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高熱
第36章 高熱
諾伊手忙腳亂地打開修複艙壁, 從修複液裏爬出來。
他渾身濕答答的,一個踉跄,差點摔倒。
剛才踩到的軀殼柔韌而富有彈性, 見他爬出去,雌蟲也從修複艙裏坐起來,他趴在半開的艙壁上,眼巴巴地望着自己。
沒等諾伊開口,雌蟲先柔和了眉眼:“還好你沒事。”
諾伊怔愣了一下, 反應過來他是說這次水下遇襲的事。
輕輕吐出一口氣:“謝謝。”
謝謝你在水下護着我,也謝謝你把危險引開, 把生存的機會留給他這只對他并不怎麽好的、惡劣的雄蟲。
諾伊還記得自己攀在雌蟲身上,汲取最緊需的那一點熱意。
他也記得,當他毅然決然離開時,從他掌心滑落的手指。
雌蟲收到感謝,眯起眼, 輕輕地勾起唇角笑了。
他的黑發淩亂地遮住了高挺的眉骨, 給他淩厲鋒銳的氣勢平添了一抹柔和。
“……那, 你再泡一會兒?”
諾伊向前兩步, 泡在翠綠色修護液中的雌蟲蒼白的膚色上,青紫的纏繞痕跡淩亂。
他受的傷還沒有完全褪去, 要不是自己那突然的一磕, 他應當一覺睡到完全恢複才是。
想到這兒,諾伊不由得有些懊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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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上前幾步,把埃爾法擱在外頭的手扒拉下去, 推着他的肩膀把他完全浸泡到修複液中。
面前的雌蟲乖順地過分, 他浸透到修複液裏, 金色的瞳孔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諾伊甚至能看到自己的倒影。
他忍不住去阖上他的眼睫,長扇似的睫毛在他手下忽閃忽閃,帶着淡淡的癢意。
埃爾法乖乖地抿着唇躺在艙底,修護艙對他來說擠了一點,他只能委屈地微微蜷起雙腿。
也不知道那些雌蟲是怎麽把他們兩個人擠到一塊兒的。
諾伊盤腿在地毯上坐了好一會兒,艙內的雌蟲靜靜飄浮着,翠綠的修護液顏色漸漸變淡,他身上的傷痕也緩緩變得淺淡,諾伊才嗅了嗅自己潮嗒嗒扒拉在身上的訓練服。
該去洗個澡了。
諾伊站起來,卻覺得小腿有些發麻。
進了浴室,打開淋浴器,冰冰涼涼的水流打在身上,沖淡了被修複液浸潤久了的淡淡的藥味。
諾伊閉着眼擠了很多很多的泡泡乳,把發絲洗得清清爽爽的,渾身也都沖淋幹淨。
被鹹澀的海水泡的久了,他感覺那鹹濕粗粝的感覺都要浸透進他的肌膚,現在柑橘味的沐浴液雖然比不上專供他使用的花瓣乳液,但是也勉強過得去。
諾伊沒有發覺,自己的頸側閃過一道銀色的流光。
是他的蟲紋在隐隐發亮。
從成年之後,諾伊就迎來了令蟲苦惱的發情期。
雄蟲在發情期間,蟲紋會異常敏感,如果沾染了雌蟲的信息素更是會變得灼燙。
所以在成年之後,諾伊就拜托自己的二哥給他寄送一些雄蟲專用的抑制劑來。
在帝都星,基本上沒有雄蟲會提出這種奇葩的要求,但是赫列特知道自己的弟弟從小就與衆不同,于是召集了屬地的軍醫給諾伊配置了抑制劑。
但是為了防止諾伊胡亂服用,控制不好劑量,赫列特是每月定期給諾伊寄送。
距離上一次諾伊發覺自己受到雄蟲影響并服用抑制劑已經過去了一月時間,赫列特沒有考慮到自己弟弟還能出遠門,故而沒有更改寄送地址。
而諾伊也忙于參與這次賽事,完全忘記了還有這回事。
等他走到鏡子前擦拭發絲的時候,蟲紋已經在冷水沖刷之下重新回複了平靜。
諾伊把自己打理幹淨,圍上浴巾就出了浴室。
潛水服已經因為這次旅行而皺皺巴巴,諾伊不習慣使用酒店的統一服裝,翻了翻自己可憐的空間戒指,裏面更是空空如也。
誰能想到這次意外把他所有的庫存都消耗殆盡了呢?
物資倒是還有,就是遠在丹塞圖附近的房子裏,他一時半會也懶得過去拿。
勞累了這麽久,看到舒适柔軟的大床,諾伊就走不動道了。
草草在終端發了一個消息,讓管家把自己所需的物資送過來,諾伊就趴倒在床上,阖上了雙眼,睡得香甜。
**
等埃爾法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擦黑。
他按下艙頂的藍色按鈕,從修護艙裏站起身來。
踏出艙門,他見到的就是嬌小的雄子。
他雙腿修長,白嫩的腳丫露在外面,瓷白的腳肚線條流暢圓潤。
修長筆直的雙腿向上蔓延,隐入到米灰色的浴巾之中。
可能是睡得時間有點長了,原本應該緊緊系在腰間的浴巾有些松松垮垮,半遮半掩地搭在諾伊的腰上。
他的身軀并不單薄瘦弱,肩胛骨線條流暢明晰,像是振翅欲飛的蝶翼。
薄韌的肌肉層覆蓋之下,腰肢異常纖細,但臀部挺翹,讓人忍不住想要上手捏一捏試試手感。
埃爾法的呼吸不由得變得粗重,他強制着自己挪開眼神,卻又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在雄子身上流連。
窗戶還沒有關,夜晚涼爽的海風吹進來,鼓動起了窗簾。
我絕不是要占雄子的便宜,我只是上前去看看他冷不冷。
埃爾法這樣想。
他屏住呼吸,一步一步地緩慢上前。
鼻尖緩緩萦繞着不屬于雄蟲身上的清冷的柑橘香。但是混合着雄蟲身上淡淡的漿果甜香,卻顯得又清冷又黏膩,勾勾纏纏地,讓蟲昏頭昏腦。
埃爾法甩甩腦袋,把不屬于自己的一些旖旎畫面統統驅趕出腦海。
他靈敏的鼻子指使着昏昏沉沉的腦袋辨別着雄子身上氣味的不同。
埃爾法聞到最多的是兩種味道,當雄子對他清冷疏離狠戾時,他多數聞到的是一種薔薇花的香味。
而當雄子脾氣沉穩溫和時,他就能聞到一種混合着花香的漿果甜香味。
無可否認,這兩種味道他都很喜歡,一種讓他很想上去嗅聞,而另一種,卻能引起他的食欲,他很希望親口去品嘗、舔舐。
那帶着柑橘味的苦澀質感在他鼻端萦繞,不斷地壓下他舌尖不自覺分泌出的唾液。
埃爾法深吸了一口氣,貪婪地嗅聞着,分辨吞噬着屬于雄子的信息素味道,但卻強力克制着自己不要再靠近。
他渾身滴着水站在黃昏的暖陽之下,從頭到腳都是濕漉漉的,但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意願去對自己進行清洗。
他完全不知道的是,此刻自己的瞳孔已經微微收縮,像是盯上獵物的大型猛獸,在強制忍耐着自己的食欲,尋找最佳的捕獵時機。
**
等諾伊醒來時,他的頭還有些昏沉。
周圍信息素的味道太濃郁了,濃得化都化不開。
但是諾伊這些天早就熟悉了這沉郁的木質氣息,也已經見怪不怪了。
他自然地撐起身體,伸了個懶腰,轉頭想和恢複了的埃爾法打個招呼,卻發現自己床頭的雌蟲變得有點不太對勁。
“喂,喂,埃爾法?”
諾伊有些緊張,他從軟軟的床墊上爬過去,晃了晃埃爾法的肩膀,又拍了拍埃爾法潮紅的側臉,手下的肌膚滾燙得吓人。
諾伊“啪”地打開床頭燈,在橘色燈光的照射下,埃爾法整只蟲都泛着不自然的潮紅,額頭滿是汗珠,半幹的發絲還帶着修護液的清香味,像是直接被自己的熱意蒸幹的。
難道是還沒有完全恢複就出來了?
諾伊忙轉頭看了一眼旁邊的修護艙,翠綠的液體已經變得透明,顏色趨近于無,面前的雌蟲可以說非常好地吸收了藥力。
那這是怎麽回事?
諾伊完全弄不懂,剛剛還好好的,自己睡了個覺醒來,怎麽就變樣了?
聽到雄子的呼喚,埃爾法疲倦地睜了睜眼,又顫抖着阖上了眼睫。
諾伊探了探他的額頭,他燒得有些吓人,完全超出了正常雌蟲的溫度。
難道3S級別的雌蟲也會發燒感冒?
他手忙腳亂地去給埃爾法端了一杯水給他灌下去,然後又找來濕毛巾敷在埃爾法的頭上。
雌蟲的身體笨重,又燒得昏昏沉沉失去了意識,諾伊只好把他搬到床上。
埃爾法的訓練服已經破破爛爛了,露出的肌膚也是灼燙得吓人。
諾伊只好讓客房服務部的蟲侍送來剪刀,冰水等等,好把粘在皮膚上的衣服扯掉,然後給他冰敷降溫。
蟲侍恭恭敬敬地把雄子所需的東西乘上,看了一眼裏面的畫面,卻不由得心裏為那只可憐的雌蟲默哀。
諾伊大人也太過于饑渴了。
才從修護艙裏爬出來沒多久,就把雌蟲埃爾法折騰得發起了高燒。
這還不止,還要拿這樣的冰塊去折磨他。
難道這就是諾伊大人喜歡玩的情趣?
在偏遠的丹塞圖,蟲侍們的職業素養可比不上最中心的亞特蘭。
送完雄子所需要的物品之後,蟲侍就把自己看到的一切添油加醋地跟自己同部門的好友分享了起來。
“你們知道嗎?遭遇異獸襲擊的雄子和雌蟲已經醒了!”
“是嗎?他們情況怎麽樣?”
“好的很哩!據說諾伊閣下在修護艙裏就把雌蟲給辦了!玩得可花哩!”
“是嗎?”
“可不是嗎?!諾伊閣下的天賦拟态不是藤蔓嗎?他就這樣這樣将雌蟲吊起來,然後又用冰塊……”
“哦……啊??……哇!!”
這還不止,從第一個蟲侍傳出的留言到了星網上更是變了味。
還沒過一刻鐘,大家就都知道了諾伊公爵閣下和雌蟲在酒店胡天胡地的荒唐事,連細節都傳得惟妙惟肖。
然而此刻諾伊正對着傳言中他辦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埃爾法犯了難。
敷了半天冰塊,雌蟲的溫度也沒有降下來,反而是将床弄濕了一大半。
諾伊又忙活了半天,連額角都冒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
然而一切都是無濟于事,雌蟲依舊是昏昏沉沉地,半夢半醒,難以好轉。
諾伊頹喪地坐到床腳,他是實在沒有辦法了。
“諾、諾伊。”
這是卻聽到雌蟲在喚他,嗓音沙啞。
他似乎渴了,渴得嗓子都在冒煙。
諾伊把耳朵湊過去,想要聽一下雌蟲在喚他什麽?
要濕毛巾?還是要哪一種藥品?或是需要吃點什麽補充體力?
他都能直接讓人送過來。
可雌蟲卻是輕輕地咬住了他的耳朵尖。
燙熱的手握住了他冰涼的小臂。
諾伊被壓在身下。
??
諾伊轉過頭,卻對上了他濡濕的眼。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然後把頭埋進了他的頸窩裏。
“抱一抱,就好了。”
作者有話說:
星星眼。感謝在2023-06-23 21:34:49~2023-06-24 19:50:5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銀月惜舞 2瓶;倦詞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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