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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魯斯德被摔斷了牙齒後，再也沒心思喝奶了。

“哇——！”

他仗着沒人知道自己是個四十歲的孩子，哭着躺在地上踢腿，比普通四歲小孩還難哄。

張揚也裝模作樣，跟他一起，争先恐後地大哭起來，畢竟一個才兩歲的孩子，誰能怪她呢？

“小少爺！”

莉莉絲心急如焚，不知該如何跟夏娃交代。

還好夏娃聞聲趕來後，見到小小的莎勒妮在大哭，反而十分善解人意地安慰起了莎勒妮。

“魯斯德是哥哥，哥哥要學會包容妹妹，莎勒妮也是好心，想要幫哥哥才不小心摔倒的啊，”夏娃溫柔地對魯斯德說，“而且魯斯德已經這麽大了，也不該喝奶了，以後就喝米糊糊，莉莉絲也不許再嬌慣他。”

魯斯德太過怕疼，仍然捂着嘴抽泣着，怨恨地看向莎勒妮。

張揚不看他，悄悄打開系統界面，沒找到魯斯德的好感度，但估計是負值了，只有系統還傻傻地提示道：

【恭喜玩家，莎勒妮做出了正确選擇，成功幫助夏娃和莉莉絲重歸于好，魯斯德一家人和睦相處，可以進行下一階段的攻略了。】

後面跟着一個按鈕，提示她可以跳轉到下一場景。

但張楊選擇了按兵不動。

男主是來體驗人生的，估計是從出生開始就一直在這裏混吃等死，誰知道下個場景會不會已經過去了許多年呢？

現在魯斯德還是個孩子，決不能放過他。

傍晚時分，保羅回來了，帶着一袋金幣，是今天獵殺了小魔獸的報酬，本來高高興興，進門後卻看到兒子缺失的兩顆門牙，好心情立刻打了對折。

“莎勒妮怎麽會這麽不小心！”

他非常生氣，連帶着對莉莉絲也沒什麽好臉色，吃飯時摔了碗，大聲斥責莎勒妮，把她都吓哭了。

“小魯斯德還會換牙的。”夏娃把小莎勒妮抱在懷裏，不滿地看着保羅道，“你對莉莉絲和莎勒妮生什麽氣？有用嗎？小孩子磕磕碰碰都是常事，這又不是她們能控制的？”

結婚之前，他是溫柔體貼的好男友，沒想到婚後竟然是這個樣子。

保羅攬住夏娃的肩膀，在她耳邊偷偷說：“她們兩個怎麽能跟你和魯斯德比？雖然我也愛着她們，但我也不能讓你和魯斯德受一丁點委屈啊！這是我結婚時宣誓過的，我一定會做到。”

夏娃撥開他的手，轉身離開了他。

如果他真的能做到，莉莉絲現在就不會在這裏了。

吃過晚飯，到了睡覺的時候，保羅悻悻地來到莉莉絲的房間，打算跟莉莉絲過夜。

自從發現保羅出軌後，夏娃就不和他過夜了，至今已經過去兩年，最近莎勒妮長到兩歲，模樣可愛，比淘氣的小男孩魯斯德貼心許多，還會冒話叫夏娃“媽媽”，夏娃才逐漸松動，前天莎勒妮不舒服，待在屋裏一整天，夏娃還一直陪着她。

保羅本以為今天賺了錢，夏娃也放下心妨，又能跟夏娃同|床了，結果還是不行……

他心情糟透了，比哭了一天的魯斯德還郁悶。

因為他對莉莉絲已經膩了。

當年，保羅出軌莉莉絲，就是因為當時魯斯德兩歲多，他和夏娃已經結婚好幾年，夏娃又剛生完孩子，忙着照顧了兩年孩子，所以他才對夏娃沒有了什麽欲|望，轉而對年輕聽話的寡婦弟媳下手，反正一夫多妻在這個世界很常見，當地又有寡婦嫁給亡夫親人的習俗。

現在弟媳已經到手，成了小妾，同樣又是過去兩年，夏娃一直不給保羅好臉色，保羅又饞起了夏娃。

只是饞歸饞，夏娃畢竟是大小姐，又有治療系的魔法天賦，算是很有資本的，保羅當然不敢對夏娃做什麽，只能把氣撒在莉莉絲身上。

他一進莉莉絲的房間，就摔上門，讓莉莉絲去打水。

“燒熱點，我累了一天，要洗澡。”

“是。”莉莉絲一口答應。

這時張揚進來了。

“媽媽……”她怯生生地扒住門框，棕色的大眼睛中轉着淚花，“我好害怕，我今晚能和你睡嗎？”

小莎勒妮今天“不小心”闖禍，會貼近媽媽也是應該的。

保羅想起自己對莎勒妮發了很大脾氣，心裏也有點慚愧，怕小孩子記仇，于是伸出手想去抱她，被她害怕地躲開了，一時心裏很不是滋味，回頭再看到面無表情的莉莉絲，不禁也害怕起來。

“那個……”他起身，主動說道，“莎勒妮，今晚你和莉莉絲一起睡吧，我出去。”

他另找了個房間，獨自過了一夜。

莉莉絲是個常年面無表情的女人，只有面對類似魯斯德吃奶這種無理要求時，才會偶爾露出為難神色，這是因為她擁有一段沉重的回憶。

她本身有着很強的魔法血統，而且和只會治療術的大小姐夏娃不一樣，她是戰鬥型的，經常在一線作戰，見識過真正的生死，記憶裏埋藏着無數倒下的戰友，所以有時候，總是作威作福的保羅，也會稍微有點畏懼莉莉絲。

在一次戰鬥中，莉莉絲受了傷，以後無法再使用魔法，所以才退隐到這個偏僻小鎮來，嫁給了保羅的弟弟。

女人不會用魔法，在這個世界裏，幾乎就只有嫁人這一條路。

保羅的弟弟意外去世後，莉莉絲住進了保羅家裏，大概是因為無法無視保羅色|眯|眯的目光，才決定委身給保羅吧？原着已經沒了，莉莉絲會做第三者的具體原因還不明确，但是在她心中，她吃住在這裏，明顯是虧欠保羅的——

這是張揚的推測。

因為平時保羅說什麽，莉莉絲就做什麽，幾乎沒有任何反抗，對待夏娃的态度也是像女仆一樣尊敬，甚至莎勒妮提要求她都會順從，簡直就是工具人本人，張揚看不出莉莉絲對保羅有任何私情，只能歸結于“報恩”這種情感。

小莎勒妮一說“要和媽媽睡”，莉莉絲就利落地鋪好床鋪，讓她睡在裏面。

張揚仔細觀察過她和保羅之間的微妙關系，又側耳傾聽樓道裏遠去的腳步聲，确認屋外沒人了，才坐在床上，晃晃自己的小短腿，口齒不清地小聲問：“媽媽，你為什麽要嫁給保羅？”

莉莉絲熄燈的動作頓了頓。

她回頭看着莎勒妮，許久，才摸了摸莎勒妮的頭。

“你讨厭保羅嗎？”她問，“夏娃呢？”

張揚低下頭，說：“我喜歡夏娃。”

潛臺詞就是，讨厭保羅。

莉莉絲卻滿意地點了點頭，道：“保羅每天白天都要出門工作，只有節假日會待在家裏，但夏娃每天都會陪着你，這樣不好嗎？”

張揚聽完，愣了會，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竭力掩藏住自己的驚訝，裝作認同地點點頭。

“像夏娃這樣好相處的女主人不多了，”莉莉絲吹熄了燈，道，“不會使用魔法的女人走在這個世界上，不管去到哪裏，都是要寄人籬下的，去到別的人家，也不一定會比在保羅家裏幸福。如果你不喜歡保羅和魯斯德，可以随時來找我和夏娃，我會幫你接管保羅和魯斯德的，你只管去和夏娃一起玩。”

她躺下後，拍了拍小莎勒妮的後背。

“睡吧。”

星際人張揚翻了個面，年僅兩歲的小小身體面朝牆壁，睜着眼睛，心情十分複雜。

原來這個世界上的很多人，都在用盡全力生活着。

第二天白天，保羅出門工作，莉莉絲去給魯斯德買藥，家裏只剩下張揚和夏娃。

這是張揚穿越來的第四天，依舊沒有任何段岑的消息。

“魯斯德哥哥怎麽樣了呢？”

張楊知道，昨天夜裏魯斯德的牙床痛了整整一夜，呻|吟和抽泣聲持續到了淩晨，但她裝作早早睡着了，而且睡得很香，所以還要繼續裝作忐忑不安的樣子，扒着牆角詢問夏娃。

夏娃溫柔地說：“我為他治療過後已經沒事了，讓他睡一會就會康複的，再過兩年他就要換牙，不會有什麽影響。”

新知識點，張揚在心中默默下：

治療術只能治療表象，不能緩解神經痛。

“對不起，”小莎勒妮走到夏娃身邊，自責地拽住夏娃的裙擺，咬着嘴唇說道，“媽媽，你……讨厭，我和莉莉絲嗎？”

夏娃吃驚地看着她。

“你怎麽會這麽想？是莉莉絲教給你的嗎？”

兩歲的孩子能知道些什麽？魯斯德像莎勒妮這麽大的時候還不會說話呢，一定是莉莉絲告訴莎勒妮的。

“不，”夏娃抱起小莎勒妮，搖晃着她說，“不，當然不！”

“莉莉絲犯錯了，”張揚飛快地偷看了一眼夏娃，又死盯着地板，說道，“夏娃可以讨厭我們。”

夏娃緊緊地抱着她，聲音忽然顫抖起來。

“不，不是你們的錯，是保羅的錯……”她說着，平時做多久針線功夫時都穩如泰山的雙手也顫抖了起來，仿佛積攢了許多年的情緒忽然找到了出口，崩斷了最後一根弦，“是他違背了自己的誓言，是他沒能給我幸福，是他讓我沉浸在無盡地痛苦之中。莉莉絲只是為了活下去而已。莎勒妮，你要永遠記住，你是無辜的。”

張揚感覺到自己貼着她臉頰的額發有些濕潤。

這一瞬間，她仿佛也脆弱了起來，像個兩歲的孩子一樣流出了眼淚。

張揚做出了決定：

她要守護這兩個女人的家。

段岑：……那個，還有我的戲嗎！！

作者：再等一下啊= =快了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