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十三

十三

雲清在演播室和導播對臺本的時候，對方表示事情發生了一些變化，之前的臺本不作數了，希望她能自己發揮。

然後雲清被告知了主持人更換的事情。

那位新換上的主持人妝容清淡，身上的氣質落落大方，怎麽看都不像是該屈居這樣的小地方的樣子。

似乎是看見了雲清眼中的驚訝，她主動開口解釋。

“聽說你綠了白羽洛，我特意來認識一下。”

雲清微微偏了偏頭：“你和她有恩怨？”

主持人擡手摸了摸自己梳得順滑的頭發，在她拉了椅子坐下，眉眼彎彎地看着雲清，以手托腮，擺好了聽八卦的姿勢。

“你要是願意和我說說細節，我就單方面選你做我的偶像了！”

雲清笑了笑：“那你大概要失望了，我沒能綠了白羽洛，事實上我對程書寒也毫無興趣，只是他們當了我的道，所以給他們找點麻煩罷了。”

主持人一拍手，眼中的崇拜更甚。

“你也讨厭程書寒？太好了！”

主持人一副相見恨晚的模樣，讓雲清都開始有些好奇，她究竟遭遇過什麽。

那一期節目的效果十分不錯，兩人一唱一和之下，網絡上那些流言蜚語灰飛煙滅得相當迅速。

“有人特意在節目開始前拜托我，讓我問一問你和程書寒程總的關系。”

——“嗨呀這有什麽好問的，但凡我和他真的有那麽點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我也不至于出現在你們節目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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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白羽洛的粉絲在微博上對你的攻擊，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同志們诶，你們可長點心吧，選偶像的眼光不咋地也就罷了，怎麽這麽容易就被愚弄了呢？你們這個樣子的，我都不好意思和你們對噴了，顯得我欺負病人一樣。”

“你好像很敵視這兩個人？”

——“那可不是，我大好的前程就這麽被攔住了，程總這麽馬失前蹄一下，我這攀附權貴的名聲算是洗不白了，以後就是紅了也得被某些吃瓜只吃一半的人追着罵小三，能不委屈嗎？”

“所以你對潛規則的看法是态度堅決的鄙視鄙夷拒絕嗎？”

——“那倒不是，要是你長得好性格好智商高又有錢還恰好眼瞎了看上我，我其實也不是很在乎名分啦，被潛規則一下也沒什麽。”

節目播出後，評論區熱鬧非凡。

【你這個澄清方式，我竟然無法反駁，這到底是在自黑還是在澄清啊？】

【媽呀看得太爽了！有的人真的是沒智商，營銷號說什麽信什麽，你們看看你們正主出來說話了嗎？就白羽洛那個性格，要是雲清小姐姐真是小三，她還不早把人家挂牆頭了？】

【啊啊啊你們都讓開讓我來舔屏！】

【哈哈哈不拒絕潛規則那裏我真的笑了，等我一夜暴富了就去潛規則你！你等着！】

【樓上醒醒，人家還要顏要智商的。】

雲清的微博粉絲再次瘋長，這一次，程書寒還被白羽洛寸步不離地跟着，沒那個心思去攔路了。

駱餘特意打電話提醒雲清讓她悠着點，別把程書寒惹急了逼他下殺手，雲清面上禮貌地道謝了，心裏卻十分不屑。

不管她自己是不是主動去招惹程書寒，這梁子都是早就結下了的。

反正退避也無用，還不如正面對抗呢，至少自己能舒服一點。

不過上次程書寒的陰險她仍記得，以防萬一，還是先和許東勝劃清關系吧。人家好心幫忙，總不能讓他也陷進來。

跟許東勝說的時候，許東勝嗤笑了一聲，拒絕了她的提議。

“我一個大男人怕什麽？他要搞我讓他随便來，老子一肚子的火還沒地方發呢。”

雲清哦了一聲，以為是許東勝還記着給桐欣的承諾所以不願意放她走。

只是這小區雖然不算破舊，私密性畢竟一般，即便不考慮程書寒的威脅，随着認識她的人越來越多，她在這裏住着也不合适了。

“那我們一起換個地方住？”

雲清這麽提議的時候，許東勝卻又一口否決了。

“為什麽要換個地方住？我都說了我不怕他！”

雲清解釋了一下自己想要搬家的原因，而後許東勝竟然出乎意料地讓她自己搬走了。

他說，桐欣曾經在這裏住過，他想在這裏等着她回來。

于是，雲清一個人搬家了，搬到了商業中心區域一套公寓裏，許東勝幫她搬家的時候相當無語。

“？？？這種地方魚龍混雜的，你到底是為什麽覺得會比住在我那裏安全？”

雲清感覺許東勝說話的時候眼中都帶上了些懷疑，似乎在揣測她離開的“真正”原因。

“哎呀這你就不懂了吧，這附近再怎麽魚龍混雜，也不過是小公司比較多而已，要是他們是合法的，肯定都有登記、萬一出了什麽事也有據可查，要是他們在搞點灰色地帶的東西嘛……肯定自己都心虛得不行，見人就低頭，也不會仔細打量我。”

她往沙發上一坐，拿了瓶礦泉水擰開，仰頭咕嚕咕嚕灌了好幾口才繼續道：“再說這畢竟也是商業區，人這麽多，大家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周圍住着的網紅小明星也挺多，我看着不紮眼，不像你們那邊小區裏一半都是老年人，我穿個短裙走過去都嫌自己醒目。”

許東勝懶得理她，嗯了一聲：“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吧，我還得回公司加班，先走了，你自己收拾。”

他算是看出來了，雲清主意正得很，不需要他操心，也輪不到他擔心。

雲清踢着拖鞋晃晃悠悠地出門丢垃圾時，電梯門正好打開，走出來幾個形容枯槁的少年。

……怎麽說呢，就是那種一看就知道熬了不止一天夜的網瘾少年的樣子。

那幾個少年看到她顯然也有點意外，一時都有些呆愣。

雲清也有些茫然，心說難道運氣這麽好，這幾個還是她的粉絲？那她這幅随手紮着頭發踢着拖鞋的樣子可忒沒有偶像形象了。

等到她去而複返，見那幾個少年還在電梯門口待着的時候，還在心裏想現在這年輕人可真腼腆，遇到偶像想要個簽名合照什麽的都醞釀這麽久。

雲清對着他們微微一笑，點了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而後轉身去開自家的門。

恰在此時，身後怯弱又遲疑的聲音響起。

“姐姐，你是新搬來的鄰居嗎？”

雲清手還搭在門把手上，回過身去的時候臉上帶着一點詢問。

大概是被她的溫和鼓舞到了，那紅着臉的少年噌噌噌跑了過來，拿出了不知什麽時候放在身後的紙筆。

“要簽名是吧？簽在哪裏？”

雲清露出營業性的微笑，聲音裏有幾分愉悅。不容易啊，這還是她到這個世界來之後第一次遇到粉絲呢。

眼前的少年露出幾分疑惑：“姐姐知道我們想找你做什麽嗎？難道你也想在居民樓裏辦公司？”

雲清：“啊？”

她好像搞錯了什麽事情？

少年見她臉上露出迷茫，急急忙忙開始自我介紹，大概是因為太過緊張，所以舌頭都有些打結，聲音也有些吞吞吐吐。

“是這樣的，我們今天去辦手續的時候，街道辦的姐姐告訴我們在居民樓裏辦公司需要征得周圍鄰居的同意，還有需要鄰居給我們簽字證明我們告知了的，然後還有……我們是辦游戲公司，所以不會有噪音，不會打擾到姐姐你的！”

雲清：“……行吧，簽字簽在哪裏？”

合着人家根本不認識她，還好剛剛沒自作體貼地問人家要不要簽什麽特別的東西，不然真是丢臉丢到家了！

雲清聽了個大概就簽了字放那一臉興奮的少年走了，二十分鐘後卻又聽到敲門聲。

少年送來了一個果盤，說是感謝她的幫助。

冷靜下來的雲清有些好奇幾個小孩能搞出什麽公司，禮貌地邀請他進屋聊聊。多問了兩句之後，卻意外發現他們的構想竟然很不錯。

只是這個開端實在顯得有些氣勢不足了，讓雲清有些困惑。

“你們為什麽會把公司的注冊地址安排在這裏啊？這樣能招到人嗎？”

自稱周意的少年羞愧地低下了頭：“我們沒錢租寫字樓，太貴了……暫時不準備招人的。”

雲清猶豫了一下：“那技術方面是全部外包嗎？這個好像不太靠譜呀……”

周意滿以為雲清也是和他們一樣剛開始準備創業的人，又對她十分痛快地在承諾書上簽了字的行為十分感動，所以毫無保留地開始傳達自己的技巧。

“我們團隊當中有一個技術高手！這一方面不用擔心的，姐姐你要是想找軟件方面的技術人才我也可以讓他幫你把關哦！”

幾個回合之後，雲清發現這小公司還挺靠譜，于是——

“你們需要投資嗎？”

周意啊了一聲，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她說了什麽。

等到雲清再重複了一遍之後，他臉上的興奮卻是無法掩飾，就差蹦起來原地轉圈圈了。

第二天，雲清便見到了周意創業團隊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