囑了準提和接引幾句倘若遇見龍鳳麒麟三族該如何處之，而後便施法打開了一條通道，助他們離開九幽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