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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我雖一介孤鬼沒有家人，但.....待此事也是極為認真的。”

“你……你若給我錯誤信號……我便要賴上你了。”桑焱紅着臉，眼神卻異常堅毅。

“賴上便是。”他說着，眼眸中帶上點點笑意。

......

後來她真的賴上他了，他帶她從北晉以北到以南。

見過人間霜雪，路過人間四季。

“我們不回去真的可以嗎？”桑焱與他并行在漫山的花海之中。

她從前怎麽沒覺得鬼使可以這麽閑？

“你不是說以前所待之地偏僻荒涼？”他攬着她的肩微微側目。

所以他帶她來這繁華人間走一遭。

“你還記得。”她有些感動。

那不過是她初來北晉時與他人的随口閑聊罷了。

想着她便停住了腳步，身子面對着允玺與他對視。

他真的是極好看的。

鬼使神差般，她微微踮腳勾住他的脖子，唇輕輕的碰了一下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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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玺琥珀色的眸中冰藍色開始交織，桑焱知道這是他情緒波動的征兆。

她面色通紅正欲逃跑，卻在下一秒被擁進一個有力的懷抱。

微涼的舌滑入她口中，掠奪着屬于她的氣息。

一吻畢，允玺身後的雙翼展開，抱着懷中已經癱軟下來的人兒直沖天際。

絢爛的人間春色仿佛一幅畫，随着他們飛的越高，愈發動人。

......

“人間景色雖美，我卻更喜那人來人往間的煙火氣息。”與允玺并肩立在山峰之巅，桑焱緩緩開口。

這些年他們游歷山水，也偶爾與那些凡人打交道，只是浮光掠影，未曾久留。

“凡人一生不過是轉瞬即逝，有何可喜？”他在一旁淡淡道，并不覺得有什麽值得向往。

“你來時便為鬼使，未曾親身體驗過勾魂時所見的凡間百态，自然不覺。”她嗔怪的瞥了他一眼，十分不以為然，而後繼續說。

“我見過女子為着父母之命嫁于非自己所愛之人而後抱憾終身。”

“婦人為等待征兵出戰的丈夫守成望夫石。”

“還有一代忠臣為奸佞所害後，臨死前的铮铮鐵骨。”

“湮滅于唇齒間的年少愛慕。”

“沙場上保家衛國的鐵血男兒。”

……

“短短數十載，于我們而言不過是修煉了一會兒或者是又在哪個地界勾了幾個魂，可于他們而言卻又是那樣的精彩豐富。”

豐富到斐思存與白嫣兒那一世所經歷的家國情仇與愛恨糾葛，讓活了數萬年的天界上神都執念至此。

“允玺，你看那些凡人，壽命匆匆不過百年，陽壽殆盡之時被鬼差一勾，生死便已兩清，我有時會想，若我只是個凡人，怕是根本熬不到與你相見的這一日。”說着她便笑了起來。

凡人都講究一句門當戶對，而她與允玺的距離便是井淺河深，若不是靠着無盡的歲月與毅力做支撐，怕終是如石沉大海，了無音訊，恍恍終生罷了。

桑焱的聲音輕柔卻有力，随着山頂的風缭繞進允玺的心裏，蕩出絲絲漣漪。

“這便是你做這鬼差一遭的感悟？”他側目攬過她的肩。

心中卻是想着與她初見的模樣。

那時他端坐在評審臺上，香快要燃盡時她才火急火燎的趕到，遲夜似乎對她很看好，但他卻是無所謂。

他不習慣身邊有人太過親近，便吩咐她不要打擾他，結果除了必要的彙報她果然再不出現在他眼前，這也讓他對她的印象好了幾分。

只是這個小鬼似乎很愛財，第一次偷跑出府之後捧着名單簿到他面前時那緊張又竊喜的樣子他看的分明，卻懶得點破。

後來他們碰上了怨靈，這丫頭奇奇怪怪的想法和機敏讓他終于開始正視起了她。

她為他而傷，他便帶她修煉至比以往更甚。

噬魂血纓一事本該護法陪同，他卻扯了個理由将她仍在凡間，轉身抓了遲夜。

那時遲夜總怒視他醉翁之意不在酒。

現在想想，大概是在于這丫頭身上吧。

“是，也不是。”她順勢靠在他身上蹭了蹭，神色愉悅。

“我驚豔于世間的人生百态，卻又慶幸自己非為凡人，有足夠的歲月來磨平于他們而言傾盡此生都不可逾越的鴻溝。”

那是天上與地下的距離。

“我也慶幸。”他偏過頭看着如貓兒般依偎在他懷中眯着眼睛的桑焱，心中微動，唇角微微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

他慶幸還能在這孤寂冰冷的無盡時光裏，遇見一顆如此灼熱赤誠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