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辦|證

辦|證

什麽樣的熱心市民，會看見一個女的夜跑到燈火通明的大廈，就直接報警啊？

張揚大概猜到是誰了。

不過這不重要，誰也不能妨礙她通關游戲。

“我不相信你說的話。”

張揚用氣聲說完，直接出去，關門走人了。

隔間裏的人：“……”

本打算翻窗出去逛逛這棟大廈，再取回手機收集證據，現在卻被某熱心市民給耽誤了，張揚選擇戰略性撤退，下次再讓“熱心市民”協助。

呵，男人，自己惹出來的爛攤子，自己來收拾。

張揚撩了一把頭發，走出衛生間，将空酒杯遞給楊總，問：“我想清楚了，你想讓我幫你殺了葉辰？”

楊總差點被她的話噎死。

“當然不是，”他賠笑道，“葉總現在滿世界找你，你前腳進了陳導的劇組，他後腳就聽說了，還聯系我讓我把你交給他，你怎麽說？還敢跟他對着來麽？我知道他所有的犯罪證據都在随身攜帶的手機上。”

張揚點頭。

“但你能幫我什麽？”

“幫你照顧你的家人，你的事業，”楊總揮揮手道，“別這麽看着我，他倒了對你對我都有利，不是嗎？”

張揚冷笑反問：“這是在拉攏我還是在威脅我？”

“當然是拉攏，”楊總一扭頭，身邊的聞聽雪就遞上一沓厚厚的影視劇甚至gg代言等合同，每本都簽好了字蓋好了章，“聽說你最近在找戲拍，我立刻就準備好了，這些你回去慢慢看，相信總有一部是你喜歡的，當然了，實際片酬是紙面上的十倍，你懂的。”

張揚沒再接酒杯，只接過合同，胡亂翻了翻，擡頭漫不經心地打量這房間。

二十幾個年輕女孩，有一多半也在看着她。

有的人眼神中充滿嫉妒，如聞聽雪和那個帶路的女生一樣，有的則只剩麻木，仿佛在看一杯酒，所幸并沒有看似神志不清的。

“行吧，”張揚低頭又看合同，沉默許久，最後決定将計就計，說道，“那我今天就先走了，等你們聯系。”

楊總以為，她一定是因為別人羨慕嫉妒恨的眼光而滿足了虛榮心，再加上會點功夫，之前又僥幸從葉辰手中逃脫，就開始盲目自信了，大意之下答應他的要求合情合理，對她也看輕了許多，笑着示意保镖開門，先讓她走了。

聞聽雪急得面容扭曲，向前邁了一步，但最終還是沒追出去。

“放心，”楊總轉身，順手拍拍他屁|股，說，“該是你的還是你的，當然是男頂流更好割韭菜了。”

·

張揚出門後，仍是由那個領她進來的女生帶路，回到更衣室，換好自己的衣服，取了手機。

那女生看她手裏拿了合同，似乎很重要的樣子，于是沒敢再訓斥她，一路無聲，到樓下甚至還主動問她：“我給你打個車吧？”

一臺黑色超跑停在大廈門前鳴了短短的兩聲笛。

副駕駛車窗滑下，露出駕駛位上的戴眼鏡男人，語氣冷漠。

“蘇安，上車。”

張揚沒有理任何人，原地活動了一下手腕和腳腕，又開始跑步。

帶路的女生無語目送她離去。

開車的男人追在她身邊，慢慢地開。

“喂，張揚！”他無奈喊起原名，“你玩霸總游戲有瘾？”

張揚依舊不回複。

很快車輛就要并入主路，不能再跟着她了，開車的人只好雙手離開方向盤，擺出了一副打字的姿勢，修長的手指憑空彈動幾下，黑色超跑随之解體，化作一團數據消散在空中。

“是我報的警，但是我沒錯，”他追在張揚身邊跑步，解釋道，“我的職責是優先保證你的安全。”

張揚目不斜視：“呵呵，你應該監控到那個楊總的電子設備了吧？”

A001：“……嗯。”

“那我問你，”張揚終于施舍給了他一個眼神，“剛才那堆女的有未成年嗎？”

A001：“……有。”

張揚原地掉頭，就想回去。

“等等！”A001扯住她，“這個世界是虛拟的，你清醒一下，所有人都只是一堆數據而已，你沒必要冒險去做無關劇情主線的事。”

張揚也只是一時沖動，被他攔住後在原地做了個深呼吸，掉頭又繼續向醫院的方向跑去。

“你不是職業游戲玩家嗎，玩過這麽多游戲，怎麽會有這種虛拟現實區分不明綜合征？”A001繼續跟着她跑，疑惑道，“需要我給你向主腦申請一名心理醫生遠程疏導嗎？”

張揚停下腳步，無語地看着他，再次舉起拳頭。

A001迅速後仰。

不過這次她只伸出食指，憑空點了點。

“你給我聽好，我是格鬥游戲選手，剛才那種情況對我來說沒有任何風險，我也沒有什麽亂七八糟綜合征，你才有毛病！趕緊去修你的bug，不要管我怎麽走劇情。”

A001沒再繼續追她，一身西裝，站在夜色裏。

“那這樣，我們各退一步，下次我會提前監聽你，然後從旁協助，可以嗎？”

張揚逐漸跑遠。

A001徒勞地喊道：“我有權限在緊急時刻監視你！”

尾音逐漸消散在微冷的風中，被一陣電話鈴聲替代。

張揚回頭看了他最後一眼，确定他什麽都沒做，雙手頹然地垂在西褲兩側，才接起自動備注為“聯盟警署”打來的通話。

“喂？”

A001長出一口氣，擡起雙手，低頭打字，連接主星網絡，在空中留下一串綠色熒光，搜索：

什麽是格鬥游戲選手……

·

“穿越者證？”

另一邊，張揚說着，又仔細看了眼手機。

“沒錯，”電話那頭表示，“我們查閱了你在醫院的檢測結果，跟蹤了你在影城區陳導演劇組的監控視頻，再結合今晚的報警電話和初步交涉，猜測你可能是穿越者，請問您是嗎？”

張揚：“……”

她看了眼手機來電顯示，确實是“聯盟警署”，不像騙子。

後臺點開浏覽器查詢警署電話，确實是12581，也沒什麽問題。

“如果不是有确切把握的話，我們是不會直接跟您聯系的，”對方繼續說，“因為我們有特殊的檢測方法能測試你是否是真的穿越者，需要向上級申請，很複雜的，所以希望您能今晚就來警署□□，有了證件，以後您的行動将會不受到我們的任何限制。”

張揚松了口：“我現在去。”

對方報了個地址，也确實是當地警署。

跑過去大概需要兩個小時，但是張揚選擇了打車，保存體力，畢竟這裏人生地不熟，她一舉一動都要小心，因為不能确定這個世界的警方就肯定是善意的，打車也要到附近下車，先自己探一圈路，保證沒被埋伏才行。

有個外貌平平無奇的便衣男人，在警署門口花壇處坐着。

張揚探路完畢才冒頭，那男人就對她招手示意。

“一般來說，我們會特意安排女民警接待你們穿越者，因為有的穿越者認為女性威脅較小，能稍微放松一些，不過你就不用了吧，”他帶張揚刷卡進門，給她豎起了大拇指，“哈哈，大妹子你很牛啊，昨天我還熬夜刷熱搜吃你的瓜來着。”

張揚：“……你們這裏穿越者很多？”

“以前很多，每年各省都有一兩個，”男便衣答，“最近兩年突然沒了，可能是整個星球都被你們主世界的新開發商給承包了吧，最近才開始穿書服務？”

張揚：“………………你怎麽知道得這麽清楚？？？”

簡直槽多無口。

“還有，這種事不應該保密嗎？”張揚看他只刷了一次卡，就帶自己進了警署內部，還不如剛才楊總的那個酒局神秘，“你這麽随便就告訴我了？”

男便衣攤手道：“沒辦法啊，我們屬于低等文明，在你們面前手無縛雞之力，其實你今晚不來我們也拿你沒什麽辦法。”

沒想到他們對自己的認知也很清晰。

張揚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複他。

他取了張表格，遞給張揚，道：“麻煩你先填寫一下，我這就聯系上面給你檢測。”

表格上的東西不多，有本人真實姓名、星際聯盟身份ID，還有穿越的游戲名字、開發商，以及穿書類游戲标簽……什麽美食文，修仙文，娛樂圈，一應俱全。

張揚勾選了“快穿”，分心看着男便衣，好奇他們特殊的檢測方法是什麽，會不會有威脅，會否是故意安排一個滴水不漏的搞笑便衣來降低她的警惕性，趁她不備伺機抓捕……

卻只見那男便衣打了一通視頻電話，電話那頭的人又打了一通電話，最後通過層層申報，由一個熟悉的男人接通開始了檢測審核。

A001：“？”

張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