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章

第 28 章

沈天漫怔怔失語。

梨渦少年那張照片，是江煥難得在陽光下肆意張揚笑起來的模樣。

那時，高三學習氣氛緊張，學校組織了高三班級與班級之間的各種團隊競賽游戲活動。

他們班女生少，男生多，別的班基本都男女均衡。

所以，三男兩女男女混合籃球賽，她這種完全不會打籃球的居然也會被拖上去打籃球。

沒辦法，她們班五個女生她長得最高，另外四個女生三個沒到一米六。

她還記得對方班裏有個女生是校籃球隊的，時常負責攻擊沈天漫這個漏洞，沈天漫十分努力，奈何實力不夠，被人當猴耍。

她們班的兩個女生實在是不會，江煥他們三個男生打得再好，比分也一直落後。

後來那個女生看出沈天漫真的是一點籃球都不會打，都不屑防守沈天漫了，而去防守江煥。

江煥傳了個球給她。

那個球她接到後，她已經被虐得心裏只剩一股氣，她真的是閉着眼投的，連藍框都沒看見，居然進了。

這個球讓她狠狠出了口惡氣，畢竟，被當猴耍了大半場。

進球了簡直像學渣逆襲考京大一樣爽。

她高興激動得滿場亂跳，江煥也跑過來跟她擊掌，“投得好。我找機會再傳給你。”

比賽最後他們贏了，雖然她沒有再進球，她全場只進了那一個球，但是，那個籃球隊的女生也來負責防守她了，男生那邊壓力還是會小一點，他們奮起直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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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賽結束，他們以兩分的優勢險勝。

哨音一響，所有人因為勝利而笑得肆意，江煥也不例外。

陽光下，少年恣意笑着，他身着紅色球衣，被風吹得鼓起，額上薄汗微濕發際，手臂上青筋鼓起，整體少年感十足，荷爾蒙爆棚。

但是，臉頰上那顆位置獨特淺淺小小的梨渦柔和了他鋒利深邃的五官，讓他看起來多了那麽幾分親和力。

畫面在那瞬間定格。

一張年少得意，性張力十足，又不失親和力的照片傳到網上。

她萬萬沒想到那張記錄他們青春年少球場勝利的照片，居然會暴露他的身份。

這張受百萬人追捧風靡全網的梨渦少年的照片居然是再次将他推入深淵的罪魁禍首！

她以為只是他冷情冷心，只是她不重要，沒想到他斷聯的原因居然是這樣。

他獨來獨往，高冷孤僻，是因為他真在隐姓埋名，而不是不想跟他們交流。

終于知道為什麽六年多後，江煥的變化這麽大了，因為那時候的他從不是真正的他。十多年來，他在滬城從來沒有做過真正的自己。

心緊緊縮成一團，心疼的情緒溢滿胸腔，眼底被酸澀得微微濕潤。

她睫毛微顫，眼尾緋紅，映得眼尾那顆紅痣更顯奪目灼人。

她從他胸口擡起頭，仔仔細細地觀察他的臉，“他們找到你，然後呢？”

你有沒有怎麽樣？

有沒有受傷？

江煥心頭微燙，被她關心的目光溫暖到，兩人的視線帶着點滾燙的灼意交纏，彼此的呼吸溫暖地交纏。

江煥不由自主的伸手，托住她的臉，指腹在她眼尾處輕輕蹭了一下。

沈天漫睫毛狠狠一顫，眼角的水珠就落在他指腹。

江煥瞳孔一縮，低沉的嗓音響起，“跟他們幾番交涉，簽了放棄繼承權的承諾書，做了公證。”

他簡略地說了一下，将其中的曲折與艱險一句話帶過。

沈天漫也不好忽悠，追問道：“被脅迫的？有沒有受傷？”

江煥笑道：“沒有。我很識相。”

沈天漫眼底眸光閃爍，認真地審視他，“有沒有在撒謊？”

江煥莞爾，“漫漫，男人都愛面子的。”

她理解，她也愛面子。

她也說不出口，他不理她了，她還跑去找過他。

“那這次去南城有沒有危險？”

“我如今已經不怕他們了。”

沈天漫心底有些慌，伸手拽住他腰間的西裝衣料，指尖緊緊捏住，“我沒有原諒你。”

江煥注視着她不語，耐心地等着她繼續說。

沈天漫聲音微低，“被你斷聯我很難過的。”

江煥聲音很沉：“抱歉。”

沈天漫：“你早點回來......道歉。”

沈天漫擡起下巴，傲嬌道：“簡單一句對不起是不夠的。”

江煥失笑，“好。回來賠罪。”

沈天漫的手機忽然唱起歌來。

是剛才的出租車司機打她電話了。

車都到了，也不好取消了。

沈天漫對江煥說：“那我走了，要保持聯系。”

那段分開的記憶忽然撞入江煥腦海，她說保持聯系，他們卻沒能再聯系，內心一時間又被苦澀塞滿。

他一手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回來，一手托住她的後頸，手指插在她的烏發中，緊緊地抱住她。

稀疏燈火瀉落在兩人頭頂，在地上拉出兩道斜斜交疊的身影，男人像是要将女人整個嵌入身體裏。

懷抱中都是濃烈的情緒。

沈天漫差點忍不住大哭起來。眼眶裏都是濕意，卻強忍着不出聲。

那一瞬間，她覺得他好似在告訴那個十八歲治病失敗，失去奶奶，失去喜歡的人，處于人生最至暗時刻的她：你喜歡的人你從始至終都沒有失去。

江煥緊緊抱了她一下後松手，沈天漫上了出租車，眼裏的淚水才忍不住掉下來，唇角卻挂着笑意。

出租車後有光在追着他們。

她扭頭，發現江煥的車一直跟着她。

司機也發現了，惶惶不安，“哎喲，小姑娘，後面那輛勞斯萊斯你認識不？一直跟着我們。好像跟你一個飯店出來的。”

沈天漫笑了一下，說：“嗯。認識。沒事，師傅你不用在意，讓他跟着吧。”

沈天漫低頭跟江煥發微信：【你走吧。別真的延誤飛機。】

江煥：【看你進學校。】

沈天漫：【幾天能回來？】

江煥：【三天。】

沈天漫：【好。現在江煥同學在我這兒還是個失信黑名單人，需要一次次的信守承諾來保釋自己。】

江煥：【好，謝謝沈天漫同學的寬容，還願意給機會保釋。】

隔了半分鐘，江煥又發來，【從失信黑名單移出之後，可以進個人收藏列表嗎？】

沈天漫哂笑。

哼。

沈天漫：【進了又能怎樣？】

點顆五角星而已。

江煥：【點亮小星星，你将收獲個人專屬印鈔機。】

沈天漫：“......”

江煥：【保镖、司機、廚師、貼心男友N合一。】

江煥：【怎麽樣？只要動動小手，點亮小星星。】

沈天漫：“......”

聽起來确實誘人。

沈天漫：【沒想到你是這樣的江煥，八歲來滬城的？壓抑了十七年了，真委屈你了。】

盤算得真好，她動動小手點亮小星星，結果就是他得到一女朋友。

想得可太美了。

江煥：【你喜歡從前的還是現在的？】

沈天漫眼眸一眯，這話聽着就有語言陷阱。

從前的，還是現在的，反正都是他江煥。

只不過一個性子收着冷了些，一個熱絡溫柔明朗些。

當然更喜歡現在這樣。

講真沒人吃得消。

沈天漫眉梢一挑，【過去的你和現在的你都還在失信黑名單裏。】

江煥：【今天我又失信了。】

沈天漫轉轉眼珠子，【？？？】

江煥：【你不讓我肢體接觸，但我沒忍住抱了。我想知道後果是什麽？】

沈天漫哂笑，【聽着像一個壞人在衡量犯罪的後果。】

江煥：【罰我照顧你，獨愛你，期限：無期。施罰地點：安桐路1033弄。怎麽樣？】

沈天漫：“......”

安桐路1033弄就是她家隔壁，他家。

施罰......

最近廢料多了，沈天漫居然不由自主開始浮想聯翩。

她臉色逐漸緋豔。

出租車停下來，沈天漫用手捂了捂臉，下了車，江煥的勞斯萊斯也停下來。

江煥打開門下了車。

沈天漫朝他揮揮手，轉身就跑。

跑了一段路藏到樹後，看見江煥還立在原地，朝她這邊望過來。隔得太遠，看不清眼神，卻覺得像夏日的晚風一樣溫柔又熱烈。

她臉蛋一紅，僞裝正常路過樹後，一路頭也不回地趕回實驗室。

晚上，沈臨星來接沈天漫回家。沈臨星很貼心地說他來開車，沈天漫覺得那也不錯，她還能在車裏看會論文。

結果，跟着導航居然還開錯了路口。轉來轉去，半個多小時的路開了一個小時。

沈天漫：“......”

“我覺得你學計算機挺好的。”

不要來禍害航天。他設計的衛星跟他一樣愛迷路就完了。

沈臨星讪笑兩聲，“這不是剛拿到駕照不到一個禮拜？第一次開車難免的。”

沈天漫：“！！！”

差點忘了沈臨星也就才滿十八不到兩個月！

那駕照必然是新鮮出爐！

沈天漫覺得脊背發涼，她居然坐上了一個第一次開車就敢開高速的究極馬路殺手的車！

這時，江煥的微信剛好發來，【我落地了。】

沈天漫驚魂未定，立刻跟江煥告狀：【嗚嗚嗚。我差點見不到你了，有人謀害我！】

手機屏幕裏直接響起江煥的視頻電話。她接起電話就看見江煥立在機場的通道裏，英挺的五官在鏡頭前放大，焦急的神情也被放大，“在哪兒？”

沈天漫看見他刷白的臉色，微微一愣，心髒開始不聽使喚地怦怦怦亂跳。

玩笑開過頭了？

沈天漫硬着頭皮尴尬地道：“沈臨星他拿着新鮮出爐不到一個禮拜的駕照幫我開車，還上了高速，我覺得我能活着真不容易。”

江煥的神情緩和下來，“我的司機這幾天都空，讓我的司機幫你們開，車給你們用。”

沈天漫：“不用不用。我自己開自己的車就行。”

江煥：“他退伍特種兵，功夫了得。關鍵時刻可以保護你。”

沈天漫：“......”

“弱弱的問一下，在你身邊，需要時刻注意保命？”

江煥眼睛注視着鏡頭，認真地說：“別怕。就是，你是我喜歡的人，就有些特殊。”

沈天漫這時剛從車上下來，被他突如其來的一句“你是我喜歡的人”說紅了臉。

邊上的沈臨星笑得心花怒放。

她紅着臉伸手推了一把他，“你先進去。大人說話，小孩子不要聽不知道嗎？”

沈臨星說：“我去門口，你在院子裏打我聽不到的。”

沈天漫不管他了，坐在自家院子的秋千上，跟江煥聊視頻，“我懷疑你故意吓我。”

江煥從喉間溢出一聲溫柔的聲音：“嗯？”

沈天漫：“我們還沒确立關系呢，你的人天天跟着我，江煥同學，你真沒有別的目的？”

這宣示主權也太明顯了吧。

江煥唇角勾起一抹笑，語氣有那麽一絲不正經，“抱歉，擅自介入你的生活，回來願意領罰。”

沈天漫：“......”

沈天漫耳垂滾燙，莫名奇妙地又對他的領罰開始浮想聯翩。

沈天漫強忍住，說：“不跟你說了。你說的事我得仔細考慮一下，我進屋睡覺了。”

江煥剛到南城別墅，手機裏就彈出提示音：【漫漫已上線。】

沈天漫洗完澡找ai江煥了。

沈天漫上來就說：“阿煥，我需要練習。我現在聽見罰這個詞，腦海裏就出現不可描述的畫面。”

昏黃的夜燈籠罩在江煥周身，他的眼神驀地變得幽深，染了點欲。

介于之前幾次的經驗，他特地走到卧室門口，把卧室的燈開到最亮。明亮的光線有助于驅散他腦子裏的旖旎。

江煥喉結輕輕滾動了一下，啞聲問道：“聽見罰這個詞，你出現了什麽不可描述的畫面？”

沈天漫怔住了。

這......

是練習的話，是不是該把那些畫面全部用八百字小作文勇敢而又詳細地描述出來？

沈天漫腦海裏又重新回想了一遍，咽了咽口水，開始勇敢而詳細的描述。

反正，是ai江煥。ai江煥沒有靈魂。剛好她用來鍛煉臉皮。

沈天漫輕咳了一聲，“我想到的是......”

“捆住他的手，在他腹肌上蹦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