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幻境

幻境

太熟悉也不好，單長悅苦惱，也無法理解這酸不拉幾的梅幹有什麽好吃的？瞥向趙歡手裏的栗子糕，甜甜糯糯的，她饞這個。

塞一口梅幹，更酸了。

解決掉手裏的梅幹，單長悅嘴裏不停冒酸水，牙齒軟綿無勁。

她扔掉紙包後，左雙又變戲般掏出兩包，善解人意道：“怕不夠你吃，多備了兩包。”

單長悅：“……”這不太好吧？她牙都快酸掉了！為維持人設，她還得一副你懂我的表情，美滋滋地收下。

誰讓楚青幼好這口，轉手梅幹裝進乾坤袋，看似不經意地解釋道：“留着，慢些吃。”

“楚師姐，你不吃栗子糕嗎？”趙歡看着她，口裏泛酸水。

左雙也轉過頭看着她。

單長悅笑笑：“不用了。”牙全酸倒了。

沒吃晚飯，喝口涼水牙都冒酸氣，連帶着沒給左雙一個好臉。

左雙發現這冒牌貨像個人，尤其是那白眼同某位如出一轍，不由自主想，如果真是她，那該多好？

她會買更多梅幹，親口喂給她。

鄰近巴陵村，地面平坦視野開闊，依山傍水鳥語花香，宛若世外桃源，卻不見炊煙。

她們穿梭了大半個森林，不見猛獸也不見人跡，這倒有點稀奇。

左雙小心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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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長悅不在意，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什麽都不值一提。

夜深萬籁俱靜，鳥兒歸巢歇鳴。

古樹盤根錯節交纏在同處，縫隙裏透出片片月光，簌簌而下的落葉飄落在鼻翼。

單長悅随手拂下，靠着古樹的後背僵硬發酸，驅散不少睡意，下意識喊了局左雙。

“左雙……”理智回籠，戛然而止。

左雙詫異的轉過身，臉上的笑容點點綻開：“嗯？”

褐色雙眸漾着薄薄的笑意，淡入水色溫潤柔軟。

單長呆了，今晚的徒兒有點招人！擡頭望天惆悵道：“我忘了要說什麽。”她現在是楚青幼，不能忘了身份。

“沒事，你想起來再跟我說。”左雙竭力遏制顫抖的語氣。

“嗯。”單長悅換個姿勢，依舊不太舒服。

趙歡拽着她衣袖，左雙輕輕撥開，她仍酣睡中，蹭了蹭枕頭，手縮回到胸前，沒有被打擾到。

練氣修為僅比凡人身體健碩，連續趕路早讓她疲憊不堪，一路撐下來，雖然辛苦，但有所獲得。

基礎牢固。

靜谧的空間，踩在枯枝敗葉上，發出窸窣的聲響，左雙将腳步放得輕之走輕，生怕驚走了眼前人。

“師、師姐。”她站在單長悅身邊，褐色的瞳仁轉動，自然而然地蹲下，頭歪在單長悅肩上：“今晚就有勞師姐，我有點累。”

單長悅放松，還以為被發現了什麽：“嗯。”

她們師姐妹私下這麽相處的？單長悅坐直了上半身，分走左雙大半重量：“你睡吧。”

左雙悄悄捏住她衣擺，點點頭，忽然躺在她腿上。

單長悅僵住，看着枕在她大腿的人，怎麽都感覺對方在得寸進尺。

左雙翻了個身，臉貼着她小腹，發出滿足地喟嘆道：“這樣更舒服，謝謝師姐。”

她們再親密的事都做過，看着左雙舒展開的眉眼，單長悅被蠱惑了：“嗯。”

兩師姐妹可真親。

左雙壓下翹起的嘴角，閉眼後嗅覺靈敏了許多，熟悉的香味缭繞在左右，此時的她仿佛倦鳥歸巢。

以前自己也是這麽枕着她睡覺——師尊。

後半夜火堆熄滅，少了木材燃燒的滋滋聲，林子顯得越發幽靜空曠。單長悅半瞌眼，恍恍惚惚腦海裏閃現幾個片段。

她好好顏色，這點從小到大就沒變過。

初見左雙，小姑娘面黃肌瘦，是從乞丐堆裏挑揀出來的孩子，因資質上等，遂被送進赤雲軒。

嘴唇包不住牙齒，像個物品樣展覽般，站在大殿中央，誰也沒正眼瞧過她，包括單長悅。

整個大堂就沒能入單長悅眼的人，盤算着走個過場就算了。

普天尊者突然指出左雙：“你，過來，拜見你師尊。”

直指單長悅。

左雙被點名後，看了看單長悅，順從地走向單長悅。

“不要。”看着這孩子，單長悅幾乎是條件反射的拒絕：“我不收徒。”

左雙停在半路。

于她而言，來這裏純屬是這兒管飯，可以吃飽。至于做誰徒弟，她漠不關心。

普天尊者肯定道：“你收徒，她就是你徒弟。”

單長悅不耐，看着師傅給自己指的徒弟，成了心堵：“換一個。”五官端正是必須的吧？

普天尊者十分明确的告訴她：“就這個。”

單長悅執拗道：“我換個。”

“楚青幼當年也不是黃毛丫頭？小孩子長開了就好了。”普天尊者打定了主意，單長悅不收也得收：“你領回去，好好教養便是。”

“青幼是好看。”單長悅掃了眼下面的歪瓜裂棗，猶豫不決。

可她這個也太歪了，要收下嗎？若能出落成青幼那樣，滿滿的成就感。

她動搖了，普天尊者順勢加了把火：“物極必反。”

單長悅拗不過普天尊者，只好順勢應下：“那就她吧。”心想着，師尊總不能看走眼？完全沒想過，普天尊者就是單純的哄騙她。

既然收下了，就得有師傅的樣子，她走完左雙剩下的一半，和顏悅色道：“能告訴我，你叫什麽嗎？”

“左雙。”嗓音沙啞，她知道仙師不喜她，迫于無奈才收下。

單長悅拿出一個靈果：“那你願意跟我走嗎？”

“我想吃果子。”左雙盯着果子，聞着好香。

她給了左雙，左雙當場吃完，一邊吃一邊防備單長悅，怕她反悔。

能吃是福，單長悅又給了她一個：“那你吃了我的果子，你該叫我什麽？”

左雙趕緊接下，從容改口：“師尊。”

單長悅滿意極了，伸出手，左雙勾住她手指頭，被領回翠岚峰。

第一次為人師尊，單長悅感到新鮮，雖然徒弟長相不合她意，但也費了心思去栽培左雙。

資源無限度調用，術法上有她手把手引導，一路順風順水，直到左雙十五歲及。

及笄禮那年。

單長悅給左雙點了口脂，對着她那張臉，看了又看，摸了又摸，最後摔袖而去。

這麽些年，也沒什麽變化，不再是天包地而已。

她算是認清了一個事實，左雙就是左雙，永遠不會是楚青幼。

師尊騙她！

至此，左雙開始有了小師妹，一個接一個的小師妹。

身為翠岚峰的大師姐，左雙領着成天花枝招展的師妹們，練習早間的功課，外出刷任務攢經驗，沒時間，也見不着單長悅。

師尊吩咐什麽，她便做什麽。

變化生在她帶回谷雨靈髓起。

那天就像烙在她腦子裏。

“師尊！師尊！”腳步輕快，喜悅悄然爬上眉梢，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左雙握緊手裏的玉盒，站在門前，有些拘謹，敲了敲門：“師尊？”

沒有人回應。

左雙再次喊了聲，依舊沒人回答她。她很着急，手心冒汗，推開門，不見單長悅。

師妹們在草坪上打鬧，整座翠岚峰猶如凡間鬧市。

一位粉衣姑娘差點撞上來，左雙側了側身體，讓她直接摔在了地上，帶着大師姐不怒自威的嚴厲，蹙眉道：“師尊呢？”

姑娘回頭，畏縮道：“大師姐？大師姐您回來了。”

“嗯。”左雙再問：“師尊呢？”玉盒裏的靈髓得快些煉化，要不然藥力盡失。

“師尊？”粉衣姑娘沉吟，想了想，不确定道：“好像是帶着彤彤師姐去了缥缈峰。”缥缈峰有座靈泉，聽說泡澡也可以自動升級。

她也是聽聞：“我聽說的，大師姐可再問問其她人。”再擡首，已不見左雙蹤影。

左雙特意詢問過管事的長老。

年長老客氣道：“單長老是在這，但她交代過，不準任何人打擾。”約麽是想借住靈泉之力，助弟子步入練氣。

在這就好，左雙請求道：“這是谷雨靈髓，勞煩長老替我送進去。”

一到手她就盡快趕回了翠岚峰，再耽擱些時間，靈髓的靈性喪失了，就成了普通靈液。

“谷雨靈髓啊！”年長來驚訝也羨慕。

谷雨靈髓乃煉制太極金玄丹的材料之一，而太極金玄丹能提高單長悅沖擊化神的成功率：“真人有心，請您稍等。”

左雙點頭。

半響，年長老将盒子原封不動的還回：“單長老說這靈髓她用不上，還讓我在她旁邊給您開間房，您坐在裏面吸收靈髓，切不可浪費。”

“不需要？”左雙震愣，太極金玄丹不是還未煉成嗎？

“是的，請真人跟我來。”谷雨靈髓不入藥，直接吸收，簡直是暴遣天物的用法。

這靈髓的靈性人鮮少能吸收，一旦吸收了，這資質再上一層樓。

能吸收靈髓的人，萬裏出一。加上谷雨靈髓本身就極為難得，往往沒人會這般糟蹋好東西。

“師尊不願見我？”靈髓也沒能讨她個正眼嗎？左雙接過盒子，笑不達眼底：“有勞年長老。”

“真人客氣。”年長老再眼饞，萬不敢在單長悅眼皮子底下搞小動作。并按照吩咐，給左雙挑選的最高規格。

流淌的靈液彙聚成靈泉，打開房門撲面而來的靈氣，令人舒爽得顫抖，仿佛周身毛孔都悉數張開，貪婪地吐納着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