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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如果小迪沒有在藝術館見過霍序商的另一面, 還被霍序商一句話搞沒了工作,會覺得這個男人俊朗溫雅, 對自家老板很不錯,竟然還會被綠了,內心為他鳴不平多少透露一點知道的消息。

可那天的場景歷歷在目,她不過是要扔掉融化的蛋糕,這位前一秒還沉靜雍容的貴公子,下一秒和瘋狗似得逼問她,把她吓得夠嗆。

這要是知道自家老板綠了他, 那可就是社會法制新聞了,她戰戰兢兢地坐下來, 目不斜視地看着前方。

霍序商拎起桌上咖啡壺,很紳士地給她倒一杯咖啡,“你們老板的朋友來過幾次?”

小迪沉默不語,很怕說多了就露餡。

“你不說話更證明他們兩有問題。”霍序商傾身将咖啡杯推給她,手背試了試杯子溫度,剛從冰箱裏拿出來的咖啡冰涼, 他微微一笑說:“女孩子不要經常喝太涼的。”

小迪的後背比咖啡還涼, “來過兩次。”

霍序商身子後仰靠在沙發裏, 單支手臂搭在沙發背, 雙腿交疊很放松悠閑的姿勢,語氣打趣地問:“來過兩次就讓你那麽緊張,你一定是看見了什麽不想告訴我的吧?”

“沒有,我都告訴你了。”小迪立即回答。

霍序商朝她笑一下, 一點都沒有平日裏高高在上作派, 平易近人得像個老朋友,“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你怕我幹什麽?”

小迪心想他比老虎更可怕,解釋道:“我沒怕你。”

霍序商抽出西裝外套的口袋巾,折起來手臂一伸遞給她,“你額頭出汗了,擦一擦。”

小迪接過來胡亂地擦了擦額頭,故作鎮定地看着他。

“說說吧,他第一次來和第二次來都做了什麽。”霍序商眼裏含笑瞧着她。

開業禮沒有什麽好瞞的,小迪如實地說:“開業那天老板的朋友是中午來的,送了一幅畫當畫廊開業禮物,然後他和老板還有薛意坐在一起聊了一陣,你送給老板的禮物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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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比說比起禮物,更希望今天你能來,那天老板好像一直在等人,後來他就讓我們提前下班了。”

霍序商低頭笑了下,“他在等我。”

頓了下,他擡頭和顏悅色地問:“第二次呢?”

“第二次他在二層的辦公室,和老板聊天。”小迪錯開他的眼神回答。

霍序商下巴收斂,輕柔語氣加重問:“只是聊天?”

小迪用力地點頭,“對!只是聊天。”

霍序商瞧着她笑一陣,似乎是無奈地搖搖頭,“你在這工作一個月賺多少錢?”

小迪伸出手比了一個數字,“老板對我們很好。”

霍序商不置可否,随手解開西裝外套的扣子,坐姿更松散從容,有種一切盡在掌握中的意味,“門外停的那輛邁凱倫喜歡麽?”

小迪看向玻璃窗外停在路邊漆黑光亮的轎車,看上去就很昂貴。

“叮——”

金屬落在玻璃茶幾,小迪收回目光,茫然地看着面前的車鑰匙。

霍序商望着她的眼神目不轉睛,似笑非笑地說:“女孩子一定要有自己的車,以後不用擠地鐵,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我說得對麽?”

小迪不懂他為什麽突然炫耀實力,開邁凱倫了不起嗎?,有什麽可得瑟的,悶悶不樂地說:“你說的對。”

“既然我說的對,再回答剛才的問題。”霍序商坐起身來,距離更近盯着她問:“只是聊天?”

小迪對上他泛紅的眼睛,頓時緊張,“是。”

霍序商眯起眼睛,咄咄逼人地問:“他們牽手了?”

“沒有!”

“哦?他們擁抱了?”

“沒有!”

“那就是他們接吻了。”霍序商緩慢篤定吐出一行字,沒有任何的疑問,說完他臉上笑意消失得一幹二淨,眼神陰郁發狠。

小迪心慌意亂地站起來要走。

霍序商坐着不動,擡高的聲音冷冽,篤定的字字沉穩,“他強吻了杉杉。”

小迪記得那情形不太像強吻,簡裴杉親得挺開心的,還好她背對着霍序商,沒有顯露任何端倪。

霍序商沉默了幾秒,突然問:“他送的那幅畫在哪?”

他想知道這個人是誰,是誰有這麽大的膽子敢強吻簡裴杉,畫廊裏只有那副畫與那個人的身份有關。

小迪長舒一口氣,打開畫廊裏所有的燈,帶着霍序商走到一個拐角。

開業禮那天,那個帥得離譜,身材還特別好的男人把畫遞給她,一句話都沒多說,她不知道這幅畫什麽來頭,看起來畫師技藝精湛,油畫很漂亮。

可惜不但模仿弗朗西斯科·戈雅的畫風與筆觸,角落裏簽還簽署了戈雅的名字,假冒的大師作品不值錢,畫得再漂亮都只能算三流作品。

老板朋友送的禮物不能出售,只好當做裝飾挂在角落,平時無人問津,畫框落了一層淺淺灰塵。

霍序商端詳一遍牆上的油畫,輕描淡寫地伸出手摸摸畫框。

油畫屬于藝術範疇,他分不清真僞,不過他家裏的古玩意不少,耳濡目染有幾分眼力,畫框确實是古董。

松木畫框,裝飾的金箔年代久遠氧化後泛着黑,畫框上繁複華麗植物藤蔓雕飾,左右嚴絲合縫的對稱,典型18世紀流行的洛可可風。

霍序商掏出手機,給嚴修打一通電話,嚴修是圈子裏最懂古典藝術的人,他讓嚴修來看看這幅畫的來歷。

半個小時之後,嚴修笑容可掬走進畫廊,“霍總還記得我啊?”

霍序商朝他招招手,“你來看看這幅畫。”

“這裏的畫不都是你家杉杉畫的,我可不敢仔細欣賞。”嚴修走到牆壁拐角,瞧見那副模仿畫,先是愣了一下,笑得前仰後合,“這是誰模仿的弗朗西斯科·戈雅?太像了吧!”

霍序商屈指敲了敲松木畫框,漫不經意地說:“畫框是真的。”

嚴修嬉皮笑臉地湊近看牆上的畫,看着看着臉上的笑容凝固了,伸手想摸,突然遲疑住,急迫高聲問坐在前臺的小迪,“有沒有手套?”

小迪從桌子下翻出一雙手套,拿過來遞給他。

嚴修戴上手套,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摸着畫布,“畫布是18世紀的,這種傳統的手工織布只有那個年代還在用,畫布的老化和龜裂也符合時間的變化。”

長長停頓一陣,他出神地注視着畫,喃喃地自問:“刮擦、滑動的實驗性畫法,那個時代只有戈雅使用,同時代有這樣能力的人,沒必要模仿他的畫啊?”

小迪側過頭好奇地注視着畫,認同地說:“是啊,都能畫成這樣,為什麽要模仿同時代的戈雅的畫風?就算模仿可以模仿戈雅的名作,這幅畫戈雅都沒畫過吧?”

嚴修眼前一亮,激動的瞬間面紅耳赤,看向霍序商喊道:“霍總你發了!這應該是戈雅的《未命名的抽象之美》!”

霍序商淡定地表情凝滞,眯起眼梢問:“哦?很值錢?”

“豈止是值錢啊!”嚴修摁住砰砰亂跳的心髒,興奮地說:“這幅畫只要經過專業的藝術鑒定師确認,能買下這一條街!”

霍序商面無表情望向牆上的畫,“确定是真跡?”

“以我的眼力來看是真的,這是戈雅唯一未面世的作品,霍總你這次真的發了!你從哪兒淘來的這幅畫!”

“霍總不愧是霍總,戈雅的真跡作品都能被你淘到。”

“你把這幅畫送給簡裴杉了?我的天,你太愛你家杉杉了,你這真是千金博一笑啊!”

嚴修不假思索,喋喋不休的贊美拍馬屁。

小迪瞠目結舌,不可置信地舉起雙手,“我的手摸過戈雅的畫!”

唯有霍序商的臉色越來越陰冷,家裏的管家看走眼了,簡裴杉的朋友可不是一窮二白的小白臉。

紫藤市裏能拿出這樣的手筆,送給簡裴杉當做開業禮物,必然非富即貴。

如果只是個普通人,敢強吻簡裴杉,那真是活膩味了,他有的是辦法玩死這個敢在他頭上種草的人。

可這個人地位不凡,實力不俗,若想處理沒那麽輕而易舉。

他轉頭看向小迪,若無其事地問:“簡裴杉的朋友叫什麽?”

小迪搖搖頭,這個她真不知道,其餘的不敢說。

霍序商嗤笑一聲,管家說那位朋友長得帥的像電影明星,年輕英俊家世背景深厚還有錢,紫藤市這種人并不多。

他背過身不再看那幅畫,笑吟吟地問:“嚴修,最近有什麽好玩的宴會?”

“宴會?明舒望明天在自己家辦離婚派對,洛泱肯定會去,你要不要去見洛泱?”嚴修還停留在上一個版本,沒有更新信息。

霍序商早把洛泱這個人置之腦後,見不見洛泱無所謂,“去的人多麽?”

嚴修忍不住笑了,“離婚派對多新鮮,年輕一輩去的人應該挺多。”

霍序商點頭,這正是他想要的。

他走到接待區坐在沙發上靠着,望着窗外若有所思一陣,掏出手機給簡裴杉發信息。

心裏想的是:那個天殺的死鴨子小白臉到底是誰?敢強吻他的人,不管是什麽人,只要被他揪出來,就洗幹淨脖子等死吧!

發出的信息是:杉杉,我很想你。

他還沒有被怒火淹沒理性,現在兇相畢露的逼問簡裴杉,風度全無,是将簡裴杉往另一個男人的身邊推。

要先把人哄回來,再秋後狠狠的算賬。

*

深秋的早晨天色灰蒙蒙,窗簾拉得嚴嚴實實,縫隙透出的陽光黯淡稀薄。

簡裴杉難得睡了一頓踏實覺,一睜眼還有點暈,看到靠在床頭的洛泱,懵裏懵懂地笑一下,露出兩顆幹淨的小白牙。

比起平時的通透的勁顯得有點呆,成功把洛泱可愛到了,低下頭看他,難得溫柔語氣問:“醒了?”

“嗯,幾點了?”

簡裴杉躺着懶得動都不想動,但今天他還有事情要做。

洛泱抄起床頭手機瞥一眼,“十點,餓不餓?”

簡裴杉撈過他的手臂壓在腦袋下當枕頭,側臉枕在他的手掌,認真地問:“我睡着的時候,你有沒有偷偷摸我?”

洛泱瞧着他那張乖乖純純的臉,打得不是什麽好主意,問得卻和真的似得,故意不配合地回答:“從頭摸到腳,你老公還摸不得你?”

簡裴杉瞧他幾秒,無計可施地說:“好吧。”

“不服氣?”洛泱掐着他臉頰的軟肉逗他。

簡裴杉身子往他懷裏靠了靠,“沒有不服氣的,因為我也摸過你了。”

洛泱發覺他會用最單純的語氣說最不正經的話,單手捧着他的臉擡起來,冷着臉教訓道:“以後別提。”

“那你舒服嗎?”簡裴杉擡起眼睛看着他問。

洛泱淡定“嗯”一聲,“別問。”

簡裴杉睜着黝黑清潤的眼睛,一點都沒有不好意思,就這麽盯着他看。

什麽都沒說,但意思很明白。

洛泱捧着他臉的手滑下去勾住肩膀,将人從被窩裏拖出來,簡裴杉一點力氣都不使,沒骨頭似得倚在他身上,他拍拍臉頰,低聲地哄他,“先起來吃早餐,然後再做。”

“那你把手機給我。”簡裴杉揉揉臉,朝他伸出手。

洛泱拿起床頭桌他的手機,屏幕漆黑,順手替他開機。

手機彈出一連串來自霍序商的未接來電。

以及一條剛剛發送的信息:杉杉,我很想你。

洛泱撂回床頭桌,翻身壓在他身上,劈頭蓋臉不由分說地開始吻他的嘴唇,手底下扯着他的睡衣扣子解的迅速。

“你不是要我先吃早餐嗎?”簡裴杉一動不動地躺着,嘴裏小聲含糊地問。

洛泱捏着他的兩頰,重重親一口,“先做。”

做不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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