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蹭蹭好運

第76章 蹭蹭好運

茍富貴趕在變成一條沒有修為的死狗前把能吐露的全吐露了。

從他的嘴裏, 白追雲終于知道那一直隐藏暗處的組織名為“問仙”，關于“問仙”的幕後主人由于禁咒緣故，茍富貴無法說出。

茍富貴是十一年前加入“問仙”, 接受了三年的“培訓”，随後假裝成剛出山的小妖, 進入處理局，從一開始的“懵懵懂懂”到後來直接成為處理局的警員, 每一步都在他的計劃中。

而茍富貴潛伏在處理局, 自然是為探聽消息。

如今修行艱難, 僅僅依靠天地靈氣并不足以讓妖族順利修行，最古老、最快捷的方式自然是掠奪。

華國人口多，每天每年都會有很多人失蹤，這些失蹤的人裏會有被“問仙”抓去吸收精氣的，也有體質特殊被用來獻祭喚醒沉眠異獸的。

前者茍富貴看不上, 因為如今天地靈氣稀薄，在這片渾濁空氣中吃食雜亂長大的人類精氣并不好吸，吸十個人也沒多大提升，加上華國的治安在世界能排上號, 人丢得多了容易被偵查到線索，所以他選擇的是同族相殘；後者不用說, 就是近兩年呈現在處理局面前的異獸召喚。

茍富貴利用處理局的資源, 公然為自己謀福利，他能更早地去到有妖的地方, 他是處理局出了名的積極分子，但這份積極是建立在他想将妖族生吞的前提下。

在處理局的八年間, 死在他手上的妖不計其數，而他修為提升卻不被發現全仰賴他那不可說的“主人”。

至于“問仙”背後的主人為何執着将異獸召出, 茍富貴給出的回答是為去往仙界，獲得長生。

茍富貴進“問仙”上的第一課就是三千年前三界分離，三界為分離前，人間靈氣充裕，便是妖族，也能依靠靈氣修煉，但三界分離，仙界和地府從此過上滋潤的生活，而人界卻陷入水深火熱，這不該是他們經歷的，他們都有資格追求長生。

追求去仙界長生和召喚異獸間有必然聯系嗎？茍富貴說不出，他只猜測在下界沉眠的異獸中有通天徹地之能，或許就有其中之一能打開通往仙界的通天路呢？

最後就是茍富貴在召喚異獸中所扮演的角色。

召喚異獸其實并非他的工作內容，“問仙”組織裏成員各司其職，互不幹涉，茍富貴借身份之便會與組織裏一些人族天師有聯絡，因為他們身份自由，能夠私下捉妖而不用上報，而更多時候這些人族天師是負責找尋體質特殊之人并引導其獻祭靈魂召喚異獸，茍富貴會為他們打掩護作為得到妖族的報酬。

說出來或許不信，但他确實是第一次參與到獻祭召喚的現場，不僅因為對象是在人族潛伏二十年聲望頗高的竺蒼行，還因為處理局突然盯上竺蒼行，他知道主人器重竺蒼行，所以不能看着他即将翻車無動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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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挑了個出任務的機會去找了竺蒼行，剛好遇上清明在進行召喚，召喚出的并不是能讓天下亂起來的異獸，僅僅是兩只羬羊，就這清明還有不敵，剛好他吃妖無數，還從未嘗過異獸滋味，幹脆問竺蒼行讨了羬羊帶回處理局。

可惜羬羊雖是異獸，內丹于他而言卻無益處，他也無法像吸收其他妖族精氣一樣将異獸吸收，稍微能有些用的只有羬羊的皮和血，血液中有些許靈氣能稍微滋補一下，皮毛則能剝了做雙手套……

所以莳洱娘被救出時才會是那樣血肉模糊的模樣。

哦對了，茍富貴會先将“收藏品”裝滿所有抽屜，然後再大搖大擺地運出去，這種在龍符眼皮子底下幹壞事卻不被發現的刺激感狠狠滿足了他的虛榮心，也讓他生出“龍符也不過如此”的想法。

茍富貴交代完，大半條命也已經去了。

塗山遇倒是真停止了讓紅線奪走他修為的行為，但這在白追雲看來是不解的，茍富貴如此，簡直死不足惜。

“死太便宜他。”塗山遇笑道，茍富貴半身妖力失去，道體形态已由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變成一個六七十歲的老者形象，“他修為盡失，經不起幾下折磨就會死去，現在這點修為留着，也讓他體會一下他曾加諸在其他妖族和人族身上的痛苦與絕望。”

茍富貴聞言剛生出的一點死後劫生的慶幸瞬間煙消雲散，他不敢置信瞪着看似風光霁月的青年，嘶吼道：“不可以，你們不可以這麽做……”

本還被塗山遇那句帥一臉的白追雲聽到他聲音秒挂上冰冷和譏諷：“我們可以，茍富貴，像你這樣的妖，不配好好地活着。”

……

審訊的結果龍符等負責人是同步得知，在記錄下茍富貴所說“問仙”其中一個據點後就立刻派人去調查。

面對這一結果，處理局無論人族警員還是非人族警員，多是松一口氣，在發現有個□□組織致力于将沉眠異獸召喚後處理局已經連續加班加點，但無論丘妄三還是陰陽道人，信息雖有，但很有限，他們就像是游離在“問仙”之外的散人，執行着他們各自的任務，沒有留下任何一絲有用的線索。

但茍富貴的突然曝露也給龍符提了一個醒，處理局不是鐵板一塊，縱然防範手段再高明，也總有顧及不到之處。

那麽接下來，整個處理局将會進行一次“大清洗”。

另外，塗山遇在這次找出茍富貴這個卧底的過程中出了大力，龍符特意請了上面的大領導過來，親自與他商談，希望他能加入處理局，一切待遇從優。

對此塗山遇還沒開口就已先一步被白追雲拒絕，白追雲表示可以跟處理局合作，但不會成為其中一份子，編外人員也不行。

塗山遇沒有當着整個國家安全部門領導們的面細問他拒絕的原因，只很給自家夫人面子表示白追雲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

領導雖遺憾，卻也沒強求。

待走出處理局後白追雲的才跟他解釋：“在處理局工作雖然是有國家編制，但這個部門成員組成太過複雜，而且規矩多，要遵守各種條條框框……不是說遵守規矩不好，但太嚴苛了，無論是對修士還是非人類，嚴苛程度翻了一倍，國家信任我們，卻也忌憚我們，所以我才拒絕，遇哥，你會不會怪我擅作主張？”

塗山遇搖頭：“我覺得現在這種自由性質的工作也挺好。”

白追雲連連點頭：“要是去入職處理局得朝九晚六不說，還經常三更半夜出外勤，你又這麽厲害，進去肯定會被派許多任務，到時候必然忙得像陀螺，我一周都見不着你一次那也太慘了。”

所以……最後一句才是白追雲真正擔心的吧？

塗山遇好笑，牽住他時想到一個問題：“茍富貴說‘問仙’從十多年二十年前就已經開始布局，四處找尋異獸沉眠之地并将之召喚，但處理局是直到兩年前才發現獻祭血陣召喚，茍富貴應該不會撒謊，那處理局的調查是否有所遺漏？”

說到這裏白追雲情緒就低了些許，他沉默片刻，低聲道：“究竟是遺漏還是被人為蓄意隐瞞，不好說。”

處理局能出一個卧底，未嘗不會有另外的“問仙”組織成員，而且若是能将兩年之前消息都按下去，能量恐怕還不小。

兩年前……

兩年前……

白追雲腦中突然閃過什麽，但快得沒來得及抓住。

“怎麽了？”塗山遇見他突然不走，好像被什麽困擾，眉頭還皺一塊，不由輕聲詢問。

白追雲也不瞞他：“就好像想到什麽，可又想不起來哪裏不對，夫君，你幫我想想？”說着，還用手指輕輕撓了撓他手心。

塗山遇看看兩人握一起的手，耳根發熱，心道：自家這位夫人在卸下驕傲和高冷後，還很喜歡撒嬌。

心裏想着的同時也不妨礙他給白追雲想事情，盡管白追雲連頭緒都沒給他，他也能結合他先前所說推斷些什麽，思索一會兒，道：“若按照你的推測，兩年前的消息是被人為蓄意隐瞞，兩年後就沒有瞞住，是否可以推斷，那個有權利能量将一切隐瞞下來的人出了什麽意外，致使他無法再做手腳？”

白追雲因他一句話好似為他打開了推開一點點的那一扇窗，他的眼前豁然開朗。

“華逸海！”他吐出一個名字。

塗山遇：“？”

回應他的是白追雲捧住他臉，上前給他兩個重重的吻：“寶貝兒你太棒了！”

塗山遇：“………………………………”

已經開過葷，吃過肉的少君大人，再一次，不受控制地，臉色爆紅，心跳加速。

光、光天化日之下，公共場合，卿卿我我，實在是有、有傷風化。

他腦袋放空飄飄忽忽被白追雲拉上又準備回處理局，想了想，又停下，摸出手機給歸虛打了個電話，歸虛自坐鎮處理局後基本就沒出過管理局，今天白追雲強烈要求，他在斟酌一番後終于還是邁着慢吞吞的步伐挪出了窩。

一見着白追雲和塗山遇，他眼睛就是一亮，相較白追雲進境後的精神煥發，活力十足，塗山遇則是更顯深不可測，隐隐讓人想要拜服。

歸虛這麽想着，也這麽做了。

白追雲當下就想将塗山遇拉走，沒拉動，他眉頭一蹙，語氣略不善：“歸前輩，你向遇哥行禮會折他壽數。”他不信歸虛不明白這個道理。

歸虛倒是笑呵呵的：“無妨無妨，塗山小友受得起，受得起。”

聞言白追雲眉毛高高一挑，他夫君竟然受得起當今妖族算得上輩分最高的歸虛的禮？

“小友不介意老朽沾沾您身上氣運吧？”歸虛笑眯眯的，但能從他敬稱的态度中看出他對塗山遇的敬重。

塗山遇颔首：“不介意，歸前輩，我們走吧。”

歸虛走在前面，白追雲和他稍稍落在後面，白追雲拿看什麽稀奇之物的眼神看他，在他終于被看得脊背越來越僵時，白追雲終于伸出爪子，在他頭發上摸了摸，又摸摸他臉頰。

塗山遇：“？”夫人這小爪子是作甚呢？

白追雲笑眯眯說：“蹭蹭夫君的好運。”

塗山遇：“……”好的，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