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他愛傅榮卿
第66章 他愛傅榮卿
下午四五點,天氣實在惡劣。
飄着雨夾雪,仔細看其實是細顆圓溜溜的冰雹,蔓延的霧氣像是從地裏滲出來的,玻璃上結着炸開的冰花。
商昀秀站在窗邊,擡手用指腹一點一點将冰花攏在一起推下窗面。
融化的水珠順着他的手腕淌,袖口濕了一小片。
“多大了?”傅榮卿拿毛巾包着他的手,搓了搓,“多大了還玩冰。”
玻璃這時候已經被他擦出一小塊明亮視野,商昀秀用下巴點了點,“二爺,看。”外邊站着守他的幾名打手,老遠望着耳朵和手都凍紅了,穿得是厚,再厚也挨不住一直站。
“知道了。”二爺了然,回頭吩咐山莊管事,讓外邊守的人下雨下雪都不用出去守。
傅榮卿下午起來那會兒想的第一件事就是換地方,或者直接去楊林別墅,那裏距離近不說,氣溫也不至于這樣低。
這個提議是在晚飯時說的,商昀秀好好聽他說完,然後毫不猶豫拒絕了,放下碗筷往窗外看了一眼,天色灰蒙,雪霧更大,草坪上躺着一層層薄薄的綿冰。
“二爺,下了幾次雪,我都忘了其實還沒立冬。”
商昀秀離了餐桌,沒有出門,膝蓋跪在客廳的沙發上,扶着沙發椅背往窗外望。
這一處也有幾棵柿子樹,他其實認不得柿子樹長什麽樣,特別是葉跟果都掉光以後,所有的樹在商昀秀眼裏都一個樣,“今年的雪是不是落早了,去年這個時候還是熱的。”
“往年落雪是要晚一些,”傅榮卿接着傭人遞過來的披風,裹在商昀秀身上,幫忙系領口帶子的時候望見他脖頸上布着幾處過敏才有的紅疹,“自己塗藥了沒?”
“沒有。”商昀秀往後靠,正好靠在傅榮卿的胸口,“你要是像今天這樣,一直陪着我就好了。”他偏頭,一雙漂亮的眼睛裏含着一汪柔柔的笑,“榮卿,我有沒有說過想帶你去大院,去見一見江嬸,我也好久沒去了,你現在帶我去,好不好?”
“想她了?”傅榮卿本不該拒絕,只是這個時候天已經晚了,一去一回趕得太急,“等過兩天,天氣暖和些了我陪你去,再買些東西,你好久不去一次,總不能空手吧?”
商昀秀把這話聽進去了,脖頸一癢,下意識擡手去抓。那層薄肉再抓就要破了,傅榮卿攔着他的手,用指腹輕輕幫他按了按。
他吐的煙,害得秀秀吃苦,過敏會癢,特別是冬天捂在溫熱裏實在不好受。二爺把人從窗邊帶過來,吩咐人去取藥箱,系上的帶子重新解開,發現下邊藏着的地方更嚴重,不少手抓過的紅痕。
“做什麽?”商昀秀攏上衣裳,推開傅榮卿在脖頸上撫摸的手,“不塗也沒事,過幾天自己就消了。”
“等它自己消?”傅榮卿的心一下酸溜溜的,正是敏感時候,什麽叫自己消下去?他從這句話裏臆想出一種‘失望’的情緒,秀秀對他失望了?
傅榮卿抿出這層味兒,卻将難過壓在心底。
是讓商昀秀和別人結婚,還是讓他對自己失望,二爺毫不猶豫選擇後者。
“塗藥好得快些。”他覺得即便放着火盆還是冷,索性直接帶商昀秀回房,塗完藥才肯罷休。
“我還想出去玩一玩雪。”商昀秀說。
草坪上的雪才一會兒工夫又厚了一層,光滑的水泥地卻是濕漉漉一片,一點兒沒積上。
“這是最冷的時候,不能去。”傅榮卿覺得商昀秀是真的悶壞了,別些天他不在的時候,秀秀連房門也不願出,這會兒他在了,秀秀就想着出去玩,可不就是憋壞了。
“等哪哪都堆滿了再去,那個時候反而暖和。”傅榮卿從後擁着他,“實在無聊的話,我陪你下棋?”
商昀秀搖頭, 擡手将兩邊窗簾都拉上。傅榮卿在房裏偶爾打電話,或者吩咐什麽給管事,商昀秀則捧着一本書半靠着看,時不時就問雪有沒有停。
答應夜裏不回去,傅二說到做到,可秀秀洗澡出來發現傅榮卿不在,聽聲音在走廊另一邊的小書房,商昀秀推門進去,撞見他在打電話,幾乎條件反射的退出去。
不是什麽重要事,傅榮卿挂了電話心裏一陣不痛快,這要擱在以前,商昀秀才不管這麽多已經進來了,他們之間就沒有那麽多秘密。可商昀秀剛才的反應很明顯已經将自己當做了外人。
傅榮卿說:“進來。”
商昀秀猶豫幾秒,站在門口沒進,“你不在房間,我以為你走了。”
“聽到就聽到了,你避開什麽意思?”傅榮卿憋了幾天,徹底心煩意亂了。等商昀秀走近自己,掐着腰将人壓在腿上坐着,“我從沒說過有什麽事兒不能讓你知道,你是真想和我斷了是不是?”
聽着他的話,商昀秀愣愣望着他的眼睛,随即抱着脖頸哄道:“是怕在說正事,我進來會打擾到你,沒別的意思。”他偏頭主動親吻傅榮卿,“二爺忙完了嗎?該睡了。”
“真有本事,三言兩語就想把人哄好?”傅榮卿手臂圈緊他的腰身,比剛才更加纏綿的吻落下來,或許天冷,但現在做的事兒一點也不冷,商昀秀沒大會兒出了汗,是被傅榮卿抱回房裏的。
又一番纏綿,傅榮卿覺得今夜使得他們的關系更進一步,不管是親昵也好,還是商昀秀出口的愛意,樣樣都讓他覺得是苦盡甘來。折騰完,商昀秀窩在他懷裏,嘟囔着要喝水。
傅榮卿好脾氣起來給他倒,壺裏的水都是涼的,他要去熱,商昀秀卻就要喝涼的。
水端來只喝了一小口,剩下都不要,擱在床頭櫃上。夜裏傅榮卿也有喝水的習慣,就着秀秀的杯子喝了大半,躺下後抱着商昀秀沉沉睡去。
窗外的風在叫,樹的回應格外熱烈,刷刷聲一片。
“榮卿?”商昀秀将身子往上挪了些,借着淡淡月影,擡手描摹傅榮卿的臉部輪廓,“二爺,我睡不着了...”
他像在說悄悄話,每一聲輕得聽不見,知道旁人不會回應他也要喊,伸手抱着傅榮卿的腰身,近乎呢喃,将‘傅榮卿’三個字含糊在唇齒間,只有他自己聽得到。
他好像說,他愛傅榮卿。
商昀秀伸手夠到椅子上的衣裳,慢慢套在身上,起來沒開燈,從抽屜裏拿了一封信出來?
就是壓在衆多‘傅榮卿 王八蛋’的廢紙中,唯一一封認認真真手寫的信。他将信角撫平,這個時候才拿筆在信封面上落下日期。
之後來回踱步,還是收走了那封信,就如同他寫時那般的猶猶豫豫。
走時他将傅少爺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些許,出來門口有人等他。淩晨換班大概有五六分鐘的空檔,由于商昀秀這段時間沒表現出要走的欲望,何況又是雪又是冰雹,傅少爺也在身邊。
這是守他的打手最容易懈怠和掉以輕心的時候。
“商老板。”福祥摘下帶帽的披風,換到商昀秀身上以便擋住身形。他是頭天淩晨悄悄跟着傅少爺找到這裏的,一路非常謹慎,“落後了百來米,傅少爺應該沒發現我。”
“發現就等不到現在了。”商昀秀穿上披風,跟着福祥從後山的小路一直繞回大道,走出來時已經距離商昀秀被囚的山莊千米遠。
走到這裏就足夠穩妥了。
“怎麽找到這條路的?”商昀秀不知是誇福祥的好毅力還是他的好記性。
“前邊有人,直接走肯定會被發現。”這路差不多是福祥臨時踩出來的,不難找,之前應該有人打理,只是入冬暫時荒了。
福祥坐上車大膽擰車鑰匙,夜色中,點着汽車的響動格外明顯,仿佛傳遍了方圓幾裏。車燈也是,商昀秀從沒覺得有這樣刺眼過。
不過傅榮卿喝了泡安眠藥的水,商昀秀問過,那個計量一時半晌難醒來。
福祥等他系好安全帶,沒回祥樂彙,一路往平陽碼頭去。距離越來越近,福祥心裏莫名擔憂,“商老板,您真能全身而退嗎?”
“怎麽不能?”商昀秀說:“我們不是商量好了嗎?”他平靜望着前邊的路,說話的聲音也是雲淡風輕,“按照我之前安排的做,你在大院等着,千萬別讓江嬸擔心。”
“嗯。”
“去之前先找花老板,祥樂彙這段時間他在幫忙打理...”商昀秀頓了頓,“總之,好些事兒我都和他說好了,你只幫我送一筆錢去給江嬸,要過年了,叫她多給院裏的孩子買幾身新衣服,”
怕有事兒忘了,商昀秀特意想了好久,接着道:“江嬸...對了福祥,上回我和江嬸說過了,院裏的宿舍需要翻修,漏風漏雨的問題要徹徹底底地解決,江嬸年紀大了,這些她也不懂,你幫忙跟一下進度。”
“好。”
商昀秀看了一眼車窗外,已經到了高橋,這地方過去再有千來米就是平陽碼頭,可他覺得應該還有什麽事沒有交代完。
“福祥,我房間第一層那個帶鎖的櫃子裏有幾封信,你按署名幫我送一送。另外,裏邊還有傅太太給的翡翠玉牌,是個重要東西,你有空再幫我還回去,二爺不要的,你得給傅太太才行。”
商昀秀:“花老板那兒有個房契,他給你就接着,在平陽得有自己的家,娶妻生子才有地方住。”
“商老板...”福祥聽得鼻頭一酸,“您說這些做什麽?”
這些話更像是交代後事,于是他心裏那點不安更加明顯,扶着方向盤的手控制不住發抖,“您這一趟,不是說買通了人,能夠全身而退嗎?”
商昀秀心底一沉,面色依舊淡淡,“我只是這麽一說,最近記性不好,怕忘了,你幫我記一記。”
“那我...我跟您一起上船,萬事也好有照應。”福祥咽下哽咽,擡臂把臉上的淚一把抹幹淨。
“什麽大不了的事,哪用得着哭啊,”商昀秀笑道:“不知道的以為我真要死了。”
“商老板…”
商昀秀打斷他的話,“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人多反而不方便。”
汽車停在碼頭,商昀秀獨自下車,轉到駕駛座前和福祥耳語幾句就讓他快些離開了。
停泊港口的大游輪是科林租下的,說是租來方便游玩。科林看到下車的人,朝他點頭問好。
當日傅榮卿綁走商昀秀科林确實是意料之外,等了幾天突然有了新打算。
科林捏在手上的必須得是一個聽話的俘虜。如果被控制的這個人從傅瀚林變成商昀秀,那麽傅榮卿會是什麽反應?
這還是商昀秀自己提出來的,他主動用自己換傅瀚林,畢竟傅瀚林年紀大了,又是傅榮卿的父親,哪有父親忍心害兒子的,商昀秀就不一樣,他無所顧忌。
科林當時不信的,直到傅榮卿不惜綁走了商昀秀。
“商老板來了?”科林夜裏沒睡,手裏捏着半杯紅酒,示意手邊人給商昀秀也倒一杯,他說:“還好準時來了,我當商老板很難脫身,琢磨着要不要派人去幫忙。”
“多謝科林先生關心。”商昀秀接着那杯紅酒,送到唇邊抿了一小口。商昀秀不怎麽識貨,年代越久的酒喝到他嘴裏反而難下咽,不過他非常給面子,屏着呼吸直接喝下小半杯
“傅瀚林回來得倒是比我預想中得早,估計再過幾個小時就能到平陽了。”科林拉着商昀秀上船,身後一衆人都跟着上去,這這艘就像專門為等商昀秀一個人,他一到就馬上要離開了。
商昀秀回頭看了一眼,唯有茫茫夜色,距離碼頭一段距離後,海面上的波光因着肆虐的寒風,如同一把把刺目的利刃閃着刀光。
“今晚真是太高興了。”科林有點醉了,回頭不知道對誰說話,走遠發現商昀秀沒有跟上他,撥開簇擁在面前的人,老遠朝商昀秀招手。
從科林身邊來了個有眼力見的服務生,恭敬道:“商老板,科林先生讓您別走,他有話和您說。”
“好。”
商昀秀跟着服務生從夾板那頭過來,路上竟遇到了趙元緒,他旁邊站着一位女士,不知怎麽看上去有點怪,手裏拿着一杯香槟,長發不太能貼頭皮,離近了看更不像真發。
這張臉帶了濃妝,即便如此商雲秀還是覺得眼熟。眉眼有幾分像宋靈聿,不過他并沒有直接将這人想成宋靈聿,宋先生大概不屑于陪着趙元緒胡鬧,更別說假扮成這麽誇張的女人。
一個地方不能停太久,商昀秀繼續往前,等到科林站的位置時,對方已經被扶回房間了,商昀秀跟過去,兩名高大的保镖伸手攔在門口,“抱歉商老板,科林先生在休息。”
“嗯。”商昀秀朝門口看了兩眼,剛才晃眼看到辛苗進去了, 他現在硬進去肯定吃力不讨好,于是将手裏的酒杯放在路過服務生的托盤裏,從另一側樓梯上去。
他就站在二樓樓梯口,等着跟他的人上來。不出半分鐘,樓梯有了細微的響動,下一秒,扭頭過來的商昀秀和趙元緒四目對上,他身後還是剛才那個女人 ,不過現在被趙元緒結結實實擋在身後。
“商老板?”他像才看到商昀秀,詫異一瞬,“我看你找科林先生去了,怎麽在這裏?”
“他休息了。”商昀秀偏頭,往他身後瞥了一眼,并沒有看清模樣,只有一頭散下來的黑發。
趙元緒有意擋着,商昀秀就不看了,站正身子,有意揶揄:“趙老板,這次又是哪家姑娘?我看着不像錢小姐。”
趙元緒皮笑肉不笑,“商老板這話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趙老板好事将近,”商昀秀作勢恭喜他,接着道:“聽說錢小姐懷了身孕,這事兒平陽怕是沒人不知道吧?恭喜趙老板,要當爹了。”
趙元緒蹙眉,臉色一變,寫滿了不耐煩,袖子裏的手更是捏緊了,“我怎麽不知道商老板還對這些子虛烏有的事情感興趣?”
商昀秀搖頭:“一點也不感興趣,架不住說的人多,不想聽也聽到了,實在沒辦法。”
“沒有的事。”趙元緒扯出一抹相對得體的笑,“我也聽說商老板被傅家少爺關起來了?是哪個閑着沒事做的胡編亂造,商老板不是好好地在船上嗎?”
“聽誰說的?”商昀秀半點不在意,自顧自猜起來,“宋靈聿,宋先生嗎?”他笑一笑,娓娓分析自己這個猜測,“宋先生是傅少爺多年的老友,彼此之間應該不藏秘密,所以你才這麽清楚?”不等對方搭話,商昀秀步步緊逼,“不知道趙老板和宋先生是什麽關系呢?怎麽這樣密切的事也知道?”
趙元緒身後的人咳嗽幾聲,看樣子是聽不下去了。商昀秀這才笑罷,寒暄客套都省了。
目送他二人離開,确保沒人跟着後繼續往走廊裏去,走到盡頭有一扇窗,翻窗出去是一個外露的樓梯,他順着樓梯又往上爬了兩層,最後停在門牌號為‘4014’的門前。
不用他叩門,裏邊的人先打開,六個穿着制服的船員在裏邊,見到商昀秀也都知道喊他商老板。
商昀秀沒進去,站在門口道:“淩晨五點吧,五點開始。”
“明白。”帶頭的男人從身後的箱子裏拿來一個抽拉繩的黑絨帶,看他手拿的形狀應當是一把槍。槍在這船上可是稀罕物,每個上船的人都被搜了身,因為科林在船上,不容半分懈怠。
商昀秀扯開袋子,把小巧的手槍直接別在身上,用衣裳擋住,走時撿起地上的袋子還給男人,“大家萬事以保全自己為重,記住,是失火不是放火。”
“是。”男人見商昀秀要走,忙喊了一聲,“商老板,你也是,命要緊。”
聽到這話,商昀秀只點頭答應,連頭都沒回。
淩晨三點半,船上還有精力玩的人越來越少。商昀秀在和從前合作過的洋商聊天,不多時,科林身邊的人跑來,随即帶着商昀秀去科林的臨時辦公室。
剛進去還有別人,商昀秀進來科林便把所有人都揮退了,“商老板,實在抱歉,現在才有空找你說話。”
“沒關系,我也還沒睡。”商昀秀在他面前坐下,接着他遞過來的煙,沒有火機,桌上只有印着東方旗袍女人的火柴。
他擦着火,點煙的這個間隙,指尖的粉末神不知鬼不覺掐進香煙裏,點燃後混着香煙的白霧一起緩緩散出來。
“我是怕明天沒時間,你啊,這段時間或許會稍微辛苦一些。”科林說着揉揉太陽穴,指縫的煙冒着火星,再近一點就該燙着他自己了。
商昀秀默默看着,盡管飄散的白霧讓他喘息不得,但那一點火星子挑起了他的興奮因子,所有的不耐煩現在都可以忍耐,他從不碰煙,現在願意碰。
科林忽然問:“對了,傅家少爺沒為難你吧?”
“沒有。”商昀秀問:“我只知道科林先生今晚出發,卻不知道這艘船去往哪裏。”
“不去哪裏,這一趟只是游玩,海上夜景很美,你看看。”科林站起來,将窗簾拉開一角。
海上一片黑色,并沒有多少欣賞價值。
可這個素來就喜歡明話暗說的洋人愣是将這番不存在的景象誇得天花亂墜。
“科林先生指的是未來?”商昀秀站在他身側,亦是望着海上茫茫,“您其實想說,扳倒傅家以後的未來吧?”
“我就知道只有你能明白我的意思。”科林在窗臺上摁滅了煙,“剛才和那幾個老頭說,他們只光恭維拍馬屁,一點腦子也不動,簡直就是一堆坐享其成的廢物。”
他罵完晃晃腦袋,覺得自己今晚喝得有點太多了,站一會兒就昏沉難受,于是從窗邊退回來,“這一趟玩完,我給商老板再弄一個更大的店,怎麽樣?”
“一個祥樂彙我都忙不過來,再來一個,恐怕得毀在我手裏。”
“哪裏的話,我可是非常相信商老板的個人實力的。”科林準備給自己倒水喝,商昀秀比他動作快,提着茶壺倒出一杯溫熱的推到他面前。
科林突然想到什麽自顧自笑,道:“商老板有所不知,我剛到平陽那年,好些吃的喝的都不習慣,日子過得太苦了。”
“總要一個習慣的時間。”
“沒錯,後來習慣了,覺得你們的菜品小吃都不錯,茶也好喝,從前記得苦,現在都戒不掉了。”科林像在感慨,可這話從他嘴裏說出來不帶任何感情,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相信這些話。
商昀秀問:“科林先生覺得好,所以才留在平陽這麽久嗎?”他看了科林幾秒,唇邊含着一抹禮貌地笑,溫和而有力道:“因為覺得好,想占為己有?”
“占為己有?”科林笑着擺手,“什麽叫做占為己有?只要不搶,都是合理合法的。”
商昀秀若有所思點頭,“那今晚也不只是游玩吧?”
“商老板看出什麽來了?”科林問。
“看出您想殺人。”商昀秀泰然自若道,“你彙聚了一批平陽商人在船上,倘若出了什麽事故,科林先生還能以意外為由将自己摘的一幹二淨。”他見科林杯裏的水沒了,擡手又幫忙倒了一杯,“科林先生真的只是想扳倒傅家,攪渾這鍋水嗎?您的野心遠不止如此吧。”
科林沒反駁他的話,示意他繼續。
“土地主還是土皇帝?”商昀秀抿唇笑了,這笑裏滿是不屑遮掩的諷刺,“竟然是想要整個平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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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