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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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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的人?
聞野十六歲時,愛上了一個女孩。
準确來說,是一位姐姐。
那時聞野只要放假回國,就會被家裏人拉去各種各樣的場合應酬。父親驕傲地向一衆有頭有臉的人物介紹他這個兒子。
名利場的應酬,向來不缺女人。
娛樂圈加上名利場,更是。
父親毫不介意将未成年的兒子放在這種場合,他甚至覺得讓聞野提前适應下環境,多學點人情世故也挺好。
聞野就是在這燈光靡靡的場合,遇見了十九歲的蘇漁。
那是在一次圈內人的慈善晚會上,他剛從國外放假回來,閑來無事跟着父親去參加酒會。
甚至他也穿上了西裝,系好領帶,跟随父親走到宴廳內其中一桌坐下。
酒席上,父親帶着他到處應酬,人人都恭維父親有這樣一個清隽俊秀的兒子,前途一片光明。
陪父親應酬完,他站在觥籌交錯的大廳內,感覺被約束得渾身不自在,于是便一個人溜出去,走到了莊園的人工湖旁。
池水淩淩,他坐在長椅上,從兜裏摸出一包煙,這是他國內朋友給他的,讓他嘗個鮮。
剛打開火機,煙還沒點上,就聽見一個女孩子聲音斷斷續續地:“……範總,別這樣,我家裏人還在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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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野心裏立刻反應過來,這肯定是哪個喝醉酒的權貴,趁借酒勁發瘋,他之前跟在父母身邊,見到了不少。
本來他只打算在這安安穩穩抽完一支煙就走,沒想到面前忽然站了個俏生生的人,女孩彎腰,一股撲鼻的清香襲來,聞野嘴邊的煙就被抽走了。
“原來你躲在這裏抽煙,快跟我回家!”
聞野:?
他不爽地啧了聲,撩起眼皮,就看見蘇漁背着月光,拼命朝他眨眼。
那時的她面容鮮活,小巧的鼻尖皺起,紅潤的唇因為緊張,緊緊抿着。聞野那時也不知怎麽了,在最叛逆的年齡裏,竟然就這麽鬼使神差的聽她調遣。
蘇漁眉眼彎起,唇角勾起一個滿意地弧度,略帶歉意地聲音朝後面的範全風說:“我弟弟來找我了,不好意思範總,失陪了。”
範全風被她一詐,也不知是真是假,但有人在這,他也不好下手,只好悻悻而歸。
蘇漁松了一口氣,眼裏的那點不安竟數消散,她拍了拍溫衍遲的頭頂,半彎腰朝他調皮地眨了眨眼:“謝啦,小弟弟。”
她将那根煙夾在指尖,淡淡的煙草氣息圍繞着兩人,就連湖水漪瀾也像是在他們奏鳴,“不過抽煙還是不好,等你長大了再抽吧,這根姐姐就勉為其難替你嘗嘗吧。”
說完,轉身就走了,留下一道婀娜的背影。
要說聞野在國外也這麽多年了,大膽的、熱烈的女孩不是沒見過,但從未見過像她這樣,肆意的、鮮活的、靈動的人。
她的求救來得水到渠成,最後走得也是潇潇灑灑。
哪裏像後來這樣,對人禮貌周到得簡直要溢出屏幕。
聞野摸了摸自己下巴,明明剛刮了胡子,穿上了定制西裝,還被人叫成“小弟弟”。
他輕嗤一聲,好一聲“小弟弟”。
眼下,蘇漁曾經口中的“小弟弟”就那麽肆無忌憚地盯着自己,似乎這夜色也在為他打掩護。
聞野聽見自己的聲音直愣愣地:“愛的人?你愛誰?”
語氣嚴肅到把蘇漁吓了一跳。
他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蘇漁指着茫茫蒼穹,慢聲解釋道:“遠處的星空,吹來的風,國內的父母……還有這趟旅行,随處都是想好好擁抱的,”她回頭對聞野粲然一笑:“就一定是指愛情嗎?”
聞野倒是沒想到這句話還能這樣解釋,可他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一個關鍵信息:這趟旅行。
也就是說,和這趟旅行相關的,都是她愛的。
那是不是也可以說……
少年的眼睛過分明亮,瞳孔深處倒影的,是蘇漁柔和清麗的臉龐。
“是旅行中的人,還是事?”聞野罕見地追問,裏面透着就連他自己都尚未發覺的探究欲。
蘇漁喉嚨輕輕滑動,她不知道聞野為何突然一字一句地摳她話裏的意思,明明大家都是體面人,明明……
見聞野眼神都不肯挪開一步,也不顧周身這麽多攝像機在旁,蘇漁只得輕輕解釋:“有事……也有人。”
說完,她輕呼一口氣,往後退了一步說:“我該去找白枝姐了,她還等着我在呢。”
說完,也不敢看聞野的表情,迅速轉身,幾秒後,身影消失在天臺。
直至徹底看不見人了,聞野這才收回視線,對一旁的攝像大哥淺笑了下。
攝像大哥被這猝不及防的一笑弄得差點歪了攝像機,今晚都怎麽回事,一個比一個不按常理出牌。
聞野問不遠處的PD範歌:“明天我們幾點的飛機回國?”
“下午4點。”
聞野點點頭,又問:“會有人來接我們嗎?”
“如果是經紀人的話,他們明天會飛過來,和你們一起回去。如果是其他人,要等到回國機場見了。”
“知道了,謝謝。”
“謝謝”兩字把範歌也吓得不清。
他開始疑惑,自己和同事之前的對賭究竟會不會贏。
另一邊,蘇漁和宋白枝正坐在一樓小庭院處聊天。
蘇漁沒想到宋白枝對自己的評價竟然這麽高,原來這段時間,她在宋白枝的心裏,簡直成了快超越她女二的存在。
“第一次見着你就覺得你這個小姑娘不容易,說實話,我們都是養尊處優慣了的,也難為你從中做協調了。”宋白枝握着她的手,前輩的力量就那麽平和的從她掌心緩緩傳遞到蘇漁心中,令蘇漁心中一暖。
她認真地搖搖頭:“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你這孩子,就是太實誠了。”宋白枝憐惜地将一縷碎發別到她而後,又問:“回去之後有什麽打算?”
“還沒想好。”蘇漁老實答道。
“正巧我認識一個導演,他的新劇正在選人,你想不想試試?”
蘇漁簡直不敢相信,她們只短短相處了十幾天,宋白枝會介紹工作給她。要知道宋白枝盡管退圈了,但圈中的影響力還在,特別是她積攢了這麽多年的人脈,一般人想搭上宋白枝這條線也湊不着。
而眼下,宋白枝卻正在問她,有個機會,你願不願意試試。
她眨眨眼,被這突然柳暗花明的前途激動住了。
“高興傻了吧?”宋白枝笑了,“你很難,我知道。對于這個機會,你也不要覺得太誠惶誠恐,導演選角挺嚴格的,剩下的路還是要你自己走啊。”
蘇漁用力點頭,只要有機會,她一定會拼盡全力抓住它!
到了第二天,《奇遇》第二季正式錄制完畢,一行人收拾好行李,等待各自的經紀人來接自己。
蘇漁沒有經紀人,因此,她收拾完包裹後就幫宋白枝和金漾收拾,直到聞野和宇文歷走進來都沒發覺。
宇文歷率先開口,他叫住蘇漁背影問:“你待會怎麽回?”
蘇漁伸出雙手:“走着回呗。”
這話逗得全屋一陣笑。宇文歷臉上也挂着笑意,“我是問,你沒有經紀人的話,誰來接你?”
蘇漁有些茫然了:“沒有經紀人就不能回國了嗎?”
“當然不是。”聞野從後面走到前面來,毫不避諱地說:“待會薇薇姐想見你。”
“啧,你家下手挺快的啊。”宇文歷毫不留情地調侃,聞野聳聳肩,對此不做反駁。
蘇漁想起上次在“WE”大廈綜藝部見到魏薇的場景,咬着唇問:“薇薇姐怎麽會找我?”
“誰知道,可能想跟你做姐妹吧。”
蘇漁臉上三條黑線下來,自從昨晚過後,聞野說話就有些夾槍帶棒了。不過她也懶得計較,畢竟馬上要回國了,她還有很重要的事要準備。
果然,到了中午十二點,魏薇架着墨鏡,準時抵達他們的酒店。
走了一圈下來,她的氣勢甚至比女明星還要女明星。
“蘇小姐,你好。”她主動朝蘇漁問號。蘇漁當時手裏正抱了個包,連忙将東西放在地上,将手在身上擦了擦,回握道:“魏薇姐好。”
魏薇取下墨鏡,唇角勾起一個商業式的微笑,邀請道:“待會一起回?”
蘇漁瞪圓眼睛,“那,聞野呢?”
“一起。”
蘇漁微微擰了下眉頭,她不是不願意和聞野魏薇一起走,只是這樣看起來,就好像顯得她和他們之間有什麽似的。
就好像,她也變成了他們旗下公司的一員。
魏薇看出了蘇漁的糾結,快速說道:“不用擔心,我們不會勉強你任何事,只是總聽聞野說起你,所以索性想趁回國這段時間,想和你聊聊。”
聞野有經常對魏薇提起自己嗎?
蘇漁想了會,也不糾結了,直接說好。
兩人簡短聊了幾句,魏薇邁着八風不認的步伐,去找聞野了。
聞野此刻正在房間內找東西,突然頭被魏薇薅了一下。
“誰——”聞野找得不耐煩,正欲揚聲質問,瞥見一個熟悉的大波浪女人,聲調硬生生變了個調,改口說:“來得挺快。”
“再不快就要被你念死了。”魏薇翻了個白眼,毫不客氣地坐在床上,雙腿交疊,“說吧,要我來接你,究竟想幹什麽?”
聞野在桌邊摸索了一陣,摸到了一張白紙,原來在這。他将紙條遞到魏薇面前:“我本來只是想叫小唐來,是你非要跟着來。”
“這是什麽?電話?”魏薇反複看了幾遍,白紙上就寫了一串字符。
聞野點頭,“待會給小唐。”
魏薇有些古怪地瞧聞野,見男孩一臉懶洋洋地表情,此刻沒個正形的樣子,她終于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聞野,你說實話,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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