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十六

十六

江城高中的學生都起的很早，柳辛楠醒的時候，已經有兩個舍友去洗漱了。

因為一層樓只有幾個洗漱的位置，所以柳辛楠去的時候那裏已經排起了隊。

“前面的喊什麽呢，快點兒啊。”

“六點多了，快來不及了，別磨磨唧唧的了。”

匆匆洗好之後，柳辛楠和舍友們一起來到了操場。

操場上已經站滿了人，按照班級排列。

“快，老師馬上要來了。”

王佳文催促她們幾個快把衣服整理好，幾個人剛站好，老師就來了。

廣播聲恰好響起，“廣播體操，現在開始。”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周圍的同學跟着拍子一絲不茍的做操，柳辛楠也不清楚動作，只能跟着前面瞎做。

“那邊那個同學，好好做，不許偷懶。”

巡查的老師時不時提點一下偷懶的學生。

等到早操結束，食堂那也差不多燒好菜，學生們經過的時候順手買份早餐，一路吃到了教室門口。

有些來不及的，就帶到教室躲在桌子底下偷偷吃。老師看見了也會酌情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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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三班的早上是英語早讀，這門課柳辛楠只會寫不會讀。

她看着書上密密麻麻的文字，有些發愁。

早讀課完了正好是英語課。

英語老師打扮的很漂亮，腳上穿了雙跟又細又高的鞋，走起路來還帶響。

“聽說我們這來了一位新同學？”

同學們順着老師的話全部看向了我，還有幾個看熱鬧的笑出了聲。

“同學，不用緊張，你叫什麽名字？”

英語老師說話很溫柔，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笑着的。

“我叫柳辛楠。”

“好的，那我們接下來就開始上課了，柳辛楠同學，要是跟不上了記得及時和老師溝通。”

高中的英語發音和之前學的不太一樣，有些單詞柳辛楠都沒聽過。

“柳辛楠同學，你願意讀一遍我剛剛講的課文嗎？”

突然被點名，柳辛楠拿着書讀得有些磕磕跘跘。

聽到柳辛楠的發音，有男生直接笑出了聲。

“我還是頭一次聽到有人把a讀成啊的。”

“她這個就是鄉巴佬的英語吧。”

英語老師也沒想到場面會失控成這樣，“同學們，安靜一下。”

“同學們，柳辛楠同學剛來，我們大家應該多包容她。”

可是這個時候已經沒人聽老師講話了，大家都在笑柳辛楠。

到了下課，還有人直接在外頭喊，“聽說你們這來了個鄉巴佬？在哪呢？讓我看看？”

其實上學的這段時間裏，柳辛楠已經變白了一些。

之前又黑又醜的樣子，如今也變得清秀了。

她梳着個馬尾辮，捧着書坐在那，就是一個文靜的學生，只不過身上的衣服有些破舊。

現在的學生可不懂什麽說話要有分寸，當他們看到柳辛楠的衣服時，都有些嫌棄。

“不是吧，看臉還行，衣服也太醜了吧。”

“幹什麽幹什麽，大老爺們欺負一個女生像什麽樣子。”

王佳文不知道從哪得知的消息，跑過來帶她離開了班級。

“那些人就是那樣，你別往心裏去，我可以陪你練英語。”

“沒事，我還有事先走了。”

柳辛楠正好愁懷裏的土豆沒辦法送到食堂去，王佳文就來了。

現在她得趕緊去食堂了，晚了中午就吃不上土豆了。

王佳文看着柳辛楠急匆匆的背影，有些擔心她為此而想不開。

想到那群說話口無遮攔的男生，王佳文覺得一定要讓他們長個教訓。

送好土豆回來的柳辛楠，一走進教室就看到同學各種各樣的眼神。

不過沒人當着她面找事，柳辛楠就當不知道，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書去了。

接下來的語文課沒什麽事發生，老師在上面讀課文，學生在下面認真聽。

很快就到了中午吃飯的時候，王佳文又找了過來。

“姐妹，別傷心了，我給你出氣了。”

說完還得意的擺了擺手，示意柳辛楠往後看。

上午嘲笑柳辛楠的男生正鼻青臉腫的走過來。

“你打人了？”

“沒有，我假裝把他們約出來，然後絆了他們一跤，厲害吧。”

王佳文一把摟過柳辛楠，走到了打菜口“所以別生氣了，咱們吃飯去。”

柳辛楠拿着自己的兩個土豆，看向幫自己出氣的王佳文，戳了戳她的袖子。

“怎麽了？”王佳文回過頭來。

“謝謝，請你吃土豆。”她說完就帶着剩下的土豆出去了。

看着被塞過來，還有些滾燙的土豆，王佳文有點開心。

沖出去攬過還沒出門的柳辛楠，把她帶到了自己的座位旁。

“一起過來吃呀。”

兩個人就這樣開開心心的吃完了土豆，還分享了王佳文的菜。

回到班級的時候，柳辛楠發現同學的情緒好像不太對勁。

上午還有力氣嘲笑她，下午就提不起精神了。

等到數學老師踏進教室的時候，更是全班哀嚎。

“天哪，老師這回能講慢一點嗎？我上次什麽也沒聽懂。”

這就是他們沒精神的原因嗎？

柳辛楠有些搞不懂，目前的數學對她來說都是看一遍就會了。

“好了，我們這次講簡單一點，這題有誰會？”

數學老師随手在黑板上寫下一題，笑眯眯的看着臺下的衆人。

學生們紛紛低下頭，避過老師的視線。

柳辛楠舉了手。

“好的，那麽就請這位新來的同學回答一下吧。”

随着數學老師的聲音，同學們也看向這個連英文都說不标準的新同學。

“答案是3。”

“那麽你是怎麽得到這個答案的呢？”

看數學老師沒有反駁，幾個人有些驚訝。

“一看就知道了。”

“切，猜的吧。”

一道不合的聲音響起，引來了不少附和。

“對啊，老師，你不知道，她上午連英語都讀不标準，怎麽可能會這題呢，肯定是猜的。”

數學老師到沒有急着否定，“好了，我們接着下一題吧。”

礙于老師的威嚴，幾個刺頭沒有再出聲，只是回頭看向柳辛楠的眼神中，充滿着不屑。

“那麽，這一題有誰會呢。”

看剛剛柳辛楠随便說個數都能對，剩下的人也有了自信。

“是3。”

“不對。”

“難道是5？”

“不對。”

“是1嗎，老師。”

“不對，新同學有興趣回答一下嗎？”

所有的目光又集中在了柳辛楠頭上，“是π。”

“很好。”

數學老師很滿意柳辛楠的回答，“同學，下課來下我的辦公室。”

接下來，數學老師也沒有再提問了。

下課之後，柳辛楠跟着數學老師回了辦公室。

老師問了柳辛楠之前的學習經歷。

當得知她的數學幾乎靠自學自學時，老師的表情既欣賞又惋惜。

“那你可以做下這幾道題嗎？”

老師拿出一張白紙，寫下了三道題。

第一道和第二道柳辛楠做的很快，到了第三道就有些卡殼了。

她換了好幾種自己知道的方法，都算不出結論，最後只好憑感覺瞎蒙一個。

老師看了一眼她的答案，挑了下眉，“可以說下第三道你是怎麽想的嗎？”

“我知道怎麽算是對的，但是我會的幾個方法都算不出來，只能猜一個。”

“你很聰明，因為這一題超綱了。”

“不過這都不重要，你跟我來。”說完老師就急匆匆的拉着柳辛楠去了校長辦公室。

數學老師門也不敲，直接闖了進去，“老徐，我發現一個好苗子。”

校長無奈的放下文件，先安排兩人坐下。

“怎麽回事？”

“這孩子，靠自學就能解出這道題，你看看。”

剛剛的那張紙被老師拍在了桌子上。

校長顯然也是清楚老師脾氣的，他仔細看了看紙上的題。

“這真的是她寫的？”

他顯然也是了解一些數學知識的，校長擡了擡眼鏡，不确信的看向老師。

“你還不相信我？”

老師的聲音突然變大，人也站了起來。

“這不是事關重大嗎。”

校長趕忙安撫激動的數學老師，等他平靜下來，才繼續開口。

“這事可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到時候大家開會商量，今天還是先讓孩子回去上課吧。”

就這樣，柳辛楠在校長室稀裏糊塗的轉了一圈以後，又回到了教室。

此時同學對待她的情緒有些複雜。

原本以為是個沒文化的鄉下人，但是沒想到她的數學可以這麽厲害。

有的女生感覺不太好意思，主動搭話想要表示歉意。

女生還沒開口，就被沈卓盈陰陽怪氣的發言打斷了。

“一個鄉下人，也不知道是使了什麽手段騙得老師。”

不過這回不是人人都幫着她了。

“沈卓盈，我看你就是在找事，老師都相信了，怎麽你比老師還厲害？”

其他人看氣氛不對趕忙勸解，“別吵了，馬上要上課了。”

這場争論就這麽不了了之了。

晚上下課的時候，王佳文來找她一起回去。

沒想到回到宿舍卻打不開門了。

王佳文看着屋裏頭燈是亮着的，就敲了敲門，沒人應答。

“估計又是沈卓盈使壞了。”

看着情況，王佳文已經十分熟悉了。

她又嘗試了幾次，門終于開了。

原來是旁邊卡了個東西，所以剛剛才開不開。

柳辛楠一進門就注意到自己的桌子被弄亂了。

劉希希看到她們自己，小聲地說了句對不起，沈卓盈倒是悠哉的躺在床上看着書，仿佛沒有察覺到宿舍裏發生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