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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周景然看一眼季桑燕，慢吞吞将已經完全沾染了冷曉書體溫的外套穿上。他嗅了嗅，嘴角不自覺帶着笑，然後才回答：“是又如何？我就算真喜歡別人，她也不會喜歡你的。”

這話說得十分欠扁，但季桑陽卻只笑了笑：“你不必跟我炫耀你在她心裏的分量，我是對她一見鐘情，不過這種源于顏值而産生的感情……”

他雖然沒有說完，但周景然卻明白他的意思：源于顏值而生的感情，若沒有深一步接觸，必然很容易夭折。何況，從一開始，曉書就非常明确地拒絕他。

周景然有點意外地挑了挑眉，心想這人看着散漫，其實心裏也還是有自己的想法，是個很清醒的人。他沉默片刻，最終說：“謝了。”

“謝？”季桑陽說：“別謝得太早，我又沒說我放棄。而且，我現在對她非常感興趣。”

周景然卻沒有被威脅到，向來溫和的臉上，竟然露出個挑釁的笑：“那你就去追吧，追得到算你的本事。”

季桑陽被這話刺的站直了身體：“喂，你這樣會讓我很沒有面子的哎，我是你情敵，有點對情敵的尊重好不好？”

周景然笑得很禮貌。

“哼，我決定明天就正式追曉書。”說完他就轉身走了。

而此時剛被萬欣語放進宿舍裏的冷曉書，在萬欣語如炬的目光打量下，緊緊地貼牆站着：“欣，欣語，你在看什麽？”

萬欣語的目光停在她豔紅色的唇上：“你們，親了吧？”

冷曉書臉上看不出來，但脖子上卻泛起紅暈，在宿舍明亮的燈光下非常明顯，想否認都不行。

“還不錯。”萬欣語放過她，轉身坐回自己座位上，抱着包薯片繼續看球賽：“加油啊，曉書，你和妍妍，我肯定是支持你的！”

“謝，謝謝欣語姐。”冷曉書走到她面前鞠了個躬，然後倒在床上，頭埋在枕頭裏，雙手緊緊抓着枕頭，露在床外的腿踢了踢。

萬欣語見她居然沒有拉着自己說話，心想曉書還挺鎮定冷靜，沒被一個吻吻得昏了頭。結果回頭看到她的舉動，沒忍住笑出來：“高興成這樣了。”

冷曉書側身，對着萬欣語嘿嘿笑：“欣語，我好開心，我終于知道為什麽那麽多人想戀愛了。”

萬欣語想起某個人，笑容變得溫柔起來，鼓勵她：“所以你更要努力，把你的景然哥追到手。”

“嗯。”冷曉書不知道想到什麽，笑得眼睛裏都晶晶亮，在燈光下光彩奪人，像最上等的寶石，讓人移不開目光。

萬欣語怔了怔，心裏感嘆：這雙眼睛真的太好看了，不笑的時候就勾人，笑起來的時候簡直要命，難怪要被人罵狐貍精。

看着她因為太高興而忍不住發出來的笑聲，萬欣語真誠地鼓勵她：“曉書很棒的，你一定能追到你的景然哥的。”

“我起先一點信心都沒有的。”冷曉書坐起來，坦白說：“景然哥說他喜歡妍妍，我其實都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了，可是景然哥竟然給我一個月的機會，還，還鼓勵我，要我追他。”

那是因為他真正喜歡的是你啊！萬欣語點了表示自己在聽，并暫停了球賽，認真地看着她，眼帶鼓勵。

冷曉書急切想要與人分享喜悅的心理得到滿足，心底裏那藏着的怕別人不想聽的擔憂被消解，笑容更燦爛，眼睛也變得更亮：“欣語，我好像有一點點信心了，我覺得，我努力的話，景然哥也許有可能，有可能喜歡我。”

“男生都很好追的。”萬欣語說：“所以不是也許可能，而是一定。但是，努力不是嘴上說說就可以的，要在行動上表現出來的。”

冷曉書眼裏的光暗淡下去，連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可是，我不知道要怎麽努力。”

“我教你，你聽不聽我的？”

冷曉書不假思索地說：“我聽的。”

第二天早上，冷曉書起床後換衣服，習慣性地拿出平日裏常穿的衣服時，想起前一晚自己答應過景然哥，要慢慢變回以前的自己；又想起萬欣語說的，追求周景然的第一步，就是穿他買的衣服給他看，讓他覺得他的一切你都很在意。

于是将拿好的衣服又塞了回去，找出周景然買給她的裙子，短款外套和毛衣，跑去衛生間裏換上。

出來後她拘謹地站在萬欣語的床前給她看。萬欣語從被子裏伸出個頭來打量她，點贊道：“很棒，勇敢地追求你的愛情去吧，少女！”

冷曉書笑着說了聲“謝謝”就出了門，走路時步子邁得比平日都要輕快很多，她要去給周景然買早餐。從前都是周景然給她買，她還從沒給周景然買過。

然而她才剛到樓下，就看見周景然正提着袋早餐走來，見了她先是一笑，然後把袋子遞過來：“今天起這麽早？睡不着？”

那話裏明顯帶着揶揄的意思，冷曉書被說得不好意思，接過早餐袋子時指尖相觸的舉動都讓她覺得羞赧：她昨晚确實是興奮到兩三點才睡着，早上六點多就醒了，可是她不僅不困，還特別精神。

但這種事情怎麽能讓周景然知道，所以她立即說：“才沒有，睡得很好。”

周景然看她那樣就知道不是失眠，至于是什麽嘛，想到自己昨天睡得晚今天卻起得早的原因，他輕聲笑起來：“還熱着的，趕緊吃。”

“嗯。”冷曉書拿出一個包子咬了一小口，與周景然并肩往教學樓走。他們今天都有課，而且在同一棟教學樓，只是不在同一層：“景然哥和妍妍約的什麽時候見面？”

周景然愣了下，這是他為了刺激冷曉書随口說的，根本就沒有戴妍香約他見面這回事。冷曉書要是不問，他都忘了。

不過，他面上卻裝得真跟戴妍香約好了似地，說：“中午，我們約在上次帶你吃魚的那家餐館見面。”

冷曉書抓緊了手裏的包子：“那……我可以去嗎？我就點個魚自己默默吃，你們可以假裝我不在。”

“這個我不能拿主意。”周景然有點為難地說：“是她約我，你要去問她。”

冷曉書“哦”了一聲，問了個跟他們正在聊的話題無關的問題：“景然哥有沒有覺得今天有什麽不一樣？”

周景然一時沒反應過來，四周打量了下，甚至看了眼天空：“昨天陰天，今天晴？”

冷曉書就不說話了，低頭吃她的包子。

周景然琢磨了一下才明白過來，冷曉書這問題省略了主語，其實是在問她今天有什麽不一樣。

将她打量一番，看着她身上穿着的不同以往的衣服，誇道：“今天的曉書也很好看，比昨天勇敢了很多。”

被誇的冷曉書就高興得跟個考試拿了高分，被父母獎勵了糖果的孩子一樣，連語氣裏都帶着幾分歡悅：“我有在努力的。”

“嗯。”周景然決定繼續誇誇這個他眼裏的小可愛：“非常棒，要是把你那劉海給剪了，就更好了。”

冷曉書擡手捂着劉海，臉上神情恍惚了一會兒，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放下來。

周景然也不打擾她，陪着她沐浴着清晨的陽光慢慢往教學樓走。

他們出來的時間比較早，冬日早上又冷，路上去上課的學生很少，大都從他們身邊匆匆而過，想着早點到室內。只有他們倆，慢悠悠的，恨不得把路越走越長。

走出一段路後，冷曉書終于開口：“我……我想試試。”她轉頭帶着點希冀的目光看向周景然，“景然哥可不可以陪我去。”

周景然笑得牙齒都露出來：“好啊。那就今天吧，下課後你等我。”

冷曉書對他的課表比自己的還熟悉：“景然哥今天不是一上午都有課嗎？你先去跟妍妍吃飯吧，我不着急的。”

我着急啊，我怕你又後悔啊！周景然迅速做出決定：“先去剪頭發，然後我再去見妍香。”

冷曉書知道自己應該拒絕他的這個決定的，可她心裏卻很歡喜，甚至有點心動。這是不是可以證明，就算景然哥喜歡妍妍，我在他心裏，也比妍妍要重要很多呢？

她有覺得被安慰到，心裏暖暖的。想起自己搶先告白的事躲着不敢見妍妍，如果今天再一次破壞她跟景然哥的約會，那以後就連微信上聊天都不敢了。

她笑着說：“不用啦，景然哥先去和妍妍見面，我下午沒有課，景然哥也沒有，下午陪我去吧。”

周景然想了想後點頭：“嗯，那吃完飯我找你。”

兩人沒再繼續聊，冷曉書利用路上的時間吃完了早餐，吃完剛好到教學大樓前，正要進去時，後面有人叫冷曉書的名字。

冷曉書還以為自己聽錯，因為她跟班上的人都不熟悉，萬欣語和戴妍香跟她不同班，最主要的是，叫她的是道男聲。

她疑惑地轉身，循聲望去，沒看見人，倒是看見一大捧豔紅的玫瑰。

玫瑰後露出季桑陽的臉，周景然保持着溫和笑容的臉頓時就變冷了。季桑陽卻笑得比紅豔的玫瑰還要打眼，把花遞到冷曉書面前：“曉書，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