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嗷

嗷

不管望京市能不能有臺風，總之大家是被困在教室裏了。

教室外狂風呼嘯，雨大力拍打着窗戶，發出一陣陣令人牙酸的咯吱咯吱的聲音。

同學們看着搖晃顫抖的玻璃，總擔心它們下一秒就破碎了。

呆在高二（16）班的監考老師姓樂，負責高二整個年級的美術課。他把收上來的數學期末考卷整理好，密封回試卷袋裏。

他站在講臺上拍了兩下手，示意同學們安靜下來：“別看了，坐在兩邊的同學把窗簾拉起來。你們接下來兩天也還有考試，趁着這段時間再好好複習一下吧。”

原本心裏就慌的同學們瞬間不幹了。

“老師，我們沒書啊，怎麽複習？”

“就是啊老師，什麽都沒有讓我們怎麽複習啊？”

“老師，反正臺風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結束，我們看會兒電影吧。”

“就是就是老師，趁着現在有電，我們看會兒電影吧，不然待會兒電線被風挂斷就慘了。”

“靠，別烏鴉嘴啊，待會兒真沒電了我找你算賬。”

監考老師見這風雨一時半會兒停不了，擔心這群孩子待會兒越來越鬧騰，便同意打開投影。

結果下一秒，整個教室瞬間陷入一片黑暗。

坐在電燈開關旁邊的同學抹黑按了兩下開關，燈沒有亮起，提醒大家：“好像真停電了。”

有脾氣爆的學生瞬間罵出聲：“靠，剛才誰的烏鴉嘴這麽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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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考老師出聲道：“好了，既然停電了，那就安靜待一會兒吧。這麽大的風，一時半會兒也搶修不了。”

“唉，怎麽這麽倒黴啊。”

教室裏漸漸安靜下來，只剩下相鄰的學生之間窸窸窣窣的說話聲。

“咕叽咕嚕叽……”

不知是誰的肚子傳來一陣咕嚕聲，接下來肚叽聲瞬間此起彼伏，接連不斷在教室裏響起。

教室裏的氛圍漸漸焦灼起來。

有人看了眼夜光手表，出聲道：“都快五點了，我好餓啊。”

“我也好餓，中午的菜太鹹了，我都沒怎麽吃午飯。”

“我也是啊，好想回家吃飯……”

“我們不會要一直困在這裏吧。”

“哪位仁兄行行好，施舍點小零食救我狗命吧。”

白小橘聽到這話，從毛毛裏摸出幾包幹魚片精準扔到說話人的桌子上，那名同學察覺到桌上有“暗器”投來，伸手一摸，打開包裝立刻咬了一大口，魚片的鹹香瞬間充滿整個教室：“嗚嗚嗚，感謝好心人施舍，在下趙長雲感激不盡。”

趙長雲旁邊和他相熟的同學連忙摸黑從他桌子上搶走一包：“感謝好心人，魚片真好吃。”

“嗚，我也想要，好心人還有沒有？”

“我也要我也要。”

白小橘幹脆往每個人的桌子上都扔了一包幹魚片。監考老師在講臺上也感受到了被投喂的一包，失笑道：“是哪位同學啊？考試的時候還帶這麽多小零食，特殊情況下不為例啊，下次考試不要帶這麽多東西了。”

有了零食占嘴，教室的氣氛變得輕松起來。

大家開始閑聊，監考老師也不管他們。

終于，不知道過了多久，教室裏的燈重新亮了起來，監考老師拉開窗簾，外面雖然還下着雨，但風已經漸漸小了。

手機顯示的天氣提醒也由紅色預警轉為了黃色預警。

學校廣播傳來通知：“各位老師同學請注意，各位老師同學請注意，因天氣影響，今天的剩下的考試延期舉行，延期時間另行通知。請還在考場的同學們在老師的指引下回到自己的班級。請各位班主任及時有序組織班級同學離校，避免踩踏。”

廣播通報結束，監考老師出聲道：“好了，大家都回到自己的班級裏去吧，記得把桌子上的垃圾收拾好，外面還在下雨，回班裏的時候不要跑，清楚了嗎？”

“知道了，老師。”

“老師你就放心吧。”

學生們陸陸續續離開教室，敖戊也對着白小橘道：“走吧，小橘，我們去七班。”

白小橘點頭：“好。”

走在學校的走廊上，周圍熙熙攘攘全是學生。敖戊護着白小橘避免被人踩到，見她一臉不高興的樣子，問道：“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

白小橘搖搖頭，一臉委屈：“我剛才摸毛毛的時候，發現爸爸寄給我的幹魚片全都分完了。”

原來就為了這事兒。

敖戊笑道：“那今天晚上回酒店的時候，我借一下酒店的大廚房，給小橘多做一點幹魚片好嗎？”

白小橘的眼睛一下子亮起來：“謝謝阿戊。”

兩只小妖怪正說着話，七班到了。

班主任姜老師已經在班級裏了。她給兩人找了個空位子坐下，等着所有同學回到班級。

等所有人都到齊了，她才宣布道：“學校廣播通知大家應該都聽到了，我再強調一遍，放學路上注意安全，沒有帶傘又沒有家長來接的同學到老師這裏來登記一下，等會兒學校會安排車送你們回去。”

教室裏一下子炸開鍋：

“哇，狗學校這次怎麽這麽好心啊？”

“就是啊，好羨慕，我也想坐校車。”

“老師，帶傘的能不能蹭學校的車啊？”

姜老師拍了拍手，示意同學們安靜下來：“好了，校車座位有限，可能要分批送你們回家，願意多等一會兒的同學可以到老師這裏來登記。另外，再向大家介紹兩位轉學來的新同學，白小橘同學，敖戊同學，上來介紹一下自己吧。”

白小橘大大方方走到講臺前在黑板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大家好，我叫白小橘，希望能在接下來的一年和大家成為好朋友。”

臺下同學議論紛紛：

“都快高三了還有轉學生啊。”

“好可愛，是我喜歡的女孩子類型唉。”

“這不就是趙長雲他們說的借考生嘛，原來是轉學生啊。”

白小橘正認真看着新同學，突然發現了坐在講臺中間的夏季秋，忍不住向她揮了揮手。

夏季秋也看到了白小橘，向她回了一個微笑。

接下來輪到敖戊，他的發言很簡單：“我叫敖戊，請多指教。”

姜老師帶頭鼓掌：“好了，讓我們掌聲歡迎兩位新同學，接下來的一年大家也要好好相處。”

講臺下的同學們“啪啪啪”鼓起掌來。

姜老師做了最後的總結：“好了，大家收拾一下書包，準備回家吧。回家路上注意安全，需要乘坐校車的同學到講臺上來登記。夏季秋，過來幫老師登記一下。”

夏季秋應了一聲，對白小橘笑了笑，走到講臺邊幫忙登記。

教室裏的學生陸陸續續離開，只剩下需要姜老師、夏季秋、兩只小妖怪和乘坐校車的同學。

白小橘和敖戊是自己回酒店，所以不着急走，走到講臺邊幫忙登記。

班裏要坐校車的同學并不多，幾個人很快就登記完了。

姜老師看了一眼表現熟稔的白小橘和夏季秋，笑着說道：“怎麽，你們之前認識啊？”

白小橘和夏季秋對視一眼，默契地相視一笑。

白小橘笑眯眯對姜老師解釋道：“老師，我們是好朋友。”

“這樣啊，那你們要好好相處啊。”姜老師看了登記好的名單，“辛苦你了夏季秋，早點回家吧。”

“好，謝謝老師。”

夏季秋對着白小橘和敖戊道：“我家司機來接我，我先送小橘你們回去吧。”

白小橘有些不好意思：“這樣不會麻煩夏夏嗎？”

夏季秋搖頭：“走吧。”

兩個女孩走在前面，敖戊默默跟在後面。他開始懷疑夏季秋是不是會什麽法術了，每次有她在場，他和小橘就說不上話。

坐在回酒店的車上，夏季秋問白小橘：“小橘什麽時候來望京的？怎麽也不聯系我一下？”

白小橘解釋道：“我本來想要考完試搬完家之後就聯系夏夏的，沒想到夏夏你也在長留中學。對了，夏夏你的腳傷好了嗎？”

夏季秋道：“好得差不多了，謝謝小橘你的關心。”

一路說着話，酒店很快就到了。

白小橘和夏季秋揮手告別，和敖戊一起進了酒店。

回到套房，剛打開門裏面就傳來一陣狗叫，黎墨懶洋洋地躺在沙發上，正拿着一條肉幹逗一只小白狗。

白小橘興奮地跑進去：“舅舅，你什麽時候養的小狗啊？”

敖戊跟在後面，默默地關上門。

黎墨笑笑，把肉幹扔向白小橘那邊，小白狗瞬間向白小橘跑去。

白小橘看清了小白狗的正臉，吓了一跳，只見那只小白狗長了一張滄桑的人臉，看起來極為詭異。

敖戊出言道：“是人面犬。”

黎墨看了他一眼：“看來你也清楚它的底細。”

敖戊回憶道：“獄法之山有獸，其狀如犬而人面，其行如風，現則天下大風。”

“背得不錯，”黎墨輕笑了一聲，語氣說不出的古怪，“今天的大風就是由它引起的，抓它廢了我不少功夫呢。”話雖然這麽說，可從黎墨的神情上看完全看不出他的費力。

白小橘猶豫道：“舅舅你要養它嗎？”

黎墨笑道：“小橘你不喜歡它嗎？”

白小橘扭捏了一下：“它有一點點不好看。”

黎墨用法力拎起小狗，笑着看着它：“既然小橘不喜歡你，那就把你吃掉吧。”

小白狗聽了這話，那張滄桑的人臉上瞬間滾下熱淚來，它掙紮着從黎墨手裏跳下來，對着白小橘作揖讨好，繞着白小橘轉圈，可憐巴巴地看着白小橘。

白小橘想了想，還是對黎墨道：“舅舅，其實我還是有一點喜歡它的。”

“呵。”黎墨笑出聲，看了一眼小白狗，“那就暫時放過你吧。對了，小橘，冰箱裏的棉花糖你從哪兒買來的？”

白小橘不明白舅舅為什麽突然問這個：“是從好看的小姐姐的攤位上買來的，舅舅你吃了嗎？”

敖戊搖頭：“我毀掉了，那是用夢魇為材料做的棉花糖，你以後再遇到那個女人，千萬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