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出氣

出氣

黎漾待在南青舟辦公室和南青舟加深了一下感情，順便喝了下午茶。下午後兩節有操作課，不能不去，南青舟親自開車把她送走了。

黎漾下車，站在車窗前，沖南青舟微笑擺手：“小叔，晚上見。”

“去吧。”南青舟看了一眼時間。

“拜拜。”黎漾剛走，一條gg順着風吹來貼在車前玻璃上。南青舟眯了眯眼睛，渾身上下充滿危險的氣息。

gg裏的內容不是別的，而是他最熟悉的人，黎漾的照片，以及吸人眼球的誇張标題“高潔校花的堕落：光鮮亮麗的背後不為人知的秘密”。

那張照片是前幾天張伯帶她上車的照片。來之前他還特地思考周全，知道張伯經常裝作黎漾的親人開家長會，同學見了知道是親人，頂多會誇黎漾家室好，沒想到還是出現了這樣的信息。

已經從學校畢業好幾年的南青舟忘了，大學不開家長會。

南青舟的目光放在不遠處發傳單的男生身上，最近一直想發帖造謠漾漾的人就是他吧。

校網論壇這幾天一直有人想發有關黎漾的黑帖。但是都被南青舟的人攔截了，一直沒有發到網絡上。沒想到還賊心不死，竟然采用這樣愚蠢的方式造謠。

南青舟拍了男生的照片發給祁念臣。

-這是哪個系部的？

-造謠違法，尤其還是造女生的黃謠。

-收拾收拾讓他滾蛋。

同樣的照片發給宋垚，動了他南青舟的人，就應該想到會有什麽後果。

-查一查這個男生的底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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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麽家世背景，普通的大學生。前兩年父親出車禍死了，母親跟其他男人跑了。

-曾經大張旗鼓追過黎小姐。

看見最後一條消息，南青舟差點把手機捏碎了，要不是惦念着手機是黎漾精挑細選的，和黎漾是同款。

-老板需要我做些什麽嗎？

-把家裏那些名貴的車都開出來。等小姐消息。

既然黎漾認識這個人，以小姑娘有仇當場就報的性格，那個人沒好下場，他不用出手。

他出手辦事反而會讓黎漾覺得自己多管閑事。于是，南青舟又給祁念臣發信息，讓他暫時不要開除造謠者，等小姑娘出完氣再開除。

他只需要在後面補刀就好了。

南青舟哪是補刀分明是要人命。

宋垚又發來消息大概是提醒南青舟不要忘了公司還有人等他。南青舟輕嗤一聲，那就讓她繼續等吧。

誰讓她管不住自己的嘴說了不該說的話。

黎漾進到校園就感覺到今天的氣氛與平常的氣氛截然不同。平常都沒人注意她，今天所有人的目光頻頻望向她，對她指指點點，嘀嘀咕咕說些什麽。

“就是她吧？”

“是她是她，安大的校花，追求者無數，但是都被她拒絕了。以為是什麽好人，原來是自命清高啊。”

“有些人明面上光鮮亮麗，私下裏玩得可花了。”

“聽說有錢人都有些不為人知的癖好。她會不會有什麽病啊。”

“病應該沒有，應該很松吧。”

“噗——哈哈哈哈。”

……

一流大學生說着下流的話。黎漾随機找了兩個同學跟在她們身後，安靜聽她們講話。等她們聊的熱火朝天，黎漾伸手按住她們的肩膀，皮笑肉不笑：“請問同學你們再說什麽呢？”

背後說人壞話總歸不是什麽好事。倆同學在看見黎漾的時候都吓傻了，以為見鬼了，好久才磕磕絆絆道：“怎麽了？你敢做不敢讓我們說嗎？”

“那請問我做什麽了？”黎漾反問。

那倆同學拿出小gg，煞有介事的扔給黎漾，不希望與她有過多的接觸，好像她是什麽瘟神：“你自己看呗。”

黎漾掃了一眼，大致了解情況，這誰啊！睜眼說瞎話！簡直就是喪盡天良！想上頭條想瘋了吧！

“請問這個可以留給我嗎？”

“拿着呗，本來就是你的。”

她們才不要黎漾摸過的東西，髒。

那同學眼裏帶着嘲諷的笑意，覺得那內容十有八九是真的，十分看不起黎漾，兩分仇視黎漾。

黎漾一開始覺得不知者無罪，現在看來根本沒那個必要，因為這件事本來就摻雜着個人感情！風光時他們羨慕，嘴下不會留情；墜入泥潭時他們嘲笑，嘴下也不會留情，反而還會用力推一把，讓你陷得更深。

這就是所謂的牆倒衆人推！

“是嗎？”

“難道不是嗎？”

“幾張照片能證明什麽？你倆現在被我這樣按着，我拍個照片發論壇，是不是可以寫标題，三個女孩校內激情四射，當衆搞暧昧？”

“你惡心誰啊，誰跟你這樣的人搞暧昧！”同學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拉着同行的女孩趕緊離開了這裏。

黎漾撒了手，笑道：“哦不對，是你們倆暧昧，瞧瞧，手都牽上了。”

遠走的同學聽見黎漾的話立馬撒開了手，拉開了距離。兩人之間的空間都可以夠一輛轎車行駛過去了。

放在口袋裏的手機忽然響了，黎漾接聽電話：“怎麽了然然？”

“我的大小姐，您在哪呢？吃個飯還把自己吃丢了。你看學校都亂成什麽樣了，都在傳你的虛假消息。”

“我知道，剛遇見了。”

“在哪呢？我去找你。”張然脾氣火爆眼裏容不得一點沙子，已經扇了兩個胡說八道的人了。她準備揪着這兩個鼻青臉腫的人過去給黎漾認錯道歉，再順便看看黎漾有沒有哭。

“正大門口那條道，”黎漾轉身踩落葉，餘光瞥見一個男生正在發類似傳單的東西，他每發一張就會有人往這邊看一眼。

黎漾心思缜密，大概猜出了什麽。

“不過，我想我已經找到罪魁禍首了。”

“那你站在原地不要動，我馬上就到！”張然兩眼直冒火，她倒要看看是誰那麽大的膽子，敢瞎編亂造，歪曲事實，抹黑黎漾！

“安啦，我自己可以解決。”黎漾沒挂電話，切了頁面給置頂聯系人發消息。

-小叔家裏的車都能開出來嗎？

南青舟早就料到她會這麽做，不過，等到黎漾的消息後，他還是明知故問。

-能。

-你要幹什麽？

-具體等我回家再告訴你。

-都能全部開出來嗎？

-能。

-要開去哪？

-北門停車場。

-麻煩小叔了。

南青舟非常不喜歡黎漾說的客套話，總有一種雖然親密，但也只能止步于此的疏離感。

-我這就安排人。

祁念臣這個時候也發來的消息，說這個男同學是信息傳媒系的，在學校論壇還有不少的粉絲呢，還問這個男生是怎麽惹到他的。

南青舟掃了一眼消息，沒回答他的話，而是問：“我很老嗎？”

“？”

這家夥又抽哪根筋。

祁念臣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咳咳咳……不老不老，誰那麽沒眼光竟然嫌棄你老。”祁念臣嘴上這麽說，心裏可爽了，是哪個人那麽有眼光，竟然一針見血的指出南青舟的年紀！

說出來，他一定登門造訪。

“……”

隔着電話，祁念臣都感受到了南青舟那低沉的氣壓。他咽了口唾沫，試探問：“該不會是小黎漾嫌棄你老了吧。”

“……”

“差八歲而已。真愛無敵，年齡不是問題。”

南青舟已讀不回，把手機扔到一邊，閉目養神，養着養着就覺得不對勁了。片刻後，睜開眼睛，撥通了內線電話：“宋垚，告訴那些人把車開到安大北門停車場。另外，重新規劃一下我的行程，每天加兩個小時的體能訓練。”

“好的。”

另一邊，黎漾走到那個男生面前，一把奪過男生手裏全部的gg：“林銘我沒記錯的話你是信息傳媒系的吧？”

林銘長相有點猥瑣，推了推眼鏡不回答黎漾的話：“還給我。”

“好啊。”黎漾笑了笑，跟個小狐貍似的。下一秒，面色一凜，撕了全部的gg扔進垃圾桶裏。

“你……”林銘看着自己的心血被毀，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黎漾，“這難道不是事實嗎？我向大家揭露你們的真面目憑什麽有錯？你們女的都一樣，只要給錢就能上！”

“表面上看不上這個看不上那個，實際上那些富豪勾勾手你們扭着屁股就爬過去了，賤得要命！婊子就是婊子，裝什麽清高！？”

黎漾壓抑着怒火：“你這是對女生的偏見。別用你那惡心的目光看待別人。事實都搞不清楚，你學的什麽新聞！？”

“你發表的帖子有幾篇事實？”黎漾打開手機，登錄貼吧，找到林銘曾經發過的每一篇帖子，“4月初你發表第一篇帖子，說某某女生深夜幽會誰誰，那其實不過是女生餓了叫了份外賣。”

“看熱鬧的人不知道，貼吧裏鋪天蓋地的罵女生。直到女生拿出記錄，找到小哥幫忙澄清，你才删了貼。5月中旬有個女生和我一樣從豪車上下來，被你拍到發表到網上，意料之中，女生又被輿論淹沒，成為衆矢之的。”

“你不知道吧？那車是女生自己家的，那天因為起晚了，才讓管家送她上學，沒想到被你這種小人歪曲事實。帖子沒人讓你删吧？因為那個女生受不了抨擊退學了！”

黎漾越說越激動，拿着手機的手顫抖不停，說話的尾音也在顫抖：“還要我繼續說嗎？”

林銘說：“那又怎樣？我只相信我看到的，你們女人都是婊子！私下裏一個比一個玩的話！不靠自己努力，喜歡在床上取悅男人從而獲得報酬。女人的成功都是通過□□實現的。我說的是事實！都是事實！”

黎漾覺得林銘無藥可救，明明記憶中的林銘是個很陽光的男生啊，怎麽一年沒注意就變成這樣了，“那是極少數，萬分之一。你遇見了萬分之一，不能以偏概全，以為剩下的萬分之九都是那樣。其實有很多成功的女企業家，也有很多傑出的女性代表。你目光狹隘沒有看到，但不能否認她們。不是所有的女性都靠男人，同樣的，還有很多通過女性白手起家的男人。沒有誰是誰的附屬品，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都有自己的選擇。”

手機響了一聲，黎漾看向林銘：“你不是想拍東西嗎？跟我來。”

黎漾扯住林銘的手腕強拉硬拽把人帶去了停車場。張然趕到時，看見黎漾把林銘拽走了，看樣子要打起來，不能髒了黎漾的手，她又急忙追了上去。

一路追到停車場，張然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輛，兩輛……五輛，六輛……十輛豪車停在那裏。

而黎漾就站在車前面，指着每一輛車：“拍，拍個夠。”

“張然，我們走。”黎漾看向其他人，“看着他拍夠一千張，每個角度都要有，不要有重複。”

“你們可以上下車，讓他拍。”

開車的都是男人，林銘不知道拍什麽。

黎漾推了推林銘，道：“拍吧，都是豪車，而且還都有人從豪車上下來。”

張然愣愣走過去，肌肉記憶讓她下意識挽住黎漾分胳膊，讷讷道：“這些都是你家的？”

“不是啊，我小叔的，借來用用。我們走吧。”

她們前腳剛走，南青舟就從一輛車裏下來了，聲音陰沉，“不是喜歡拍麽？怎麽不拍了？”

“今天的事最好給我一個完美的解決方案，不然這裏你可以不用待了。”

“別那麽兇啊，你吓壞了小朋友怎麽辦？”祁念臣陰陽怪氣，輕輕關上車門，倚在車上看着南青舟。

南青舟掃了他一眼，反問：“你很有意見？”

“不敢不敢。”

不只是祁念臣，林銘被南青舟的氣場唬到了，吓得一句話不敢說，只敢咔咔一個勁拍照。

南青舟去了校長辦公室，準備和校長聊一聊校訓中“明目”的含義，也讓學校注重學生的思想品德，不是什麽阿貓阿狗都能随便進安大。

臨走前，南青舟無情警告校長，如果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那他這個校長就可以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