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低聲下氣地求我

低聲下氣地求我

許惟把雲栀曾被拘禁的過程一五一十告訴孟昊，孟昊沉吟幾秒，“這人有很大的犯罪動機，你知道他的詳細情況嗎？”

這可把許惟難住了，他連名字都不知道。

孟昊看懂了他的表情，“那他的情……女朋友呢？不是雲栀的朋友嗎？你總該知道。”

“我只知道雲栀叫她萌萌。”許惟從雲栀口中經常聽到這個名字。

孟昊嘆氣，“不行，你這也太寬泛了，暫不說同名同姓的有多少，你這個還很可能只是小名。”

許惟臉色很難看，“那怎麽辦？”

“可以調取雲栀的通話記錄，但也必須先立案。”

“不行，我等不及立案了，必須快點找到雲栀。”許惟顯得很沉不住氣。

孟昊沉默，目前了解到的只有一個不知道是不是真名的昵稱，太有限了，根本沒辦法查。

正當氣氛陷入焦灼時，許惟忽然扒了下頭發，“對了！馮盼。”

他記起來了，在高爾夫會所那天，那個萌萌和馮盼明顯是認識的。

他怎麽忘了！

知道雲栀身邊有這麽一個好朋友，依馮盼的尿性，她不會不感興趣。

在孟昊疑惑的目光中，許惟拿起手機找到馮盼的號碼快速撥了過去。

響了五聲後，對面接起來。

“許惟？”

“抱歉這麽晚打擾，有事需要問你。”

馮盼剛剛結束一組拍攝回到酒店，正在敷面膜，所以極力控制自己笑的幅度不要太大，容易長皺紋。

“手機該不會被人偷了吧？你真的是我認識的許惟嗎？”

映像裏，許大少爺可從來沒對她這麽客氣過。

許惟沒功夫配合她的惡趣味，開門見山，“你認識一個叫萌萌的吧？雲栀的朋友，她失蹤了，警察正在調查。”

許惟很清楚，跟馮盼這種沒有道德底線的人講人命關天，和讓連環殺人犯學習道德經一樣滑稽。

他不能一來就亮出底牌，他太了解馮盼了，如果讓馮盼知道他是因為要找到雲栀才纡尊降貴打的這個電話，肯定會蹬鼻子上臉不好好配合。

“什麽朋友啊，她的朋友我怎麽可能認得？”馮盼習慣了晝夜颠倒的生活，睡覺的點不睡覺必然是在臭美。她斜靠在沙發上，把手機開成擴音，慢條斯理地塗着護甲油。

許惟壓住脾氣，“那天在高爾夫會所，她不是還跟你打了招呼的？”

馮盼腦筋轉得飛快，笑了一聲，“許惟，我還第一次知道你這麽熱心腸，關心雲栀就算了，連她的朋友都這麽上心？”

現在最明智的做法就是不跟她糾纏，許惟道，“警察還在呢，扯這些就沒勁了，我還是讓警察跟你說。”

許惟開了擴音，把手機移到孟昊面前，孟昊一頭霧水。

“馮盼”，孟昊同馮盼認識，不經大腦思考，就自然而然叫出了她的名字。

馮盼手上動作頓了一下，瞅一眼手機屏幕，揭了還沒敷夠時間的面膜紙扔進垃圾桶。

肆無忌憚地笑起來，“喲，是孟警官啊，好久不見了，最近過得好嗎？”

許惟急得想砸手機，更想拿手機砸對面那個這種時候還有心情敘舊的神經病。

還好，孟昊腦子清醒，沒有被她牽着鼻子走。

“是這樣，我們接到報案，說一個女孩兒失蹤好幾天了，家裏只知道她一個朋友住在東方霧景，提供了一個地址，我跟同事過來才知道這裏住的人是許惟，但許惟說他不認識那個叫萌萌的，說你可能認識，就打電話問問你，你要有她的聯系方式，就給我一個。”

臨時編造的借口，可謂是漏洞百出，但短時間內，孟昊也想不出更好的說辭了。

塗好了一只手，馮盼鼓起腮幫子對着手指輕輕吹氣。

“住在那兒的人可不止許惟，還有一個女孩子你沒看見嗎？那個叫萌萌的不是雲栀最好的朋友嗎？找她不是來得更快？”

馮盼正要換手，塗另一只手，忽然反應過來，“雲栀不在？”

剛剛許惟沒有明說實際上是雲栀失蹤了，孟昊猜測他應該是有什麽難言之隐，瞥了許惟一眼。

許惟是真沒想到馮盼腦子轉得這麽快，他心急如焚便不想再與她周旋，收回電話，“雲栀失蹤了，我們懷疑是那個萌萌的男朋友幹的，現在我們需要借萌萌的個人信息查到他男朋友的住址。”

馮盼用小軟刷蘸了點護甲油，一下一下慢悠悠地塗着右手大拇指，“她對你來說，看來真挺重要的，這次看你怎麽否認？”

許惟徹底失去耐性，“你要知道就趕緊說。”

“你這麽兇，知道也吓得不知道了。”馮盼嗔怨道。

許惟強行壓下火氣，拿話激她，“你真的知道嗎？還是在這裏裝腔作勢？”

就算是知道他在對自己用激将法，馮盼仍沒沉住氣，她可聽不得“裝腔作勢”這樣的話。

她雖然是個演員，但也不是什麽都會裝的，譬如這該死的魅力，那可是打娘胎裏帶來的。

想到這裏，馮盼又不合時宜地自戀起來，扭頭看向角落裏的落地鏡.

她的房子裏要數什麽東西的數量最多，非鏡子莫屬了。

許惟如果知道另一頭的她跑去照鏡子去了，非得氣成噴火龍不可！

好在他不知道，只是語氣惡劣地喚了聲她的名字，提醒還有人在等它回話。

馮盼欣賞自己美麗的身姿欣賞得正愉悅呢，被他粗魯打斷，她非常不高興。

“你吼什麽？我不僅知道那個萌萌的電話，我還知道她那奸夫的電話。”

許惟與孟昊對視一眼，眼睛裏同時綻出喜色。

當然，許惟也知道自己高興得太早，馮盼要是肯老實麻溜地告訴他，她也就是不是他認識的馮盼了。

于是，他直接問，“你要怎麽才肯說？”

馮盼扭過頭，把注意力重新放回沒塗完的指甲上。

“求我”，她重新蘸了護甲油，翹起水蔥般的食指，一下一下地塗，卷翹的睫毛壓住了她意味深長的目光，唇畔不自覺地揚起，“低聲下氣地求我。”

“警察也能查到。”

許惟從小到大就沒求過誰，這瘋女人是懂怎麽羞辱人的。

馮盼的聲音平靜又鎮定，“許惟，你恐怕還不知道，這是我第一次見你這麽沉不住氣，換成以前的你，早撂我電話了。”

馮盼伸長脖子看一眼手機屏幕，“通話時長十五分鐘，啧，這還是最長的一次。”

的确，要換以前的許惟，馮盼想跟他聊上三分鐘都必須挑黃道吉日外加他心情不錯。

馮盼感覺到了他的不忿，笑道，“你該慶幸你現在沒在我面前，否則條件就是跪下來求我了。”

孟昊都有點聽不下去，怕兩人在電話裏吵起來，剛想插一句，許惟開口了。

“求你……求你告訴我。”

不止電話對面的馮盼感到驚詫，孟昊也很驚訝，從他認識許惟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個天之驕子骨子裏是個多驕傲的人。

如果不是他太過驕傲，他與蘇悅寧也不至于到現在還沒有結果。

他們都想不到，對于馮盼這樣的人來說，游戲好不容易才變得有意思了一點兒，她怎麽可能舍得這麽快結束？

何況，在她的秋後算賬本上，許惟還有一項不可饒恕的罪名。

“怎麽辦？我已經删了。”

竟然敢說她像他家的保姆，她可都記着呢！

孟昊不确定自己是否聽到了磨牙的聲音，但從許惟的眼神來看，要是馮盼站在他面前，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然而，出乎他意料，許惟很快鎮靜下來，說了一句令人費解的話。

“那個變态可能會殺雲栀，你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她，舍不得她死吧？”

那頭，馮盼的眼神凍了一下，吹了吹剛塗好的尾指，用嬌滴滴的語氣說着威脅的話。

“對呢！真了解我，就是舍不得她死，如果她有什麽閃失，都算到你頭上。”

許惟面無表情，“現在可以說了嗎？”

馮盼拿起手機，通過微信把孔輝的聯系方式推給了許惟。

許惟立刻轉發孟昊，孟昊給同事打電話，“小王，抱歉這麽晚打擾你，微信上推了你一個手機號，和機主的名字，幫我查一下這個人的身份信息和住址。”

那頭答應下來。

事情有了進一步進展，許惟緊繃的神經終于得到了短暫的松懈。

他摸了下額頭，燒已經退了，他長長吐了口氣。

孟昊想起剛剛他說的那句話，怎麽想怎麽別扭。

“剛剛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你想不到吧？馮盼的執念會是一個女人。”

許惟看了眼窗外，再過兩個小時天就亮了。

孟昊一臉不可置信，“什麽？她難道是同性戀？”

因為蘇悅寧的關系，他非常關注娛樂圈的八卦新聞。馮盼演一部戲換一個緋聞男友，這不等同于她緋聞男友的數量和她演的戲一樣多。她統共沒演過幾部戲，對劇本非常挑剔，只接容易挑起話題度和人設美若天仙被男主男配争來搶去的劇本。

從哪個角度看，都不覺得她會是同性戀。

“跟那個沒關系，她單純的，只是一個變态。”

困意來襲，許惟為了保持清醒，從雲栀的零食櫃裏翻出了兩包純美式速溶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