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一個護短元始

一個護短元始

“要我說啊，你幹脆和我一起拜截教多好！真不明白有什麽讓你執着的……”

遲钰從少女喋喋不休的話語中回過神，歪着頭打量她，想要看出她的原身是什麽。

少女被他的眼神盯得發毛，說話的聲音和氣勢都弱了下來，出于天性的本能，抱着自己的肩膀警惕的退後半步，鼓了鼓腮幫，壯着膽子為自己争辯。

“幹嘛！我玄乙誓死拜入截教門下！”

遲钰木木的轉過頭來，輕輕點了點頭，心中了然——原來是只燕子。

玄乙見他轉過頭去，莫名懸起來的心也放了下來，剛才玉京子盯着自己的眼神和平時呆愣愣的樣子很不相像——頗有上位者的冷漠和威嚴。

玄乙咂了咂嘴，忍不住感嘆一向好脾氣，腦筋有些直的玉京子竟然能為了維護玉清聖人——連自己周身的氣勢都不同了。

“其實……你若是遮上眼睛，根本看不出來是條蛇的……”

玄乙看着一直垂眸不語的玉京子，見他神情落寞，忍不住寬慰一番。

遲钰好奇的偏頭重新看向她，解下懸在腦後的發帶，變作白綢束在了眼眸上。

“這樣？”

頭簪桃花，一身白衣。

玄乙清呼一聲，喃喃道：“這樣，這樣……”

遮住了那雙始終不帶有任何情緒的淡金色眼睛。

旁人若見到如今的玉京子，大概都會屏息低語，恐驚月宮樹下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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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陰宮中有先天寶樹——樹影婆娑似籠朦朦月色，何皎皎，何袅袅。

而眼前的玉京子，就像是生在月桂下揮手清灑月紗的仙人。

絕對不會有人同他将半人半妖聯想到一處。

“呵，看來不錯，那我們就出發吧……”

遲钰輕笑一聲，從玄乙的反應中也能猜測出一二。

滿意地邁開步子向前走去，剛走幾步，身後回過神的玄乙追上來攔住他。

“等等！你是要走着去嗎？！”

玄乙死死的抓住玉京子的胳膊，瞪大了眼睛，焦急的問道。

“你難道不知道這離昆侖有多遠嗎？”

遲钰掃開她抓住自己胳膊的手，這姑娘看起來嬌嬌弱弱力氣還挺大。

聽出她語氣中的不可思議，看向震驚瞪圓的眼，心中覺得有趣——燕子原來眼睛能瞪這麽大呢？

滿不在乎地繼續向前走，輕笑着揚聲說，很是自得。

“我當然知道啊！”

遲钰下意識撫向腰間的混沌珠，想到這世界元始可能也有混沌珠。

保險起見，遲钰心念一動，謹慎的将混沌珠解下，擡手覆在了眉間，變成一點紅痣。

“有九萬步……”

九萬零一步。最後零這一步——應是他撲向等在山門前浮黎的那步……

“如今這是我見你的誠心啊……”

玄乙不明所以，只聽見這句話也忍不住感嘆。

“癡兒。”

昆侖山上

“怎麽還不到！”

玄乙在一幹截教教衆中，踮起腳焦急地向山門外張望。

旁邊兒的弟子見她心神不寧，一看就是和人有約。

“玄乙，你還有朋友沒來啊！”

玄乙不耐煩的點了點頭，踮腳起腳重新望向零星出現幾人的昆侖山門——其中都沒有玉京子的身影。

“真是的！就不應該随他去了！”

玄乙垂頭喪氣，狠狠地在原地跺腳，遙遙望向三清聖人的座位。

玉清聖人神情恹恹，顯然已經沒了耐性。

元始身旁的通天忍不住打了個哈欠，轉過頭看向二哥，兩人對視點了點頭。“白鶴童子，關山門罷。”元始擡起手輕聲吩咐身後的白鶴童子，打量了一遍候在殿前的弟子們，垂眸了垂眸，終歸還是有些失望。

“二哥別灰心，弟子嘛！總會遇見和心意的！”通天見元始興致不高，好心出言勸慰。“你說的對。”元始輕輕點頭，重新看向殿前衆人，準備出言訓誡一番。

“等一下！請等一下！”正欲阖閉山門，敲響漁鼓的白鶴童子手一頓，看着從天階上跑上來的少年。

少年氣喘籲籲地立在原地，伸出手攔住了白鶴童子。“請等一下，還有我……我欲拜玉清聖人！”遲钰說罷後，扶着膝蓋彎下身喘了口氣，直起身來又認真的将衣襟袖口撫平整。

“你是走上來的？”白鶴童子見狀覺得不可思議将手中的鼓錘放下，好奇地打聽。遲钰點了點頭，發現是白鶴童子聲音也不自覺輕柔了些，“對啊，走了九萬步。”

白鶴童子看向他，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麽，幹幹張了張嘴，“真可惜，老爺剛吩咐我關閉山門，此次不在收徒了。”

白鶴童子很是同情，眼帶歉意地重新拿起鼓錘準備敲下。

“別啊！你看你這不是還沒敲呢嗎……”遲钰急忙去攔他的手，還有些酸痛未緩過力氣的腿一時間失了力氣，向前一踉跄。

“我也很同情你，雖有眼疾還如此心誠，但是……”白鶴童子扶住他，無可奈何的話說到一半頓住，眼神複雜的看向直起身的遲钰。

“你進去吧……”遲钰愣了愣随後嘴角勾起，被白綢蒙住的眼睛都彎了彎，他在心中歡欣雀躍的揮了揮拳。

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偷偷在心中吐槽——果然，沒有人能拒絕真誠！

山門重新的緩緩打開，殿前等候的弟子自覺的分站兩邊。

有膽子大愛看熱鬧的人偷偷向外看去，随着山門緩緩大開——從中緩緩走出一蒙眼的白衣少年。

少年簪的桃花同樹上的新枝一般無二，豔而不妖的淡粉色和他眉宇間的紅痣相應。不覺妖邪妩媚，反覺有些仙資玉骨。

“見過三清聖人。”

遲钰俯下身，深深行了一個揖手禮，将半個身子都埋了下去。

看熱鬧的弟子都覺得這人托大了，輕輕皺起了眉頭，偷摸望向三清的臉色。

“拜見玉清聖人。”誰知還不等人将頭偏過去，觀察聖人臉色，就見少年起身跪在地上恭敬的行了跪拜大禮。

剛才看熱鬧的衆人俱是一愣，面色複雜的看向少年，心中頗為感慨。

一步一步走來本就極盡心誠，如今少年這番作态更是明晃晃的将赤誠之心，擺在了聖人面前。

“我以他人為聖為神，僅以你為尊為師。”

“不跪他人，只跪你。”

藏在人群中不顯眼兒的玄乙輕聲驚呼。

“好唉！”

通天轉頭看向元始的臉色，果然，二哥如今看向少年的眼神很是令人玩味。

顯然是對這姍姍來遲，不僅沒有怠慢反而竟是誠心的少年很感興趣。

“你叫什麽名字？”

遲钰并未起身，聽到元始淡淡發問，并無惱意，又是低頭一拜。

“謹回聖人，我名玉京子。”

有膽子小的已經倒吸一口涼氣了，是個有見識的就應該知道玉京山是什麽地方。

這小子不僅回聖人話敢自稱我，還起個名叫玉京子——簡直狂到沒邊兒了。

通天此時也對少年起了興趣，在心中反複喃喃這個名字，帶着打趣的笑眼看向元始。

撐着手托着下巴的腦袋，不曾偏向殿前，分了個眼神給遲钰。

帶着惱火冷冷質問，聖人一怒，威壓甚重。

“你在玉清聖人面前，竟敢稱我？”

遲钰将腦門壓在手背上，聽到通天質問，反而頂着聖人威壓直起了身。

微微低垂的腦袋也擡了起來，隔着白綢暗暗與主位上一言不發的元始對視。

少年的聲音清晰的傳遍整個大殿，不卑不亢，滿是恭敬。

“凡和玉京有關，不敢自輕自賤。”

通天收回眼神重新看向二哥，看熱鬧的啧啧了兩聲。

看着元始滿意地神色，忍不住添油加醋的說道：“想來還是二哥福源深厚……”

直起身來松了松手腕，沖着遲钰直點頭。

“恭喜二哥喜得佳徒了。”

元始先看了一眼通天，藏下眼中的笑意與滿意。

“既然你對玉京心向往之，本座成全你拳拳之心亦是無妨。”

遲钰重新行禮，不驚不喜，強裝鎮定。

“多謝師尊。”

實際上少年話語中的欣喜，任誰都能聽的出來——尤其是兩位聖人老爺。

人群中的玄乙高興的驚呼，平靜下來不自覺的眼帶淚花。

“玉京子終于等到這一天了……”

次日講道

遲钰選了一個不遠不近的地方坐下——也是好心，這樣一來不太耽誤本世界真正需要學的人。

元始落座後環視了一圈，自然而然的将目光轉向了身穿八寶霞衣的玉京子。

雖然穿着統一的道袍，但是玉京子眼睛上纏着的白綢，眉間的紅痣——以及簪發用的桃花，都格外的顯眼。

元始頓了頓，不自覺的柔和下來。

“玉京子，你眼不能視，還是坐前一些吧。”

坐在蒲團上的遲钰一愣，仰起臉笑着解釋。

“師尊，弟子的眼睛不妨事的。”

元始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很是堅決。

“南極，你去将你師弟扶來，從此以後他就坐身旁吧。”

南極仙翁愣了愣，恭敬的起身扶住玉京子的胳膊，很有身為大師兄的擔當。

“師弟不要推辭，辜負了老師的一片好心。”

遲钰乖巧順從地點了點頭，心裏卻還是無奈，忍不住苦着臉在暗自嘆道：“我怕我不推辭，以後會死的很難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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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钰:謝邀，我是裝的，不用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