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雞飛狗跳的生日晚宴
第二十二章 雞飛狗跳的生日晚宴
簡述對于生日會的印象尚且停留在學生時代,那是他少有的,還會對生日抱有期待的日子。
過生日的小夥伴會呼朋喚友到自己家裏,家境不錯的則會選擇找一個飯店,準備許多小孩子愛吃的食物。參加生日會就是買一些花裏胡哨的禮物,胡鬧地玩樂一天,最後被父母催着回家。
參加工作後,特別是過了二十五歲之後,生日似乎就變成了一種殘酷的信號,除了提醒時間的流逝和年歲的增長外,偶爾也會成為被迫社交的拙劣理由。而且上一次簡述的生日恰好發生了改變他職業生涯的“社死事件”,導致他至今還有陰影。
因為對方過于正式的邀請,簡述原本以為王斂的生日宴會是那種有錢人的交際場,穿着高雅的男男女女互舉高腳杯,說着不走心的社交辭令。
所以等他到達王斂發來的定位地址,被服務員帶到小小的包廂,看到僅有一桌、樸實無華的“宴會”現場時,陷入了深深的懷疑。
特別是這一桌人還都是看着有些年歲的長輩,唯一眼熟的同齡人是許久未見的老板。席穆穿着黑色T恤藍色牛仔褲坐在門邊,聽見開門的聲音回頭看了一眼,又自顧自轉回去,笑着和身邊的人說話。
簡述頓時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他整理了下自己不存在的西裝褶皺,“……您好?”
一個身材圓圓、笑容燦爛的阿姨站起來,“小簡是吧,快來坐快來坐。”
又殷勤地接過簡述手裏的禮盒,把他引到席穆邊上的空位坐下,“小臉去拿自己的蛋糕啦,馬上就回來。”
顧不上冷戰不冷戰,簡述和現場唯一說得上話的人小聲求救,“……什麽情況?”
席穆打量了一下他,語氣微妙,“王斂沒和你說是家宴?”
簡述:“……”
王斂顯然是沒說過的,簡述也完全沒問。
身材圓圓、臉也圓圓的阿姨是王斂的母親席彩衣,感覺母子兩人長相性格如出一轍。不知道王斂是怎麽和家人們介紹的,所有人似乎都對簡述抱有極大的好奇心。
等到壽星本人回來,桌上的叔叔阿姨們已經把簡述二十七年的經歷盤問完了,正在就他後八十年的人生規劃發表過來人的建議。還好簡述習慣了和長輩周旋,大家的好奇心也并不冒犯,能夠用适當的敷衍和模棱兩可的回答應對過去,左右沒有刀光劍影的職場應酬難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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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斂一進門便大呼小叫,“我靠簡哥都來了!我就說我不要自己去拿蛋糕啦,好奇怪!”
他急匆匆地進來,懷裏捧着的尺寸巨大的蛋糕盒差點撞到簡述的頭。
一直拿着手機回消息的席穆終于有了反應,接過蛋糕盒擺在餐邊櫃上,“快去坐好。”
服務員開始上菜,大家開始下筷,話題的中心也從簡述絲滑過渡到了王斂頭上。
簡述暗暗松了口氣,他下意識往右瞥了一眼,席穆不算矜持地夾菜,倒是看起來輕松自在。
手機震了一下,是席穆久違的微信:“看我幹什麽,吃飯。”
簡述回了六個點,撿起面前的餐具。
也是,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這家飯店主打的是中式創新菜,菜系偏向蘇幫卻沒那麽甜,時令新鮮,味道十分不錯。
桌上的人夾着菜喝着飲料,說些日常閑話,簡述偶爾在提到自己時應幾句話,氣氛自然融洽。
菜上了大半,桌上的小孩子吵着要吃蛋糕。同樣等候已久的王斂聞聲迅速起身,在服務員的幫助下收拾了一片空間出來,把大得離譜的蛋糕擺在轉臺中間,小孩子們歡呼起來。
拉上窗簾,關掉主燈,點亮蠟燭,燭光映着所有人的笑臉。
大家唱着不着調的生日歌,哄笑着讓壽星許願吹蠟燭。
黑暗中,簡述一邊拍手,一邊覺得偶爾參加這樣懷舊的生日會也是個不錯的體驗……
——砰。
突然,巨大的撞擊聲從耳後響起。熱鬧被按下暫停鍵,衆人不明所以又整齊劃一地望向聲源處。
離得最近的簡述甚至感覺自己的耳膜嗡嗡作響,還沒等他意識過來是門被人一腳踹開,身側伸出一只手把他拉拽起來。
簡述茫然擡眼,看見席穆擋在他面前,和突然闖進來的人對峙。
“你來幹什麽?”
即使是吵架,簡述也從沒聽過席穆用這種極盡厭惡的語氣說話,他訝異地掃了一眼來人。
對方穿着看起來價格不菲的正裝,戴着金絲邊眼睛。忽略他不雅的踹門動作,是個長得周正的中年男人,眉眼間依稀有些戾氣。
“我自己外甥生日不邀請我參加就算了,怎麽當兒子的還要質問老子?”
男人環視了一圈,落在簡述身上時多停留了數秒,明顯皺了下眉,又移開對上席穆,“你媽呢。”
“大哥,今天是小臉的生日,你有什麽事情我們下次另約時間再談。”
擠到前面說話的是王斂的父親王愛民,飯局中他總是笑呵呵的,話少但溫柔。王斂跟在父親後面,父子倆都一臉戒備。
王愛民的話音剛落,席彩衣出聲反對,抑揚頓挫,“哎呀哎呀,哪來的大哥,別瞎叫亂攀關系。”
表面是在制止老公,實際卻在陰陽怪氣闖進來的男人。在座似乎有人心領神會,現場發出了不太合時宜的笑聲。
從簡單的對白中,簡述明了了眼前人的身份。他被攔在席穆身後,沒辦法看清後者的表情。
因嘈雜聲聚過來的服務員們見是家事,默默退了出去,不知是誰還貼心地把燈打開。
“啪”的一聲,燈光照亮了所有人的神情,驚慌與沉默已經代替了之前的笑容。
蛋糕上蠟燭還沒來得及吹滅,顫巍巍地閃着火光。
“哪裏沒有關系,這一桌不也是拿我們席家的錢置辦的?。”
席父繼續搖頭晃腦地往裏面看,語氣十分嚣張,“我不和你們談,讓穆霞出來。”
被席穆和簡述擋在後面的席母站了起來,經過簡述時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拉過兒子的手安撫了下,這才看向席父。
“給小臉慶生用的我的錢,和你确實沒什麽關系,這裏不歡迎你。”
穆霞說話溫溫柔柔的,語氣卻很冷硬。席望龍明顯習慣了她的态度,完全不以為意,“怎麽說話呢,你的錢不就是我的錢!”
簡述沒經歷過這種家庭鬧劇,但多少有些影視劇經驗,大概猜到了眼前的劇情。
他在手機備忘錄上悄悄打字,遞給前面的席穆。
——要不要報警?
席穆低頭掃了一眼,又轉頭看他,輕輕點了點頭。
雖然現場沒人理他,席望龍還在大放厥詞,“你給小臉花錢,我當然是沒有意見的。但你怎麽能瞞着我把旭城的別墅賣了呢?我……”
“旭城的別墅在我名下,是我賣的。”
席穆突然開口打斷席望龍,語氣譏諷,“怎麽,沒地方給小三和私生子住了?把你離婚時從家裏偷走的行當賣了呀,至少能選個三室一廳租個一年半載吧。哦對不起忘記了,賣了你就裝不成有錢人,沒辦法出去坑蒙拐騙了。”
短短幾句堪稱豪門秘辛,現場陷入一片寂靜。席望龍的臉色變了又變,嘴唇都顫抖起來。
過了數秒,他突然暴起大喝,“不孝子!”
席望龍猛地拎起身邊的椅子,就要往席穆身上砸。
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只有直面暴力的穆霞下意識想為兒子擋,被席穆眼疾手快抱着轉了半圈,護在身後。
哐——
飯店的椅子是實木的,砸在人體上聲音沉悶而厚重。
席穆咬緊牙關,只從唇齒間洩出一絲悶哼。
突發暴力事件,所有人臉色巨變,小孩子們吓得哭成一團。
席望龍抓着椅子砸到地上,單手撐着不住喘粗氣,嘴上還在罵罵咧咧。
“小赤佬,白養你這麽多年——”
簡述最快回神,他迅速走過去一把按住椅子,展示手機界面警示對方,厲聲道,“別動,我已經報警了!”
席穆點頭時,簡述就已經發了報警短信。
穆霞突然從兒子身下爬出來,幾個箭步走到席望龍面前,一個巴掌甩了上去。
混亂中席望龍想要回手,又顧忌到報警,嘴裏不依不饒地罵着,身體下意識往外跑。
其他人這才反應過來,幾個成年男人過來按住施暴者,并把門堵了。
興許是離得近,民警很快便來了。
席望龍被帶走時還在不住地說是“家事”,讓警察少管,好在對方沒有聽他一面之詞。
簡述腦中亂七八糟,思路卻還清晰。他和民警解釋了下現場發生的事,又讓王斂和其父作為報警人和席望龍一起去派出所做筆錄。
事情疾風驟雨地發生,又風平浪靜地落幕。
席穆被扶着坐在了椅子上,額頭上都是冷汗,穆霞和席彩衣一左一右擔憂地盯着他。
特別是穆霞,想要伸手撫摸,又擔心自己的觸碰也會讓席穆不适,手指微微蜷縮,定在半空中。
席穆見狀,強忍着疼痛出聲安慰母親,“媽,別擔心,我沒事。”
簡述當下決斷,“你開車來的嗎?我送你去醫院。”
席穆點頭,又安撫了下長輩們,讓她們先把受驚的親戚們安頓好。随後在簡述的攙扶下,坐到了自己保時捷的副駕上。
簡述的駕照是大學時考的,車卻一直沒買。主要是他覺得在市區開車太蠢了,S市的公共交通網絡又十分發達。沒想到原本無用的技能,突然就派上了用場。
兩人一路無話,一個是神經高度緊張,另一個則是痛到無言。
等紅燈時簡述才抽空看了一眼傷患,席穆微閉着雙眼,嘴唇發白,臉上都是汗。眼睫因忍耐而微微顫動,露出一點少見的脆弱。
簡述無聲地抽了張紙塞到對方手裏,席穆只是虛虛握着。
趕到醫院挂了急診,又匆忙去拍片。
還好結果出來只是肌肉損傷,骨頭沒有問題,兩人都松了一口氣。
簡述扶着席穆到藥房外的長椅坐着等叫號拿藥,席穆的臉色好了很多,只是眉仍然皺着,手裏還攥着簡述在車上遞給他的紙巾。
人群吵吵嚷嚷地排着隊,醫院熱鬧得仿佛菜市場,說話都得大聲些。
兩個沉默的人顯得略有些格格不入。
坐着等了一會兒,席穆突然拉了下簡述的右手,一觸即放,“……對不起。”
他的聲音溫吞且輕,簡述根本沒聽清,疑惑地看他,“什麽?”
席穆費力擡高聲音,“今天不好意思,讓你看到這種場面。”
簡述擺手,“發生這種事,大家都不想的啦!”
席穆:“……”
第一次見到席穆無語,簡述沒忍住笑了。
随後意識到對方是傷患,不該如此無情嘲笑,又硬生生憋回去。
或許是簡述的表情太過複雜,席穆也勾了下嘴角。只是他臉色仍是蒼白,笑容也顯得苦味。
簡述換位思考,覺得被同事看到這種事情确實有些尴尬。
他思考片刻,給對方打定心針。
“安啦席總,這種家醜我肯定不會幫你外揚的。”
“……那可真是謝謝你。”
作者有話說:
別急,還沒有正式和好~~
簡寶:發生這種事,大家都不想的啦!你餓不餓啊,我……哦你剛才吃得比我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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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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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