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十一個浮黎

十一個浮黎

遲钰反應過神來，晃了晃腦袋甩出去自己這種荒誕的想法，心念一動掌心的混沌珠消失，兩人掌心之間最後一點相隔的東西撤掉——兩人的手就這麽貼到了一起，遲钰心裏美極了，癡癡地想道：“原來面冷性冷之人，掌心也是柔軟溫熱的……”随即他讪讪一笑想要撤手，畢竟通天剛才那一嗓子，真的吼的人怪不好意思——反倒是一向臉皮薄，腼腆的元始，卻主動握住了遲钰的手。

垂下手來牽着遲钰，不緊不慢地走向了院門口。遲钰任由元始拉着，傻呆呆的看着兩人牽着的手，走了兩步後便洋洋得意了起來看向元始的眼神那叫一個甜蜜蜜，笑的春風滿面。

緩過來的通天看着這一幕，覺得牙怎麽這麽酸。別看元始表面沒事兒人一樣，何等的雲淡風輕，何等的心意堅決——但再握住遲钰手的那一刻，耳垂燙的都發癢了，垂着眼眸根本不敢直視遲钰那雙笑的明亮的眼睛裏的歡喜，他那滿滿的情意——太燙了……燙的已經是聖人的元始心神微顫。

不過他很快就掩過去了，想到舊時玩笑話，忍不住在心中嗔怪道：“你才是亂我道心。”這滾燙純真的情意，澆的元始聖人心中無勝歡喜，甚至有些自得……因為他想到曾經遲钰對自己說的一句話——浮黎值得最好的。

那時他微微颔首，雖未明說心中之意還謙虛說說道：“道友擡愛。”其實元始心裏就是這麽認為的——三清中的玉清，闡教聖人，他怎麽不值得了？要是真以為我立個闡教，說着闡明天理，是為了順應天道給他打工，那你真是笑話，這是因為他自己喜歡好吧！

因為他自己喜歡，瞧瞧——明知道遲钰是逆天之人，違背天意，甚至和自己的教義都不相符。他能理直氣壯，雲淡風輕地笑着反問道：“那又怎樣？我喜歡。”想到這裏元始心情格外的好，萬年不變的高山雪頂尖般冷淡的臉，笑的如一夜春來梨樹開。

通天看的愣神，忍不住感嘆道：“二哥真是好看……”随即通天了然的笑了，笑的很是肆意張揚。他收斂笑意，想起心思來，若以蓮喻三清——大兄便是絕世珍奇的藥蓮，卻随意開在高崖的某一處，爾若是有緣急求，有冒險來摘這份心，那大兄也就任由你摘去了……何處不是醫世人。

自己應當是妖豔耀眼的火蓮，反正定然不會安分的開在某處……自己要追求自由要開的熱烈要怎樣開心便怎樣——若能見之摘下，并不是你運氣好，而是我願意……是我通天選擇了你。

至于二兄元始，那定是那最飄渺虛幻，無人見過卻又有許多傳說的雪蓮——傳說中開在至高至險至絕處，山頂尖只有它與無盡冰雪……通天有時候覺得二哥關心他，只不過是因為他這朵蓮開的高罷了，所以垂眸見到的俱是不如他的……如今通天卻知道，非也。

二哥可不是雪蓮，而是和他最相近又最不同的火蓮……二哥的蓮也有火焰，只不過是冷的冰的潔白的。通天又看向遲钰，恍然的搖了搖頭輕輕說道：“原來和二哥最配的不是雪，是拂去雪後，固執的陪着他的龍……”

遲钰不知道通天怎麽想的，如果知道一定會反駁他，“不是拂去雪，而是用一片真心融化壓在蓮花上的雪後，還能盤在花下陪着他一同看雪的癡心人……”看着通天似癡似喜的樣子，遲钰小聲和元始說道：“這種情況多久了？”元始還認真的想了一下，正色道：“剛剛。”

遲钰無語，推了一把通天。通天回過神來，剛要怼他想起來二哥還在，如今他倆又……看着他倆拉住的手，通天氣悶，将怒怼的話強行咽了回去。心裏暗暗發誓——天道在上，我就忍一天忍一天，給二哥個面子……元始好心的開口問道：“通天有事嗎？”

通天再心大也不會讓一個和顏悅色，心情不錯二哥生氣的，于是果斷放棄本來的找遲钰一起去捉洪荒毛絨絨的計劃，笑着開口說道：“二哥，如今我們都立教了，是不是可以收徒了？”

元始沉默，想了想覺得通天說的言之有理——但是自己剛和遲钰互明心意……收徒選徒教徒，會不會耽誤一些兩人相處的時間？元始抿着嘴不說話，遲钰看元始還在沉思，輕輕握了握他的手，開心的笑着對通天，欣喜贊同的應承下來，點了點頭道：“好啊好啊！正好我還能幫你們把把關，過一把老師的瘾呢！”說罷，看向元始，兩人對視，遲钰笑眯了眼。

元始神識裏聽到遲钰笑着說，“浮黎啊，不必因為我有所顧忌啊！我去三千界也不耽誤收徒嘛，師承一脈又不用避諱。”就和當初講道時那樣遲钰說：“浮黎的，我會一直陪着你的……”元始扭過臉，看向通天一語應兩人，淺笑道：“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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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後，三清收徒現場。

元始閉着眼睛，額頭青筋跳動攥着拳咬牙切齒的忍耐着，旁的的遲钰，認真的給他攥成拳頭的手指一根一根捋順掰直，反複的在他耳邊兒勸道：“冷靜啊冷靜，風度啊風度”元始睜開眼看向通天那邊兒，實在是看不下去，猛的回頭看着遲钰，不敢相信的厲聲質問道:“他那是收徒！還是選寵物？！”遲钰歪在元始身上，探着頭去看，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怎麽通天那全是奇珍異獸毛絨絨，雖然聖人喜歡但至少要客氣的意思意思，化個形看一下嘛——那有已經化形的主動變作原型去看的啊……但也忍不住感慨，通天魅力好大啊。

遲钰推了推元始，還是要冷靜——別讓外人看笑話哈。元始冷靜下來沉着臉，看着前面兒一大堆排隊的——不能打弟弟的火壓的有點兒煩，連帶着看他們都不順眼。

遲钰笑着小聲建議道:“要不然你少收精收一點？正好給通天騰地方還能提高提高質量。”元始覺得有道理，點了點頭，看向一旁還在打坐養神的老子，元始抿了抿嘴，心中無奈感嘆——大兄是不是借着無為的由頭拒絕收徒啊……

遲钰也笑了和元始調侃道：“大兄疼你倆，給你倆省點兒地方……”剛說完，一道清脆明亮的人聲透穿通天那邊兒的喧嚣，打破元始這邊兒的寧靜。

“仙人！”遲钰瞪大了眼，驚奇的嘆道：“是你！元始瞬間将什麽通天什麽煩躁忘了，嚴肅認真甚至帶有一絲殺氣的盯着遲钰，用眼睛問道：“這是？！”

一旁閉目養神的老子突然緩緩睜開眼，好奇的往這邊兒看。面對元始的眼神，遲钰毫無底氣地弱聲喃喃道：“這這這……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