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四十三

四十三

之前柳辛楠做研究的時候，王教授只在旁邊指點了兩句，所以她并沒有見過王教授做研究的樣子。

平時王教授看上去就是一位慈祥的老先生，柳辛楠要是有什麽做錯的地方，他也不生氣，一直笑呵呵的樣子。

但是做研究的時候，他又是另外一個樣子，板着一張臉，只專注于眼前的事情。

在實驗中不容許出現任何一個錯誤。

跟在王教授後面，柳辛楠也學習到了不少的東西。

自從柳辛楠和王教授提了洋姜以後，他就去查閱了相關資料，越查越覺得這是一種非常适合的植物。

只不過目前他們需要解決一個問題，洋姜雖然适應性良好，但是目前的品種還是不适合直接栽種在鹽堿地上。

他們需要一步步改變洋姜成長的環境，讓它逐漸适應鹽堿地。

這一步需要很大的耐心和很長的時間，他們需要時刻注意洋姜的情況，同時記錄下失敗的數據，并調整數據重新開始。

這一步并不難，只是有些複雜，同時需要不斷的重複同一個步驟。

除此之外，還要記錄條件變化以後，洋姜的情況，以及土壤的變換。

最重要的是記錄洋姜改變鹽堿地的效率，以及洋姜的适應能力。

柳辛楠日常的工作主要還是記錄與觀察。

除了洋姜以外，他們還在尋找別的可替代的植物，洋姜的經濟效益并不高，農民們不一定願意種植。

但是直到洋姜實驗的差不多了，王教授還是沒有找到替代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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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驗室的數據收集的差不多了以後，王教授就準備下鄉實地觀察洋姜的種植效果了。

搞研究，最重要的還是要實地實驗。

這次下鄉應該是要待個一兩年，柳辛楠還有學業，肯定就不能跟着一塊去了。

臨走的時候，王教授把實驗室和家裏的鑰匙交給了她，方便她給植物澆水。

現在已經是八月底了，高考馬上就要開始了，這是高考被取消以後恢複的第一年，京府大學已經做好了大量招生的準備。

上頭這方面的紅頭文件出的很快，具體時間和報名方式早早的就出來了，消息靈通的人早早的就開始準備了起來。

前兩天柳辛楠還收到了老家的來信，孫雯希決定參加高考了。

她的高中同學們也打算參加高考試試，高考恢複以後，所有人好像又燃起了希望，充滿了幹勁。

在大學裏老師們也是一副緊繃的樣子，招生處的老師都快忙瘋了。

他們不僅需要和老師确定招生的人數，上報給教育局，同時還準備和印刷廠訂教材，分配宿舍等一系列的事情。

學生們到是沒有受到影響，還處在假期的狀态中，沒有返校，偶爾有留校的也沉迷在學習中。

因為實驗室那邊沒什麽事了，課也停了，柳辛楠就沒什麽事幹了，又開始沉迷在圖書館看書了。

看書的期間，她還遇到了季瑾安，兩個人還一起聊了聊，她也知道了季瑾安的近況。

季瑾安本來就很拼命，自從在柳辛楠那受了刺激以後，回去就更拼命了。

白天給教授當助理，晚上回去自學，他同寝的舍友也是他同專業的學長。

看到他這麽優秀還這麽拼命，都表示壓力很大。

努力總是有回報的。

這麽拼命了一段時間以後，季瑾安成功加入了一個研究項目當中。

相比較柳辛楠被王教授看中，一路順風順水的走到了現在，季瑾安這邊就艱苦的多了。

不過他在和柳辛楠聊天的時候，并沒有提到其中的困難，反而分享起了實驗室裏有意思的事。

兩個人就這樣開心的聊了一個下午。

摸清楚柳辛楠來圖書館的規矩以後，兩個人變得經常遇見，時不時聊天以後，關系也變得更加親密了起來。

自從經歷了上次失敗的相遇以後，季瑾安決定再來一次完美的相遇。

他估計好了柳辛楠的時間，計劃好了要去的地方，就差開口了。

這天，兩個人又在圖書館遇到了，季瑾安看柳辛楠準備借書回去看，變主動提出了幫忙。

“你今天又呆在宿舍看書？”

“是啊。”

柳辛楠随手翻開一本借來的書，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書香味。

“來京城這麽久，你還沒出去玩過吧，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相處久了，季瑾安也摸清楚了柳辛楠的喜好，這套說辭十有八九能成功。

“行啊。”

她确實還沒怎麽好好逛過京城，這次季瑾安帶路，她正好省的找來找去了。

就在她想季瑾安會帶自己去什麽地方玩的時候，自行車停了下來，他們停在了長城。

想起上次和王老師他們來這裏的經歷，柳辛楠的腿還是有些發軟。

她一個天天跑地裏記錄數據的人都吃不着爬長城，季瑾安天天待在實驗室裏頭能吃得消嗎？

柳辛楠表示很懷疑，但是看到他興致勃勃的樣子，也沒有多說什麽。

因為不是節假日，所以長城上沒多少人。

他們來的有些晚，已經快中午了，天氣漸漸熱了起來，爬長城也變得很費勁了。

一開始，季瑾安還想給柳辛楠科普一下關于長城的歷史，賣弄一下自己的知識。

但是走了半個小時以後，他半點力氣都沒有了，滿腦子只剩下怎麽還沒走完的疑惑。

最後，兩個人互相攙扶着下了長城。

自行車是徹底騎不動了，季瑾安推着它走在路上，默默思考着下一步該怎麽辦。

長城之行算是失敗了，接下來的餐廳之行可不能再出錯了。

不過計劃總是不如變化快，他們走到半路，就看到了一個意外的人。

“爺爺？你怎麽在這。”

季華本想着今天沒課，就出來逛逛，買點吃的菜回去做餃子吃。

誰能想到走路上還能遇到自己的小孫子，旁邊還跟着個小姑娘。

“買菜呢？你怎麽有空出來？”

他問這話也是有原因的，之前放假的時候，季華想孫子了，就去京都大學找他了，想讓他回家住。

誰知道這小子說什麽要呆在學校搞研究，死活不回來。

現在看，哪裏是沉迷研究，分明是有了喜歡的人。

“沒事幹就出來逛逛。”

爺孫兩聊天的時候，柳辛楠因為太餓了，開始發起了呆。

“沒吃飯吧，正好，我給你們燒點好吃的。”

季瑾安看向柳辛楠，想聽聽她的想法。

“去吧。”

正好她也挺好奇季瑾安家是什麽樣的。

季瑾安的爺爺是個健談的人，聊天的過程中，柳辛楠還知道了他還是個教授，就在京城大學就職。

“所以說這小子報京府大學的時候，我還奇怪呢。”

說到這爺爺看向了季瑾安，柳辛楠也說着他的視線看了過去。

被兩個人同時盯着，本就心虛的季瑾安更不好回答了，“爺爺，你不是要包餃子嗎？快去吧。”

爺孫倆就這麽進了廚房間，獨留柳辛楠坐在客廳裏。

季瑾安的家原來應該是挺富裕的，有一間四合院。

而且看這屋子裏的裝修，也挺講究的。

季瑾安沒在廚房間呆多久就出來了，他怕柳辛楠一個人在客廳呆的無聊。

“走，我帶你去看我們院裏頭的小池子。”

這個院子看着不大，裝修的還挺精致的，穿過走廊，就是一個小花園。

裏面有假山，有池塘，還有一個小亭子。

池塘裏有些荷花，還有不少魚游來游去。

一開始柳辛楠還以為自己看錯了，但是仔細一看，池塘裏養的全都是鲫魚，偶爾還能看見蝦和螺蛳。

花園裏種的也不是花，都是些蔬菜。

由此可見，季瑾安的爺爺還是比較務實的。

“你父母呢？”

他們逛了這麽半天，柳辛楠一直沒有見到季瑾安的父母，之前他們下放的時候，也是只有她們爺孫兩個。

“去世了。”

季瑾安提及他們的時候并不悲傷，反而有一絲憤恨在裏面。

她也不好多問。

季爺爺很快就燒好了餃子，叫他們兩個吃飯了。

房子裏總有些悶熱，他們就直接坐在外頭吃了起來。

“怎麽樣，好吃吧。”

季爺爺的手藝很厲害，餃子是白菜豬肉餡的，雖然只有一點點肉味，她還是吃的很開心。

吃到一半，李爺爺突然語出驚人，“我們家小安做飯也挺好吃的，改天有機會請你嘗嘗。”

聽到這話，正在喝水的季瑾安險些嗆到。

“爺爺。”

他有些無奈的看向自己的爺爺，不知道該怎麽解釋現在的情況。

柳辛楠對此到沒有多想，畢竟之前她曾經問過季瑾安，他親口說的不喜歡自己。

所以季爺爺說的話在他聽來，就是自己又多了個可以蹭飯的地方。

晚飯過後，兩個人收拾起了碗筷。

季瑾安有些不好意思的說起李爺爺剛剛的話，“希望你不要誤會啊。”

他嘴裏是這麽說着，眼睛卻看着柳辛楠，期望看到不一樣的反應。

“不會，畢竟你之前親口說過不喜歡我。”

說完這話，柳辛楠就繼續收拾了起來，獨留季瑾安一個人在風中淩亂。

所以說，這算是自己坑了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