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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老謝,你不厚道!”

許諸很生氣,很想罵人。

早知道謝延昭這麽狗,卻不知道他竟然能這麽狗。

謝延昭沒有理他,給自己點燃了一根煙,只夾在手裏,卻沒吸。

“謝司令找你了?”

許諸一看他這副死樣子,就知道發生了什麽。

作為兄弟,最了解他。

謝延昭一般不會抽煙,只有遇到煩心的人和事,他才會抽一兩根。他們都休假了,部隊裏面又沒有什麽要煩了,那就只有謝延昭家裏的事。

“他知道我與阮明芙的事,”說到這兒,謝延昭眸子濃黑如墨,擡眼看向許諸。

他臉皮再厚也有點心虛。

“我……我不過跟老領導多提了那麽一嘴,誰知道他竟然記下來,還傳得全軍區都知道你們的事……”

這事是許諸大嘴巴,他自己也有些心虛。

“我說得也沒錯,你跟阮知青這不是好事将近嘛?”

謝延昭瞥了他一眼。

許諸摸摸自己的鼻子,“謝司令打電話過來是想說什麽?”

“還能為什麽,”謝延昭嘆了一口氣,臉上心是嘲諷,“聽到我要結婚的消息,有人坐不住了。”

許諸嘆了一口氣。

與他這個兄弟相比,許諸都覺得自己在蜜罐子裏長大。

“謝司令不同意你娶阮知青,”許諸皺眉,“該不會動用人脈卡你的結婚報告吧?”

謝延昭滿臉嘲弄,“來不及了。”

許諸朝他看了過去。

“早在他打那通電話後,我就直接把結婚報告交了上去,還特地打了一個電話給老師。”

“高,真的是高!”

謝延昭與謝司令這對父子之間的恩怨,說上三天三夜也說不完。全軍區大院都知道這對父子倆關系不好,謝延昭十六歲進了部隊,就沒回去過一次。

許諸可不同情謝司令。

父子倆鬧到這樣的地步,大半都是謝司令不做人。

他兄弟苦啊。

碰到一個這樣的父親。

許諸恍然大悟。

“老謝,你真不是人!”

他就說這兩人為什麽進展得這麽快?

明明之前還問過謝延昭是什麽想法,這王八蛋剛說完對人家不感興趣,後腳怎麽就決定跟人家結婚。

敢情是因為謝司令。

“老謝,雖然你跟謝司令的關系不好,但結婚畢竟是大事,還是得考慮清楚,不能因為一時之氣就毀了自己大半輩子。”

浴室裏的阮明芙美美地将自己全身上下都洗了一遍。

重新變回香噴噴的小仙女,她這會兒的心情好得很。

誰知一到門口,就聽到什麽毀自己大半輩子?

阮明芙漂亮的柳眉皺了起來,站在門後,準備聽聽下文。

門外的許諸苦口婆心,絲毫不知道給兄弟挖了多大的坑,“老謝,你為了跟謝司令鬥氣,才決定娶阮知青,這對她來說不公平。”

“什麽不公平?”謝延昭睨了他一眼,“她想嫁,我恰好要娶,怎麽就不公平了?”

許諸:“……”

他覺得他輩子就是一個操心的命。

謝延昭不結婚他焦慮,謝延昭打算結婚了,他更焦慮。

門內的阮明芙俏臉陰沉地滴水。

狗男人,難怪之前這麽爽快地答應娶她,被蒙在鼓裏還覺得對方是拜倒在她的魅力之下。

可惡!

阮明芙生了半晌氣,轉念一響。

狗男人因為跟親爹作對答應娶她,她不同樣是不為了擺脫周鵬的控制才一直糾纏他嗎?

她們好像半斤對八兩……

更何況,狗男人今天還救了她。

氣都不好意思生了。

阮大小姐卻不是一般人,她偏要生氣!

狗男人不講武德,不早點說清楚,害她的良心受了半小時的煎熬。

必須給他點顏色瞧瞧。

她打開門就看到兩個大男人跟個門神一樣,一左一右地站在門口。

因着剛洗完澡,阮明芙身上還帶着水氣。整個人像是被蘊養過似的,比平時更美了。她洗過的發絲搭在身後,還滴着水。

許是睡覺的原因,她穿着穿着一件寬松的衣服。

看到兩個男人眼底的驚豔,際明芙在心底得意不得,面上卻沒有顯現出來。

謝延昭向前一步,将許諸的視線擋得死死的。

看着這一幕的許諸:“……”

他覺得自己受到了傷害。

再說,人不能這麽幼稚。而且,他結婚了。

他非常愛他媳婦!

侮辱誰呢?

他可不是謝司令!

還什麽對阮知青不感興趣?

啧,男人~

回到病房,阮明芙看着房裏的一張床,“你們今天還回去嗎?”

天早就黑了下來,窗外黑漆漆的。

“老謝留在這裏陪你,”許諸率先開口,朝謝延昭擠擠眼,“我回去就行了,順便明天給你們帶東西來。”

阮明芙:“……”

病房裏只有一張床,難道今晚她跟狗男人就要同床共枕?

誰說這時代的人保守來着。

“我先走了啊,”許諸說完這句話,轉頭就走。

很快,屋裏就剩兩人。

阮明芙看向唯一的床,“……你睡哪兒?”

醫院的床都是按一般尺寸做的,也就比單人床要寬點。謝延昭這麽大個塊頭,都不知道能不能睡下他……

難道,她躺在狗男人的身上?

想到這兒,阮明芙小臉更紅。

雖然她饞狗男人的雙開門,但是……這是不是有點太快了?

過了一會兒。

兩人合力将另一張床搬到對面,放好後還十分熱情地朝謝延昭打招呼。

“謝隊,有什麽需要就叫兄弟!”

“是啊謝隊,用不着跟兄弟客氣……”

阮明芙呆滞地看着這一幕。

狗男人真的是……在哪兒都有熟人。

謝延昭手腳利落地鋪好床單,卻見阮明芙目光專注地看着他。他手一抖,輕咳一聲,“還不睡?”

“不知道怎麽睡。”

謝延昭:“……”

他走了過去,把床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挺好的,睡吧。”

阮明芙的矯情又犯了。

“我用不慣醫院的床單,”醫院這麽多病人,床單也不知道有沒有消過毒。上一次用它的病人是什麽情況……

光這麽一想,阮明芙更不願意躺上去了。

謝延昭:“……”

女人真的好麻煩。

他指着自己鋪着的床,“這上面的床單都是新的,睡吧。”

“哦,”阮明芙依言走過去,“用之前洗過嗎?”

謝延昭:“……”

這要是他手下的兵,一定得往死裏操練!

“都是幹淨的,睡吧。”

阮明芙伸手摸了摸,面料還挺柔軟。再湊近聞了一下,并沒有剛拆封的塑料味兒,上面還泛着皂角的清香。

她滿意了。

狗男人沒呆多久,拿着東西出去了。沒過一會兒,便渾身水汽地回來。

阮明芙眼裏閃過滿意。

不錯,狗男也是個愛幹淨的好同志嘛。

燈拉了下來,四周暗了下來。阮明芙不習慣黑暗,她趕緊閉上眼睛,讓自己睡着。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在她迷迷糊糊之際,一條漆黑的大蛇纏住她的腿。

阮明芙被吓了個半死。

可這會兒身處一望無際的草原,周圍空無人煙,壓根不會有人來救她。阮明芙害怕極了,漂亮的桃花眼中迅速彌漫出了水霧。

她掙脫大蛇的糾纏,向前拼命跑去。

那條大蛇卻在後面追着她不放。

草地上還夾雜着石頭,一不注意就會絆倒。阮明芙摔了好幾下,大蛇與她的距離也越來越近。

她害怕得渾身顫抖,卻不小心對上蛇的眼睛。

那是怎樣一雙眼……

兇戾、怨恨、夾雜着的陰鸷更是分外眼熟。阮明芙卻想不起來,只知道埋頭往前沖。

在雙一次被絆倒後,那條大蛇也追了上來。

它冰冷的鱗片擦過阮明芙的小腿,阮明芙又氣又怕。

“滾開!你這個醜東西,別碰我!滾開……快滾!!”

“明芙……明芙……”

隐約間,阮明芙聽到有人在叫她。她猛地睜開眼睛,才發現自己還在醫院,而叫自己名字的那個人正是謝延昭。

他半坐在阮明芙的床前,眉頭皺得死緊。

深邃黑眸中,還帶着點點關切。

阮明芙清醒過來,湧上來的害怕與委屈将她淹沒,她撲進謝延昭的懷裏,便哭了起來。

他低沉的聲音在阮明芙耳邊響起,“噩夢而已,不用害怕。”

許是夜太深,謝延昭的聲音竟然輕柔許多。

阮明芙心底的害怕終于褪去。

病房內仍是黑暗一片。

原是謝延昭聽到阮明芙聲音,就趕了過去,壓根沒來及把燈點亮。也幸好沒有燈,阮明芙才沒看到謝延昭那手足無措的模樣。

阮明芙的淚,打濕了謝延昭胸前一小塊地方。

但因天色太暗,兩人都沒有注意到。

謝延昭伸手大手拍了拍她的頭,“沒事了,快睡吧。”

阮明芙吸了吸鼻子,小手依然抓着他的衣角不放。

“可是……我害怕。”

“我就在房間中,不用怕。”

阮明芙撇撇嘴。

他之前也在房間裏,她不照樣做了噩夢?

阮明芙抓住他的衣服不放,“不行,你得陪我。”

謝延昭“……怎麽陪?”

“看着我睡,”阮明芙整個人都縮進了被子裏,“等我睡着了,你再去睡。”

這會兒已是深夜,外頭連狗都不叫了。

“我就在這裏守着你,”謝延昭忍了又忍,這才開口道:“快睡吧。”

阮明芙的睡姿很标準,雙手從被子裏探出,交疊在腹部上,比醒起的張揚更多了幾份乖巧。

窗外有月光照射進來,讓病房變得亮堂起來。

謝延昭憑借着出色的眼力,将阮明芙的模樣盡收眼底。

她躺在床子中,眼角還殘餘着剛哭過的淚水。在阮明芙的眼角挂着,欲掉不掉。滿頭的發絲鋪在枕頭上,将她的臉襯得越發小了。

謝延昭好奇地伸出大手比了比。

她的臉竟然還沒有他的手大!

謝延昭這時才發現,明媚張揚的阮明芙在閉上眼睛後,竟然有着幾分清逸出塵的感覺。

他的目光不由地落到阮明芙的唇上。

唇形漂亮,唇色也很美麗。

謝延昭回想出任務時,遇到的不知名花草。長着一副雜草模樣,開出的花卻很漂亮。形狀像欲飛的蝴蝶,花的顏色豔麗。

這種花有一個特點,那就是能吃。

把它摘下來,摘掉花萼,輕輕一吸,就能嘗到這世間最甘甜的東西。

想到這兒,謝延昭的喉結不由動了。他趕緊将頭移開,不敢再看床上的人。

謝延昭有些狼狽,又有種說不同來的興奮。他想再看阮明芙一眼,卻對上一雙烏黑漂亮的大眼睛。

謝延昭:“……”

“睡不着~”

阮明芙聲音沙啞,聽不出半點清亮柔軟,但謝延昭卻從裏面聽出了幾分依賴。

“……快睡。”

大晚上的,不睡覺幹什麽去。

阮明芙轉過頭,抿了抿唇道:“那你能不要看我嗎?你要是看着我,就更睡不着了。”

謝延昭的喉結上下滾動得更厲害了。

他狼狽地挪開眼,“……我不看你,快睡吧。”

阮明芙應了一聲,重新閉上眼睛。

謝延昭見她這樣,也不由地松了一口氣。他這會兒沒再觀察阮明芙,而是看向窗外。

過了許久,久到窗外的月亮都移位後。

謝延昭看着一臉安詳躺在床上的阮明芙,緩緩地松了一口氣。他動了動自己僵硬的手腳,這才重新回到自己的床上。

可是,沒過多久。

“謝延昭,我想喝水……”

“謝延昭,我想上廁所……”

“謝延昭……”

阮明芙耳邊傳來重物拖動的聲音,緊接着,她整個人就被一只大手給壓制了。

原來,謝延昭直接把他睡的床給移了過來。兩人就這樣從對面,到組合成了一張雙人床。謝延昭的腿還壓了過來,将她整個人都困在被窩裏不能動彈。

“不,你不想!”

阮明芙甚至還從這四個字中,聽到了咬牙切齒的意味。

她縮了縮脖子,這才老老實實重新閉上了眼。

說來也怪,她這次直接睡了過去,一個夢都沒做,直接睡到天大亮。

她醒來時,房間早就收拾好了。謝延昭昨夜睡的床早己被收拾得整整齊齊,床單上面一絲褶皺都沒有。要不是想起昨夜發生的事,阮明芙還真以為他沒在床上睡過呢。

謝延昭拿着保溫盒推門進來,就對上阮明芙清醒的雙眼。

“去洗漱吧,我給你帶了粥。”

阮明芙傷的是脖子,醫生交待過好多禁忌。為了安全起見,她這一陣子還是吃粥吧。

休養了一夜,喉嚨雖然舒服不少,可上面的痕跡卻更加猙獰了。

尤其阮明芙的皮膚還白,看起來就更加可怕了。

待她喝完粥,謝延昭掏出一管藥膏,直接替她塗了起來。

藥塗在傷品上,冰冰涼涼還挺舒服。

阮明芙眯了眯眼,像只慵懶的貓。她好奇地看着謝延昭手裏的藥,“這也是醫生給我開的嗎?怎麽昨天沒用?”

醫生昨天開的藥她也塗過,味道很重還跟豬油一樣,抹在脖子上特別不舒服。

阮明芙用了一晚上,可難受死她了。

這個藥就不錯。

跟果凍一樣,還有好聞的香味。

謝延昭沒有說話,只是将藥放在床頭,“一日三次,我中午要是趕不回來,就請人幫你塗。”

什麽趕不回來?

阮明芙疑惑地看了過去。

“發生了什麽事,是不是周家人找你麻煩?”說起周鵬,阮明芙就滿肚子火,“公安那邊怎麽說?”

周鵬都要掐死她了,阮明芙這個不吃虧的人當然不會放過他。

進醫院後,就讓許諸去報了案。

就算周小虎權力再大,她就不信還能護住一個殺人犯。

他要是舍不得侄子,就讓這對叔侄倆一起進去。

“不單單這件事,還有私事,”謝延昭将東西收拾好,“我拖了人照顧你,有什麽事就找周姐就行。”

阮明芙點頭。

不用人照顧她也行,她傷的是脖子又不是手腳。

“公安今天可能會來了解情況,照實說就行,不用害怕。”

謝延昭今天一大早才知道。

周母帶着周鵬去醫院,卻因為他傷得太重,縣醫院不敢治。最後還是周小虎出面,安排了一輛車送到市裏去了。

按他聽到的消息,周鵬的情況不太好。

周大虎氣了個半死,連夜跟着一起去市醫院了。

“這些我都知道,你去吧。”

阮明芙小手一揮。

周鵬半點不是玩笑,他是真的想殺了她。阮明芙對他可沒半點同情,只會覺得他死得不夠快。

顧意霖提着東西來到醫院。

得了她姑姑的準話,今兒一早她就去找人了。誰知道阮明芙竟然不在那裏,跑去醫院了。

嗐!

她這個閨蜜是真的慘。

前幾天看着還好好的,一下子就把自己給整治進了醫院。

顧意霖決定,等她見到阮明芙,一定要好好嘲笑她!

她提着東西走進去,剛到門口卻與一人擦肩而過。她雙眼一亮,飛快地轉過頭,卻看到一個軍綠色的身影。

哪怕沒看到正面,顧意霖知道這男人絕對正點。

高大建壯的身體,身強體健,還有那發達的肌肉,健壯的手臂……哪一處都踩中她的審美點。

吸溜——

看着走遠的人,顧意霖收回視線。

她可沒望她今天的目的是什麽!

顧意霖不知道阮明芙住在哪個病房,她直接找起了單人房。對她來說,阮明芙矯情又做作,她死也不會跟人擠在一間病房裏。

都知道正确答案了,還費那個勁兒幹什麽。

在找的第五個單人病房後,顧意霖終于找到了阮明芙。

進門前,她累成死狗般的表情立馬收了起來,擺出一副高傲,氣勢洶洶不好惹的模樣來。

做好準備,顧意霖這才打開病房。

“姓阮的,你可真出息,幾天不見就把自己折騰進了醫院。”

謝延昭剛走一會兒,阮明芙無聊得很。她靠在床上,時刻還得仰着頭。要不然,下巴就會沾上藥。

在阮明芙第一百零八次罵周鵬的時候,顧意霖來了。

她愣愣地看向顧意霖,“……你、你怎麽來了?”

顧意霖還在得意,卻被阮明芙脖子上的傷吓到了。

知道塑料閨蜜進了醫院,卻不知是這個進法啊。

“不是吧,”顧意霖毫不客氣地一屁股坐在床邊,嘲笑道:“不會吧,我見過傷腿傷手的,你怎麽還傷了脖子?”

她覺得,肯定是塑料閨蜜上工的時候,累得太狠,一個不小心就把脖子給嗑了。

阮明芙:“……”

塑料閨蜜吃錯了什麽藥?

顧意霖将她準備好的東西提了過來。

卻見一個紅布兜子裝了滿滿的東西,提着的布條繩繃得筆直。得虧現在的東西質量,要不然阮明芙還真怕它斷掉。

“一堆不值錢的小東西,我也用不上,就給你了。”

阮明芙:“……”

她雖然過慣了富貴生活,但不代表她沒有眼力勁兒。顧意霖袋子裏裝的東西可都是要票才能買到的好東西,這裏頭沒個五十下不來。

也就顧意霖在供銷社上班,才能湊齊這些東西。

顧意霖面上雖然依舊是那副不耐煩的模樣,心裏卻是得意死了。

自懂事後,她就沒有贏過阮明芙。兩人從小學開始就一直跟鬥雞似的,但顧意霖一直是被壓着的那個。

今天扳回一局,顧意霖美得都要起飛了。

阮明芙看了過去,“你就是來給我送東西的?”

“當然不是,”顧意霖反駁得極快。

她怎麽可能會給死對頭送東西,她嘲笑還來不及呢。

顧意霖剛想說話,卻聽一個聲音傳來,“阮同志,你現在感覺怎樣?”

她回過頭,驚道:“姑姑!”

來人也驚了一瞬,“你怎麽在這裏?”

女醫生看看侄女,又朝阮明芙看過去,瞬間就明白她侄女昨天說的人是誰了。

“阮同志,現在還好嗎?”女醫生瞥了打扮得花技招展,還特地抹了口紅的顧意霖一眼,“你先出去。”

顧意霖跺跺腳,卻還是轉頭走了。

女醫生笑得溫和,比昨天溫柔多了。

“阮同志,傷還疼嗎?”

“上了藥,好多了,”阮明芙仰起頭,讓女醫生看得更仔細一點。

幸好謝延昭後來用的藥是透明的,要是之前的藥,傷口都被糊得死死的,哪裏能看出什麽。

女醫生看了眼阮明芙脖子上的藥。

這個藥她知道,是一位禦醫研究出來的,效果特別好,是部隊專供。今天早上一進醫院,她就被院長叫了過去,話裏話外都是讓她對阮明芙多費些心。

這可是院長,一個小丫頭片子哪有那麽大的能量。而看侄女的反應,阮明芙應該就是她昨天說的遭難的朋友。

不是她,那就只能是那個男人了。

女醫生心情複雜,看阮明芙的眼中更帶憐憫。

怪不得不找她求助,原來對方有權有勢,普通人壓根碰不過。

女醫生嘆了一口氣,囑咐阮明芙幾句,就出去了。

路過顧意霖時,還狠狠瞪了她一眼,“你跟我過來!”

兩人也沒走遠,就在離病房不遠處的走廊裏。

“她就是你說的那個朋友?”

“她就是你說的那個被未婚夫打進醫阮的漂亮小姑娘?”

女醫生的聲音與顧意霖一同響起。

女醫生:“……”

“不對,”顧意霖摸摸自己的頭,瞪大眼睛道:“她有未婚夫了?!”

女醫生應了一聲。

顧意霖雙手抱頭,尖叫,“什麽意思,她竟然有未婚夫了?為什麽不告訴我?我為什麽還是最後一個人知道?!”

越想越氣,顧意霖正想沖進病房問問阮明芙,卻被女醫生一把拉住。

女醫生揉揉自己的耳朵,“……你發什麽瘋。這事是昨天她自己說的,我可沒有胡說。”

“不行,我得去問清楚。”

才安靜下來的病房,又被顧意霖一把推開。力道大得,連門框上面的灰塵都震了下來。

“你要結婚了?”

阮明芙瞥了她一眼,“對啊。”

應了,她竟然還應了!

顧意霖滿臉幽怨,“這麽大的事,為什麽不告訴我?”

她可是什麽都跟她說了……

“我一直在上工,那有機會來找你,”阮明芙頭都沒擡。

這話一聽就是敷衍,但顧意霖信了。

她坐在床邊,卻跟阮明芙有了新的話題。

“你未婚夫長得怎麽樣?”

聽了這話,阮明芙直接開口:“當然帥了。”

雖然看起來兇了點,但狗男人的五官還是不錯的,要不然挑剔的阮大小姐也不會看上他。

顧意霖想到今天在醫院門口見到的帥哥猛男。

那才是真正的帥,才是她心裏的真男人。那些白白弱弱看着就跟白斬雞的,能頂什麽用?

想到這兒,顧意霖眼時閃過一絲嫌棄。

“那他有錢嗎?是幹什麽的?”

“有吧,”阮明芙想到狗男人手上那塊勞家的表。

它家的表,哪怕在這個時代依舊不便宜。

阮明芙擡眼奇怪地看着她,“你問這個幹什麽?”

“好奇不行啊,”顧意霖接着開口道:“你還沒說他究竟是做什麽的呢?”

“是軍人……應該是營長吧,”阮明芙還真對謝延昭不太了解。

只知道他是個軍人,營長只是她猜的。

阮明芙可是知道,只有營長以上,軍屬才能随軍。狗男人既然答應了,讓我随軍,最低也是個營長叭~

顧意霖聽完,只覺得自己差點泡進醋缸。

死死忍着,才沒在塑料閨蜜面前露出嫉妒的嘴臉。要不然,阮明芙不得得意死。

越想越氣!

原以為阮明芙在鄉下過的苦日子,誰知竟然讓她勾搭了一件有錢有權,前途光明的營長。

可惡!

她運氣怎麽那麽好!

又被塑料閨蜜扳回一局,好氣啊。

若讓阮明芙知道塑料閨蜜的想法,就知道她在糾結什麽了。

拿五十年後的話來說,那就是:

怕閨蜜過得苦,又怕閨蜜開路虎。

顧意霖死死壓住心底的酸意,忍不住又問,“那他多大,跟你差多少?”

阮明芙猛地擡頭。

顧意霖吓了一跳,“幹嘛?”

難不成戳到死穴,要打她?

阮明芙雙眼睜大,震驚地道:“我也不知道他多大了?”

看狗男人的模樣,年齡應該比她大不了幾歲……?

“你不知道?”顧意霖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連他多大都你都不知道,就敢跟他訂下婚事?”

顧意霖站了起來。

煩躁地走來走去。

看了阮明芙一眼。

更加煩躁地走來走去。

阮明芙有些氣弱,“年……年齡而已,應該……該還好吧。”

“什麽叫還好?”顧意霖覺得她這個塑料閨蜜,在鄉下呆的一年,腦子也被泥給糊住了,“你連他最基本的信息都不知道,萬一他騙婚呢?!”

“其實……是我追的他。”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事實就是這樣。狗男人傲驕着呢,要不是因為他要跟親爹作對,她倆至今還成不了。

顧意霖覺得這一天可真刺激。

阮明芙想了想,又接着開口道:“而且他是軍人,想騙婚也沒那麽容易吧。”

顧意霖:“……”

糟了,忘了這一茬。

就她塑料閨蜜這腦子,被人騙都不知道怎麽回事。

顧意霖嘆了一口氣,重新得意起來。

就只能讓她多操心了。

沒辦法,誰讓她聰明呢。

門外傳來敲門聲,還不待裏面人反應,門就打開了。

阮明芙皺眉,看着穿白色制服進來的兩男一女,絲毫不掩臉上的不滿。

“你們是誰啊,”顧意霖直接說道:“還有沒有規矩,直接開門進來,當這裏是你家啊。”

三人裏唯一的女性率先開口,“我們是公安。”

她看着年齡不大,二十出頭的樣子。留着一個利落的齊耳短發,在看向阮明芙時,眼裏還有一閃而過的驚豔。

顧意霖卻沒客氣,“公安,公……嘎?”

她看向阮明芙,不明白她這個塑料閨蜜幹了什麽事,把公安都給招來了。

“意霖,坐吧,”謝延昭早就說了,阮明芙對此早有了心理準備,“公安同志是來了解情況的,一起坐吧。”

顧意霖甩了甩頭,不解地看着這一幕。

卻還是将房間裏的椅子搬了過來。

幾人坐上,女公安這才開口,“我們是為了周家的案子而來,你不用緊張,我照例問幾句話。”

“你問吧。”

“阮同志,你和謝延昭謝同志是什麽時候認識的?”

阮明芙面色一肅,目光如刀一樣地看向女公安,“公安同志,這個問題跟本案無關,我拒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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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