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
第26章 死亡 ◇
◎這就是事情的全部經過。◎
庫珀府邸今夜一片寂靜。
原本在日常的夜色中并不明顯的仆從呼吸聲、走動聲一下子消失, 讓這座龐大的莊園仿佛失去了生機。
黑色的大門緊閉,一道身影翻過外牆,從窗臺飛快地進入了屋內。
她越過一片狼藉, 還沒來得及收拾的宴會廳,進入更深處的起居室, 終于聽見了一點動靜,幾乎同時,她聞到了血腥味。
還沒來得及多做思考, 她已經沖了出去——她沒有多少時間可以冷靜思考。
夜行病帶來的灼痛侵蝕着她的理智, 也讓她逐漸燃起豁出命的憤怒。
她直接用手中的青銅闊劍砸開了那扇門。
哐當一聲,大門洞開,門內的聲響靜默了一瞬,所有人回過頭來看她。
貝爾急促地喘息着,她沒去看自己的身體,害怕因此失去勇氣。但她的身體還是不可逆轉地受到了傷害,變得虛弱,她難以遏制地喘氣, 連視線都有些晃動, 似乎要花一點時間才能分辨出眼前的情景。
——伊歌爾趴在地上, 萊昂娜半跪在她的身前,她們的母親以一種保護者的姿态攔在她們身前, 被奧列文·庫珀拽住了蒼白的手腕, 而地面是一大灘鮮血塗抹的圖案, 奧列文·庫珀的身上也不可避免地沾滿了鮮血,這讓他看起來像是個沐浴鮮血的惡魔。
“放開……放開她!”貝爾幾乎是從喉嚨裏擠出這句話, 她忽然爆發出所有的力量, 拎着闊劍直接撲了上去。
“當”地一聲, 奧列文用泛起某種金屬色澤的手掌,徒手接住了她的劈砍,按住了青銅刀刃。
貝爾錯愕的眼神裏,他終于把視線挪到了她身上。
他稍微眯起眼,似乎有些不太确定。
眼前的少女分明就是貝爾,只是夜行病的症狀已經在她身上蔓延,青黑色的病竈逐漸攀上她的面頰,讓她逐漸接近庭院噴泉裏那具死屍的姿态。
有那麽一瞬間,奧列文還以為是那具屍體又站到了她面前。
“你……”貝爾茫然又恐懼地睜大了眼,她記得自己的父親是平民出身,既不會魔法也沒有經受戰士訓練,他怎麽會有,怎麽可能會有這麽強大的力量!
“哼!”奧列文揚起手,将青銅闊劍從她手中強硬奪走,毫不留情地反手将她擊倒。
貝爾狼狽的翻滾在地,勉強支撐着擡起了頭。
“原來你還沒有死。”奧列文陰森地開口,一步步朝她逼近,“你設計了騙局?是誰協助了你?你怎麽做到的?”
貝爾狼狽地手腳并用,往後退去,她恐懼地看着眼前的“父親”,忽然覺得他陌生到,仿佛自己從來沒有認識過他。
“你太過胡鬧了,貝爾。”奧列文步步緊逼,他的冷靜只剩表面,眼裏醞釀着崩壞的瘋狂,“你惹怒了神明,必須用鮮血來賠罪。”
“夠了!”萊昂娜憤怒地轉過頭,她左手無力地垂下,顯然也已經受了傷。
“還不夠,血還不夠多。”奧列文漠然回複,根本沒有停止的打算。
他彎下腰,一把扼住貝爾的咽喉,像拖着某種無力抵抗的小動物,一步步走向那灘鮮血。
貝爾這才看清,那地面的雜亂血跡,居然是用鮮血一遍遍塗抹的忏悔文字,它們層層疊疊,只有在邊緣才能看出曾經的字型。
“你……”貝爾奮力掰開他的雙手,“你瘋了!你瘋了!”
“是你害媽媽生病的!是你害了她!你還殺了那麽多人,那些無辜的生命,都是你!”
“夜神怎麽會允許你做這些事!”
只有觸及神靈的話語才能讓奧列文稍稍擡起頭,他勾了勾嘴角,居然笑起來:“神當然允許。”
“神寬恕了我。”
貝爾啞然張了張嘴,震驚愕然間忘了抵抗。
她被拖倒在那灘血液上,奧列文擡起了手,手掌變成了類似夜神黑足的尖利長矛,面色冷酷地朝着她刺下。
他動作忽然一頓,毫不猶豫地拎起貝爾擋在自己身前,一枚銀色的光箭拖着流光飛射而來,貝爾下意識閉上眼睛,但光箭并未對她造成傷害,只在她眼前炸開。
——這是騎士團的警戒箭,只有警示作用,沒有殺傷力。
龐克的怒喝傳來:“騎士團!放下武器!”
——這家夥因為嗓門夠大,一向負責在需要威懾時出聲。
而莉莉安娜已經沖了上去,她低伏下身體,一道閃電般飛奔而上,手中細劍直接挑開了庫珀公爵的手掌,伸手接住了下墜的貝爾。
奧列文瞳孔微縮,他剛剛根本不打算松手!
對于莉莉安娜的那根細劍,他根本沒放在眼裏!他現在利用的是從神像中祈求的神靈之力,是和魔法、和技巧不一樣的力量!
他怎麽可能輸!
奧列文面目扭曲,不可置信地朝她伸出了手。
莉莉安娜将貝爾一把塞給身後迎上來的瓊,擡手硬接了來自奧列文的襲擊。
她身形略微搖晃,後撤一步抵禦下來。
莉莉安娜沉下臉,帶着顯而易見的怒氣:“您剛從鐘樓出來,是還打算再進行一次審判會議嗎?”
奧列文置若罔聞,他現在關心的只有自己神靈賜予的力量怎麽會輸,怎麽會不能制服這些沒有神眷的凡人,他不由自主地惶恐想到,也許是因為他失去了雕像,也正逐漸失去神靈的賜予。
那些他曾經得到的,都将失去!
“不!”奧列文瞬間暴怒,毫無章法地揮動拳頭。
“冥頑不靈。”莉莉安娜沒再留手,反身收劍避開他的攻擊,而後狠狠揮出一記重拳,直接擊中了他的下巴骨。
莉莉安娜聽見了骨頭碎裂的聲音,反正碎的不是她的手。
她舒出一口氣,不由自主覺得暢快。
——這個給她和陛下添了這麽多麻煩的家夥,早該被好好修理一頓了!
米迪奈特幫忙扔了個束縛魔法過來,防止碎了下巴骨的庫珀公爵還不老實進行反抗,而艾斯塔已經準備好儀式,正要放血幫貝爾止住夜行病的蔓延。
莉莉安娜才松了口氣,趴在地上的伊歌爾慢慢擡起了頭,她額頭有鮮血滑落,剛剛也受了傷。
她踉跄着爬起來,忽然一把拎起地面的青銅闊劍,對準被魔法束縛的奧列文撲了上去,狠狠刺下。
“啊……”正要頌念神靈的名的艾斯塔不由自主張大了嘴,好像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嗬——”奧列文從喉嚨裏發出破碎的聲音,驚恐錯愕地瞪大了眼睛。
伊歌爾撐着青銅闊劍,喘着粗氣,她站直身體,用力拔出闊劍,又一次刺了下去。
奧列文發出一聲慘叫,身體猛地抽搐了一下,而後沒了動靜。
伊歌爾臉上沾着血,慢慢回過頭,努力維持着一貫的冷面,只是顫抖的嘴唇還是暴露了她的心情:
“有些事既然要做,就得徹底,否則我們都得死。”
她想要往前兩步,又一下失去力量般跪倒在地。
莉莉安娜從震驚中回過神,蹲下探了探奧列文的呼吸,輕輕搖頭:“死了。”
她隐約知道,他死在這裏是最好的結果,這樣她或許能藏住“死而複生”的貝爾,能讓這裏的所有人全身而退。
但她莫名又覺得有些違和,總覺得事情不是自然發生到這一步,好像有人在背後推着他們。
也許在背地裏籌謀的不只是她和陛下。
莉莉安娜抿了下唇,轉過身:“先救她。”
青黑的痕跡已經蔓延到了貝爾臉上,但她抗拒地推開了艾斯塔,顫抖地趴在地上,搖着頭拒絕:“不,我不會向那樣的神明祈求。”
莉莉安娜還沒來得及勸說,秋狄夫人已經強撐着站起。
她溫柔地抱住貝爾,将手掌上的鮮血抹在她的臉上,不容拒絕地低聲說:“慈悲的夜之神,請寬恕這迷途的羔羊。”
貝爾張了張嘴,她可以拒絕向神明祈求,卻無法拒絕母親的愛護。
她的眼淚洶湧落下,她哭喊着抱住對方:“媽媽,原諒我,媽媽……”
秋狄夫人溫柔地抱着她,輕輕拍着她的後背,就好像她們還是襁褓中的嬰兒時做的那樣。
她一遍遍頌念着對神明的祈求,将血塗抹在她身上——只要能夠救她,就算祈求的對象是惡鬼她也并不在乎。
瓊環視一圈,擰起眉頭,對事情有了大概的了解,但并不能完全明白細節,她征詢莉莉安娜的意見:“要去請神仆嗎?”
“不行。”伊歌爾強撐着擡起頭,“請神仆來的話,貝爾活不了。”
“讓她離開。”
她這是看着莉莉安娜說的。
她隐約明白,現在能說了算的,只有這位在王都聲譽頗高的騎士團長。
莉莉安娜蹲下來,看着情緒逐漸穩定的貝爾,低聲詢問:“你怎麽會弄成這樣?你的徽章呢?”
貝爾有些茫然地看着她,好一會兒眼睛才逐漸恢複焦距,她慢慢露出一個包含着解脫和無奈的苦笑:“我如果戴着騎士團的徽章回來,不就等于告訴他們,是你幫了我嗎?”
莉莉安娜默然,她又問:“你是自己回來的嗎?”
貝爾沒有對她隐瞞:“是法度因,他想讓我殺了父……殺了庫珀公爵。”
“你……你要小心他,我覺得他不簡單。”
莉莉安娜認真記下後問:“這把劍也是他給你的?”
貝爾點了點頭。
她身上的夜行病已經不再蔓延,但沒有神仆的救治,顯然也不能痊愈。
莉莉安娜環視周圍一圈,像是終于下定了某種決心。
她深吸一口氣:“貝爾·庫珀已經死去了,噴泉中的那具屍身就是證據,這是所有人都看見的。”
“王都內禁止使用闊劍類武器,這把劍是庫珀公爵不知出于什麽原因秘密打造的,也許是血腥祭祀用品。”
“總之,經過審判的庫珀公爵打擊過大,失去理智,襲擊妻女,被騎士團制止後依然反抗……”
“是我失手殺了他。”
伊歌爾慢慢擡起了頭。
莉莉安娜轉過身,目光堅定地看向他們:“這就是事情的全部經過。”
作者有話說:
莉莉安娜:看見這個死透的公爵了嗎,對,我幹的
PS還有一更老時間21:00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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