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答辯

第二十四章：答辯

瀾薛在講噴射反光材料的時候，奚棂腦子裏出現的第一個畫面就是不久前在酒店窗口看到的景象。

——色彩豔麗的蛾子飄忽飛遠，細碎的鱗粉在陽光下閃爍着點點星光。

于是她幾乎沒過腦子，直接問：“這種細粉能做成粉色和黃色的嗎？”

瀾薛愣了一下，回答：“可以是可以，不過效果會很奇怪吧？通常我們做的都是無色半透明的粉末，它的主要功能是反射光芒，烘托氛圍。我給你看一個畫面你就知道了。”

說着，她調出一個全息影像截取的畫面，主角是洛熾。

洛熾動作優美，正跨越在兩個道具之間，一只手還尚未離開上個道具，手套和道具摩擦拉出一點小火花，成為了整個動作的點睛之筆。

而在他周圍，彌漫着細微到幾乎看不見的粉末，在場地燈光的照射下發出瑩瑩光芒，襯托地他仿佛置身夢幻之境，明明只是一個影像截取的畫面，卻像是加了濾鏡一樣美好。

“假如這些粉末帶了顏色……”

瀾薛調整了一些參數，整個畫面立刻籠罩在了粉霧之中；再調，又變成了黃霧。

倒也還是好看的，就是總覺得奇奇怪怪，不自然，一眼就能看出是他在動手腳，那種夢幻感瞬間消失。

奚棂懂了，點點頭，不再提出要彩色鱗粉的要求。

見她放棄，瀾薛偷偷松了口氣。

複生A作為衆所周知的明日之星，可以說已經成為了“兵家必争”之人，來之前，工作室老大就叮囑她，一定要把人拿下，盡可能的滿足她的要求。

畢竟競速飛滑這個圈子裏，做特效的工作室可不止他們一家。

複生A提出粉黃色細粉的時候，她還怕小姑娘審美異常呢，要是繼續堅持也只能給她做，還好她放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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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接下來，我們來做一個初步的計劃，看在哪些地方增加效果比較合适？”

“好。”

因為“複生A”是圈內新人，練習賽的次數也不算多，可提取的動作模型少得可憐，因此瀾薛也只是在基礎套裝上，配合她的要求給她增加一點點變化。

技巧性的飛滑動作，能玩出花來的，也只有飛滑本身，還有手套了，他們工作室早就有了成熟的改造方案，只不過針對不同選手，具體數值有差異罷了。

“我們工作室合作的飛滑改造大師水平很強，絕對不會傷害你的飛滑，還能在一定程度上進行功能優化，請一定放心。”

和瀾薛簽約後，奚棂就把自己競賽用的主用備用兩支飛滑都交給了她，并約定好了交還時間，不影響她下一場比賽。

飛滑技巧預賽結束之後進行的就是協同技巧的預賽，她不用參與，等待時間比較充分。

最終，瀾薛提前了一天送回飛滑，并出資包了一條飛滑測試賽道，讓奚棂測試飛滑性能，與特效效果。

奚棂上去就是一個螺旋升天，配合噴氣，就像是從大海中一躍而出的海豚，那些細碎的光仿佛飛濺而起的浪花，襯托的整個畫面動感與優美并存。

陪她過來看效果的段文周立刻給出了肯定的鼓掌。

“不錯不錯，效果很好，要是同時手套也能噴就好了。”

瀾薛點點頭：“複生選手的動作協調性比一般的選手都強，雙手不會比劃一些不和諧的動作，确實，要是手套也能配合噴氣的話，效果會更好。這個簡單，我們帶了備用的氣囊，我一會兒就可以給她加上試試。”

說話間，賽道上的奚棂已經擦上了道具。

整個人呈四十五度角與某個平滑的道具擦過，飛滑邊緣如同刀鋒狠切下去，帶起點點火星。

數量不多，但足夠好看，效果滿分。

這種火星的數量就是過猶不及，太多了像呲煙花，觀衆的注意力都在火星子上了，不會去注意選手的動作本身，甚至會影響裁判的判斷。得不償失。

而在另一條稍微長一些的“跑道”上時，奚棂就像是踩着陸地滑板一樣來了一個擦地的超大S動線，這一次，帶起來的就不是細碎的火星而是一條燃燒着的火焰了。

她帥氣劃過，跑道上留下了一個線條流暢的閃爍“S”，比起單純地物理性劃痕，更加漂亮，也更具有視覺沖擊力，更神奇的是，火焰的顏色是冷藍色的，雖然彰顯存在感，但絲毫不會搶眼，在奚棂離開道具之後就迅速白化消失了。

段文周點頭：“這個不錯，效果控制的比較好，以前的停留時間太長了，很多人為了看這個火焰，都會忽視選手後面的發揮。”

瀾薛也點頭：“時間控制是難點，碰撞材料的配比我們調了很久，而且每位選手的速度不一樣，火焰燃燒的時間也不一樣，為了保密配方，我們連專利都沒申請，就怕哪天被競争對手偷走了。”

有一家競争對手目前也有類似火焰，不過是藍紫色的，從顏色效果上看不如他們，燃燒時間的掌控上也比不上他們。

可惜的是，做效果本來就是錦上添花，這些細微的差別一般人很難注意到，就算注意到了，也不會在意，畢竟對比賽結果的影響幾乎為零，所以就算他們能從各個方面證明對方不如自己，選擇對方的戰隊依舊不少。

工作艱難啊……

瀾薛默默嘆氣。

賽道內，奚棂最後做了一個動作，用板尾在一塊隕石類道具上猛地一拍！

火星四濺，雖然火星子很多，但效果又短又快，要是眨眼久一點都看不見，非常直觀的表現了她那一拍的“穩準狠”。

效果展示到此結束，奚棂踩着飛滑慢悠悠地回到出發點，摘下手套：“不錯，我沒什麽意見。”

在她看來，瀾薛對飛滑的改造相當成功，幾乎所有會用上的地方都考慮到了，就算和她原本的操作習慣有偏差的地方，她也能進行調整，這都是小事，用不着他們來迎合她，她會做的太多了。

瀾薛講了一下剛才段文周的意見，拿走了她的手套，然後給她留了一箱噴氣用的替換氣囊，足夠她比完這場金杯賽了。

等瀾薛離開，段文周看看時間，問奚棂：“你不是要請假？”

奚棂點頭：“本來說明天走，但是飛滑提前送回來了，那我就今天走吧。”

她得回去參加畢業作品答辯，并辦理研究生直升手續，挑選未來的直管教授，等再回來，她就是大學畢業的人了。

誰能想到，大半年前，她連義務教育都沒完成呢。

段文周：“我也是這麽想到，早點去早點回，個人追逐障礙賽你可不能缺席，所有人都等着看你呢。”

這句話絕對不是假話，全帝國關心競速飛滑的人，确實都等着看她的這一場個人賽了。

奚棂點頭：“放心，我會的。”

只是走之前，她得把發色染回去，免得穿幫了。

現在複生A藍灰色頭發加防風鏡的形象已經固定在了觀衆心中，她在學校可不能頂着一頭藍灰色頭發，這可是不打自招。

好在自動染發機給她換個發色也就是一會兒的功夫，再換掉飛滑服，換戴一個超大框的墨鏡，走出去，誰也不會把她和複生A畫上等號。

等再回到學校，往輪椅上一坐，她又是那個皇一廢A了。

“奚棂同學，好久沒見你了，你的氣色好了很多呀，身體情況是不是好轉了？什麽時候能擺脫輪椅呢？”

“你好，是的，還需要一段時間。”

輪椅多舒服，才不要擺脫。

“奚棂！這些是最近我聽課整理的筆記，發你一份？”

“謝謝，幫大忙了，這個送你。”

随手遞上在航空港購買的小禮品，本來是給教授帶的，分一個給這位無私的同學吧。

“奚棂！”

奚棂假裝沒聽見，調換方向，挑了一條沒人的路，繞了好大一個圈，才來到教授辦公室，差點遲到。

龔良已經在裏面等着了。

他坐在最旁邊的位置，中間，六位音樂專業的教授目光同時落在坐着輪椅進門的奚棂身上。

“聽闵教授說你能走路，怎麽到哪都還坐輪椅？”

奚棂睜着眼睛說瞎話：“這能為我提供靈感。”

教授們雖然知道她大概率在說瞎話，但也沒追究。

學藝術的，有幾個沒點個性？

更何況是奚棂這種天才呢。

反正她身體沒問題就是好事，愛坐輪椅就讓她坐去吧。

答辯正式開始。

整場答辯圍繞的核心，就是奚棂創作的畢業作品，以及作品配套的論文。

其實早在創作的時候，相關內容就和教授們有過交流，所以答辯只是走一走形式，更多時候，他們聊得內容，已經完全與這首畢業作品沒有關系了。

最後，一位教授結束了答辯。

“行了可以了，差不多到這裏吧，我們接下來聊聊正事。”

奚棂還沒什麽動作，對面的教授們忽然一起坐正，同時看着她，每一位都目光灼灼。

“你的研究生導師，準備選我們哪一位呀？”

一位染着酒紅色頭發的女性教授笑的特別和藹：“我有帶博士生的資格，你選我的話，我可以保你碩博連讀。”

另一位教授斜她一眼：“我不也是？我不但保你碩博連讀，還能保證你有充足的自由時間，只要你完成我的作業，其他時間你想做什麽都可以。”

年紀最大的那位教授推推眼鏡：“我知道你簽約了才音娛樂，我是才音娛樂的音樂總監，不管在學業上還是工作上，做我的學生，我都能給你最大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