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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只鬼影正是剛才屋內緊緊趴在桂家人身上的那些殘缺的虛影,它們雖然沒有自我意識,但卻似乎因為感應到什麽而本能的被激怒并飛了出來。
馮十曦心思一轉,立刻就猜到黑煙剛才說的“硌牙”的那樣東西應該就是激怒這些殘魂的關鍵。
這些殘魂的目标不是馮十曦,而是弄走了桂花樹上對它們而言最重要的一件東西的黑煙。
雖然這些殘魂看起來氣勢洶洶,然而連“陰魂”都不是的它們對于馮十曦來說顯然太過弱小,她也懶得出手,随手在周身放了個法術防禦罩,然後在心中對龜殼與雙燈芯一個下令,它們立刻迎了上去。
雙方的交戰根本沒有任何懸念,對付幾只連神智都沒有的殘魂,即使是未化形的龜殼妖它們也不需要費什麽手腳。
燈芯直接暴長兩米,捆住兩只鬼影,任它們怎麽掙紮都無法逃脫,最後被活活絞得崩散了;
龜殼妖在空中一個旋轉,從頭部和左前肢的孔洞處吸入兩只,一開始兩只鬼影還試圖從孔洞中掙脫出來,但很快就被再次吸回去,不一會兒就沒動靜了;
剩下的兩只鬼影則是沖到樹上,結果一觸到包裹着樹體的黑煙就直接被同化掉。
馮十曦在一旁看着,發現黑煙對付起殘魂來最為輕松,它的能力似乎對陰邪鬼物有着極大的克制作用。
為了防止屋裏的人突然出來,馮十曦接住旋轉飛回的龜殼,拍了拍它的殼背,讓它在大樹周圍施展出幻境。龜殼妖聽命行事,于是原本枯落了一樹葉子的桂花樹又變回先前郁郁蔥蔥的模樣,讓偶然間從外頭路過的人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剛才出現了幻覺。
其實即使桂家人發現桂花樹突然枯萎了也不會有什麽問題,反正這老宅的鬧鬼事件源頭已經被掐死,這家人以後也不會再被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騷擾了。只是他們畢竟請了馮昱過來做法,馮十曦便打算順手幫一幫自己這位“父親”。
黑煙吞吃完桂樹的陰氣,又整合消化了兩個殘魂,最後慢慢從樹上剝離下來,再次聚成一團黑煙。
此時它不但體質從乒乓球大小變成了籃球大小,移動間愈發顯得臃腫緩慢,而且渾身的煙氣更加凝實,看起來有居然有種半實體的感覺了。
它舒服暢快的打了個飽嗝,接着從黑色煙霧中擠出了一樣東西。
看着掉到地上那東西,黑煙做出了“咽口水”的觀想,它覺得這東西實在是香噴撲鼻,那味道對它有着莫大的吸引力,但如今實在是吃不下了。而且現在馮十曦是它老大,最好的東西當然得獻給老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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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出那東西後,黑煙便又慢慢朝龜殼鑽去,只是它現在體積太了太多,拼命收縮身體才好不容易擠了進去,惹來龜殼妖暗罵一句。
馮十曦彎腰将那東西撿到手中,只見是一塊黑色的橢圓形的東西,拇指大小,有着透明的質感,她有些驚訝,拿在手中反複觀察後才确認這居然是一棵舍利子!
這棵舍利子之所以是黑色的,并不是因為它本身的顏色如此。馮十曦運起“清靈神目”,在靈目的觀察下,只這顆舍利子渾身被黑氣缭繞,內部散發着驚人的陰邪之氣。
這絕對是一件鬼修、邪修甚至鬼物都十分渴望擁有的寶物。
只是這樣的東西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這東西陰邪之氣這麽驚人,很明顯是在某些特定的環境下自然生成的。只不過得到它的人為什麽要将它放在這棵桂花樹上,其目的是什麽,這就很耐人尋味了。
不過以對方的做法來看,很顯然并不知道這東西的真正用途,否則也不會拿來埋在樹杆裏,催生出幾只可憐巴巴的殘魂了。
既然如此,馮十曦就不客氣的笑納了。這方世界靈氣初生,即使得到這枚被污染的舍利子那人不懂真正的使用方法,但對方所做的一切已經是在害人了,她當然不能放任不管。
念頭一轉便将事情的真相猜了個七七八八,馮十曦将舍利子從龜殼的孔洞中塞進去,把龜殼再次塞進兜裏,就看到馮昱和桂永年從屋裏出來了。
老太太坐在輪椅上被保姆推着跟在後頭。她握着馮昱的手與他說了一番話後,突然覺得身上的陰冷好了許多,精神也沒有這麽疲乏了,便更加認定這位“馮大師”是個有本事的人,見馮昱要出來觀察測算風水,便讓保姆推着一起出來瞧瞧。
馮昱繞着院子走了一圈,最後來到桂花樹下,仰頭觀察着茂盛得幾乎看不到縫隙的大樹。觀察了一會,他皺眉對身後的桂永年說道:“大年,這樹你們最好砍掉,你們這間老宅出事的源頭,應該主要就是在這棵樹身上。”
“砍掉?”桂永年臉上露出了些許為難的神色,“馮大師,除了砍掉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這樹是老爺子當年親手栽的,而且臨死前告訴他們兄弟,說是這桂花樹不倒,桂家富貴常在。有了這桂花樹,他們家的生意确實一路來都順順當當的,要真砍掉,誰知道會發生什麽?
桂永年話音剛落,一個聲音突然說道:“其他方法當然是有的,只是我這位馮師叔怕是給不出答案!”
馮昱和桂永年同時回過頭去,只見一個五十出頭,身材微胖,眼睛微眯,似乎看誰都帶笑的道士從大門走進院子來。
這道士跟馮昱一樣都是一身正統的道家打扮,頭戴混元巾,身穿青色道袍,腳上套着白布襪,穿着青鞋,腰上還挂着一把配劍,從刀鞘來看應該是一把真正的鋼劍。
馮昱一見這道士,臉色微微冷了下來,将手按在木劍劍柄上,一語不發地盯着後者。
道士臉上帶着笑,對老太太等人做了個道家的拱手禮,說道:“貧道乃桐陽觀現任觀主一陽真人座下首席大弟子,道號常青,諸位居士有禮了。”
桂家人連忙學着回了個不大标準的禮儀。那道士眼睛一轉,看向馮昱,似笑非笑地說道:“師叔,這麽多年不見,你這看家本領是不進反退啊。以這院子裏的風水,這方位種的桂花樹可以給這家人帶來財運,你卻說要砍掉,呵呵……”
這話讓将道士請過來的桂永隆有些驚訝,“你們是師叔侄?”接着對家裏人介紹道,“媽,大哥,這是我從桐陽觀請來的江道長。”
桂永年也有些驚訝,他當年也聽說過馮昱的一些事情,據說在馮昱風頭最盛的時候,甚至差點接任了桐陽觀觀主的位置,後來也不知道什麽原因突然就離開桐陽觀了。沒想到這次這麽巧,二弟請來的這位道長居然還是馮昱的師侄。
馮昱板着臉,冷冷地說道:“我早已經退出桐陽觀,可不敢當江大師的師叔。”
道士微微搖頭,露出懷念又可惜的神色嘆道:“當年馮師叔風采卓然,就連我師父一陽真人身為你的大師兄,都要避你鋒芒,可惜啊,你最後為了十萬塊錢,竟然昧着良心,違背職業道德,做法騙人……”
馮昱暴怒道:“江德業,你少在這裏血口噴人!”
桂家人吃了一驚,想到二十幾年前十萬塊錢已經算是天價了,為了這些錢做點什麽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而且照理說當年馮昱在桐陽觀地位這麽高,後來突然就離開道觀,這其中的原因也是很耐人尋味了,于是心中立刻就隐隐相信起這位江道長說的話來。
江德業根本不怕馮昱暴怒,這位師叔要真是氣得動手打人更好呢!面上流露出失望的表情,說道:“沒想到都二十幾年了你還不肯承認自己的錯,當年逐你出師門的可是師祖他老人家,你的意思是師祖做錯了?”
馮昱死死握着拳頭,想起到臨死都不相信也沒有原諒自己的師父,心中湧起一陣悲涼,他一字一句地對在場的人說道:“我馮昱,從沒有做過對不起良心的事!”
馮十曦看看那道人,又看看馮昱,心中有些驚訝,沒想到她這位“父親”居然曾經還是正規道觀裏的道長。一開始她見他這麽膽小,連個女鬼都能把他吓得走不動道,還以為他就是那種走街串巷,舉着個“賽半仙”旗,神神叨叨的算命師父呢。
桂永年聽了這位桐陽觀江大師的話,心中不免有些後悔花兩千塊這麽高的價格請來馮昱,但這時也不好反悔,畢竟大家鄉裏鄉親的,他又是個生意人,悔約總是不大好的。唉,算了,就當兩千塊打水漂吧,之前也是因為他太心急,被屋裏頭那些怪異事情一吓,立刻就腦子發熱跑去請人了。
這麽想着,桂永年便讓二弟招呼江大師,自己則是進屋拿出一個皮包,從中仔細點出兩千塊遞給馮昱,說道:“那個,老馮啊,我知道你這些年一個人拉扯孩子長大不容易,這樣,這兩千塊錢出場費我照給你,你就帶着孩子回去吧,啊?”
馮昱臉色一變,“大年,你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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