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二合一)

第六十二章(二合一)

莊教授學生的事,最後以學校的賠償和道歉了結平息,是一個所有人都不意外的結果。

在已成定局的情況下,學校會選擇保住一個教授,并號召各位老師注意關愛學生的心理健康,實在很容易想到。

即便是歐正均也身不由己,能做的就是幫家屬多要點賠償——賠償是莊教授實驗室和學校共同支出的。

然後私底下讓盛明月帶實驗室的學生們出去吃吃飯,“再提點提點他們一些……嗯,社會人應該懂的東西。”

他最近被莊教授實驗室的事敲響警鐘,特地觀察了一下他們實驗室有沒有類似事件,然後發現……

這個實驗室從上到下,從馬上博士畢業到研一剛入學的,全都一副沒經過社會毒打的樣子,整天讨論去哪兒吃吃什麽,然後拿一些啥也不是的報告來氣得他心梗。

這出了社會不得一個坑接着一個坑的踩啊?那可不行。

于是他想到了讓全實驗室最社會的盛明月去帶帶他們,“你是從人精堆裏出來的,見多識廣,帶帶你這些師弟師妹。”

盛明月感覺不像是誇她的,不由得一噎,問道:“虞畫姐她們比我大的,還人生經驗豐富呢,誰不是從人精堆裏出來的啊,你怎麽不叫她?”

“你年輕嘛,好跟他們打成一片。”歐正均滿臉溫和的跟她解釋,“虞畫最近因為孩子樂器考級的忙呢,哪有空。”

盛明月頓時忿忿,“我就是虧在沒孩子,不然我高低說我得回家奶孩子去!”

“那你倒是生啊,早生早完成任務。”歐正均一樂,調侃她道。

盛明月啧了聲:“拉倒吧,你有空催我,還不如催催你兒子。”

一句話就戳在歐正均的紅心正中間。

他兒子倒也是醫二代,但學的是動物醫學,畢業以後就動物園當獸醫,因為摯愛小熊貓,每天下了班就溜達去看小熊貓,至于談戀愛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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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不感興趣。

歐正均想想就很無奈,嘆口氣,也不說盛明月了,擺擺手就走了。

盛明月看着他的背影,聳聳肩。

轉頭回了實驗室,就對陳雪他們說:“手頭上的工作做快點,晚上都別加班,我請你們吃飯。”

大家驚訝:“明月姐是有什麽好事嗎,怎麽突然請我們吃飯?”

“是啊,下班你不回去和姐夫約會,跟我們吃飯?”

盛明月努努嘴,“你們以為我不想嗎,還不是你們的好老板歐正均同志,擔心你們因為隔壁組的事有心理陰影,特地派我來安慰你們。”

大家頓時面面相觑,想高興又不太好意思,畢竟中間隔着一條人命。

最後還是大師兄開口道了聲謝。

盛明月擺擺手,“行啦,都別想太多,做好自己的事,對得起自己就可以了。”

她還有實驗課要帶,說完這件事就去解剖樓了。

趙清岩知道她晚上不回家吃飯這件事時,人還在手術室。

“應該的。”他嘆口氣道,“大家的位置都一樣,突然有個人……多少會心有戚戚,你安撫一下他們也好,算是實驗室一個官方的定心丸吧。”

盛明月說是,“老歐大概也是這麽想的,唉,都十二月了,這一年馬上就要過去了,還出這麽件事。”

“誰也不想。”趙清岩轉移話題,問她,“想不想吃藍莓山藥泥?香姐中午說買到很好的山藥,你要吃的話我讓她留兩根出來,給你做?”

盛明月高興的應好,還說:“我要吃冰鎮的。”

“也行吧。”趙清岩答應了。

歐正均讓盛明月幫他開導學生,可盛明月覺得真沒什麽好講的,這不一個個都沒事麽。

能說什麽呢,她對很多問題的應對方法其實并不适用于他們,不然歐正均也不會私底下抱怨她是刺頭了。

就只能講講故事,比如以前在川西醫大的實驗室,聽說隔壁的師兄和同實驗室的另一個師兄素來不和,某一次吵架以後,那個師兄往他的水杯裏加了點料,他第二天去實驗室也沒多注意,拿過水杯就喝水,結果把自己喝進醫院洗胃去了。

後來實驗室監控一查,把投毒的人抓個正着,據交代就是一時火遮眼,沒想過真的要他死。

“也幸好沒真的出人命,不然這件事沒那麽容易善了。”盛明月說這個師兄出院後就換了導師,去了別的實驗室,并且,“我現在都習慣了每天喝水之前把杯子洗一洗,還有,絕對不在實驗室吃喝。”

陳雪恍然大悟,說難怪她每次看到有人在實驗室吃東西都要皺眉,上回新來的師弟就是在實驗室門口剝了顆糖再進實驗室,被她看見了都要說出去吃完再進來。

“其實明月姐你知不知道,在學生中一直流傳一個說法,說我們實驗室是全校所有實驗室裏規矩最大的?”陳雪好奇的問。

這話也就她敢直說。

整個實驗室就數她和盛明月關系最好,因為陳雪在做的就是她的課題,所以交流很多,來往多了,關系就變好起來。

盛明月聽了聳聳肩:“有條件講究還不好啊?你知道有多少個組是沒有獨立休息室的吧?吃飯喝水跟做實驗在一起,是覺得皮膚和呼吸道接觸那些有毒性的試劑還不夠,想吃一點進去讓腸胃吸收吸收?”

別說獨立休息室了,有的實驗室連足夠大的窗戶都沒有,做些反應大的實驗,整個實驗室就都彌漫着刺鼻和奇怪的味道。

沒有人不想改變現狀,但很多老板都舍不得錢,或者幹脆看不到學生的危險,他們只要數據和成果。

實驗室的大師兄這時說了件事,說某個組的老板,“有一天我見到他帶他女兒過來,小姑娘好奇實驗室,想進去看看,結果剛進去不到兩分鐘,他就把孩子帶出來了,讓孩子去他辦公室,說別來這兒,這兒不适合小孩。”

別人可能會以為是怕孩子毛手毛腳,一不小心就把實驗用品打翻碰倒,可是他們行內人可不會只想到這一點。

于是都自嘲的笑笑,“哈哈,是這樣的,我要是他,我也不讓我的孩子沒事到實驗室來,給我離八丈遠最好!”

盛明月最後就說:“所以防人之心不可無,老歐就是擔心你們會出事,他覺得你們只會拿那些一坨屎似的論文初稿去惡心他,其他啥也不會,別以後出去傻乎乎的讓人害了。”

又說幾個以前聽說的搶實驗成果,剽竊論文的論文的瓜給他們聽,沒人敢當她編故事,因為她說得有鼻子有眼,指名道姓。

一般這種瓜八成就是真的了,因為學術圈就這麽大,編故事指不定哪天就傳回當事人耳朵裏,萬一是假的,她就把人得罪光了。

于是一群人雖然明知道她是在吐槽他們報告寫得爛,也都老老實實的點頭稱是。

吃到後面,盛明月說時間還早,玩兩輪游戲吧,玩什麽呢?我是卧底的醫學版。

玩了一輪後卧底揭曉,拿的是甲減牌,其他人拿的是甲亢。

剛進實驗室的研一小師弟頭都大了,驚呼:“啊啊啊這不就是病程首頁那個鑒別診斷嗎?怎麽我都學碩了還逃不開病歷啊?!”

大家:“……”笑死,你都讀醫了,不會覺得還能逃吧?有本事你轉行。

玩了一會兒游戲,看大家都歇好了,時間也已經不早,盛明月就叫人結賬,然後囑咐他們早點回去休息,這才開車回去。

回到家已經十點過,香姐在客廳看電視,拿着電動逗貓棒逗盛啾啾玩。

盛明月一邊脫外套,一邊問:“趙清岩呢?”

“還在書房工作呢。”香姐應道,又說,“對了,你的藍莓山藥泥在冰箱,應該剛剛好,可好吃,你快去嘗嘗。”

“是麽。”盛明月驚訝,能讓香姐都覺得好吃的,看來是真不錯。

香姐說:“比在外頭很多飯店的都好吃,加了煉乳跟淡奶油的,特別香,清岩說他看視頻學的,人家原版的藍莓山藥泥就是要加這兩樣打山藥泥,現在外頭很多店都不放的,難怪吃着不那麽香。”

盛明月忍不住樂出聲來,“好家夥,加煉乳跟淡奶油的東西能難吃麽,都沒有難吃的空間。”

她說完就去廚房,從冰箱裏端出來一個甜品杯,雪白的山藥泥上淋着藍莓果醬,溫度有一點冰,但又不那麽涼,果然像香姐說的,剛剛好。

“怎麽看着是用裱花嘴擠的?”她看着手裏的甜品杯笑道。

香姐剛應了聲是,書房門就開了,趙清岩從裏面出來,一邊把門帶上,一邊往客廳的方向看。

見到盛明月回來了,就往客廳走去。

“回來了?學生們都沒事吧?”他關切的問了句。

說實話,這事還是鬧得有點大的,不說網上有些痕跡,就是單位裏,因為是自己學校發生的事,大家又多少跟莊教授有點往來,這件事着實被議論了好幾天。

盛明月拿甜品勺挖了一勺山藥土豆泥放進口中,感受着香甜細膩的口感,回答道:“沒事,說難聽點,又不是自己實驗室的,過陣子就忘了,等時間再長點,估計還要有人特地提起,才會想得起來這個人是誰了。”

人類有時候會選擇性遺忘,就是這麽現實。

趙清岩微不可查的嘆口氣,笑着問她:“吃着還行吧?”

“好吃,像吃冰淇淋一樣,下次可以不打那麽細,保留點顆粒感也不錯。”盛明月點頭道。

趙清岩應好,說下次可以用糖桂花,“懷山藥長得勻稱好看,下次可以保留一小節一小節的不打碎,淋些糖桂花,就是桂花山藥,也好吃。”

盛明月就說:“那周末做呗,你休息麽?”

趙清岩搖頭,說他的班一路排到元旦去了,剛剛好就是因為這個周末都不休息。

“硬說能休息也算,周日早上下夜班。”

盛明月嘴角一抽,“也不錯,之前平安夜在家過。”

頓了頓,又說:“回雲宮去呗,叫上大姐和恒哥大家,來家裏吃烤肉?”

趙清岩對她的安排沒有任何異議,催着她快點吃完手裏的藍莓山藥泥去洗漱休息。

盛啾啾跟着他回房,等再見到盛明月時,渾身都蒙着一層水汽,有些毛都沾到一起去了。

看趙清岩用毛巾把它頭蒙住,拿電吹風幫它吹毛,盛明月奇怪:“怎麽,掉馬桶裏啦?”

“……非得跟着進去洗澡,吵得跟我真要淹死了一樣,我就拿花灑噴了它一下。”趙清岩有點尴尬的解釋道。

盛明月啧了聲:“你這人可真夠壞的,盛啾啾是吧?”

盛啾啾被毛巾罩着頭,呆呆的坐在那兒一動不動,有點可憐兮兮的,聽到盛明月的聲音,就喵了聲。

盛明月立刻就說:“你看,它也覺得你壞。”

趙清岩把電吹風收起來,拿梳子給它梳毛,嗯了聲:“我壞,你趕緊該幹嘛幹嘛去,不然待會兒我能更壞。”

“是嗎?我好怕呀。”盛明月笑嘻嘻的伸手摸一把他的臉,聲音輕佻,“哥哥,你要等我哦,千萬別自己先睡了。”

趙清岩的呼吸一頓,還沒來得及說話,她就已經轉身去更衣室了。

等她完成夜間護膚一條龍,再回到卧室,趙清岩和盛啾啾都已經鑽進被窩裏了,正頭靠頭的一起看書。

“這可是我的床,你們倆占得很自在啊。”盛明月調侃道。

趙清岩不慌不忙地把手裏的書放下,被子掀開一角,輕輕拍了兩下被子。

笑眯眯的眼尾輕微上挑,眯起來時格外溫柔,在不那麽亮的暖色燈光裏顯得異常勾人,場景無聲又勝有聲。

盛明月心口一跳,覺得喉嚨有點發澀。

“我已經把被窩捂熱了,五小姐不過來躺躺嗎?”他笑眯眯的問道,滿臉無害。

真的只是躺躺嗎?這人大概不知道自己現在就像披着羊皮的狼。

不過她和趙清岩在這種事上已經默契的達成了一致,那就是以她為主,只要她想,趙清岩就給,主打一個有求必應。

更何況現在彼此都有這個意思。

于是她甚至無需直白的表達意願,只要湊過去親親他蹭蹭他,再哼唧幾聲,他就能懂了,一把拉懷裏抱住就開始親,飛快入戲。

被趙清岩扣着手指壓過頭頂時,她看見盛啾啾正睜着一對貓眼滿臉好奇的看着他們,忍不住說了句:“盛啾啾,你快睡覺。”

盛啾啾趴在那兒:“喵嗚~”

“你們麻醉科今年的年會在哪兒啊?”手術室裏,何霁川一邊給趙清岩打下手,一邊跟麻醉醫生閑聊。

這種情景就說明手術問題不大,所以氣氛很輕松。

麻醉醫生翹着二郎腿靠在牆上,說:“就在本地啊,你們呢,今年在哪兒?”

“我早上好像看到說是在榆城?那麽老遠,不想去。”

趙清岩聞言,耳朵動了一下,但什麽都沒說,目光依舊專注的盯着術野。

麻醉醫生說:“遠有什麽不好,坐飛機一會兒就到了,又沒有年假能休,去外地參加年會還可以順便旅游,多好。”

何霁川的話題瞬間就轉到休假上頭,問他們麻醉科缺不缺人之類。

趙清岩倒是把這件事記在了心裏。

不過也沒等他去問護長或者韓主任,中午的時候,劉薇就在科室群裏發了通知,确認了何霁川的消息屬實。

這下趙清岩又開始糾結,要不要去參加年會了。

榆城對于他來說,是個前三十年都很陌生,到今年才頻繁出現在生活裏的地名。

真的很像孕婦效應,他現在聽到關于榆城的事都忍不住多關注幾分,不僅是他,和他有關系的盛明月他們,也都多少有點會這樣。

前天香姐看天氣預報,還說榆城要下大雪,問他:“宋家那邊還好吧?”

他便給宋致發了條信息問候老人的身體,得知倆老現在還在瓊島,打算等開春天氣暖和了再回去。

便應香姐道:“還行。”

香姐又說:“我都好多年沒見過下大雪了,早些年我爹媽和公婆還在,過年回老家去,那雪厚的,等他們不在了,我也不愛回去了,還是在容城習慣。”

盛明月當時在一旁喝酸奶玩手機,聽一句不聽一句,插嘴問道:“啊?想去看大雪嗎?我們去北海道或者瑞士啊,去滑雪咯?哦,趙清岩你資料準備一下,我叫人幫你辦個護照。”

趙清岩當時:“……”話題頓時就金錢氣息濃烈起來了呢。

就這麽的關于榆城的話題就過去了,趙清岩以為不會再提,可沒想到才過了兩天,這個地名又出現了。

通知剛收到沒多久,韓主任就來找他了,問他要不要去參加年會。

見他面露猶豫,韓主任就幹脆替他決定:“去吧,好歹也是你出生的城市,就一點兒也不好奇?”

又說:“要是實在不好奇,你就當陪我去,我一把年紀老骨頭了,要是在外頭出點什麽事可麻煩,有事弟子服其勞,你辛苦一下。”

趙清岩哭笑不得,“您能不能別說這種不吉利的話……好,我待會兒就報名。”

他會猶豫不決,舉棋不定,其實潛意識裏就是想去,否則他猶豫什麽呢?

原本大可以說工作忙,要值班,或者別的什麽原因,反正只要不想去,用能有理由。

倒是盛明月知道這件事後立刻表示:“那我也要去!”

趙清岩一愣:“你不用上班?”

“你們年會是不是周末?”她問道。

趙清岩剛點點頭,她就一攤手,“你是不是要周五中午走,周日下午再回來?是的話那不正好麽,我周五下午只有跟診,可以跟曾教授請個假嘛,周末我本來就不用上班。”

“……那你的實驗也不管了?”

盛明月哼聲:“我們組又不是只有一個人,離了我就能不轉了?”

趙清岩聽了頓時忍不住笑起來,伸手去抱她,把臉貼在她的肩膀上,小聲的說:“寶珠,謝謝你。”

盛明月擡手揪了了一下他的衣服後背,啧了聲:“趙清岩,你不會以為我是為了陪你才去的吧?別多想,我就是想去滑雪了。”

“嗯,去滑雪。”趙清岩應了聲,側頭啄了一下她的耳朵。

可是前天她分明還說要去北海道和瑞士滑雪。

盛明月被他親得脖子一縮,幹脆擡手摟住他的肩膀,問他:“今晚做不做?”

“你要麽?”趙清岩又親了一下她的耳朵。

盛明月頓時就高興起來,“那我要在上面!”

“知名女上愛好者盛五小姐,您什麽時候在過下嗎?”趙清岩哭笑不得,故意拿話逗她。

盛明月伸手用力把他推倒,腿一擡就騎上去,手按在他的胸肌上,兇巴巴的罵他:“誰給你膽子這麽跟我說話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吧?”

招趙清岩握住她的手腕,笑得眼尾夾出一道淡淡的褶痕,“那你準備怎麽罰我?”

盛明月說她現在就想。

一邊想還一邊摸他,從胸口到腹肌,隔着睡衣都能摸到他漂亮的人魚線。

“趙清岩你要好好保持身材啊,再不濟,以後也能掙點快錢。”她忽然說了這麽一句。

趙清岩常常是跟不上她的腦回路的,這次也一樣,啊了聲,茫然的看着他。

真的跟盛啾啾發懵的時候好像,盛明月忍不住笑出聲來,最後趴在他的身上。

趙清岩像是無意的擡了擡腿,她頓時往上挪了幾寸,恰好貼在他的要緊部位上。

“寶珠,我覺得有點不舒服,你能幫幫我嗎?”他笑着問道。

盛明月頓時忍不住笑起來,抱着他的脖子說:“趙清岩,你知道嗎,我們剛在一起的時候,你很害羞的,我當時就想,一個月以後,或者三個月以後,你會變成什麽樣。”

“現在我知道這個答案了。”她笑嘻嘻的湊近他,語氣揶揄,“柳下惠版趙清岩一去不複返了哦?”

趙清岩笑起來,順勢用臂彎按住她的的腰背。

隔着睡衣,盛明月能很清楚感覺到彼此肌膚的溫度,以及一樣的沐浴露的香味。

他的眼神裏盛滿了溫柔,盛明月覺得自己開始濕潤起來。

他的吻落在發頂上,又落在額頭上,順着鼻梁一直蔓延到嘴唇,衣料摩挲出窸窣聲,白天香姐給他們曬過被子,松松軟軟的,有股太陽的味道,他們陷在被褥裏,周圍暖洋洋的。

說好要在上面的人,最後還是輸給了體力不足的事實,半道兒就跳車,趙清岩只好翻個身,繼續哄着她:“寶珠,擡擡腿,好不好?”

等卧室內恢複平靜,炙熱的溫度下降回到平常,盛明月靠在他懷裏眯着眼開始打瞌睡。

才終于想起來,“聖誕節……咱們過嗎?”

“不能過洋節,忘了?”趙清岩笑着摸摸她的後背,開玩笑的說了句,又正經道,“不過了吧,又不是周末,上一天班就夠累了,回來吃飯休息才是正經。”

盛明月哦了聲,“那就讓香姐把晚飯做豐盛點,開瓶紅酒?”

聽到趙清岩嗯了聲,她又忍不住嘆氣,“唉,趙清岩,你覺不覺得我們過得也太像老夫老妻了?我爸和莓姨還出去過聖誕節呢。”

“我們是沒辦法,下班回來都八點過後了,還怎麽過?”趙清岩也覺得怪對不住她的,可是又沒辦法,他們這個職業性質決定了他們永遠都是忙碌的。

“等元旦好不好?我們過新年,好好慶祝。”他帶着歉意向她許諾。

盛明月摸摸他的腰,本來都快要閉上的眼睛倏地睜大,連聲音都變得精神起來:“真的嗎?”

“那我們去你那邊住幾天吧,不帶盛啾啾,就我們兩個好不好?”

趙清岩先是愣了一會兒,旋即反應過來,調侃她:“五小姐這是準備去體驗一下平民生活的意思?”

“這就叫平民生活嗎?我出去旅游,有時候住的民宿也是在居民區裏的。”盛明月反駁了一句,又親親昵昵的問他,“好不好?我們過二人世界去啊?”

趙清岩當然說好,但是又忍不住問她:“那……你不回雲宮麽,不和你爸爸他們團聚麽?”

“約出來聚餐嘛。”盛明月興致勃勃的計劃,“吃完飯,逛完街,我們就回你家去,會不會跟那些回娘家的小夫妻一樣呀?”

趙清岩聽完頓時就把自己笑清醒了,“……我看你是想玩cosplay,還小夫妻,你怎麽不覺得我們現在像?”

“現在像你嫁過來的!”盛明月被他這麽一笑,頓時就生氣了,哼了聲,“你煩死了,我不跟你睡!”

說完往床的另一邊滾去,但很快又被趙清岩扯回去。

他貼着她的背,把臉貼在她的肩膀上,懶洋洋的應了聲好。

這就得抽空回去提前打掃一下衛生,他抱着這個念頭睡了過去。

既然說好要好好的慶祝新年,盛明月便覺得,那就要給對方準備禮物,沒有禮物的話,怎麽能算慶祝呢?

可是給趙清岩送什麽才好,她又有點犯難。

她跟虞畫她們請教:“你說,我給我男朋友送什麽才好?”

陳雪建議:“情侶類的?比如情侶裝,情侶鞋,情侶水杯這種?”

盛明月搖頭:“用不着,在家喝水的水杯都是買東西……送的,挺好的,其他的情侶款都有了,再買……”

她面露糾結,虞畫就說:“大衣?圍巾?”

“呃……”盛明月還是面露為難,“入冬的時候我買衣服,一起置辦了,再買……我跟你們說實話,他是個很節儉的人,我怕他……不大喜歡我老給他買東西。”

盛明月的男朋友家境普通,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于是也沒覺得她這話有什麽好奇怪的。

“那鋼筆這些呢?”另一個女同事道,“上次你給老歐送的那支,他可美了。”

“這個我提議過,他不願意換。”盛明月實話實說,“他現在用的鋼筆是他博士畢業的時候老師送的,對他意義重大,送鋼筆還不如送他藍黑筆呢,這個他指定用得上。”

陳雪聞言眼睛一亮:“有了!明月姐你可以找人定制啊,就像定制可樂那種,一瓶可樂就印一個字,湊起來就是一句話,你可以依葫蘆畫瓢,把字印到筆上啊,可以一支筆就印一句話。”

她從白大褂口袋抽了支筆出來,比劃着筆身解釋着哪裏哪裏可以印字,立刻就把實驗室裏的其他人吸引了過來。

大家都誇她這個創意不錯,既不貴,又有意思。

盛明月就樂起來,還別說,她醫師節就送過趙清岩一紮筆花,他好像确實是挺喜歡的。

于是當即決定就給趙清岩送這個。

可是這個決定在兩天後,聖誕節當天,她接到她的愛馬仕櫃姐發過來的信息,說“盛小姐,最近有新品到了,您要過來看看嗎”的時候,迅速産生動搖。

因為她突然想到趙清岩馬上要出差去參加年會,愛馬仕有一款包很适合他,夠大,很能裝,開會的各種資料、時間表還有小禮品,水杯,平板電腦,充電寶,全都可以塞進去。

可是價格略高,又不知道趙清岩願不願意接受。

她想到這一點,忍不住托着腮嘆了口氣,心想,她現在真是越來越在意趙清岩的感受了。

這算不算是又多喜歡多在意了他一點?

“老師,你怎麽了?”

學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盛明月回過神來,見到是這個班的學委,倒是想起另一件事來。

對她道:“你下午放學的時候,和二班的學委一起,去基礎樓的人體解剖學教研室找我,有點事。”

學生哦哦兩聲,端着接好水的保溫杯回了教室。

其實也不是什麽要緊的事,就是今天聖誕節嘛,盛明月是個愛熱鬧的,又在國外待過,其實對聖誕節還頗有好感,便想在今天這個日子給學生們送點小禮物。

只是國內現在都不提倡過洋節了,她又在學校裏,也就不好大張旗鼓的送,于是把學委叫來辦公室。

“這是一些糖果和巧克力,你們拿回去,給同學們分分。”

倆學生道了謝,一人提着一個大袋子走了,同事剝了顆巧克力吃着,跟盛明月聊今天聽來的八卦。

說第三臨床醫學院有個輔導員,他的老婆最近馬上就要生了,本來是喜事,結果卻發現了疑似乳腺Burkitt淋巴瘤。

“她就是摸着有個疙瘩,覺得有點不對勁,就去醫院查了一下,結果形象看着還真不太好。”

“那她懷着孕,很多檢查都不好做吧?”盛明月問道。

同事點點頭,“可不麽,所以現在就要先終止妊娠,幸好也差不多足月了,直接剖了就行。”

盛明月就嘆口氣:“但願不是吧,不過伯基特我記得緩解率還可以,在血液病裏還算不錯,只要她不是什麽結外轉移這種很差的類型。”

同事也嘆口氣,“這個腫瘤,每年一百萬人裏也就出那麽兩三個病例,她也真是倒黴,才二十幾歲,還那麽年輕。”

跟同事感慨了幾句別人的事,盛明月沉默了一會兒,想起來得給趙清岩打個電話。

于是一通電話撥過去,他竟然很快就接了起來,問她怎麽了,她猶豫了兩秒,還是說:“我有件事想問問你的意見。”

老趙:我聽說咱們家裏的盤子杯子都是贈品?

小五:……你想幹嘛?

老趙:太多了,用不完,送點給別人吧?

小五:……好啦,我承認,那都是配貨,花錢買的!行了吧!

老趙:你這個vip是不是有點水分啊,居然還得配貨?

小五:?好家夥,你是在笑話我是吧?

老趙:吶,不是我說的,是你說的哦[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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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