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龍

龍

長留中學的古井有些年頭了。

傳說虞朝末代女帝被反賊追殺，就是躲到這口井裏才逃過一劫。可惜女帝雖然最後躲過人禍成功複位，但終究還是逃不過天災，女帝死後，虞朝就此傾覆。天下四分五裂，兵戈四起，百姓流離失所，亂世長達三百載。

可傳說到底只是傳說，就算這口井當時确實藏過女帝，現在它也只是一口運用現代化深鑽技術打出的一口普通深水井而已。

白校長帶着兩只小妖怪來到井邊，井口嚴絲合縫，看不出一點空隙，井口有連接的水管和抽水裝置，将井水通過管道運輸到學校各個用水處。可水井附近卻有一道道像是什麽動物爬行之後留下的燒焦的痕跡。

白校長問道：“這是什麽東西？怎麽樣，兩位小同學有沒有看出什麽問題？”

敖戊搖搖頭。

白小橘奇怪地“咦”了一聲，問敖戊：“阿戊之前來過這裏嗎？”

敖戊搖頭：“我只去過食堂和教學樓，怎麽，小橘發現了什麽嗎？”

白小橘有些疑惑：“可是，我好像在這口井附近感受到了阿戊的氣息，阿戊你之前真的沒有來過這裏嗎？”

敖戊搖頭：“真的沒有，況且這幾天我不是一直和小橘你在一起嗎？”

“說的也是，可這裏為什麽會有阿戊的氣息呢？”白小橘百思不得其解。

敖戊聽着白小橘的話，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對着白小橘和白校長道：“小橘，校長，你們倆先躲起來，我覺得我有辦法找到那只小東西了。”

白小橘和白校長聽了這話，就躲進了附近的亭子後面。

只見敖戊站在那口井附近，一點一點釋放了自己的氣息。不像之前在祑山驅趕狼群那樣迅速而猛烈，這次他釋放得極為溫柔且緩慢。

“叽咕~”不知從哪裏傳來一聲短促而稚嫩的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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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戊想了一下，從袖裏乾坤裏取出了一袋白色的東西。

那不知道藏在哪裏的小東西見到這塊白玉，瞬間叫得更大聲了：“咕叽~咕叽~”

敖戊打開了包裝袋，取出一塊放進嘴裏，用誇張的表情道：“诶呀，真好吃！我要把它全部吃完。”

“咕叽——”一只小東西跳了出來，急切地往敖戊手上撲，敖戊趁機把它抓住，對着白小橘和白校長藏身的地方道：“小橘，你們出來吧，抓到它了。”

白小橘連忙跑出來看敖戊抓到的小東西。細細長長一條，渾身翠綠如同翡翠，頭上頂着兩只稚嫩的小角，正在敖戊手心裏“咕叽咕叽”地亂叫。

白校長驚道：“這……搗亂的居然是一條龍。”

敖戊解釋道：“只是一條由龍氣幻化的蟄龍而已，算不上什麽真龍。”

但白校長還是一臉高興地感嘆：“這可是龍啊，我們學校居然出了一條龍，哈哈。”龍在夏國人心中的地位可不一般，他們學校居然長出一條龍來了。

白小橘看了眼小龍正在精精有味吃着的東西，有些好奇：“阿戊，這是什麽呀？”

敖戊将袋子遞到白小橘面前：“龍須酥，小橘要吃嗎？”

“要——”白小橘在袋子裏撿了一塊，放進嘴裏，細密松軟的糖絲混合着糯米粉的清香，瞬間在唇齒間化開，“好好吃哦。”

“小橘喜歡吃就多吃一點。”敖戊将整個袋子遞給白小橘，正在他手心裏吃東西的小龍立刻就不滿了，“咕叽咕叽”地叫了起來。

敖戊無奈失笑，又重新拿出了一袋龍須酥，對着小龍道：“這一袋都給你好嗎？”

蟄龍再次滿意地“咕叽”了兩聲，繼續認真吃了起來。

敖戊看向白校長：“校長，抓到罪魁禍首了，您想怎麽處置它？”

聽到這話，白校長還沒有反應，蟄龍立刻瞪圓了眼睛，震驚地“咕叽”了一聲。

白校長有點猶豫：“它可是龍哎，怎麽能處罰它？”

敖戊道：“無論是誰，做錯了事就要接受懲罰，更何況它往食堂飯菜裏撒鹽，不知道給大家惹來了多少麻煩。”

這個倒是實話，學校向外訂購大量盒飯，不僅要解決貨源的問題，還要時刻警醒着食品安全問題，這小龍确實惹來了不少麻煩。

白校長想了半天，最後道：“要不，敖戊同學你先問問它，為什麽要往飯菜裏撒鹽？”

敖戊看向蟄龍：“聽到校長說的話了嗎？為什麽要在食堂做惡作劇？”

蟄龍委屈地縮成一個小團，對着敖戊“咕叽咕叽”了一大長串話。

白校長和白小橘都沒聽懂。

敖戊為兩人翻譯道：“它說它往飯菜裏撒鹽，只是想要大家多喝水而已。”

白校長迷惑了：“這是什麽道理？”

敖戊道：“它說望京市的空氣裏藏着不好的東西，學校裏的人多喝水就可以把那種東西排出體外。這幾天的雨也是它下的。”

“這……”白校長聽得迷迷糊糊，“這麽說，它是在做一件好事？”

敖戊點頭：“可以這麽說。但蟄龍主水，能禦雨，學校這麽多人喝了他禦來的水，也能幫助它積攢功德，盡快成龍。”

白校長道：“既然這樣，那就算了吧，它也只是好心辦壞事而已，就不要懲罰它了，我會發通告提醒師生們多喝水的。對了，小龍它是住在哪裏呀？如果是住在那口井裏，會不會有點不衛生啊？”

敖戊：“……”

敖戊：“……這确實是個問題。那就——”

“那就給它做個貓窩吧。”白小橘插話道，她從手機裏搜出貓窩的圖片示意給蟄龍看，“怎麽樣，小家夥你喜歡什麽樣子的？”

“咕叽！”蟄龍用尾巴滑動着手機界面，立刻選中了一款，“咕叽咕叽咕叽！”

敖戊無奈地看向白校長。

白校長高興道：“小龍喜歡這個啊，行，我個人出資給你買。對了，敖戊同學，小龍留在學校應該不會再出什麽事了吧。”

敖戊看向蟄龍：“以後不要再搗亂了知道嗎？”

“咕叽。”蟄龍應了一聲，認真點點頭。

事情終于解決，白校長松了一口氣。

他對着敖戊和白小橘道：“真是辛苦兩位小同學了，我請你們吃個飯吧。”

敖戊搖頭：“不用了校長，我們該回去了。對了，接下來要放暑假，我擔心蟄龍留在學校可能會吓到其他人，我先把它帶回去吧，等下學期開學再把它帶回來。”

“好好，那就麻煩敖戊同學了。”白校長看着小龍，神情頗為戀戀不舍。

敖戊道：“那我們就先回去了，校長再見。”

白小橘：“校長再見。”

白校長看着兩個孩子離開的背影，心裏頗為滿足。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麽，喃喃自語道：“我記得學校規定不讓帶手機啊？白小橘同學是怎麽帶進來……”他想起兩人隔空變物的神仙手段，心裏嘆息一聲，還是算了吧。

……

敖戊和白小橘回到了酒店套房。

他放下蟄龍，叮囑它不要亂跑，就不再管他了。

蟄龍發現了房間裏那種長相奇怪的人面犬，立刻跳到人面犬的頭頂上和它打鬧了起來。

白小橘小聲道：“說起來，我在那口井附近感受到了阿戊的氣息，但實際上那是蟄龍的氣息，因為氣息相似被我搞混了。所以換句話說，阿戊你是龍？”

敖戊瞬間僵硬，片刻後，點點頭：“對，我是龍。”

“而且，我把一切都想起來了。”

“小橘，我恢複記憶了。”