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六個面癱元始

六個面癱元始

“既然如此，今日便不打擾了。不過今時不同往日，日後吾恐怕會成這玉京常客了。”修竹站起身同元告別，随意地擡了擡手，攔住他欲要相送的腳步，“哈哈哈哈……不必多禮了！”修竹爽朗地放聲笑道，自顧自地往外走。

白鶴童子站在玉虛門口望着修竹遠去地背影，心中的思緒很是複雜，自言自語地輕聲問道：“這是和好的意思嗎？”說完不解地擡手揉了揉腦袋，嘆了一口氣，心中暗道：“其實很多年前含光君同他們闡教的關系也不差，甚至……比截教還好。” 白鶴童子走向殿後的腳步一頓，擡手默默掐算，神情恍惚地輕聲呢喃道：“原來已經不能按年算了……”

洪荒不計年，須臾一瞬便是人間無數春秋。

白鶴童子記憶中含光君同闡教其樂融融的那段，已經要追溯到三皇五帝前時了……如此想着，他心中多少有些時光飛逝的悵然若失之感，恍恍惚地走到元始身後良久不語，直到聽見元始淡淡地出言詢問，“如何？”

“回禀大天尊，修竹老爺已經走了。”白鶴童子回過神來趕忙行禮。元始手中持卷，問言翻頁的動作一頓，拿書的手搭在膝頭，皺着眉頭冷聲問道：“本座問的不是這個。”白鶴童子茫然地眨了眨眼，恍然道：“弟子疏忽，啓禀大天尊，含光天尊自從出了玉虛宮就一直待在禹餘天中……想來是去見了靈寶天尊……”

“呵，他還是和通天親近。”元始聞言冷笑一聲，垂眸看着不知已經讀過多少遍的經文，掩下眸中的落寞。白鶴童子老師心情不佳，識趣地底下了頭，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罷了……如此便好。”心中浮現今日同修竹的種種，想到他臨走之前的笑顏，元始展顏一笑，無奈地搖頭悄聲說道。白鶴童子見老師一聲喟嘆後便專注地看起經書，他垂眸等待片刻後，這才緩緩地退到了殿住旁，不緊不慢地坐下來擺好姿勢準備打坐。

白鶴擡眼遙望明光下師尊挺直的背影，心中感慨良多。往日見師尊一人坐在那裏垂眸讀典，神色寂寂的樣子。他總覺得這道經很是麻木無味，縱然是聖人讀上千載萬年，仍跳不出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之苦……如今再看，明明是處處相同，又處處不同。

白鶴童子斂定心神不敢再想，生怕再多想自己直接就可以收拾行囊，轉奔西方投多寶師兄去了……可一想到多寶師兄，他的思緒又忍不住發散開來。

不僅是他，垂眸靜讀的元始同樣在想心事，他想到剛剛修竹笑着同他說道：“怎麽老有女娲的事，天下感覺就圍着你們這幾個聖人轉了。”元始一挑眉，眼含笑意地調侃了一句，“起在聖人而已，功成未必。”

修竹贊同地點了點頭，遲钰在心中細細琢磨他這句話，忍不住就聯想到自身，嘆了一口氣郁悶地揉着自己的臉，無奈地感慨——已經去過這麽多界了，怎麽才能徹底扭轉三清失和這個結局啊……

再看向元始的眼神就有些埋怨，怎麽一界比一界難搞啊，上一界好歹是封神的尾巴，這一界直接全砸徹底逆風——都怪你！你但凡像我家浮黎些呢！說到浮黎，遲钰的眼神更加幽怨了，小聲地支吾，“也不知道這界同我那界的對照時速是快是慢……”

元始見他看自己的眼神逐漸不善，目光也游離起來，嘴裏還小聲嘀咕着什麽聽不清的話，料想修竹是又想起了當初之事，自知失語只能搖頭苦笑。

“所以這個五彩石能生出來什麽東西，石頭精？” 修竹回過神來，不解地皺起眉頭，開始猜測——難道這是天道開始有良心了，要彌補第一個無辜的受害者石矶？

元始頓了頓，無奈地向他解釋，“自然是與人族有關，天生造化，是一石猴。” 修竹擡手捏了捏自己的眉間，盡可量的将人族和猴屬聯系在一起，思來想去後他不耐煩地一挑眉，“有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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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或許沒有關系，但是自此以後便是有了。”元始氣定神閑，語氣平緩地向他解釋。修竹面上不顯，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在心裏遲钰可是坐不住了，恨不得現在就重立地火風，讓這個界消失在他的記憶裏。

“無恥卑鄙下流的天道！我好不容易弄了個龍的傳人，你這就整一個猴子來分是吧！”遲钰在心裏踢桌子掀碗，着實是氣狠着了。見他面色古怪，元始試探地問道：“怎麽了？”

收住心中激蕩的情緒，修竹擡眼若無其事地淡淡說道：“只不過是感慨人族同龍族已有關聯，如今又添一色，真是獨得天道寵愛……”元始滿不在乎地輕輕點頭，随即輕笑一聲略帶譏諷，“說起來龍族，還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哦？從何說起。”修竹眸色一沉，眼底的冷意逼人，不過轉瞬就消失不見，挑起嘴角笑了一下，平靜地同元始打聽。

“天威日盛。恐怕往後他龍族，下者淪為腳力珍馐，上着亦不過是為天庭奔走勞效的鷹犬而已。” 遲钰聽後一挑眉，反問道：“那同當初那些弟子相比如何？”

元始不屑地冷笑一聲，垂眸斂住心中恨意，淡淡說道：“上榜弟子尚能享香火供奉，肉生成聖者尚有自由。”修竹聽後垂下眼眸，良久不語。直到掌心傳來一絲痛意，修竹瞥向自己緊攥的拳頭，手背上的血管因用力都清晰可見，他緩緩地松開拳，若無其事地将胳膊轉到面前——已經發白，毫無血色的手心之中，指印清晰地刺了進去。

“聽玉清這話，看來對天庭有幾分不滿呢？”修竹輕哼一聲，笑着轉過頭調侃元始，若無其事地将下巴壓在了有細小傷口的手掌上，感受這偶爾傳來的刺痛，他笑眯了眼，悠哉悠哉地在臉上敲起了手指——此時的遲钰，只嫌這肉身上的傷口不夠大，弱乎其微的痛意掩不過他的恨意。

“你不恨？”元始擡眼看向笑的熱情，等着看自己笑話的修竹，挑了挑眉，難得應承下來，“本座确實恨，只不過不是如同你想的那般，本座是恨他戲耍于我，藐視聖人之威。”

修竹聳了聳肩膀，滿不在乎地挪了挪嘴，心裏嫌棄地怼道：“我剛才可沒想你們那點兒破事，我管都管累了，都是你自己腦補的！”轉了轉眼睛，心思聰慧的他便想明了關竅，擡眼咧嘴一笑，得意地誇張輕呼道：“哦——玉清言下之意究竟是恨天庭輕視怠慢那些弟子呢，還是說……想起了那一少香火供奉，二無弟子孝敬，三失自由之身，四嘛……四是連三屍都要給人打工的通天呢？”

想到這裏，被促狹之人猜中心思的元始忍不住輕笑出聲，回過神擡手将許久不曾動過一頁的經書翻到了下一頁，看着映入眼簾的第一行字，他輕聲罵道：“促狹！”

白鶴童子遠遠地看見這一幕，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美滋滋地晃了晃腦袋，心安理得地開起了小差——聖人看書還不專心呢，何況是我白鶴！

“哎——” 修竹推了一把身邊兒唉聲嘆氣地含光，身旁這人意氣風發出的玉虛宮，怎麽進靈寶宮出來以後就滄桑憔悴成如此這般。遲钰好奇地打量了他一會兒，猛地上前抓住他的手扯到胸前，死盯住他的眼，心跳的那叫一個快，沉聲質問道：“莫不是通天出事了！”

含光吃痛輕呼，他咬緊牙甚至能聽見自己骨頭發出嘎嘣一聲的清響，感受着修竹熱意全無的手，擡眼看向他——果然，眼前人震驚慌亂，顯然是受到了極大驚吓，一時間他也有些好奇，修竹在玉虛宮經歷了什麽。

“沒……松松松……”遲钰蹦到嗓子眼兒裏的心這才回了肚子，趕忙松開手，看着含光被自己攥紅的手，他慌張驚亂地背過手去，一臉羞愧滿是歉意地說道：“抱歉……”

含光呲牙咧嘴地活動活動手腕，滿不在乎地一甩手，疑惑地打量眼神飄忽游離地修竹，好奇地問道：“怎麽了，不是咱們計劃很是順利嗎？”聯想到剛才修竹的反應，他頓時臉色一白，熱血涼了半身，咬了咬麻木的嘴唇，吞吞吐吐地問道：“莫……莫非……莫非玉清出事了？！”

遲钰茫然地眨了眨眼，見他如此反應趕忙搖頭急急解釋道：“沒有啊！你可別瞎想！” “呼——”含光撫了撫胸膛長舒一口氣，不滿地小聲怨道：“見你剛才的反應還以為你沒控制好，隕聖丹直接炸了……”

一想到這種畫面，含光就忍不住他了個哆嗦，止不住的後怕。遲钰白愣他一眼，沒好氣地怼道：“得了吧，你從禹餘天出來那失魂落魄的樣才像是通天出事兒了！”

兩人大眼瞪小眼半晌，齊齊地嘆了一口氣——自己人何苦為難自己人呢！欲哭無淚的含光無力地揮了揮，“我是心冷可憐自己……”一個靈寶加菩提，威力比通天還大，一想到他倆你一言我一語的完美配合，含光就頭痛。

遲钰見他聲音都虛了，搖着頭還挺同情他，“啧啧啧……可憐啊！”一想到今天自己知道的這些消息，他又說不出來什麽幸災樂禍的話。

“哎……”兩個人背靠背坐在雲上，同時嘆了一口氣。“哎不對！”遲钰猛的一個激靈，來了精神的他正過身看向含光，“哎不對！你究竟是想玉清死還是不想啊！”

見修竹眼睛亮亮的，語氣裏也滿是調侃，這幅看戲的樣子讓含光呼吸一窒，心跳一停——感覺眼前又多出無數個靈寶和菩提。甩了甩腦袋，他振振有詞地說道：“當然是——當然是死在我手裏最好！”

百年後，人族的專家們将人族同猿猴放在了一處。

遲钰為挽尊嚴，怒請人創作了一首《龍的傳人》——永永遠遠是龍的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