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章

第 25 章

只是突然注意到，也許因為過年才能見到，也只有這一刻能看得到，面對面的看到老态的父母，不像視頻或者電話裏那樣的精神滿滿，一副随時做好吵架的準備。

“老”感覺裏自己好遠的一個詞，此刻确覺得是在在身邊，面前。

鹿清桉突然就不知道怎麽開口了，家裏本來人就少，自己這一走，就真的要一年或者都不止才能回來，連沒有眷戀感的鹿清桉也生出絲絲不舍。

默默轉身，準備等明天收拾好東西再說吧，就準備回去休息了。

“今天怎麽樣？那個男孩不錯吧，我相看好久選出來的。”沉銀素突然開口，把她自己也吓了一條。

沉浸在自己情緒裏的鹿清桉吓得也是猛一激靈，後面的爸爸也被一樣，被突然的開口吓到了。

大致扯了扯別的，鹿清桉也沒坐下，就沒打算多坐說完就準備回自己屋裏了。

回歸正題，反正兩個人都沒意思，就把上午兩人穿好的詞說了一通，然後理所當然的等待批評……

“對方人挺好的，人家也沒準備找對象，我倆也都沒話題說，上班位置也離得挺遠，主要城市太大了，比我們家到市裏還遠。”鹿清桉一字一字的解釋着。

“噢噢，那确實挺遠的，得3個多小時吧！那算了。”沉女士想了一下，主要人家對這邊沒意思，說啥也就都不好使了。

“嗯嗯。”看着氣氛也挺好，鹿清桉也怕沉女士再給自己推微信和電話，就開口說，“我明天下午的飛機，爸爸明天有時間送我嗎？”

鹿然一邊看着電視，一邊分心聽母女兩個的聊天內容，“有，幾點走？”

“走？走什麽走，不是有7、8天的調休時間？”果然不出所料的沉女士發飙了。

“昨天公司客戶那邊打來的電話，總不不趕回去吧？畢竟我的業績還得靠人家。”真假摻半的話都說完了，客戶打電話是真，有事也是真，就是已經給同事交涉好了，回不回去都行。

“噢，人家公司離了你就不轉了，你真優秀，怕不是勞模獎你公司也得發個給你，看看你回來幾天，在家住多久，剛讓你相親一次，這是給誰擺臉看，你現在是大學上完了，用不上我倆，就想着和你那個不要臉的姐一樣，給家裏想斷路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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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也不願意聽。

一旁的鹿爸爸大氣也不開出，電視點了暫停鍵，在一旁拉拉自己老婆的袖子，讓她別說那麽嚴重，“孩子剛回來沒幾天，你就少說幾句好了，一年都見不上幾次……”

“我……”還沒開口說什麽，那邊媽媽就開始繼續說。

“是，現在家都不願意回，人家哪一家像我們家過年過得一點人氣都沒有，冷冷清清的，你爸我倆養你兩個容易嗎，就靠天吃飯，餓你們一口了，還是做了什麽打你們、罵你們，這個家是燙人嗎，一個個的連回來都不願意。”

是在是心裏的委屈沒出散，家裏的生活剛好一點，孩子也大了，不知道的以為她不纏着孫兒日子過得別提多好，背地裏不知道得說多少閑話。

“……”難道造成這個局面的是姐姐和我嗎？我倆又做錯什麽了，連學費都不想給交的父母，苦日子不是你們自己造成的，麻将少打兩天不行，就非得以家裏沒有兒子來多說什麽，覺得別人都欠你們。

“我是管不了你們了，都大了，自己愛做什麽就做什麽吧，我們兩人死在家裏你們也不用管，走吧，都走吧。”

“媽真的有工作，那你要我怎樣？”懶得應付家裏的老一套，鹿清桉有點心累。

“好了，都少說兩句也行。”

“少說，你看看咱們家裏成什麽樣了，還有個家的樣子，我們做了什麽孽要這樣對我們，梓彤都多少年了，別說回來，人是連個電話也不打回來一個，你知道我的心嗎，我身上掉出來的肉，我不想她嗎？”

媽媽從剛開始掩面哭到痛哭出聲，爸爸在那邊勸慰母親，也不管門口的人兒了，鹿清桉也想起來小時候和姐姐一起住的時候，家裏從小到大氣氛都算不上一般的正常家庭，只有偶爾幾次爸媽贏錢的時候，會給她們帶些吃的，喝的，算是玻璃碎片找到的一粒糖。

不得不說，現在的肺腑之言，比之前故作熱情、假裝關心來的更真實，也是鹿清桉這麽多年往家裏打錢的原因。

咬緊牙關，讓自己不要留下眼淚，不知不覺裏自己也蹲下來，嘴唇也被咬的泛青，不知道流血沒有。

鹿清桉的淚水也落下來了，為什麽會這樣啊，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不該說的，自己為什麽不能忍忍，為什麽要這樣，要經歷這麽多，要聽到這些話，也不能否認媽媽這麽多年的辛苦。那就是自己做錯了嗎？

自己為什麽不是個男孩子，為什麽不能讓家裏滿意，我明明已經很努力的養家了，已經把父母的後半生計劃到自己的未來了，可是還不夠，遠遠不夠，痛哭的腦子混亂一片，無聲的淚流而下，已經什麽都不想說了，也說不清楚了。

也已經過了那個問什麽的年歲了，社會給自己上的最成功的一課，此刻又用到了，苦只能打碎牙自己往肚裏咽下去。

不是不理解爸媽的難過，也能理解，也聽到鎮上阿婆的閑言碎語，爸媽每次望向自己欲言又止的表情也不是讀不懂，但是我只是個孩子，我又能解決什麽。

也懊怨過自己，讨厭過自己，為什麽你就不能是個男孩子，你為什麽不去死，為什麽要活下來，為什麽不能給爸媽一個要男孩子的機會和借口，但是自己太懦弱了。

那次聽到阿婆的話之後的第二天放學，要不是姐姐聽說自己往一個小路走去，說那邊有一條河有危險，在聯系到自己頭天晚上的不正常表現和安排後事一樣說的那些話，可能自己已經不在了吧！

會不會爸爸已經有兒子了，可能現在一家人更幸福，也許姐姐也不會去到外地打工，爸爸媽媽也很努力的工作了，姐姐也就不會認識姐夫嫁到外地。

頭要炸了，鹿清桉手撐着地慢慢站起來了，看着媽媽也被爸爸安慰的差不多了，自己就轉身回去。第二天一早的時候就把東西理好了，準備自己去公交站坐到市裏然後倒車去機場。

檢查幾番，确認自己的那個小包把東西收納好了，被子也理的平整，把僅有的兩千現金放到枕頭下面，準備回到港市的時候再給家裏發消息說。

其實這兩千也是準備給他們的，就是太忙了，也沒好好說什麽話的時間，就把這件事擱置了。

走到門口又轉身回望一下這個從小長到大的房間，還是堅定下自己的心，握住門把手打開房門。

外面坐着的是爸爸，端了一盆水準備擦洗車子，準備待會送自己的女兒。

“起來了，不是下午的機票？”

“嗯，4點的機票，不過要提前機場候機。”飛機不等人，只能人等車（飛機）。

“行，待會吃完早飯再送你，你媽一早就去買早飯了，走咱們去吃吧。”爸爸就把端的水放到門口的石臺階上來。

“好，我放一下東西。”

一頓飯吃的也算正常，除了媽媽有些許的不自然，一旁的父女兩人想習以為常一樣自在的吃着鎮上有名的那家早餐，今天也是特別的豐盛有油條、豆漿、胡辣湯、八寶粥，明明三個人，确買了四碗湯，鹿清桉突然有點心酸，是又想起來姐姐了。

先是讓鹿清桉挑選之後，兩人也不挑的就近端到自己身邊一碗，水煎包、棗糕、糖糕、醬香餅、千層餅，量不算多。

就是品類多，需要跑兩家買，有點麻煩，三個人吃下來，也都吃的有點撐了。

媽媽不知道在房間裏面幹什麽，一直沒出來，爸爸在門口擦車，也就到這刻，鹿清桉才有些後悔，家裏也突然被按下了靜音鍵，除了幹活的沙沙聲，就也沒別的動靜了。

也沒人交流，就沉默的忙着各自的事情，十點多開始出發了，爸爸開車，媽媽還是坐在副駕駛幫爸爸開着兩旁的路。

路程過半，鹿清桉也沒什麽玩手機的心情，就盯着前方的風景，餘光用來關注老兩口，鹿然也給妻子是個眼色，然後媽媽就轉身過來。

開口還是爸爸開的口，一副和事佬做事，“你一個人在外面用錢的地方也多，我們倆在家裏消費也低，用不上什麽前，本來是準備給你做壓歲錢給你的，你過年也沒回來，就收下吧！留着花。”

“是啊，過年回來也沒什麽好衣服穿，想給你買，又怕不和你心意，想了想還是直接給錢最好。”也不出錯。

鹿清桉也心裏泛出酸楚的感覺，強忍不流淚，平複下心情才開口，“不用，我有。”

看了媽媽的表情，也就沒在多說什麽了，就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