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出路

第11章 出路

冷靜，不能自亂陣腳！

陶最做了幾個深呼吸，起身走到邊桌前。接到章鈴電話時，他正在梳理試戲《晝夜》的整個過程，再三确認問題不在他們這邊。

既然問題和他們無關，那就只和導演有關。

《晝夜》是江啓生自編自導的作品，能讓他放棄看中的演員，只有可能是資方施壓。可是陶最自認為接手桃李娛樂後沒有得罪任何人，顧南就更不可能了，他一個月前還在送外賣呢！什麽樣的資方要和他們搶東西？

而且和蘇寄秋推測的一樣，陶最也想到了江啓生的履歷。一部剛拍過撲街大作的導演，拍的還是原創劇本，他能拉到投資已經是奇跡了，誰會去搶他的男三呢？要搶為什麽不搶男一男二？

就算真有人慧眼識珠，什麽情況才會讓江啓生改變主意？

陶最想到了江導最缺的東西，錢。

想通了這一點，陶最松了口氣。不是因為自己橫插一腳，也不是因為桃李的壞名聲，僅僅只是打不過資本而已。

如果是穿書前，他會痛批資本的不公，怒罵見錢眼開的人情世故。但是現在，他只慶幸于想通了其中緣由，以後能對症下藥。

畢竟他現在可是一個富二代，兩套上億的房産待售。

本來陶最就有賣了房子拿錢投資的想法，而投資什麽比得上投資主角萬無一失呢？只要劇情沒有太大的改動，他就能投資主角們演的影視歌曲，由此來獲得回報。

當然骨仔的意外錯失讓他有點慌，但并沒有直接證據證明劇情出現了大的偏差，他還有機會修正。

然後章鈴就把證據怼他臉上了。

兩千萬……誰能這麽精準地拿出兩千萬投資《晝夜》？和他一樣的穿書者？星燦這個公司在原着裏并不存在，也有可能是出現過但被他忽略遺忘了，不過他能确定秦雙的公司不是星燦。

還有，這個人這麽精準地找到顧南的對家培養，搶走了他的第一個角色，是為了什麽？傳說中的配角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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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最想得腦袋疼，幹脆往後一倒，躺在床上發愣。

不管是什麽情況，事已至此，必須按最壞的情況去考慮。

最壞的情況是什麽呢？顧南所有資源都會被人惡意搶奪。

獲得百花最佳新人獎的文藝電影《有罪之人》，票房超過四十億的喜劇電影《今天我買單》，以及獲得金雞影帝的主旋律電影《明天》……有一部算一部，只要是顧南演過且成績不錯的電影，就一定會遭到攔截。

敵在暗，他們在明，而且看對方眼都不眨地掏出兩千萬讓秦雙帶資進組，這個人比他更不差錢，硬剛肯定不行，只能另謀出路。

可是原着裏對于除了顧南主演的電影外，其他都是一筆帶過，他想另謀出路……也要能謀到啊？難不成真要他去挑項目？

陶最一骨碌從床上爬了起來，在狹小的空間裏來回打轉。

且不說他對影視劇行業一竅不通，上哪去找那些還在籌備中的影視劇項目？門路都沒有……诶等等！桃李以前有影視制作部啊！盡管因為資金和影視行業寒潮被砍掉了，但之前積累的關系網還在！

見面三分情，陶最相信，只要他這邊主動踏出這一步，想重新建立起聯系不是難事，誰會嫌棄多條人脈路子呢？

項目有了，怎麽從中選出合适的呢？不求一步登天，至少得對顧南有助力，不能是消耗演員的爛片。

陶最拿着本子又窩到了懶人沙發上，開始漫無目的地寫寫畫畫。

即便是大導名編劇也不能保證作品一定不會撲，最多撲得沒那麽難看罷了……類型片裏只有喜劇片基本盤不會太差，趕上好的檔期還能沖一把……但喜劇片容易定型演員，之後再轉型就難了……

看來，只能用笨辦法。

陶最用筆在本子上劃了兩個圈，圈住了兩個詞，導演和編劇。

任何影視劇作品，這兩個人物都是其核心。導演把控作品節奏、構圖、運鏡和一部分剪輯權，而編劇則負責作品的邏輯和感情表達。只要能掌握這兩個關鍵核心的水平，一部作品的基調就能确定下來。

先找項目，然後按圖索骥，将每個項目涉及的導演和編劇以往作品都過一遍，然後精中選精。

這個辦法很笨，而且不一定能保證選出來的項目就一定好，畢竟也存在編劇冠名和幾個導演分組拍攝的問題，但現在他能依靠的也只有自己了。

也不一定那麽悲觀。陶最合上本子，長舒了一口氣。

前世的他，能年紀輕輕就成為着名創意廣告公司的客戶總監，除了擁有三寸不爛之舌外，和他能整合客戶、策略、創意三方意見，提取出最符合客戶和市場的內容，并将它完美實現的行動力和審美息息相關。

親手操刀過諸多廣告大片的他，對于攝影并非一竅不通，也擁有鑒別的能力。

除此之外，因大二就開始養弟弟，沒有時間娛樂談戀愛，他唯一的愛好就是看小說。當然，會看不一定等于會寫，但長達十餘年的閱讀史對于厘清故事邏輯、感受情感表達是有幫助的。

“這算不算強行給自己貼金？”陶最苦笑一聲，起身将本子放回邊桌的抽屜裏。

無論如何，劇情既然已經發生了變化，他能做的就是迎難而上，将顧南他們的人生掰回正軌。

***

既然有了辦法，陶最也沒有猶豫，第二天便聯系了好幾個曾經在桃李娛樂任職的制片人，以及曾經有過合作的導演、編劇。

他們有的人已經離開了這個圈子，有的則淪落到拍廣告和家庭錄影，但也有那麽幾個背靠平臺大廠，混得風生水起。

但無論現在是什麽境況，他們接到陶最的電話都很欣喜，至少表面上很高興。

如果是原主，這些電話他肯定不會打。之前這些人還要靠着桃李吃飯，現在卻要他去求人，如何能拉下面子？但這對陶最來說卻不是個事兒。

哪個乙方面對甲方爸爸不是一副孫子樣？能辦成事就好，面子值幾個銀子？至于他們是不是表面笑嘻嘻，心裏MMP也無關緊要，陶最要的是建立關系網，只要加上微信好友，朋友圈便是獲得渠道消息的一大來源。

因此陶最也沒有那麽着急馬上就聯系所有人，而是分在線和不在線、重要和不重要，分批次的約飯喝茶，或者僅僅是打個電話。并且他也沒有透露自己的真實目的，十分厚臉皮的頂着一副追憶往昔、詢問近況的嘴臉，純聊天打屁，正事一點不提。

陶最忙着四處打探項目消息，自然就顧不上顧南他們。飯倒是還做，但買菜這種事只能交給顧南或蘇寄秋，他就回來掌個勺，還時常做好就走，徒留一桌子菜和五個留守兒童。

随着時間推移，陶最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甚至連午飯都沒空吃，顧南一開始還會抱着盒飯上三樓，現在連找都懶得找了，反正人肯定不在。

這天家裏庫存告急，恰好蘇寄秋下午沒課在公司待着，到了下課的點便收拾東西準備和顧南一起去買菜。

兩人剛走出公司大門，就看到黑色的庫裏南從眼前駛過。

駕駛座上，陶最一邊打電話，一邊對着他們打了個響指，然後指了指耳邊的手機。沒等他倆反應過來，便聽到他對電話說了句“我大概半個小時後到”，随後揚長而去，很快便消失在道路盡頭。

蘇寄秋被陶最這一系列動作搞懵了，看向顧南：“小陶總什麽意思？”

顧南拿出手機，眸色晦暗不明：“讓我們注意手機，他一會給我們發消息。”

“是嗎？”蘇寄秋也拿出手機，低頭翻出微信界面，“這麽說小陶總今天又不在家吃飯了？”

顧南沒有回答，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蘇寄秋也沒在意，自顧自地低語着：“這半個月他都沒和我們一起吃飯……昨天晚上他回來時我正好上廁所，聞到他一身的酒氣……公司現在的情況，他撐得很辛苦吧……來了！”

微信裏一個名為“桃李滿天下”的群彈出一個語音信息，顧南和蘇寄秋幾乎是同時按下播放鍵，陶最清亮、尾音卻帶着點軟糯的聲音從兩人手機中傳出。

陶醉：我這有點事，不能回去做飯了。你們在公司門口等一等章鈴，她和你們一起去買菜然後做飯。

章鈴已經在一周前搬進公司宿舍，許是不想下班後還面對老板同事，除了剛搬進去時登門打了個招呼，之後便再也沒出現過，存在感比小區打掃清潔的大媽還低。

“章姐？”蘇寄秋回頭看了一眼，猶豫地問顧南，“要不要去三樓找她？”

“不用。”顧南硬邦邦地吐出兩個字，手機一揣，兩手插兜，望着庫裏南消失的方向，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活像桃李娛樂的門神。

蘇寄秋：“……”

南哥在生氣？為什麽啊？也沒人惹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