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 18 章

紀凜的睡眠質量一直不怎麽高，今天更是做了一個特別的夢，與其說是夢，不如說是回憶。一些快要被遺忘又被重新喚醒的回憶。

某天小學放學，剛下完一場雨，地上還有淺淺的積水。

今天輪到紀凜做值日，等他把事情做完出來的時候已經有點晚了，校門口沒幾個人。

他把校服拉鏈拉到最上邊，雖然臉上還稚嫩可愛，但是已經初顯生人勿近的氣息。

他和平時一樣往家裏的方向走，書包側面塞着一個糖罐子，随着他的走動，裏面的糖果碰到罐子壁，一響一響的。這是賣早餐的張阿姨送的，他随手塞到書包的側兜裏。

班上有一個小胖子，和高年級的不良學生走得極近，利欲熏心，每天在人少的時候堵小學生搶錢。

今天也不例外，小胖子和兩個高瘦的不良少年在巷子裏堵人。小胖子看到路過的是同班同學紀凜，心裏更興奮了，他知道紀凜有不少零花錢，而且欺負他還可以順便樹立在班裏的權威。

三個人一同竄出來，把紀凜堵到了死胡同。

小胖子上前叉腰說道：“把你身上的錢交出來。”

紀凜看他們的架勢，一下子就知道他們要做什麽，拳頭微握，語氣平直：“沒錢。”

後面一個比他們高兩級的四年級男生，還沒見過被他們堵起來還真的淡定的人，以往哪個不是吓到大氣不敢出，哭着把錢奉上生怕他們揍人的。

高個子說道：“你語氣還挺拽。”

另一個不良少年留着殺馬特發型，“別費時間說這麽多，等會要來人了，不聽話就給他點教訓。”

說着就要去搶紀凜的書包，紀凜發育得好，只比他們矮了一點點，殺馬特和他打起架來沒優勢。

殺馬特拽着書包往自己那邊用力一拽，書包在空中甩出一條弧線，紀凜沒放手，力氣還挺大，殺馬特沒能把書包搶過來。

但是書包側兜上的小糖罐被甩出來，掉在地上，蓋子被砸開，糖果散了一地。

七歲的沈眠和他哥哥沈遙放學一同回家，沈眠和沈遙一同等紅綠燈，沈眠被一只好看的小貓貓迷住，跟着它走，走着走着就不見她哥哥的身影了。

但是沈眠一點也不擔心，雖然她哥哥兇得要死，但是一定還會過來找她的。

沈眠打算站在原地，等沈遙過來找她。剛好巷子裏有積水，沈眠今天特意穿了一雙舊鞋子，忍不住過去踩兩腳。

她屁颠屁颠地走了進去，順着巷子踩積水，還努力不讓水花濺到小裙子上。突然聽見“嘭”的一聲，一個罐子被摔碎，五顏六色的糖果散落在地上。

沈眠再往前走幾步，就看見三個男生圍着一個男生，樣子不懷好意。

想起媽媽說的話，欺負人是不對的，沈眠決定要做正義的小孩，大聲說道：“你們在幹什麽！”

三人已經打算一起對付紀凜，聽到聲音都往後看去，紀凜也快速掃了一眼，然後悄無聲息地撿起了腳邊的磚頭，放在了身後。

他們看到一個長得很可愛的小女孩，卷發紮着低雙馬尾，滿臉正義地指責他們。

高個子輕蔑地笑了笑，“小妹妹，這裏沒你的事，別多管閑事。”

沈眠“哼”了一聲，“不怕死”地繞過那三人沖了進去，張開雙臂，像母雞護小雞一樣擋在紀凜面前，轉頭對他說道：“別怕，我會保護你的。”

紀凜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想要保護他，對一個小孩子來說，還真有點感動。但是又看了看她的小身板：“？”動畫片看多了吧？

殺馬特生氣道：“趕緊滾開，這裏沒你事，要不然連你一起揍。”

沈眠覺得這人的樣子比她哥哥還兇，但是沒她哥哥好看。

小胖子：“等下，看這打扮，家裏應該也挺有錢吧，讓她把身上的錢一起交出來吧。”

三個人摩拳擦掌，慢慢圍了過來。

沈眠第一次有點害怕，往後退了一小步，紀凜抓着她的書包把她往後拉，小聲道：“躲一邊去。”

眼看着他們就要上手打人，紀凜身後的手握緊了磚頭，已經準備出手。

“沈眠！”沈遙見沈眠丢了，心急如焚，跑了兩條街才在這裏找到她，居然看到這幫小混混想要欺負她，還有旁邊那個不認識的小男孩。

“哥哥！”沈眠看到沈遙，一下子就有了底氣，指着那三個人告狀道：“他們想要欺負我，還想搶我的錢。”

高個子回頭，看到沈遙，感覺形勢不妙，沈遙比他還要高一個腦袋，不好對付的樣子。

沈遙目露兇光，暴躁的性子壓不住，看向那三人，活動筋骨：“小小年紀不學好，還欺負到我頭上來了？”

高個子被震懾到，“沒、沒有。”

三對三，那小女孩沒什麽戰鬥力，但是這男的估計一頂倆，他們沒什麽勝算。小胖子和殺馬特他們交換眼神，還是先逃跑為好，留得青山在，不缺這一次。

三人分別從兩邊逃跑了，溜得比誰都快，沈遙也沒那個心思去逮他們，難得大發慈悲放了他們一馬。

紀凜撿起掉落的書包背上，沈遙過來對着沈眠背後的書包給了一巴掌，聲音賊大，好在沈眠沒什麽感覺。他語氣很不好：“等個紅綠燈你也能跑丢，你是傻嗎？下次要不要給你的脖子上套個鏈子？”

沈眠委屈：“那我不就和狗狗一樣了嗎？”

沈遙：“狗都比你乖。”

沈眠：“……”

沈遙氣得不行，打又舍不得，拉着她的書包：“走了。”

沈眠掙紮，看向地上的糖果，外包裝閃閃的，還好沒掉在積水上。她說道：“等等。”

沈遙：“又幹嘛。”

“我要幫他把糖果撿起來。”她說着看了看還站着沒走的紀凜。

紀凜眨了眨眼，他對糖果的喜好度一般。

沈遙看了一眼紀凜，又看回沈眠，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這麽積極，你是饞人家的糖果吧，小心你的蛀牙，就要變成沒牙的小老太太了。”

沈眠不語，蹲下去把糖果撿到罐子裏，不緊不慢的，好像還在想着什麽。

沈遙在旁邊等着，有點不耐煩。剛巧有一個老人過來問路，沈遙站遠了點給老人指路。

沈眠見沈遙的注意力不在這裏，迅速撿起了剩下的兩顆。她捧着罐子到紀凜面前，不舍地交給他，眨巴着真誠的眼睛說道：“你的糖果好漂亮，可以分給我一顆嗎？”

紀凜看她小饞貓一般的眼神，說道：“都送你了。”

沈眠有一瞬間的喜悅，但是想到沈遙不讓她吃糖，一定會沒收的，還有媽媽說了不能太貪心。她忍痛割愛：“不用了，謝謝你，我就要兩顆好了。”

沈眠回頭飛速地看了沈遙一眼，見他還在給別人指路，從裏面掏出兩顆櫻桃口味的糖果，塞進了上衣口袋，再遮一遮，外面就看不出來。她把罐子重新塞回紀凜手裏，滿足的笑容像朵小太陽花。

畫面一轉，回到了他家，繼母剛下班，估計遇到了棘手的事，心情很不好。

繼弟一歲半，剛學會走路不久，到處搗蛋，薅家裏狗的毛。

紀凜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狗在地上躺着，繼弟又跑了過來，再次對着狗伸出毒手，估計這次狗狗被弄疼了，反應有點大，一腳把他踹在了地上，他哇哇大哭。

繼母見狀，心急地趕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