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39章

李默聽完我的話, 表情并無半分波瀾;喉間只溢出了聲輕笑,輕蔑之意沒有任何隐藏。

藍色的微光粒子在車身浮現,随後, 車體重新構建,再次将車內的一切盡數藏匿起來。沒幾秒, 引擎聲響起, 車子緩緩啓動。

我也不指望就這些話有什麽用,只是目送着保護他的車隊一輛輛離開。

最後一輛車離開時, 軌道收攏, 大門關上。

然而沒幾秒,又有幾輛車從外部駛入。

煩死了,早知道不關了。

我又只能在哨崗裏開始操控儀器,好在有了剛才的嘗試, 這次輕松不少。

沒多時,軌道再次落下,數輛車疾馳而過,只有末尾的車停留了幾秒。我有些疑惑地對着那輛車彎腰, 但下一秒, 那車便迅速啓動驟然卷起風沙。

……是不是有病啊?

逗我很好玩嗎?

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回到哨崗。

與此同時, 他們所使用的權限卡信息也浮現在後臺。

【核驗人數:20人】

【等級:黑金vip】

【類型:小型酒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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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計結束時間: 00:00】

【備注:朋友聚會】

我立刻打開傳呼機開始彙報消息, “編號A09,酒會客人已到。共計八名客人, 九輛車。請現在開放莊園公共場所娛樂設施的權限;備注是朋友聚會, 十二點離開。”

沒幾秒, 傳呼設備便有了應答,“已放行, 但有客人指名,說你看着順眼讓你過去打下手,請你現在與A11換崗。地點是:宴會廳7號廳。”

哦,原來停那幾秒是在選妃呢。

我頓悟,再一次感謝這張臉,但同時內心生出警惕。

李默的教訓還在前頭呢,這萬一是個銀趴怎麽辦。

我經過了長達三秒鐘的思想鬥争,最終回應:“收到。”

與趕來的A11換崗後,我抽空換上了侍應生的衣服,欣然走向7號廳。只可惜這莊園是在太大,建築又大多相連,我不得不乘坐低空擺渡車。越過層層建築與人流,我窺見7號廳外的露天休閑區域。

馥郁芬芳的花叢之中,桌椅陳列其中,迦示正正好坐在傘下。他冷着臉,一邊看着終端一邊吃面包,手邊還放着一杯咖啡。這姿态,看着簡直日理萬機,前提是他吃面包時別總是時不時皺起臉。

我本想當做沒看見他,偏偏這時他卻擡起了頭,看着我的第一反應是皺眉頭。他對着架勢擺渡車的人打了個手勢,司機便點頭,擺渡車降落在花園入口。

我道:“我現在還要去換崗。”

司機道:“下班擺渡車沒幾分鐘。”

我又道:“那是客人指名我去的。”

司機道:“迦示少爺的父親是特雷西莊園的股東。”

我道:“客人罵我股東又不會替我挨罵。”

司機道:“但不放你下來,我會替你挨罵。”

我:“……”

你一個擺渡車司機,邏輯為何如此缜密!

我心不甘請不起地下了擺渡車,走到迦示的身旁,恭敬鞠躬:“迦示少爺有什麽指示?”

他臉上的傷口果然已經被療愈好了,只剩下極淡的粉痕。迦示沒理會我的陰陽怪氣,冷漠的灰眸垂落,費力地吞咽着什麽似的。

随後,他指了指桌上的面包和咖啡,“把它們解決了。”

我問道:“您手邊就是餐食回收器。”

迦示道:“你吃了。”

我:“……我為什麽要吃你的剩飯。”

迦示:“我昨天想了很久。”

我看着他眼下的青黑,道:“看得出來,不知道您想出來了什麽呢?”

“你和亞連有所牽扯,又和五城大法官的兒子訂婚了,即便李默想要除了你。但是——”迦示的灰眼眸望向我,神色冷沉,“你明明有機會逃脫的。”

他又道:“你沒有逃,是因為你害怕你和亞連的事影響到這樁訂婚,所以你才想李默那裏下手,對不對?”

我愣了下,有些茫然地看着迦示。

迦示眯起眼,“你不要裝了。”

“不是,這個要想一夜嗎?”

我問。

“陳之微!”迦示胸口起起伏伏,神情陰鸷,他又道:“別想轉移話題,你想利用我隐瞞你的身份,好讓你成功勾、勾、不、色——”

他結巴起來,顯然,他還沒辦法說出勾引或者□□之類的詞。以至于他結巴了幾分鐘,鼻間沁出了一層汗,喘息越來越急、

我聽得也呼吸不過來了,道:“牽線。”

迦示終于被解救了,他迅速變回了那個冰冷、淡漠、且看起來很聰明的樣子,繼續道:“你想讓李默替你牽線,徹底擺脫和亞連之間的關系,同時在莊園裏爬上更好的位置不是嗎?”

我實在有些受不了這種類似幼教的氛圍了,道:“不是,你心裏清楚就好了,你為什麽還要和我對答案。”

迦示昂着頭,俨然一副驕矜貴氣的模樣,沒有說話。

我問道:“你是想在我面前顯得很聰明嗎?”

迦示冷笑了一聲,“你休想再把我當成你的傀儡。”

“你現在不是李默的傀儡嗎?我可沒有奪人所好的意思。”我撓了撓頭,笑得眼眯縫起來,可他的瞳孔卻瞬間縮得極小,脖頸的青筋跳動了下。我又道:“再說了,你知道的,我對你沒有那麽壞不是嗎?”

迦示沒有移開視線,那雙灰色的眼睛追着我的眼,我也只好回應他的視線,繼續道:“沒錯,我确實想借用李默的身份當個隊長什麽的,甚至當個狗腿之類的。可是如果有能在他身邊說上話的機會,我難道不會幫你嗎?”

我的手指懸在他臉部愈合的傷口上,并沒有實際碰觸,道:“他可是會打人诶,不像我,我只能挨打。”

迦示的背部挺直了些,薄唇微張,口中的水汽讓唇更濕潤了些,給他增添了幾分生氣。他似乎完全沒有聽我的話,只是盯着我的手指,下一秒,他的臉幾乎要湊過來碰我的指尖。

我火速抽回手,有些震撼地看着他。

滾啊!我草!

好惡心!

你真想被我碰還是怎麽着!幹嘛湊過來啊!

迦示看着我,灰眸甚至有些濕潤,好像還沒反應過來似的,眼睛又看向我放在身側的手。

不行了,再在這裏呆一秒,我都要被這A同戀愛片的氛圍熏死了!

我火速将手插盡口袋裏,道:“我還有工作,我先走了。”

“站住。”迦示似乎終于回神了,黑發的臉上并無表情,他平靜地道:“我不會再被你騙了,但是很有意思,你覺得我會需要你的幫助嗎?利用人也不要太高看自己。而且——我昨天想了很久,想到了一件最重要的事。”

我有些崩潰,“你又明白啥了啊哥?”

你不會要把剛才的內容再重複一遍吧?

這又不是小說影視劇,需要你用重複片段水字數水時長!

迦示沉沉地看着我,“既然是你有求于我,怎麽也該是你對我言聽計從才對,我現在有資格讓你做任何事,不是嗎?就算我想侮辱你,你為了能達到目的,也必須做啊。”

他說到最後,話音輕極了,帶着幾分狠。

我:“……”

棍棒底下出聰明蛋啊,李默這麽多年沒白打你,你還真開竅了哈。

我道:“我們不是好朋友嗎?好吧,你單方面不把我當朋友,我也沒話說了。那你想讓我幹什麽?想怎麽侮辱我?現在跪下來叫你祖宗?”

迦示話音冰冷,“我說過了,處理掉我面前的東西。”

我:“……啊?”

迦示道:“你這樣的賤民,就該吃剩飯才對。你當年利用我的時候,有沒有想過——”

“我吃,你別說了,這臺詞太奇怪了!”

我腦中幻視了無數看過的帶色漫畫臺詞,直接打斷他。随後又伸手捏住他餐盤前的面包,狼吞虎咽一陣,又拿起他手邊的咖啡直接灌到嘴裏。

一番動作不超過五分鐘。

我問:“這樣可以了嗎?”

迦示愣愣地盯着眼前的咖啡杯,又看我,“你——”

我道:“我還有工作,你還有什麽侮辱能不能盡快,我真不想被扣工資。”

“陳之微!你到底有沒有尊嚴啊!”

他反而不可思議起來,甚至有了些懊惱。

你有完沒完,我他媽真要被扣工資了!傳呼機器的震動一刻都沒停呢!

我懶得理他,湊過身去,抽出他西裝口袋前的餐巾擦了擦嘴,轉身就往外走。剛剛看到擺渡車停下了,得趕緊過去!不然又要等了!

迦示冷冷地看着那道離開的身影,又望向面前的狼藉,他怒不可遏起來。

“當啷——”

“咔嚓——”

他一腳踹翻面前的桌子。

驟然間,杯盤摔落在地,碎片四濺,殘存的咖啡液也流淌起來。

迦示呼吸越來越急促,眼睛竟又有些發熱。

她根本,根本一點都不對當年的事情有半分悔過。她甚至也完全不對自己背叛朋友的事情有什麽悔意。

迦示明明知道她就是這種人,可是竟還覺得他們曾是那樣的摯友,她或許會有不一樣。但沒有,根本就沒有,一切都是假的。他站起身準備離開,卻陡然發覺,飛濺的咖啡液在鞋面留下污漬。

……好惡心。

他盯着那片污漬這麽想,迅速移開視線,反胃感從喉嚨間湧上來,呼吸愈發困難。

端盤子這件事,我還是滿擅長的。

當我将酒從後廚端到宴會廳時,我就不這麽想了。

富麗堂皇的宴會廳裏,活潑的鋼琴曲回響着,青年們嬉戲玩鬧着。或是在喝酒,亦或者在打游戲,又或是在室外的泳池處玩樂,甚至還有成對的伴侶在熱吻或是拉拉扯扯,總而言之頗有些酒池肉林的味道。

你們上流人還真是玩很大,希望小費也不“小”

我一面心情愉悅地這麽想,一面端着酒穿行在他們之間,然後很快的,我就看到另一個金發藍眼睛的青年。

他坐在沙發上,身邊圍繞着不少人,言笑晏晏,姿态優雅閑适。

我愣了下,瞪大眼。

嘶,這是什麽意思。

我下意識低頭看了眼終端的時間,又看了下會話消息。

斐瑞并沒有給我發任何消息。

不出意外的話,剛剛也是他指名我來的吧?

這是為了見我嗎?不對,如果是來見我的,為什麽要帶一群人。即便是為了掩人耳目,也不必要這樣吧……

短暫的思考後,我終于頓悟。

他這是帶了一群人向我表示,他根本不打算跟我私下相處啊。

我默默離開了人群,将剩下的酒放在長桌上,又轉頭瞥了斐瑞一眼。斐瑞仍笑吟吟地與他們交談,眼神也越過了所有人與我對上,但那笑意卻驟然之間淡了許多。

啧,你真的很難搞。

不過無所謂,起碼不用擔心你和江森撞上了。雖然本來那你就是O,他是A,你們倆估計也不會懷疑什麽。

我将酒杯放好,收起盤子,準備離開。

卻又見斐瑞站起身,對他們說了些什麽,便朝我走過來。

青年們大多在泳池或是在游戲休閑區域,長桌這片的酒水點心自助區域倒是沒什麽人,于是我便沒有動作。他穿着淺色的晚禮服西裝,合襯得現出他漂亮的身材比例。

斐瑞的身影穿過層層阻礙,坐到了長桌旁。他垂下頭,拿起酒杯,輕輕啜了一口,并沒有看我,只是道:“你想和我說什麽?”

我沉默了幾秒,“對不起。之前庭審的事後,發生了太多,這幾天我才有空整理我的思緒。所以那天,我說等我。昨天,我覺得是時候和你談一談了。”

“其實沒有什麽好談的。”斐瑞終于擡起下颌,望向我,他胸口起伏了下,才道:“就像我們說過的,那天的事只是一場意外,只要我們不說,艾什禮是不會知道的。結束之後,我們都恢複了原來的樣子,不是嗎?”

“所以,你——”我收住了聲音,又道:“你說得對。”

斐瑞的手攥緊了酒杯,指節蒼白,但幾秒後他松開了手,指尖上便有了幾點緋紅。他看着我,“你曾和我說過你動搖了,但你不能動搖,艾什禮是我的朋友,也是你的未婚夫。我會守口如瓶的,請你也忘記這件事。”

他像是終于找到了一個情緒的缺口,話音急促起來,“我知道你終端的意思,也知道信息素的不可控性。但是我們都應該控制住,很抱歉,接下裏無論你說什麽我都不會改變主意了。這次之後,我們不要有任何聯系了。這次我帶着他們來,也是為了讓原本可能發生的意外有絕不可能發生的可能。”

不是,我啥也沒說呢,你怎麽輸出這麽多啊。

我有些茫然,但是想了想,斐瑞這件事倒也的确是隐患,畢竟我現在還真有點舍不得大法官這層關系。于是我只是沉痛點頭,很是接受不了一般踉跄幾步。

許久,我才哽咽道:“……我知道了。無論是為了他,還是為了……你,我都會忘記這件事的。”

斐瑞擡頭望我,話音很輕,“嗯。”

他的神情變得蒼白陰郁,眼淚已經挂在了眼睫上,好看得像是繪本中的插畫。

我伸出手想擦,又立刻深情地将手頓在空中,悲恸道:“抱歉。”

我收回手,抱着托盤離開。

斐瑞控制着自己的眼神不去追尋那道身影,他只是開始喝酒,以近乎催眠自己的口吻在心裏說:沒有必要,只要再控制一段時間就可以了,也許只是後遺症。

而且自己為了遏制那種動搖,不是也帶了朋友們過來了嗎?

他們真的很有用,讓你自省你的廉恥了不是嗎?

斐瑞,你不是可以做到可以控制嗎?

想一想,你在這樣的好友圈裏,你又擁有那麽多,何必要在乎她呢?

即便她站在你的面前,你也能保持理智,這是多好的現象啊。

臨時标記期早就過了,你根本就不會再受信息素操控了。

你自由了。

斐瑞幾乎要笑出來,他是自由的,絕非是某種情感或是激素的奴隸。可是喉嚨裏的幹渴怎麽也無法緩解,酸澀辛辣的酒液從唇齒中浸染,最後卻只能激起陣陣的灼熱的空虛。

不行,這裏太狹窄了,太悶了。

這裏還很陰暗。

這宴會廳還是不夠,他需要更寬廣的空間,不然總會錯覺他還置身在某個不該在的空間裏。

斐瑞意識到這點時,匆匆忙忙離開了宴會廳。

偌大的莊園裏,他像是無頭蒼蠅似的,一刻也不停地行走着。走到那裏,卻依然擺脫不了某種陰影似的,這讓他的情緒愈發有些崩潰。

當他不知道走到何處時,陡然聽見很輕的,帶着笑的,熟悉的話音。

“只是因為臨時換崗才換了身衣服,我真沒幹什麽啊。”

斐瑞的胸口處像是塞了塊石頭似的,悶得他難受。

他放慢腳步,循着聲音望過去。

雜物間前,一道身影對着終端,有些無奈似地笑。她黑色的眼睛彎起來,淺笑着,身體倚靠着雜物間的門。

“你不是說快開學了,但你該看的書還沒看嗎?快去看吧,我也要繼續工作了。”

“我又不是不知道!早知道你每天都只能穿制服,我就不給你買那麽多衣服了,又不能穿給我看。”

“也不是每天啊,休息日還是能穿的。”

“那又不一樣,每次跟你通話你都是制服,很影響心情。”

“我穿制服很醜嗎?”

“其實……也挺好看的,但制服真的很土!”

“領班等會兒可能要找我了,我先挂了。”

“陳之微你能有多忙啊!算了,我也沒空,總之是我先挂!”

他們那只有戀人才有的親昵言語一字一句從斐瑞耳中滑過,繃緊的腦中的弦驟然斷裂。他一瞬間感覺世界的一切都蒙了一層霧,灼熱的血液從指尖開始蔓延到周身,不知被埋藏在何處的負面情緒鋪天蓋地而來。

斐瑞的牙槽合在一起,白皙脆弱的脖頸停止。

他的理智盡數燃燒殆盡,加快步伐朝着陳之微走過去,可酒後的眩暈又讓他想要微笑。

艾什禮,她一點都不忙。

她甚至是會專門讓我過來找她。

可是我拒絕了她。

是為了我們的友情,我才拒絕她的。

也正是我拒絕了她,你們才能用這種态度說這種話啊。

她愛的不是你。

只要我答應,你根本就不會有可能。

斐瑞腦中驟然浮現這樣的想法,并且像火焰似的,撩起了他的全部思緒。

很快的,他就走到了她的身邊。

那灰燼的味道若有似無地萦繞在他周身。

應付完艾什禮,我開始給江森回消息。

我真是煩得要死,他已經到了莊園入住了,可我說了我在輪崗,他居然還想過來,說事情緊急必須要和我聊。

媽的能不能滾啊死A——

我正打着字,陡然感覺一陣淡淡的花香傳來,還未反應過來,身後便傳來熾熱的溫度。

我立刻回頭,可斐瑞卻将我往後一推。

“咔噠——”

雜物間的門被打開。

我猝不及防地向雜物間裏撲過去,身後的禁锢也立刻消失了。

“咔噠——”

朦胧的暗光中,我看見一個身影抵着雜物間的門将門合上。緊接着,他的外套被脫下,落在地上。

我草,什麽甕中捉鼈!

我立刻将眉毛挑起,眼睛睜大,“等下——”

他完全不聽我說話,茶花的香味頃刻盈滿整個雜物間。

斐瑞,你不是說好了一刀兩斷嗎?

幹什麽啊這是!

我無助地向後挪了挪屁股,努力想站起來。但下一刻,斐瑞便直接撲到我身上,他單膝跪在我兩腿之間,将我抵在身後的集裝箱上,仰着頭開始吻我的脖頸。

濕潤的熱意一陣陣撲過來,我頭皮發麻。

他媽的,我剛把定位發給江森啊!

這我怎麽解釋我現在愛的是艾什禮啊!

我立刻推拒他的肩膀,“斐瑞,我們說過——”

我話音頓住,因為他面色潮紅地望着我,眼睛眯在一起,朦胧的水澤幾乎要溢出來。就在我停頓的這兩秒,他又貼住了我,直接吻上我的唇。

交纏的熱氣和花香熏得我一陣陣的發暈。

斐瑞卻鉗住我的腰,喉嚨發出了小小的嗚咽聲,臉又貼着我的臉急促地呼吸着。

偏偏在這時,一道沉悶的腳步聲在門外響起。

手邊的終端震了下。

[江森:我到定位這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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