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十七個面癱元始

十七個面癱元始

元始聽罷神情黯然攥着茶杯手指尖都有些發白，略帶無助的眼神看向一旁的抱着肩膀沉着臉沉默看戲的修竹。元始嘆了一口氣心中暗嘆：“也是，含光想想來同通天一道，怎麽會替我出聲……”修竹自然是能看懂他向自己投來的求助之意，一向是老好人的遲钰早些年吃了教訓，如今自然全當看不見，遲钰垂眸想了想還覺得自己不插手是有道理的——感情之事，向來不是外人能左右一二的。否則也不會有那麽多癡男怨女，不會有那麽多令人瞠目結舌之事。

元始沉默半晌，眸色深沉認真地同通天輕聲說道：“當年之事……确實是我一時糊塗，偏聽偏信做錯了。”修竹有些意外地挑眉，随即看向板着臉的通天，雖然意外元始真的會開口道歉，但是想來這好像是在通天意料之中，修竹有些好奇，揣摩着通天會如何應對。沒想到通天滿不在乎地一攤手，擡眼看向元始，神情戲谑輕飄飄地反問道：“所以呢？”看着元始鄭重其事的樣子，通天不以為然輕呼一聲，“聖人不會覺得經歷過當初那些，如今一句道歉就能釋然圓滿嗎？聖人是不是太看的起自己了，自以為是地将這句道歉看的分量太重了？哦，也是。聖人老爺能夠下降已經是屈尊降貴了，如今能同我們對坐飲茶更是大發慈悲。”通天這一番話将元始的臉色越說越白。遲钰在一旁看着都有些不忍心，咂咂嘴暗暗在心沖着通天止不住地點頭誇贊，“高啊！這口才真的了得！”不論是那一界的通天一貫都口才了得，自家的通天和眼前這位比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莫非是要經歷過一些打擊才能成才？遲钰忍不住懷疑自己的鼓勵式散養教育是不是最好用的……

“我知道，當初是我傷你太狠。通天，我不求你現在就原諒我，只希望你能給我個機會。含光如今尚且給我留下一絲希望……”元始松了松握杯子握的有些姿勢僵硬的手，好言好語地與通天商量。這般低姿态，至少是遲钰記憶裏貫以元始此名的闡教聖人裏少有的，當初玉京子那界的元始能露出疲憊之态就已經讓遲钰吃驚了。通天眼帶調侃看向一旁失神的修竹，心裏覺得好笑，這人放空失神的時候倒是恰到好處……随即看向元始不冷不熱諷刺道：“你真以為是含光給你機會？”遲钰這時回神正好對上他探究的目光，遲钰讪讪一笑微微偏頭偷偷瞪了通天一眼，随即轉頭看向垂眸沉思的元始，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他一時無狀說了些玩笑話，還望玉清不要同他計較。”元始聞言一臉期冀将目光投向通天，希望能得到他一個肯定的點頭。通天木然擡眼看着他也不客氣，直截了當地向他讨要，“我也不願與你多費口舌，此番前來是想同你借一借落寶金錢。”元始聞言落寞垂眸，随即他将詢問地眼神投向修竹，修竹腼腆一笑輕輕點點頭，好言好語地問道:“聽聞落寶金錢在道友處，故特來相借，不過道友放心用後定還。”

元始垂眸沉思，通天見狀不屑地哼笑一聲，出言嘲諷道：“聖人都是喜歡許諾的，至于要真出些什麽東西盡什麽力，一般都是喜歡坑別人家的。”元始擡眸眼裏滿是無奈，他看向始終挂着淡淡淺笑的修竹，斬釘截鐵地說道：“我借。”遲钰笑意更深，帶着打趣的意味看向在一旁翻白眼的通天，轉頭拱了拱手，“道友爽快。”元始看了通天一眼轉臉看向修竹，定定地說道：“但是我有一個條件。”通天聞言不掩嘲笑之意，嗤的一聲笑出了聲，很是諷刺。遲钰頓了頓雖然心中有些尴尬，但是面上還挂着客氣地笑容，“道友請講。”元始一翻手，掌心上赫然就是一枚呈圓形方孔的銅錢。修竹瞳孔微張看向一旁的通天，見他點頭遲钰這才放下心來擺出一副聆聽的姿态。

元始垂眸看着掌心落寶金錢上的天道銘文，腦海裏忍不住回想起弟子神态恭敬殷勤地雙手捧着此物送到自己眼前的場景，不由得他皺起眉壓住升起的惡心之感，看向修竹沉聲說道：“不管此物借去何時，他年若歸還登門者必須是今日借寶者。”他這個條件倒叫遲钰意外，他先是看向同樣有些錯愕的通天，轉念一想毫不猶豫地答應道：“好。只不過我為三屍，他年來的是我本尊，道友不要見怪。”元始輕輕一笑，爽快地将落寶金錢丢擲在他手中，看向通天輕巧地應承道：“樂意至極。”

他們這裏勉強能稱得上其樂融融，含光那邊兒就是焦頭爛額了……若是給菩提一個獨立選擇的機會——他一定不和含光做朋友！

“說好的兩個人一起扮成猴子，怎麽現在就我一個啊！”菩提站在含光身後的洞口處，抱着胳膊不滿地吐槽道。含光自顧自地往石壁上刻着字，狐疑地回頭看了他一眼，不答反問，“不是說等我忙完嗎？我變成猴子怎麽用劍刻字。”說罷含光退後一步，自顧自滿意地欣賞着牆上的石刻。“花果山福地，水簾洞洞天。”菩提湊上前來同含光并肩，輕聲念了一邊這句楷體字，眼裏滿是欣賞。“沒想到你還有這等文化。”菩提搖頭笑着打趣含光。含光回過神來嫌棄地離遠他半步，皺着眉頭嚷嚷道：“你別靠這麽近，你這一身毛髒兮兮的。”含光不說還好，他這一說菩提當場就不樂意了，驚呼一聲質問道：“我髒兮兮？！”指着含光的鼻子恨恨地罵道：“你是會挑，在這裏做些擺擺石盤子，刻刻字。讓我去同那猴子一起跳樹攀枝，采花覓果的，好不容易混了個臉熟誰知道親近的猴子還要湊到一起抓虱子！”含光抽了抽嘴角，聽他這麽說又不留痕跡地退後一步，擡手制止激動的菩提湊上前來的舉動，好言好語地安慰道：“好了好了，知道你不容易！我這不就同你一道去當猴子嗎？況且你說你來搬運這些，你不是想省點法力嗎。”含光小聲地為自己辯解道。說罷含光繞過菩提自顧自地走到洞外，越水而去。

含光看着這青山秀水，一片生機盎然之意，正如他同令主謀劃的前路一般光明，不由得心情大好，負手而立一副世外高人的作态。“你倒是去把那石猴引過來啊！”追上來的菩提見他在這悠哉悠哉地欣賞美景，不由得一陣心塞氣悶嗎，沒好氣地催促道。含光回頭看他卻沒見到人，一低頭見他直接盤腿坐在地上，含光失笑，“你怎麽學會了就不忘了，坐在地上做什麽。”習慣性坐在地上的菩提神情一僵，不自在地偏過頭去，吭吭唧唧地含糊道：“我不管……”随即理直氣壯地同含光撒起潑來，“你去，你不去我也不去。”含光垂眸看着打量着自己的衣裳，神情落寞，小聲嘟囔道：“好吧……”見他一臉心疼，菩提心裏一窒，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慢悠悠地站起身來無力地說道：“好吧……我去吧。”疑惑的目光将含光上下打量一番，納悶道：“你們這些愛幹淨的莫非都是心裏有病？像你與元始明明都能做到衣不粘塵，還是如同無修為的凡人一般日日漿洗沐浴……”

聽菩提說到元始，含光顫了顫睫毛在心中暗暗感慨道：“或許…是心有塵埃，故不能淨……”菩提見他垂眸失神，自知是自己剛剛多言，無奈地搖頭失笑獨自走進了山石叢林之中。望着晃蕩日光樹影，含光眨眨眼轉身消失在原地。

前往西方的路上，通天莫名有些緊張，看向一旁四處亂看的修竹心中煩亂，擡手推了他一把。修竹毫無防備一個踉跄差點跌落雲頭，驚慌失措地回過頭，睜大眼質問通天，“你要殺我滅口？！”通天剛剛也是心一懸，畫着一點羞慚看着修竹小聲地為自己辯白道：“誰知道你這麽……出神……”遲钰恨恨地捋了捋袖子，沒好氣地質問道：“你要幹嘛！”遲钰看着悻悻一笑頓時被自己問的有些腼腆的通天，這種神情在通天臉上，遲钰心中暗暗懷疑是不是這界的通天終于發病了？

試探的話還沒出口就被通天打斷，他猶豫了一會兒吞吞吐吐地小聲說道：“許久未見多寶，一時間還有些緊張……”修竹聞言五官都不敢置信地皺在一處了，擡頭眺望已經能隐隐看見五彩佛光的前方，壓着火的遲钰回過頭咬牙切齒地調侃道：“還有你會緊張的時候呢……”看着他的神情，通天摸下巴仔細想了想，認真地說道：“有，例如眼前。”遲钰頓時無力，上下端詳他一番，好奇地反問道：“為什麽？”通天冥思苦想，半天後從牙關裏擠出一個字來，“嘶——”他看着修竹一臉不解的樣子，頓了頓嚴肅地詢問道：“你懂嗎？曾經一直依賴你仰仗你的孩子，突然長大了甚至過的比你還好，然後這個孩子還一直記挂着你，在為你付出……”遲钰擡手攔住通天，客氣地揚起一抹禮貌的微笑，“我不懂。但是我覺得，現在讓你糾結的身份不應該是孩子吧？”

父母對于有出息的子女唯有驕傲……或許是眷侶才會緊張對方功成名就後會不會嫌棄自己吧。遲钰無奈地皺起眉頭，看向茫然的通天眼含寵溺縱容，輕聲說道：“通天……唉！”欲言又止，耐人尋味。

遲钰：你慘了！你墜入愛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