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出山

出山

“鴻鈞那老頭子給你們傳來的符信？”

看着自家兩個徒弟在收到玉符之後便雙雙陷入沉思狀态，原本在一旁老神在在的混鲲老爺子眉頭一挑，“那老家夥到底說了什麽？”

明明年紀與鴻鈞也差不了多少，但是混鲲記挂着當年對方獨自勝出，所以總是喜歡以這種略帶戲谑的稱呼來叫對方。

接引快速浏覽了一遍玉符中所傳遞的消息，而後神情嚴肅地道：“鴻鈞前輩為了打擊魔道修士，打算再一次與羅睺決戰，于是便發出玉符，廣邀天下同道共同誅邪伐魔。”

先前在西方被那三個魔道巨頭圍攻時，接引心中便隐約感覺魔道此次所圖甚大。

作為老對頭，羅睺這邊一旦有所異動，想來便很難瞞過鴻鈞的眼睛。

所以如今收到鴻鈞的消息，他并不覺得有多麽驚訝，只感覺該來的終于來了。

“說的那麽好聽，不過就是找一堆炮灰去幫自己分擔戰火罷了。”混鲲撇了撇嘴，而後沖準提一招手，“好徒弟，咱不去，對吧？”

“誰說的？”準提将玉符收起，笑道：“我們不光要去，而且就連師尊您都要出面！”

“嗯？”

這話一下子引得混鲲和接引雙重側目。

接引只覺得自家師弟話中有話，心中略略一想，便有些明白準提用意，當即淡笑不語。

“老夫一向和那老家夥不對盤！我可不會去幫他對付什麽羅睺！”

另一邊，對于準提的話，神情激動的混鲲老爺子瞬間就從蒲團上跳起來了。

同為混沌遺神，他如今境地凄慘，但是鴻鈞和羅睺卻在洪荒上春風得意，這如何不遭人記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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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混鲲看來，鴻鈞也好，羅睺也罷，他們兩個打起來就打起來好了，如果能打到同歸于盡那自然最好，就算不能，即便拼個兩敗俱傷，那也是皆大歡喜。

他只會在一旁看熱鬧吃瓜，想要讓他出力助拳，那是必然不能。

“師尊勿惱。”

準提并沒有将混鲲的惱怒放在心上，這會兒先是給混鲲一點時間平複情緒。

過了半晌，準提悠悠而道：“敢問師尊，您與鴻鈞等人皆為混沌遺神，為何落入此方天地之後，彼此境遇卻大不相同？”

“那還不是因為他們兩人皆有取巧之法？”混鲲白了他一眼，“罷了罷了，有什麽話就直說吧！你我師徒，也沒有什麽不可提及的。”

剛才面對準提讓自己出去介入此方大戰，混鲲當然是打心底拒絕，拒絕的原因也是有多重因素在內。

不想幫忙是真，想坐收漁翁之利也是真，而除此之外，還有一些不可言明的地方就是顏面問題。

大家同樣都是混沌神出身，相比起已經觸摸到更高修行境界的鴻鈞，混鲲狀态極糟。

他當初初入洪荒時就被天道針對，然後被羅睺連累，差點被天雷劈死。

就算最後僥幸逃過一劫，結果也不過是被困守于九幽界，可謂極為凄涼。

且不說天道監視沒有撤除，如今那魔神真身尚處于封閉狀态，如果出面，自己就只能夠以化身狀态出現，這還是天道之力不做限制的前提下。

區區一具化身，又能彙聚多少神力？

到時候，不僅賠了面子，又折了裏子！

這才是混鲲不願意幹預的主要原因。

“話雖如此，但得道多助，鴻鈞前輩這些年之所以順風順水，修行無礙，又得到諸多寶物加身，除了其自身努力之外，亦有氣運加持、天道眷顧之因，這一切也多是因其積累功德，所行皆為有益于世界之事。”

準提明白混鲲心中顧慮，此時侃侃而談，大言功德之妙用。

準提當然知道混鲲老爺子還是有些放不開面子，不想以這種狼狽的狀态去面對昔日同道，更不願意在自己和接引的面前平白丢了份兒。

但是體面不光是別人給的，同時還是自己掙的！

對于洪荒修士來說，功德和氣運的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

混鲲待在九幽，苦心經營着這一畝三分地，不就是為了未來能夠順利融入洪荒，同時讓天道給予垂青嘉獎嗎？

既然如此，那幫鴻鈞出手一同對付為天道所不容的羅睺以及魔道便是一條獲得功德的捷徑！

順天而為，則天佑之。

“我們走吧。”

準提相信混鲲自然明白這個道理，說完之後便将空間留給老爺子獨自一人思索，對着接引招了招手，二人便一同離開了九幽底部。

“你覺得師尊會答應跟我們一同前往嗎？”

在回去的路上，準提看了一眼面容平和的接引，試探着問了一句。

“一定會。”

接引面帶淺笑，回答的非常堅定有力。

他覺得不管回歸心裏再怎麽別扭，在經過一番利弊權衡之後，這位師尊一定會做出最為正确的決定。

其實相比起他和準提，目前的混鲲更加需要功德和氣運支持。

因為只有足夠多的功績證明他有利于洪荒天地，方才能夠消弭天道對于他們這些混沌神的偏見。

混鲲并不是不明白這一層道理。

老爺子現在需要的只是一點時間來消化。

等到他自己想通了，他們這邊在給一點臺階下，混鲲自然而然就會答應。

“話是這麽說，哎，算了，回頭再說吧。”

相較于自家師兄的自信，先前還表現的智珠在握的準提此時卻面露難色。

他剛才一力鼓動混鲲，一方面是想讓自家師尊獲得天道眷顧，同時也是為了鴻鈞這一次滅魔行動能夠更加順利。

不管再怎麽說，混鲲都是一尊混沌神，哪怕如今殘了，他所能發揮的戰鬥力應當也不遜于一位大羅金仙。

況且準提心中也有自己的盤算。

只要混鲲這邊松口答應出山，他們轉而找到鴻鈞，未嘗不能夠從這位“天道代言人”的手中為自家師尊謀取一些實質性的好處。

不過這些事情準提目前也只敢在心裏想一想，是萬萬不敢宣之于口的。

畢竟別看混鲲平時表現的渾不吝，但其實對方的傲氣極高，有些方面甚至遠勝于先天之神。

“對了，此番你我接連突破，雖穩固了境界，但對彼此日後修行怕是還有諸多不明之處，不如就趁此機會你我二人共同論道一番，也可略做印證，你道如何？”

就在準提擔心這混鲲老爺子的時候，接引忽然提議與之論道。

“師兄盛情，我豈敢不從？”準提先是愣了一下，而後欣然應允。

有關于接引目前的修行狀況，準其心中也非常好奇。

只是先前事情太多，再加上接引不自己主動提及，他縱使好奇也不方便開口。

如今接引主動邀約，無疑就中了準提下懷。

在九幽中找了一處石室，随手化出兩個蒲團，準提和接引各自盤膝坐定，彼此默運玄功。

只見準提頭頂上方舍利元光彌漫，彙成一畝慶雲，象征五行的五色玄氣不斷來回沖刷，三顆鬥大舍利子從中顯出，高懸于空，而後中央那顆在元氣激蕩中化為一尊高大巍峨的菩提金身。

這菩提金身原本就是準提借舍利子幻化而成，而先前在混鲲授意之下，準提更是以此承載幽冥之力，如今已成為其性命之本。

準提一身修為大多都寄托于菩提金身之上，此時心神內斂，卻是借助菩提金身與接引論道傳法。

只見一尊丈六金身端坐五彩法蓮，手結神印，此時雙目圓睜，一道神光從其眸中發出。

與之相對的接引同樣顯化出一方慶雲，只是相比起準提，接引頂上雲光如純金，無邊光明攢簇，光明中央生出金色蓮花一朵，花開十二瓣，并有種種神光缭繞其間，花瓣開合間，蓮香撲鼻而來，令人聞之便忍不住心生大歡喜。

“這無邊光明便是師兄如今選擇的法則之道嗎？”

雖然先前對于接引日後道路已有猜測，不過如今見接引将自己的本體先天蓮花保全于雲光之中，準提先是松了一口氣，而後對于自家師兄的大道更多了幾分好奇。

早在當初明悟自己和接引身份之時，準提就在想他們日後會以何種方式登臨大羅乃至混元。

他乃是先天菩提樹，不同于尋常植物，五行屬金，在大羅之前尚可以五行之法修煉。

而接引雖為蓮花化身，可本身并未走先天木靈之道。

以至于這麽多年下來，準提一直沒弄清楚接引究竟要走什麽法則大道。

先前聽混鲲一番解釋，準提便明白接引若是想要使自己蓮花之體大成，就得從混沌青蓮遺留的那幾枚蓮子上着手。

而如今這些蓮子早已生發長大，各自成為一方至寶，想得到也是不易。

不過接引借先天神光演練極光之道，同樣也不失為一條正道法門。

“先前經歷道基破碎，而後幸得你們相助，方能重返道途，于是我便想‘以光為輔，花開生蓮’，這才将蓮花本源進行封閉，靜待日後機緣。”

接引略略解釋了一句，而後心念一動，只見金光向着準提金身照耀而去，與之一同傳遞的還有自己在大道法則方面的感悟心得。

受到接引饋贈，本來還在思索的準提立即聚集精神，同時也将自己對于陰陽五行的見解反饋給了自家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