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二合一)

第三十六章(二合一)

趙清岩被盛明月差點成為艾略特前女友的消息吓得心一下就提了起來。

半晌才吞咽了一下,把那股心塞的感覺吞回肚子裏,然後戰戰兢兢地問:“為什麽……拒絕了呢?”

“就在我要答應他的前一天,在學校門口,見到他和一個小辣妹拉拉扯扯。”盛明月撇了一下嘴,語氣變得幸災樂禍,“小辣妹還給了他一巴掌。”

趙清岩啊了聲,謹慎地問道:“是因為……他做了什麽嗎?”

其實就是問是不是艾略特做了渣男。

盛明月搖搖頭,“聽說不是,小辣妹是在酒吧工作的,艾略特去蹦迪認識的她,春風一度之後就天雷勾地火,愛了一段時間以後,小辣妹認識了個據說出手很闊綽的富二代,就把艾略特甩了。”

剛好那個時候她進了實驗室,艾略特空窗了啊,又沒交往過華人女友,而且盛明月會打扮,氣質好,夠漂亮,他就立馬表白了呗。

沒想到不僅沒能和盛明月在一起,還被她知道了自己的情史。

“但是那個富二代是假的,小辣妹被騙了,回頭想跟艾略特和好,艾略特表示哥從來不吃回頭草你也不可能例外,勸你下次擦亮眼睛,大概這麽個意思吧,小辣妹一生氣,給了他一個大逼兜。”

不知道是不是趙清岩的錯覺,總覺得說到“大逼兜”的時候,盛明月好像瞪了他一眼。

他頭皮一緊,但還是選擇了說出心裏話,也就是diss剛認識的新朋友艾略特老兄,“嗯……這不好,他交往過太多女朋友了。”

對身體很不好的!對健康有礙,你要慎重考慮啊五小姐!

盛明月怎麽會品不出他這種暗戳戳上的眼藥,點頭道:“确實,那次我就發現,我其實不喜歡他這種類型的。”

趙清岩聞言,靜默了一會兒,終于還是問:“那……你喜歡哪種類型的?”

盛明月轉頭過來,盯着他的側臉打量了好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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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京酒店離容江新晖不遠,這時恰好就到了,趙清岩登記過證件,把車開了進去。

一直開到盛明月住的單元樓下,停好車,她才忽然輕笑出一聲來。

這笑聲很輕,像是不自覺發出的喟嘆,趙清岩因為要登記信息和開車而被忽略了的緊張情緒,在這一刻迅速攀升至頂峰。

“趙清岩。”

她沒有解安全帶,仍然保持着之前的姿勢,撐着腮,叫了聲他的名字。

趙清岩下意識轉過頭去,看見她在車廂裏突然亮起的光線裏那雙灼灼生輝的眸子,心尖狠狠一顫。

“……你說。”

“我聽說過一個說法。”盛明月笑眯眯,“一個男人打聽女人喜歡什麽類型,就代表……”

話說一半突然停下,但趙清岩已經有些怔愣,耳根迅速泛起潮紅,連聲音都有些發緊。

“代表……什麽?”

“代表這個男人喜歡她。趙清岩,你覺得這個說法對還是不對?”

趙清岩喉結滾了兩下,半晌,嗯了聲。

盛明月就見他的臉瞬間也變得微紅起來,目光有些游移,始終不敢往她這邊看。

但是他又好像膽子大了起來,開口問她:“可以麽?”

問完,像是終于積攢夠了勇氣,轉過頭來,看向了她。

盛明月迎着他忐忑緊張又充滿期待的目光,用手指卷起長發的發尾來。

指尖繞啊繞,發尾輕輕地晃動,趙清岩極速跳動的心也跟着晃起來。

“可以呀。”她開口應道,還點了點頭,“可以的。”

她話音剛落,趙清岩就覺得自己的心變成了一個老式的燒水壺,水壺裏的水燒開了,一邊翻滾着冒泡,一邊發出尖銳的蜂鳴,要把水開了這件事昭告天下,壺嘴噴出的熱氣燙得他整個人都要冒煙。

興奮不已,此刻的心情只能用這四個字來形容。

他的眼睛因此變得格外晶亮,盛明月險些以為自己看到了兩盞燈泡。

她笑笑,覺得自己接下來要做個掃興的惡人。

“但是這種可以是有條件的,趙清岩。”

趙清岩聞言,歪着頭看向她,語氣依舊激動:“你說。”

他抿着嘴笑起來,難得的很少年氣,讓盛明月想到中學時背着老師搞的初戀。

一點都不像過了三十歲的人。

她忍不住說:“要是我二十歲,我不會提任何要求,說可以就是可以,說不定還會騙你上床,我說真的。”

趙清岩這下狠狠一怔,耳朵動了一下,變得更紅了,神情也有點扭捏。

“怎、怎麽說這些……”

突然說這麽直白怪吓人的,他忍不住使勁眨了好幾下眼。

盛明月笑笑,語氣漫不經心:“可是我不是二十歲了,我到了需要成家的時候,趙清岩,你知道這個時候和我在一起,意味着什麽嗎?”

趙清岩從別扭的情緒裏回過神來,激動的心情冷靜了幾分,目光也變得平和清明許多。

他沉默了片刻,點點頭,很認真的道:“這幾天我一直在想那天你說的話,你說棋局裏不止我一個棋子,誰都可能被踢出局,如果我想得沒錯的話,你在找一個合适你的,或者說,是适合盛家的丈夫,對嗎?”

“你果然很聰明。”盛明月笑着點點頭,露出有些滿意的表情。

趙清岩望着她,目光認真:“那你需要一個什麽樣的人呢?明月。”

不是五小姐,而是明月。

盛明月不知道在這一刻,自己在他心裏到底是什麽樣的位置。

但她并不在意,回答道:“我需要一個聰明人。”

“而且要忠誠于我。”

“趙清岩,你能做到嗎?”

她回視着他的目光,雙眼裏充斥着打量。

趙清岩靜靜地和她對視着,像是想要從她的眼睛裏,看透她的內心。

盛明月坦然地任他打量,繼續道:“我可能無法像普通女孩子那樣,給予你熾烈的毫無保留的崇拜和愛情,但我會回饋你她們大概率無法給到你的東西。”

“比如盛家的資源,人脈也好,物質也罷,你可以用這些資源去發展自身,壯大自己,走上人生巅峰。”

說到最後四個字,她不禁莞爾,眉眼微微一彎。

趙清岩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麽好笑的事,好奇地問道:“你不怕把我的野心喂大以後,會反噬自身嗎?”

盛明月眼眸倏地睜大。

他見狀連忙解釋道:“我不是說我會背叛你,我不會,就是……人心難測,你不怕嗎?”

盛明月笑起來:“如果是那樣,不是你的錯,是我的問題,是我識人不清,是我沒本事讓你一世都對我俯首帖耳,我會為我自己的選擇負責。”

“但同樣,你也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她的目光變得意味深長,“從走出第一步的那天起,你就要做好被我和盛家報複的心理準備。”

到時候,成王敗寇,千萬不要怨天尤人。

趙清岩覺得後背升騰起來一層涼氣,刺激得他毛孔直立,同時開始瘋狂分泌腎上腺素。

老天,盛明月不繼承她爸的事業,去商海搏擊,真的太可惜了。

她的強勢霸道,比起她的姐姐小盛總,不遑多讓。

要是那樣,他豈不是要被霸道女總裁包養?趙清岩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住腦!不準再想下去了!

他勉強回過神,問道:“你有沒有考慮過……不那麽着急結婚?或者是……單身生育?我的意思是,盛家完全有條件這樣做,你不用委屈自己,也不用擔那麽多風險。”

盛明月沉默片刻,組織了一下語言,道:“我覺得……我的心思有點矛盾。”

她往車門上一靠,姿态更加放松,一副要和他促膝長談的架勢。

趙清岩見狀,忽然從手邊的儲物盒裏拿出來一瓶東西,遞給她。

盛明月接過一看,“速食銀耳羹?你怎麽會有這種東西在車上?”

“剛才是出來給客戶送翻譯好的病歷,路過面包房,買了兩瓶準備做早餐。”趙清岩回答道。

盛明月好奇心一起,就有點歪樓:“客戶?”

“我的副業。”趙清岩笑笑,覺得自己也該把自己的情況都告訴她,“我從大學就開始做副業了,一開始是做小時工,後來是給網站翻譯文獻和寫文章,等到外語能力上來了,就開始接單為要出國治病的客戶翻譯病歷資料,這個賺多點。”

盛明月覺得這可真是個人才,就離譜,既要上課、複習、實驗,還要參加講座和志願者活動(學校硬性規定),他居然還能做兼職,到底一天有幾個小時啊?

她啧了聲,擰開銀耳羹的蓋子,喝了一口,咂咂嘴:“這個太甜了,下次換個牌子。”

趙清岩點頭應好,然後繼續認真看着她,等她繼續之前的話題。

盛明月握着銀耳羹的瓶子,嘆氣道:“一方面,我見過父母恩愛的感情,向往愛情,另一方面,我也見過爸爸和莓姨談情說愛,不覺得他哪裏有錯,只是覺得人心易變,應該也沒什麽恒久遠的感情,我很矛盾,既樂觀,又悲觀。”

“而且,如果我不結婚,爸爸會很擔心,在這方面他還是比較傳統的,單身生育這件事,他恐怕有點難接受。所以我就想,要不然我也結,挑個好的結,說不定我們也可以像爸爸媽媽當年那樣好。最次的,起碼生個聰明孩子的概率大點吧?大不了以後去父留子?”

她搖頭失笑,問趙清岩:“你會不會覺得我很矯情,很奇怪?”

“那還真是悲觀和樂觀的混合體。”趙清岩失笑,覺得她後面那段話正好是前一段話的表現形式。

盛明月點頭,溫聲應是,問他:“你覺得呢,能接受嗎?”

“我能問一下……我是怎麽進入這個棋局的嗎?”他沉吟片刻,問道。

盛明月眨眨眼,臉上露出一絲無辜:“當然是趙博士的美貌。”

趙清岩先是一愣,險些以為她是在開玩笑。

但随即結合她之前的話一想,又明白了,因為他聰明,畢竟拿到了博士學位,可以粗暴地劃分到這個範疇裏,而且他擁有一副好看的皮囊。

想通以後,他忍不住哭笑不得:“你怎麽……這算不算以貌取人?”

盛明月頭一歪,“應該算色迷心竅更多。”

趙清岩原本好了許多的臉色,立刻又變紅起來。

盛明月看着他忍不住笑,心裏忽然想,不只是二十歲,就是現在,她也想騙他上床。

啊,還是不要說了,會吓到他的。

她笑眯眯,趙清岩忍了忍,總算定下神來,看着她,認真道:“我會努力,成為棋局裏最合适的那一個棋子。”

給你我所有的忠誠與堅貞,對你一世俯首帖耳,唯你馬首是瞻。

盛明月看着他清亮坦蕩的雙眼,讀懂了他的意思,慢慢笑起來,滿意地點點頭。

“那就這麽說定了,你現在就可以上崗。”

好耶,泡到仔了,盛五小姐心裏美滋滋。

趙清岩卻忽然說:“上崗之前,我得跟你先道歉。”

盛明月一愣:“???”

“就是拜托你幫忙那天的事。”他不好意思地笑笑,“一直想跟你道歉,又不知道怎麽說。”

他的眼簾垂下來一點,神情看着就有點無辜。

可是說的話還真不怎麽無辜,“我不叫你名字,是怕你和你的家人以為我會對你圖謀不軌,可是……從另一個方面想,我為什麽會怕,是因為我心裏有鬼,我就是……想對你圖謀不軌,又覺得自己配不上,所以才會特別在意……”

“要用很明确的稱呼來提醒自己,你是五小姐,是我應該擺在高高在上的位置,去尊重的人。”

他擡起眼,溫和的目光看向面前年輕的女郎,聲音忍不住放輕,“在我還沒有察覺的時候,我的潛意識就已經在替我做選擇了。”

盛明月有些驚訝,她沒有想到單單是一個稱呼,在她和趙清岩的世界裏,就有完全不同的解釋。

她以為他是跟自己客套,不肯接她的示好。他卻是在用這種方式提醒自己,不要越過雷池。

一瞬間,心裏所有的殘餘的不滿都煙消雲散。

甚至有一點酸脹,又有一點發軟,覺得這個人真的好傻。

她嘴角動了動,沒忍住,笑了起來:“那我也應該跟你道歉,你發每一條信息和朋友圈評論我都看了,是故意沒回你的。”

要懲罰他,是嗎?他用眼神去問她。

盛明月靜靜地笑笑,轉移話題,“其實你不用自卑,沒看過書嗎,書裏寫,‘愛,原就是自卑棄暗投明的時刻’,你不要妄自菲薄。”[1]

趙清岩心裏一暖,抿着嘴唇笑起來,點頭應了聲好。

他的目光追逐着她的臉孔,以前都不好意思多看的,現在他可以一直看了。

有種如願以償的滿足感湧上心頭。

盛明月倒覺得今晚很奇妙,本來沒想過今天就要說破這件事的,沒想到……

“我要回去了,下次再聊?”她笑着道。

趙清岩有些舍不得了,問道:“下次是什麽時候?”

“明天吧?”盛明月努努嘴,“明天一起吃飯,你幫我看看我的發言稿,怎麽樣?”

談戀愛嘛,總要有些事做,才好繼續談的呀。

趙清岩高興地應好,又忍不住紅起耳朵,問她:“那……下次見面,我可以牽你的手嗎?”

盛明月震驚極了!

不是,木頭這就開竅啦?真被打通任督二脈啦?

她震驚過後就是心花怒放,笑眯眯地點頭:“好好好,可以牽。”

跟趙清岩的關系剛确定,盛明月就立刻跟她爸同步自己這邊的進展。

“我宣布,我已經成功了一大半!”

盛邺疑惑:“不是都确定關系了嗎,怎麽還只是成功一半?”

“還沒有登記嘛,談戀愛是有風險的呀,萬一相處不合适只能分了呢?”盛明月振振有詞,“而且學醫人不講這種絕對的話,大概、也許、可能,才是我們喜歡的詞彙。”

盛邺沉默一瞬,吐槽:“幸好你不接我的班,不然出去談項目,讓你給合作方畫大餅你都不會畫。”

還是大侄女好,深得他真傳!

盛明月手擡起來,放到了嘴邊,下意識想要啃指甲,剛張嘴又想起還沒洗手,趕緊又放下。

然後問她爸:“這種經濟差距比較大的戀愛該怎麽談?”

盛邺一愣:“……你問我這個?”

“是啊,不是你經常說你吃鹽多過我吃米的嗎?你見多識廣,快教教我。”

盛明月問了他好幾個問題,比如出去吃飯該去哪兒吃比較好,她可不可以主動付錢,還是要等趙清岩去付,逢年過節給他送什麽才好,吧啦吧啦。

盛邺聽得額頭青筋直跳,吐槽她:“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麽嗎?像公孔雀,急着在配偶面前各種表現,毛頭小子一樣。”

公孔雀,啧,有點耳熟。盛明月嘀咕了一聲。

然後說:“我沒有辦法,我沒談過這樣的,而且我真心的呀,我真心跟他好好談,把他騙……啊不是,是想把他帶回家給你當女婿,這不得尊重他照顧他麽?”

趙清岩要是那種能玩玩就行不用負責的,那還好辦了,她根本不需要有任何顧慮,怎麽高興怎麽來。

可是他不是啊!

盛邺聽完,一面犯愁這怎麽聽着還是像要過家家,一面又忍不住嘆氣:“我不知道,我沒談過男的,教不了你。”

盛明月:“……”我阿爸好沒用!

她怏怏地挂了電話,香姐湊過來問:“明月你真談戀愛啦?”

“是呀。”盛明月又笑起來,“你好像沒見過?春姐見過的,他去過雲宮的家裏,盛啾啾也見過。”

“對了,家裏餃子那一窩,就是在他家小區抓的。”

香姐哦哦兩聲,關心地問道:“跟咱們家啾啾相處得好吧?”

“好呢,盛啾啾還挺喜歡他的。”盛明月點點頭,伸手揉了揉湊過來的貓貓頭。

笑嘻嘻地撓它下巴,“盛啾啾,你有爸爸咯。”

盛啾啾眨眨眼,香姐接着問:“他是做什麽工作的呀?本地人嗎,住哪裏啊,家裏都有什麽人?脾氣好不好啊?我可跟你說,脾氣不好大男子主義的不能要,你會受氣的。”

“沒有,不會的,目前看來。”曉得她緊張,盛明月便耐心地跟她介紹了一遍趙清岩。

聽聞趙清岩是從良月福利院出來的,香姐恍然大悟:“那他對你好是應該的,多虧了當年太太,不然他要吃的苦還多呢,現在太太雖說不在了,可他不能不記這個情。”

盛明月笑笑,只叮囑她:“以後見了他,也不用特殊對待,像對我一樣就好了。”

香姐大方答應:“行,我知道了。”

應完又說:“下次帶他來家裏,我給你們做好吃的。”

“好好好,謝謝香姐。”盛明月笑嘻嘻地答應,拿過梳子幫盛啾啾梳毛。

比起她的淡定,趙清岩在這件事上的定力似乎要差些。

盛明月下車走後,他又在車裏坐了許久,恍恍惚惚,不敢相信自己就這麽……

有女朋友啦?女朋友還是盛明月?

他坐在車裏,仰着頭從車前窗往外看,看見前面的路燈燈柱,昏黃的燈光柔和地照在地面,他仿佛看見了月亮落在上面。

原來高懸天邊的明月也會降落人間。

趙清岩曾有多次感謝自己從前拼命念書的時刻,比如看到工資條上博士的基礎工資比碩士的多五百,比如在晉升職稱時,諸如此類。

但沒有哪一次的慶幸像這次,來得這麽強烈,不僅讓他有種失而複得的狂喜,還有一種差點功虧一篑的驚險,刺激得他整個人都有些頭暈目眩。

腎上腺素瘋狂分泌的後果,就是他整個人都陷入到一種亢奮的境地之中,一直到他從盛明月居住的小區回到家,洗漱過後,都還是覺得心潮起伏,難以平複。

他也不知道跟誰說,跟同是福利院出來的好友講,有炫耀的嫌疑,跟趙恒講,他怕挨打,跟溫見琛講,他又有些不好意思。

于是只能自己一個人高興。

并且相信,一定會有合适的機會把這件事說出去。

要不經意,要雲淡風輕,才不會顯得那麽不穩重。

他難得有一個晚上沒有看書,沒有工作,甚至沒有熬夜,而是懷揣着巨大的暫時無法告訴旁人的喜悅,早早入睡。

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第二天上班,他整個人的狀态都格外輕松愉快,惹得韓敏都忍不住在查房結束往回走時,問他:“趙一刀,你今天心情很好啊?是不是有什麽喜事?”

她猜是趙清岩的論文又中了,或者是他負責的課題有了新進展。

趙清岩聽完笑眯眯地回答道:“是不一樣的喜事,比這兩個還要重要。”

韓敏一愣,半晌倒吸一口冷氣:“不會是……你要結婚了?”

趙清岩嘴角一抽,“……那又還不到這麽大喜的程度,真結了一定通知你。”

韓敏哦了聲,覺得哪裏怪怪的,但又一時想不出自己忽略了什麽。

查完房回來,趙清岩去手術室,刷手以後開啓一整天的手術工作。

從白天忙到天黑,中間只有半個小時吃午飯的時間,實在是這臺手術結束得太晚,出手術室已經是中午一點半,下一臺手術是下午兩點。

趙清岩趕緊去休息室吃飯,餐車是保溫的,菜和湯都還有熱氣,但能選的已經沒幾個菜了。

他拿了個托盤,自己挖了一勺米飯,然後打了一個青瓜炒肉和一個豆角炒茄子,拿了碗湯,坐下就開始吃飯。

有吃完飯在抽煙的同事跟他搭話,問他怎麽今天手術做這麽久。

趙清岩把嘴巴裏的飯菜咽了,才應道:“有點麻煩,大疱型肺癌,看樣子已經擴散到淋巴了,得清掃幹淨。”

聊了幾句工作的事,話題就轉到了別處,聊家庭聊孩子,說到處都要花錢,如何如何。

趙清岩吃飯一直速度就不快,即便時間緊急,也只是讓他少咀嚼幾下而已,他一邊吃一邊聽大家閑聊,還不忘看手機。

盛明月生氣那幾天,他發什麽信息他都不回,他還每次都騙自己,她一定是因為忙其他事沒看到。

可是昨晚聽她一說,他就知道她每次都是已讀不回,故意晾着他的,一時又覺得好笑。

覺得這幾天自己掩耳盜鈴的樣子怪搞笑的。

不過現在已經不同,他們恢複邦交啦,盛明月在十二點的時候還給他發了信息。

先是一個貓貓探頭的表情包,然後問他:【吃了嗎?】

他放下筷子,拍了張飯盤的照片發給她,認真回:【剛下手術,正在吃[憨笑]】

盛明月很快就回複他了,也是一張照片,照片裏是她的手,拿着一支雪糕。

盛明月:【請你吃。】

盛明月:【哦,你吃不到,我幫你吃[壞笑]】

仿佛能看到她捉弄人捉弄成功後得意的臉孔,趙清岩忍不住笑起來,問她:【晚上一起吃飯嗎?】

盛明月:【好好好,我們去吃湘菜怎麽樣[期待.jpg]】

趙清岩當然說好,還要跟她先報備,下午有兩臺比較大的手術,可能會結束得比較晚,雲雲。

盛明月就說傍晚的時候去單位等他,正好她今天在辦公室也比較忙。

下一個話題就聊到了學生開學,研究生馬上就要來報到了,歐正均今年收了兩個學生,他們馬上就要有新人可以幹活啦!

正聊得高興,忽然聽到同事叫他:“老趙!趙一刀!”

趙清岩一驚,擡起頭,有點茫然地看過去:“……什麽事?”

“剛才想問你,教職工運動會,你準備報什麽項目啊?”同事問道。

趙清岩一愣,啊了聲,“運動會?”

另一位同事見狀失笑:“你不會忘了我們有三年一次的教職工運動會這事吧,你也不是新來的啊?”

趙清岩回過神,有些不好意思,“……一時沒想起來。還不知道要報哪項,看科室安排吧,應該是徑賽。”

“怎麽看手機看得這麽入神?”同事笑着調侃他道,“不會是在跟女朋友聊天吧?”

看,炫耀自己女朋友的機會這不就來了!

趙清岩內心喜滋滋,臉上浮現出腼腆,笑着道:“她問我吃沒吃飯,再約一下晚上去哪兒吃。”

“我就說……”同事也不知道想說什麽,反正話卡在了一半,驚訝地看向他,“你說什麽?”

趙清岩剛想回答,之前問他運動會準備報哪個項目的同事就哈哈一笑:“他的意思是他有女朋友了。”

“對吧,我沒理解錯吧?”扭頭過來看着趙清岩問道。

趙清岩抿着嘴唇笑,點點頭嗯了聲。

同事見他認了,頓時更加好奇,把手裏的煙按滅,坐到他對面,好奇地打聽:“真有女朋友啦?”

趙清岩點點頭,同事啧了聲,繼續問:“我們單位的,還是別的單位的?”

“我們學校的老師。”趙清岩這樣介紹道。

休息室裏的同事一個個都面露驚訝:“我們學校的啊,哪個學院,你去上課認識的?”

“基礎醫學院的。”趙清岩搖搖頭,“朋友介紹的。”

趙恒也是朋友,這麽說沒錯吧?

有同事啧啧兩聲,半是開玩笑半是認真的道:“我還說到時候介紹我外甥女給你認識呢,她明年就畢業了,沒想到啊,就晚那麽一點,沒緣分,哈哈。”

趙清岩笑笑:“說明有更好的等着她。”

同事哈哈笑起來,又點燃一根煙,跟別的同事感慨說,不知道哪家小姑娘這麽幸運,白撿一個金龜婿。

趙清岩笑笑,心說,盛明月要是知道有人說她是小姑娘,肯定特別高興。

他都摸清楚啦,盛五小姐就是很喜歡聽人誇她。

要說醫院哪裏八卦流傳最快,一定是手術室,因為手術室人多,哪個科的都有,大家手術的時候如果沒什麽意外情況,或者手術不難,大家都願意聊聊天,聊什麽呢?各種八卦。

上到各層面的人事變動,下到門衛處養的小狗生了幾只崽,更多的是哪個科賺得多賺得少,誰誰老婆或者老公或者孩子如何,誰誰離婚了結婚了出軌了,等等。

趙清岩在手術室混了這麽些年,聽過的八卦數不勝數,自己也成為被八卦的對象。

但饒是如此,他覺得自己還是低估了手術室裏八卦的傳播速度。

下午第一臺手術,患者是個六十多歲的老年患者,因為右肺中葉和左肺下葉背段發現有占位收進來的,周圍型肺癌不能排除,要做胸腔鏡探查。

術中患者的耐受情況不錯,就在切除右肺中葉之後,同時切除了左肺下葉。

安排是韓主任主刀,趙清岩是一助,但實際上大部分工作都是趙清岩做的,韓主任只在最重要的地方來了一刀,然後就背着手去別的手術室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了。

差不多的時候他回來,檢查一遍趙清岩做的手術,滿意地誇了句:“還不錯,做得挺幹淨。”

趙清岩剛想笑,就聽他繼續道:“我剛聽說你有女朋友了?”

趙清岩聞言一愣,手微微頓了一下,“您都知道了?”

“什麽時候談的,怎麽一點風聲都沒聽說過?”韓主任抱着胳膊站在一旁跟他說話。

別人趙清岩能糊弄,他可不行,于是只好一邊收尾一邊解釋道:“剛談上,還來不及有風聲,您見過的,就是我之前請您做過手術的盛先生的女兒。”

韓主任貴人事多,一時想不起,疑惑道:“是麽?什麽手術?”

趙清岩呃了一下:“……肺大疱切除。”

韓主任一噎,想起來是誰了,實在是想忘都忘不了。

一個單純肺大疱切除術,最簡單的,他來找他,跟他說老師您幫我家長輩做一下,我怕切壞了沒辦法交代。

要不是考慮到給熟人、親人做手術确實需要很大的勇氣,他早就罵死他了。

可真沒想到啊……

“我還說呢,你沒辦法跟誰交代,原來是沒辦法跟女朋友交代。”韓主任突然酸溜溜,“拿我去讨好你未來岳父是吧?可真有你的。”

趙清岩:“……”您聽我解釋,真不是這樣的!

注:

[1] 史鐵生,《病隙碎筆》。

小五:你們單位的人知道你……要走上人生巅峰了嗎?

老趙:……他們很快會知道我傍上了富婆。

小五:啊這……有錢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啊[委屈]

老趙:所以你要允許大家嫉妒我[認真]

小五:?感覺好像被誇了,但不明顯,你再誇一次!

老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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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