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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

桑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仿若前世今生那般，她終于知道了自己到底從何而來。

曾經允玺問她，他是什麽時候救的她，那時候她說是一千兩百年前，其實并不然。

他們早在一千五百年前就認識了。

那時的他被凰西雲追殺至冥界大萬山脈，彼時她還是團形狀都未凝聚的鬼氣。

那個時候受傷的凰允玺倒在她所在的那塊區域，她吸收了他身上來自鳳族的火系神力——這也是她靈力親火的原因。

此後三百年他們相輔相成，重傷的他依靠她的鬼氣愈合傷口，而她因着這股火系神力修煉成了一個成型的孤鬼。

直至凰西雲的人再次追殺而來，臨走前允玺為她制成了本命鬼器。

為了保護她，他抹去了她那些年的記憶，只是她的腦海中始終有着那個宛若神只的白衣少年。

并憑借着這個模糊的回憶找到了他，可他那時不記得她了。

不過好在那幾百年的鬼氣讓他真正成為了一名鬼使，得了千年安寧。

再次睜開雙眼，桑焱的眼角有一滴淚滑落，她恍然坐起身，卻驚動了守在外面的侍女。

“夫人，您醒了！”

“允玺呢！”回過神的她突然問出聲。

她記得他為了給她解毒，然後......

他的神力是不是已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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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桑焱眼眶紅了，侍女有點手足無措，“夫人，夫人您先別哭，主上他飛升了上神，現下已經跟随神使前往天界受封了。”

“飛升上神？”桑焱茫然的喃喃低語。

“是的夫人，那日主上救夫人出六界戰場時便飛升成了上神，近些日子我們鳳族的門檻都快被天界那群神使踏破了呢！”侍女有些驕傲的開口，說實話她這輩子都沒見過真正的上神。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桑焱點點頭，聞言侍女便也乖乖退下。

她靠在床後呆呆地透過窗戶看向外面的天空，滿頭暗紅長發鋪灑在身後，嘴唇還有些蒼白，整個人散發着一股擁有着破碎感的美麗。

她又回想起了那個夜晚。

‘其實很久以前，你我就注定要這般糾纏。’

朦胧間她似乎聽到允玺在她耳邊如是說。

原來如此，桑焱低頭笑出了聲，但又在下一秒收起了笑意。

如今他已經是上神了啊。

她曾經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不過好在因為飛升他那受過往生咒的神格恢複如初，只是如今她還有什麽身份待在他身邊呢？

以她冥界鬼氣凝結的出身，想要踏到上神的境界是天方夜譚吧。

當初憑借記憶前來找他時根本沒想過自己能得到如此之多，如今能與他走這一遭也算是知足了。

思及此她掀開被子下了床。

外頭的人只當她是出來走動，并未對她有過多阻攔。

桑焱逛了圈鳳族，發現曾經來時的那些山與山之間的屏障已經被允玺取消了，說是要給衆人公平的修煉環境。

叛變的付水尤被發配到了外城，如今冰鸾族的那群孩子與鳳族的孩子養在一起，從此鳳族再也沒了不可與外族通婚的條例。

她一步步走着，愈發覺得她家允玺真的很厲害，陽光自天穹灑落，他應該正在那九天之上等待冊封吧？

最後看了眼鳳族，桑焱踏上了回歸冥界的路程，所謂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她想給自己在冥界一百年的時間去修練。

允玺已然成了上神，那她若想和他在一起必然要配得上才行，只是此事同他說以他的個性必然不會允她回冥界。

是以，她要自己回去。

走之前她取下铒鈴放置床側，順便給他留了封信，她知道他一定會來找她，但是她想他也會懂她的。

堯璟果然信守承諾，說安排個清閑神位就絕不多給他找麻煩，最終按照允玺的要求給了他個掌管萬鬼的神職。

說是掌管萬鬼，但冥界有自己的一套秩序，基本上無需上神參與。

“其實我很不明白你作為一只鳳凰怎麽非要和鬼過不去？”送允玺離開天界的路上，堯璟有些好奇發問。

“說來湊巧，家妻恰為冥界之人。”允玺說着，臉上是少見的溫柔。

堯璟摸狐貍的手一頓，“......原來如此。”有被秀到。

站在雲端的堯璟告別了下界的允玺，然後抱着狐貍有些郁悶的打道回府。

他狹長的眼尾微斂，看着懷中蹭了蹭他的狐貍嘆了口氣。

“你什麽時候才能長大啊......”

允玺剛踏入鳳族便感覺到了不對勁，被他安排照顧桑焱的侍女正顫顫巍巍的跪在身前，戎齊則一臉凝重的上前單膝跪地。

“屬下該死，夫人失蹤......屬下沒能找到。”說着戎齊雙手捧上桑焱置于床側的铒鈴與信封。

‘允玺輕啓’幾個字讓他有些恍惚。

他面無表情地接過戎齊手中的物什，眼底情緒不明，只是周身的人都能感受到他散發出的無盡寒氣。

戎齊大氣都不敢出，他實在不明白夫人是如何在鳳族走得這般神不知鬼不覺。

而自從發覺夫人不見之後，他也帶人前往了冥界尋了數月，卻依舊沒能找到蹤影，他認命的低頭，靜待自家主上的處置，可等候良久都沒動靜，他擡眸才發覺不知何時，眼前已經沒了主上的蹤跡。

允玺緊握着手中的铒鈴，身形一閃便于半空中化成了原型，紅藍交織的尾翼劃破天際，路過人界時竟帶出彩色的霞光。

“娘親你看，是鳳凰！”

“是祥瑞！”

淮陰城的街道上無數人駐足仰視這盛世奇觀，不知是何人帶了頭，引得一衆人紛紛跪下祈福。

允玺随意掃視了下方這座熟悉的城市，在仙界待的這些時日于凡間已過了百年，與當初同桑焱初遇的時光早已不同。

不對，他們的初遇并不在此處......她應當也記起來了吧。

他神力中的火系部分在一千五百年前融在了還是冥界鬼氣的桑焱體內，也正是那時他覺醒了身體中一直難以控制的冰系神力。

後來經過了千年的磋磨，那日與她雙修，冰火歸源，最終促成了他的飛升，與此同時，他的丫頭也有了抵禦冰系侵蝕的能力。

有來自上神的力量融在體內，就算還未真正煉化成為她自己的東西，也不是戎齊他們這種普通仙族能夠找到的。

想到此處，允玺唇角微勾，桑焱大概不知道，現在的他想要找到她已經不需要铒鈴了。

因為她的身體上早已有了他的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