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欲望

欲望

這幾日天越來越長,用完晚膳,天還是亮堂堂的。

齊見月被宋夫人羞辱地痛哭流涕,躺在東廂房的床上死活不願意出來吃飯,尋死覓活說宋夫人瞧不起她。

牧晏也就随口回了句宋夫人也是為了她好。

齊見月頓時又掐了她好幾下,哭哭啼啼說了一堆的話。

之後齊見月就幹淨利索把牧晏掃地出門了。

牧晏躺在床上第四百零一次嘆了口氣,尚且還沒從齊見月的一番話回過神來。

不同于宋夫人斥責齊見月為了那幾箱珠寶才把她嫁給祁韞。齊見月而是苦口婆心為她分析了一番婚後愉快有錢的寡婦生涯。

沒錯,齊見月希望祁韞多病英年早逝,到時候牧晏美美繼承遺産,早日過上自由生活。

牧晏不由得嘆息,她這個娘親真的進步驚人。明明前幾天還是當通房也要賺錢倒貼男人的戀愛腦,現在已經進化成準備吃男人絕戶的致命女人。

一個字,絕。

兩個字,真他喵絕。

如果牧晏準備在這裏長期發展下去,她倒真的有可能考慮一下嫁給祁韞,然後淺淺期待一下繼承遺産。

可惜祁韞并不是病秧子,而是活了幾百年殺都殺不死的老男人。

她也是注定要再次死一次離開的。

牧晏曾讓系統查一查祁韞到底是什麽人,可惜系統翻遍了原着也沒查到有這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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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只查到每次原女主死去後,都會憑空出現一個道士,以複活原女主為由引誘原文男主用各種手段屠戮蒼生,殘害無辜。

這個道士大概率就是祁韞了。

系統讓牧晏要特別特別小心祁韞,千萬不要相信他。

牧晏表示這事根本不用系統提醒,她作為一個閱讀各種古早虐文多年的資深書蟲,對于這種事情可以說是再熟悉不過。

對于祁韞這種長得特別傑克蘇,來歷又古古怪怪的男人,關鍵這男人還經常莫名向她示好。

牧晏腦海裏第一個浮現的男人————就是那個叫什麽李什麽來着,反正最後把女主一族都給滅了。

感謝古早狗血虐文女主,阿門。

“小姐,已經準備妥當了,您可以過來沐浴了。”紅酥掀開了紗簾,對着牧晏說道。

牧晏應了一聲,眸光流轉,望向坐在榻上繡花樣的謝瑜,嗓音清甜:“小魚,我們一起洗澡好不好。”

謝瑜繡花的動作不停,頭也不擡回道:“不必了,我等會再洗,你先去洗吧。”

“那好吧。”牧晏有些失落地嘆了口氣,抱着衣服悶悶不樂地走向了屏風後。

謝瑜這才停下了繡花的動作,慢慢地把剛才不小心刺傷出血的手指,放入塗了唇脂的口中。

耳畔是少女玩水的輕哼聲,她不可避免地産生了一些遐想,對面銅鏡裏是不染俗塵的清麗女子,銅鏡外謝瑜緊緊攥着花樣精美的刺繡品,努力去克制不該産生的欲念。

這些肮髒令人作嘔的欲念,積壓了二十幾年不人不鬼的渴望,在牧晏抱住他的時候如同野獸出籠,再也控制不住。

她是第一個敢靠近他的人,他在欲念的驅使下默許她靠近,窺伺她,渴望她,想要她。

這種渴望不是來自謝幸川,而是來自謝瑜本身。

一個不男不女見不得光的肮髒靈魂。

一個徹頭徹尾被欲望操控的怪物。

他渴望被牧晏救贖。

不是用愛,而是用身體。

“小魚,你幫我把架子上的帕子拿來。”牧晏從裏屋的屏風後喊他。

謝瑜臉色煞白地望着銅鏡裏的自己,清絕的臉上全然是自厭,他痛恨自己剛才的那番令人作嘔的暢想。

可明明心裏是十分厭惡的,身體卻不受控制有了反應。

謝瑜慢慢起身去拿過帕子,沒有拒絕,更沒有去叫紅酥澄星她們。

裏屋霧氣迷蒙,謝瑜慢慢走過屏風,到了牧晏身後。

牧晏坐在木桶裏,水面灑滿了花瓣,影影約約能看到不該看的。

謝瑜強迫自己移開目光,可呼吸卻越來越沉重,他将帕子遞給了牧晏。

可牧晏卻沒有接過來,她十分親昵地對謝瑜道:“小魚,你用帕子幫我擦擦濕頭發。”

牧晏等了半天也沒有等到,她疑惑地轉過身子,想要看看謝瑜在幹什麽。

“別轉過來,我替你擦頭發。”謝瑜按住了她光滑的肩膀,不讓她回頭。

如果牧晏沒有聽話而是回頭看看,她就能看到謝瑜清麗的臉頰早已布滿了不正常的潮紅,那雙本來清冽的鳳眸此刻盡是勾纏的厮磨。

他如玉的手指緩緩挑起烏黑的濕發,冰涼的水珠滴答滴答落在手背上,每一滴都落在了他理智的邊緣。

他慢慢地仔細地替她擦着濕發。

謝瑜很小就察覺到他和別人不一樣,兄長每日都在習武場耍刀弄槍樂不思蜀,而他更喜歡跟母親呆在繡房裏替父兄繡鞋襪,再長大一點他喜歡穿女子穿的長裙,梳女子們常梳的發髻,梳妝描眉塗抹口脂。

但謝瑜并不認為自己是個女人,因為他每次偷看避火圖後……夢遺的對象都是位面目模糊不清的女人。

他隐秘的愛好本都在暗中進行,直到有一次他梳妝打扮好正好被母親看到。

母親崩潰地抱着他流淚,痛哭流涕沒有教好他,父兄站在一旁看着他濃妝豔抹的模樣各自沉默。

不過他們不叫他謝瑜,他們叫他謝幸川。

那時謝瑜才知道,他只是謝幸川身體額外多出的靈魂。

自那以後謝府多了叫謝瑜的大小姐。

原本溫潤如玉的二公子謝幸川日益變得陰鸷荒淫,終日流連煙柳之地。

謝瑜一下又一下擦拭牧晏的長發,影影約約的桂花香味刺入他的鼻息,他聽到少女舒服地哼哼聲,聽到她手撥弄水面的漣漪聲,他看到海藻般的黑發流連在雪色的脊骨處。

謝瑜和牧晏那晚湖心閣游覽回去後,謝瑜又做起了熟悉的夢,只不過這次夢裏模糊不清的面容成了白日一聲聲喚他小魚的明豔少女。

“小魚,你怎麽都不說話?”牧晏懶洋洋地問他,無聊地撿起水面上的玫瑰花瓣,仔細觀察花瓣的紋理。

謝瑜替她擦拭濕發的動作一頓,裝作若無其事回道:“只是不知道說什麽。”

“那小魚讀話本子給我聽還不好?話本子就在旁邊的凳子上。”牧晏打了個哈氣,覺得有些困倦了,她本想一邊泡澡一邊看話本子,可如今還是覺得有人讀比較好。

謝瑜也想找件事情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他連忙拿起凳子上的話本子,随手一翻卻當場怔在原地,耳根子瞬間通紅。

牧晏久久沒有聽到謝瑜出聲,她才後知後覺她的話本子挺驚爆刺激的還帶圖文詳解,一般大家閨秀第一次接觸可能不太适應。

牧晏頗為老神在在地嘆了口氣:“別太大驚小怪,這也沒什麽嘛,不就是書生大戰狐貍精三百回合,傲嬌邪魅蛇君一夜七次掐腰吻嘛,這其實也沒什麽,再說了人要直面自己的欲望。”

牧晏說完這一番話,過了很久牧晏都沒有聽到謝瑜的回答。

她一度以為自己把清冷矜貴的美人給惹惱了,可下一刻她聽到美人略有些遲疑地問:“晏晏也會……想嗎?”

牧晏此刻不用回頭,她都能想象出水汽朦胧中,絕代風華的美人此刻滿臉通紅,不好意思地捏着話本子,羞答答地問出這一句話。

牧晏偷偷在心裏笑了笑,覺得她要打開大家閨秀的心防,終于開啓閨蜜夜話了。

她倒也覺得這沒什麽,畢竟她以前和她閨蜜別說一起看小黃書,就連一起看動作片都可以一起讨論讨論。

來這個世界那麽久了,終于到她這個現代人發揮的時間,可以好好給這個羞澀端莊的大家閨秀洗洗腦。

“想啊,怎麽不想。人是動物,既然是動物那就會有欲望,不要逃避不要慌亂,你要直面自己的欲望,不要被世俗所影響,憑什麽男人就能三妻四妾随意流連煙花之地,咱們女人就得苦守空房每日流淚到天明啊,你這麽有錢我要是你肯定養一後院的面首,人生苦短,及時行樂……所以小魚你快點給我讀讀呗。”牧晏又打了一個哈氣,要是謝瑜再不讀,她就要原地睡過去了。

不過牧晏也沒覺得自己能把謝瑜說動,畢竟觀念這事從小到大早就定型了,不是她一個外人随意說說就能說動的。

“算了算了,你要是實在不好意思就不要讀了。”牧晏扶着浴桶打算收拾收拾起來,要是沒有書聽,她再泡下去也覺得沒什麽意思了。

“晏晏,我讀給你聽。”

謝瑜死死捏着薄薄的話本子,指腹因為過度用力瑩白的指甲泛起粉色,他唇角的口脂不知何時變得斑駁,妥帖的妝容不再精致,可依舊有着颠倒衆生的絕色。

“晏晏,我讀給你聽,不要走好不好。”他幾乎哀求地又重複了一遍。

牧晏聽不懂他的話裏卑微的乞求,滿心以為又一位古代封建女性打開了思想覺醒的大門。

謝瑜決定以後慢慢向她撕破他最後一層的體面,然後把他赤/裸/裸的欲望一并給她看。

只是到時候晏晏你可不要害怕,不要逃走啊。

不要害怕他皮囊下隐藏的是一個欲望被扭曲的怪物。

晏晏以為的小魚:純情膽小

實際上的小魚:玩的比誰都花

後面讀書的劇情自行想象一下叭~寫出來肯定會被鎖掉。不過小魚沒有掉馬哈,掉馬要到屬于謝幸川那一部分了。

本來腦海裏突然冒出這個情節,然後寫的過程才想到是《朗讀者》電影裏的,中年女主和少年男主窩在浴缸裏讀《包法利夫人》特別的澀氣,感興趣的寶子可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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