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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007

蘇為愣了一下後也笑了。

“你這麽大點，知道什麽是好看？”他輕輕地戳了下蘇澤的腦袋，哭笑不得地問。

“我當然知道，”蘇澤仰着頭，認真道：“我姑姑好看，沈叔叔也好看。”

蘇為看看蘇葉，再看看沈徹，不得不承認蘇澤說得對。

沈徹的好看是有目共睹的，剛一來就引起了轟動，上工時，隊裏好多沒結婚的小姑娘都盯着他看，結了婚的也看，還更光明正大。

他當時還擔心會出事，好在沈徹人品和他的臉一樣，都不錯，這也是有些時候，明知道沈徹是故意裝病，不去幹活，他也沒有揭穿沈徹的原因。

至于蘇葉的變化，蘇為看在眼裏，并不驚訝。蘇葉的爸媽大哥都是好相貌，她變好看有什麽可奇怪的。

離開時，走到門口，蘇澤想到什麽，轉身對沈徹道：“沈叔叔，我姑姑送來的黃瓜絲瓜可好吃了，你記得吃哦。”

沈徹笑着點點頭，但他實在太疲憊，蘇葉他們一走，他就睡着了，等他醒來已經是傍晚。

錢豐嘴裏咬着一根黃瓜走進來：“呦，醒了呀，我還以為你要睡到明天呢。”

沈徹目光落在黃瓜上，知青點也有自留地，他們也種了黃瓜，但臨近過季，黃瓜要麽老了要麽就是長得奇形怪狀，但錢豐吃的這根黃瓜顏色鮮亮，脆嫩多汁，還不胖不瘦，看得人口齒生津。

“這黃瓜你哪來的？”沈徹問。

“廚房拿的呗，”錢豐又咬了一口：“你別說，這黃瓜味道真不錯。”

沈徹起床：“這是蘇葉送給我的。”

“怪不得，”錢豐沒覺得吃沈徹一根黃瓜有什麽，他掰了一段兒給沈徹：“我就說我們自己種的黃瓜味道沒這麽好。”

沒吃黃瓜之前，沈徹不覺得黃瓜能有多好吃，最多就是嫩一點，但黃瓜一入口，嘗到那份清甜，他瞬間後悔沒把蘇澤對他的叮囑放在心上。

他急忙趕去廚房，想着或許還能有剩，結果過去一看，黃瓜一根不剩，絲瓜也炒了兩條，倒是雞蛋一個不少。

可蘇澤又沒說雞蛋特別好吃。

今日做飯的知青對沈徹道：“沈徹，蘇葉給你送的黃瓜我拿來炒了，雞蛋我們就不動了，你自己留着補身體。”

沈徹無奈點頭。他身體不好，難免有麻煩其他人的時候，所以一向大方。在對方看來，就幾根黃瓜，也不能怪他。

再說了，人家只是炒了黃瓜與絲瓜，雞蛋不是還給他留着的嗎。

從知青點離開，蘇為還有事，誇獎了蘇葉一番，告訴蘇葉她這次救了沈徹，大隊會有獎勵後他就從另外一條路走了。

蘇葉和蘇澤原路返回，到江邊時，看着平靜的江面，蘇葉走不動路了。

雖然今天晚上有山雞菌子湯喝，但她還想吃魚。

大江裏面的魚，純天然，哪怕只是加點鹽随便煮一煮，味道也會很好。

她站着不動，蘇烨問：“姑姑，你怎麽不走了。”

蘇葉低頭：“你想吃魚嗎？”

蘇澤瞬間明白了蘇葉的意思。上午，在山裏，姑姑就是用這樣的語氣問他要不要喝山雞湯，然後就抓了兩只山雞。

說到魚，蘇澤咽了咽喉嚨。

他們大隊在江邊，地理位置的原因，想吃魚還是比較容易的，但下水抓魚很危險，基本上都是男人去抓，可他們家裏沒男人，想吃魚只能跟別人家換。

自從家裏出事後，他們家就不怎麽吃魚了，偶爾二爺爺給他們送一條，他和姑姑才能吃上。

看蘇澤這樣子就是想吃，蘇葉沒繼續等他的回答，帶着蘇澤走下堤壩，來到江邊。

讓蘇澤在陰涼處等着，她挽起褲腳，準備下水。

蘇澤想吃魚，可他更擔心蘇葉，前不久下游的大隊就有人掉水裏淹死了。

他拉住蘇葉的衣擺，肉眼可見的不安：“姑姑，我怕。”

蘇葉拍拍他的腦袋：“怕什麽，我就在淺水的地方捉，又不去深水區。”

太陽很大，但江水還是涼的。

蘇葉彎腰站在水裏，手也伸到了水裏，在蘇澤看來，就是在等待魚游過來，實則她已經用異能在深水區選中了一條魚。

這條魚若有智力，就會奇怪它怎麽不受控制地往岸邊游，但它只是一條魚，只會傻傻地游到蘇葉的手中。

從蘇葉下水，但她捉着魚上岸，從頭到尾沒超過兩分鐘，快得蘇澤都有點反應不過來。

“這就捉到了？”他不敢置信呢，他看過其他人捉魚，要游到很深的水裏，待很久才能捉到魚。

蘇葉笑：“不然我手上的是什麽？”

蘇澤立時高興得跳了起來，歡呼道：“姑姑好厲害。”

蘇葉把魚放進籃子裏，又拔了些草放裏面掩飾：“走吧，回家。”

蘇澤原本很擔心，見蘇葉這麽容易就捉到了，又覺得一條太少。

“就回去了，不再捉一條嗎？”他戀戀不舍地看着江面。

“家裏有山雞湯，加上這一條魚，夠我們吃了，多了也是浪費。”蘇葉道：“你以後要是想吃，我再帶你來捉，不過你一個人不許來，掉進去淹死了就再也見不到我了。”

蘇澤聞言立即緊緊抓住蘇葉的手：“姑姑來我才來，我聽姑姑的話。”

蘇葉一笑：“乖。”

走上堤壩，從知青點的方向來了一個人，笑着跟她打招呼。

蘇葉眉梢輕挑，來人是劉同，也是知青，更是見到沈徹被人扶着回來，冷着一張臉，連關切的話都不說一句的那人。

蘇葉倒不會因為他不關心沈徹而對他有什麽看法，只是這人來江口大隊兩三年，以前從沒有跟原主打過招呼，現在是什麽原因，讓他有了這樣的改變。

劉同掏出兩顆水果硬糖遞給蘇澤。

蘇澤看向蘇葉，蘇葉淡淡道：“他牙齒有點壞了，不能吃糖。”

“這樣啊，”劉同把糖遞給蘇葉：“給你吧，我一個男人，不喜歡吃甜的。”

蘇葉還是拒絕：“我也不怎麽吃甜的。”

劉同卻非要把糖給蘇葉，還道：“哪有女生不喜歡吃糖的。”他看了眼走在前面的蘇澤，把聲音壓了壓：“蘇葉，你別怪我多管閑事，你大哥雖然沒了，但你嫂子還在，這孩子怎麽都不該是你來養。”

蘇葉一臉莫名地看着劉同，這人腦袋沒毛病吧，她養不養蘇澤關他什麽事。

“你的意思是讓我把我嫂子找回來？”

那樣還不如養蘇澤呢。

劉同語重心長地道：“你嫂子對你又不好找回來做什麽，要我說你就把孩子給她送過去，丢在他們門前，這是她的親生孩子，她還能真不要？”

蘇葉看到走在前面的蘇澤肩膀聳拉了下來。

“劉同，”蘇葉氣笑了，她停下腳步：“你是不是以為你說這番話是為了我好？”

劉同：“我當然是為了你好，你一個年輕女人，要是帶個孩子，怎麽結婚嫁人。”

蘇葉冷聲：“關你什麽事？”

蘇葉是溫柔的長相，突然這樣沉着臉說話，讓劉同都愣住了。

蘇澤跑過來拉住蘇葉的手，聲音裏充滿了不安：“姑姑。”

蘇葉牽住他，對劉同道：“他是我哥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就是累死餓死也會把他撫養長大。”

說完，她抱起蘇澤，大步離開。

沒走多遠，忽然聽到一聲啜泣，低頭一看，蘇澤眼淚已經紅了眼眶。

見她看過來，蘇澤抹了抹眼淚道：“姑姑，你不要把我送到媽媽那去，她不要我了。如果你也不要我，就沒有人要我了。”

稚聲稚氣的話，聽得蘇葉心下一酸。

她親了下蘇澤的額頭：“放心，姑姑不會送你去你媽媽那兒，更不會不要你。”

蘇澤破涕為笑，然後便要下地自己走。

“不用，姑姑抱得動。”蘇葉看了眼蘇澤手上拿的精美盒子：“你喜歡你沈叔叔給你的巧克力嗎？”

蘇澤：“巧克力？”

“就是你手上拿的這個，”蘇葉道：“味道有點苦，我怕你吃不來。”

蘇澤最不喜歡吃苦的東西，聞言小小的臉蛋兒皺成一團兒：“我不要吃苦的。”

蘇葉淳淳善誘：“我拿兩個大白兔奶糖跟你換這個好不好，姑姑喜歡吃巧克力。”

剛聽了蘇葉那番即便累死餓死也要把他撫養長大的話的蘇澤，愛姑之情達到頂峰，豪氣道：“不用換，都給姑姑。”

蘇葉很想這麽做，但她一個大人，總不能欺負一個五歲的孩子，所以她還是堅持給了蘇澤兩顆奶糖。

蘇澤更感動了：“姑姑，你怎麽這麽好，我最喜歡姑姑了。”

蘇葉：“你長大了娶媳婦了就不喜歡我了。”

“不會。”蘇澤道：“無論我多大，我都最喜歡姑姑，姑姑是小澤最最親近的人。”

蘇葉：“那你長大掙錢了會給我用嗎？”

蘇澤：“都給姑姑。”

雖然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但蘇葉還是聽得彎了嘴角。

糖衣炮彈，不過如此。

傍晚，蘇葉和蘇澤吃了一頓非常豐盛的晚飯，不僅有放了各種菌子的山雞湯，還有肉嫩湯鮮的江魚湯，更有蘇為家送來的一碗香得撲鼻的回鍋肉。

第二天，天沒亮，蘇葉就上山去撿菌子。

不放心把蘇澤一個人留在家裏，索性就一起帶了去。

撿了一背簍的菌子，下山後，蘇葉沒回家，而是直接背去公社的收購站賣錢。

她撿的都是貴價的菌子，數量又多，賣了五塊多錢。

同去的幾個人中，就她賣的錢最多，其他人多的也才兩塊多，為此有人跟她打聽她在哪裏撿的菌子。

蘇葉：“山上撿的，我去得早，自然撿得多。”

問這話的人撇了撇嘴，誰的菌子不是山上撿的，誰又不是天不亮就去撿菌子，可貴價菌子不容易找到，不然人人都去撿菌子來賣了。

公社不僅有收購站，還有供銷社。

賣完菌子，有錢了，蘇葉就帶着蘇澤來了供銷社，讓蘇澤自己選要什麽。

蘇澤搖搖頭：“我什麽都不要。”

小孩子的心思藏得再深，也能被大人一眼看出。

蘇葉抱起他：“不用省錢，姑姑能掙錢了，現在能掙，以後也能掙。”

蘇澤面露猶豫。

蘇葉不問他了，自己做主，買了半斤的大白兔奶糖，半斤的雞蛋糕，還有一些油鹽醬醋。

從供銷社出來，蘇葉對蘇澤道：“這裏的東西太少了，等把野山參賣了，我帶你去縣城買。”

蘇澤：“要看病嗎？”

他以前每次去縣城都是去看病，還要打針。

蘇葉：“不看病，你現在又沒生病看什麽看。”

蘇澤瞬間笑開：“姑姑，我想吃一塊雞蛋糕！”

蘇葉沒有拒絕，也給自己拿了一塊，兩人邊走邊吃，好不高興。

公社有點遠，蘇澤又走得慢，等他們兩個回到家的時候已經臨近中午了。

沈徹靠坐在他們屋檐下，睡得撲哧撲哧，都沒發現他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