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

第二章

風橪率先收回視線,用手背抹了抹從嘴角

隐隐流出的血跡。

五髒六腑好似都碎裂了一般。

就在方才那一瞬,她好似回到了七歲那年。

那一年,她所在的村落洪水泛濫,那場洪水卷走了她最好的朋友,村裏所有人的都見證了這一幕。

白色巨龍引發洪水淹了村莊。

那是水神的指令。

他要全村落的人沉眠水底,但最終,她茍活于世。

再次醒來時,全村的人都死了。

唯她一人獨活。

她握緊了身前的玉墜,泣不成聲。

樓澤盯着正在失神的風橪,難掩斥責的語氣,低聲道:“不自量力。”

“謝謝——”風橪又咳了兩聲,手壓在胸口上,勉強發出兩個字音來。

她還以為,自己這為他人帶來災難的生命已到此終結,誰曾想,她又活了下來。

Advertisement

樓澤眼神微收,側身拾起地上的玉墜,拎道風橪的面前,掐着命令的口氣問:“說說看,這玉墜為何會在你的手裏。”

“這玉墜自打我出生時就在了。”風橪緩緩站起身,擡手就要去拿玉墜。

但她抓了一空。

樓澤後退一步,将玉墜握在手中,表情寡淡。

“山神大人。”繁月走到樓澤的身後,低頭說道:“貓妖已經被我制服,應該怎麽處置它,要……關起來嗎。”

“就這麽做吧。”樓澤冷嗖嗖的移開目光,不由的握緊了手中的玉墜。

“是。”

“等等——”風橪目不斜視的大步向前,迫切的問繁月,暗暗杵了杵自己的手心,“在它身上,有沒有發現人類的心髒。”

“沒有。”繁月用例行公事的口吻回複她,右手臂的衣服洇出血紅的色彩。

她受了傷。

風橪抱歉地看着她,唇線一瞬抿緊。

因她的緣故,又讓身邊的人受傷了。

“阿嚏——”風橪冷不丁打了個噴嚏,聚攏在身上的寒意在瞬間飄散開來。

繁月面無表情的看了風橪一眼,轉過身淺聲道:“山神大人,您該換一身衣裳了。”

樓澤偏過頭俯瞰另一邊風橪,黯然收回視線,輕輕點頭。

“等一下,你還沒有将我的玉墜還回。”風橪一手提着身上的濕衣服,一手去扯樓澤的衣袖。

她再次抓了個空。

“我方才救了你一命,此物就當是救命之恩的回饋禮。”樓澤用餘光睨了她一眼,語氣輕柔,大步往前走。

“救命之恩我自會報答,但你想帶走我的玉墜,不行。”風橪上前追過去,眼裏落下一片冷意。

“此時一別,你我自無機會再會,你又要如何報恩。”樓澤腳步一頓,攬了下礙事的發絲,神态漫不經心。

她一瞬停下腳步,将長劍握在手中,一字一句道:“若你執意不還,那我也只能我詛咒你,走三步,摔一步。”

“砰——”

“山神大人。”繁月急忙湊到正面朝下摔倒的樓澤面前,看見他十指輕勾了一下,正要扶他,樓澤已經自己站了起來,面色如灰。

見他猝然倒地,風橪眼瞳跟着一顫。細眉上挑。

從何時開始,她的話已變得這般靈驗。

沒等風橪做出其他反應,一抹身影已幽然立在她身邊。

“山神大人說了,帶你一起走。”繁月冷漠的剜了她一眼,彈指間已經扼住了她的手腕。

“你說是這小貓吃了人類女子的心。”樓澤側躺着,單手拄頭,眸色淡漠,另一只翻落的手掌裏落着一個跳脫的小貓。

這是妖力盡封的貓妖原形,模樣嬌小,溫順乖柔,靈巧可愛。

此時此刻,它就與未成妖的小貓無異。

風橪随處看了兩眼,在心中默念。

此處地僻境幽,群山環繞,百林繁盛,因由神澤伏照,幾處地方還有翠綠色景致,奮力從遍山雪白中破土而出,但卻讓人終覺荒涼。

這山,似是已經被廢棄,荒無人煙。

的确是适合神居住的地方。

“它身上有李家小姐的氣息,貓妖亦承認了李家小姐的心髒在它身上。”風橪握住手裏的銀制除妖棍,斬釘截鐵的回道,眸色堅定。

樓澤樣子矜傲,似是有在認真的聽她說話,視線集中在掌中小貓的身上,不疾不徐道:“它身上沒有攝魂的戾氣,也沒有殺人取心的那部分記憶。”

“沒有?”風橪握緊手裏的除妖棍,靈力一瞬凝于掌下,除妖棍晃動之時,刮着風發出一聲烈響。

樓澤目光凝住一瞬,清聲道:“你抓錯妖了……也不對,這妖也不是你抓到的。”

風橪不自覺神思一緊。

“依你之見,是這貓妖說了謊。”

“即便他說了謊,又如何。”樓澤眼底鋪上一層戲谑,将小貓丢到繁月身上,微阖雙目,懶洋洋發聲,“繁月,送客。”

“我不會走的。”風橪上前一步就要抓住樓澤的衣襟,霎時間,一把劍飛過她的面前,從她的脖頸處輕輕劃過,最後落在繁月的身側。

“再往前一步,我定取你性命。”繁月雙臂環胸,眸光清冷,讓人只覺背脊有寒風直直戳下。

她沒有說謊。

再近半分,就會劃破風橪的脖頸。

繁月将分寸把握的十分到位,指尖冰涼的架住這把劍。

樓澤眼底漾出可有可無的探究目光,下一瞬化做青煙不見,再一回首,他已經站在了風橪身後。

“你說你不走——”樓澤輕嗤一聲,慵懶的倚在門邊,偏過一分視線看向她的背影。

繁月聞聲把劍撤了回去。

翌日。

枯林深處站着一個身影,狂風呼嘯也遮不住他清隽冷峻的面龐,眉眼狹長,一雙瞳眸墨黑澄澈。

“山神大人,我們還要繼續跟着她嗎?”繁月小心翼翼的問,心想山神是不是實在閑得慌,才會做出跟蹤人這種鬼祟的事來。

不然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她已經跟了風橪大半天了。

“你繼續跟着,我回去睡覺。”樓澤正看着入神,被這麽陡然一打擾,立馬抽出了思緒。

繁月幹咳了兩聲,難以置信的看向樓澤:“可……”

“砰——”

又摔了?

“該死。”繁月攏了攏了自己伸出的手,看了眼倒在自己身後的樓澤,柳眉一彎,扶他起來,“這個除妖師該不會真的是天煞孤星吧,山神大人,你要不要最近先不要步行了?”

樓澤眉宇輕蹙,擡手揉了揉了頭,笑容隐去,明眸湧起哀怨的目光:“先把她帶回來。”

“是。”

山神殿內。

“我只是随口一說罷了,至于為何靈驗,我不知道。”風橪坐在樓澤面前,一眼裏沒有半絲愧疚的意思,“再者,你摔倒對我也沒有不好的地方,我為何要替你想辦法。”

她這話,分明就是在照應樓澤前些天對她說的那一句。

“你找死!”繁月第一時間拔劍,劍身一揮,寒氣入骨。

“繁月你退下。”樓澤閉着雙眼躺在床上,面露無奈之色,輕聲吩咐繁月離開。

“是。”她不悅瞪了風橪一眼離開,走路帶風。

“你說你不知道。”樓澤悠然的說道,雙臂枕在頭下,臉上露出惬意的神情。

“是。”風橪肯定的答,待繁月離開後,緊繃的臉色終于松弛下來。

“你忌憚繁月,卻不怕我。”

樓澤的話冷冰冰的,聽不出情緒起伏。

風橪渾身一個激靈,垂下眼皮,不管心裏腹诽了些什麽,連忙阿谀奉承道:“神都不是大公無私嘛,我就算再出言不遜您也不會懲罰我的,不是嗎。”

“誰告訴你,我大公無私的。”樓澤慢慢睜開雙眼,壓了壓聲音,“也并非所有的神都是生來就是神。”

風橪偷偷瞅了瞅樓澤,轉念想道。

難道他一開始是人?

片刻過去,她漫不經心的問:“您不是嗎?”

樓澤沒有回她的話。

“在我搞清楚這一切是怎麽回事之前,你需要留在我身邊。”

“寸步不離?”風橪的嘴角扯一下,幽幽嘆了口氣。

“不然你就再說一句話試試。”樓澤淡淡道。

風橪一個愣神,不知何時,樓澤已經出現在了她的身側。

她疑惑之緒攀上眉梢,無措着回應:“說什麽?”

“收回讓我走三步摔一步那句話。”

風橪:“……”

您老記得還真清楚啊。

風橪困郁的抿了下唇,擡眸看向樓澤,有些誇張的大聲說道:“我收回之前讓山神走三步摔一步那句話。”

樓澤:“……”

繁月:“……”

“沒了?”樓澤眉一揚,乜她一眼,視線疏淡。

“沒了。”風橪頓時一臉黑線,擡手抖了抖了衣擺,瞳眸望向樓澤,視線明晃晃的,“您的事我也幫完了,現下我有事情要忙,就先走了。”

“李亭玉的事?”

風橪一下子頓足,甩了樓澤一個“你怎麽什麽都知道的表情”,想了想措辭,眼神一凝:“別想攔着我,說什麽我也要去。”

“嗯——”樓澤淺睨了她一眼,偏開目光,“那讓繁月陪你去。”

“繁月不是保護您的嗎?”她問。

“只是随從罷了。”樓澤回她。

風橪杵在他身前,眉眼彎彎:“可是我此行興許會遇到冥界的生靈,繁月不是仙嗎,讓她沾染這些污濁之氣也無謂嗎?”

樓澤輕蔑的瞥了她一眼,揮袖的瞬間回到床上躺好,神情悠哉:“誰告訴你——繁月是仙了。”

“她不是嗎?”風橪露出一臉吃驚的表情,迫切的追問道:“不是仙的話,那她是什麽,總不會是——游魂吧。”

聯想到繁月身上不知名的幽光,風橪只覺背脊陰涼。

樓澤閉阖上清朗的雙眸,用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道:“她是劍靈。”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